第五十七回 助人识重宝 觅炉炼仙丹 (拾壹)
浮云子嘴里如此称道,心里也知三娘子纵再怎么伶俐也绝不能得知观里才得的这几样奇宝,何况现如今二云观人才济济能人众多,三娘子虽为练的《內景元宗》进步比自己多,也不能比自己兄弟张⼊云強出一头。想到这里,浮云子板一,自觉心里从没有今⽇这般舒畅过,转⾝与惜霞一招手,端⾜架子道:“把那婆娘给我召进来!哎!待回见了面和她说,以后上我们这儿来请走正门,别没事翻我们后院墙头!”
哪知他这面“婆娘”二字一出口,却惹得娘冷声一哼,她百样心思,怎不知老道人现在是倚了自己众人势头为大,又见浮云子放浪不愿趁他的意,遂便伸手指动一旁巧巧道:“这里人多气闷,我待的不惬意,你这丫头给我前头带路,找一处静房给我休息,记住!最要紧是离这杂⽑老道卧室远些,本娘子没功夫听他整⽇疯颠,胡言浪语。”娘这里一作,果然将浮云子兴致打了一多半,一时眉眼也自收了不少。
而一旁张⼊云见了,心中算计红莲今⽇为盘尾一事惹得她正燥,不要到时见了三娘平⽩起些争斗,至于百草是最不惯见人的,于是也吩咐措霞与珠珠领了两们师叔于內厅歇息。至此浮云子见去了三员大将,只留下这本事⾼強,却又极讲情理的兄弟留下,为此气势尽萎,五柳长须当下也败伏下去不少。
就在道人败兴,反闻得厅外回廊上一串娇笑声,浮云子此刻心情虽败,可大节上还防备的仔细,他不想三娘子来的这般快法,⾝前宝物还没来得及收起,当时心中焦急,就见他道袍宽袖翻舞,瞬时那一桌子十几样宝物,皆被他收在了袖笼內。⾝旁张⼊云看了作笑,他自负自己要比这位老哥哥拳脚上本事⾼出不止一截,可若论眼前这袖里乾坤一门功夫,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甘拜下风。
转眼间狐女便得至二人⾝前,察颜观⾊见浮云子面上有些尴尬,气息耝重,袖笼间似有宝光隐显。她狐精灵,又深知老道长脾,当时背人对着面前道爷撅了撅嘴,才又娇声道:“本娘子这几⽇在芙蓉⾕內见贵观山头祥云涌显,心中想着道长定有遇合上好事了,不想原来是二观主回来了,真真一桩喜事!”说话间又将其上下打量一遍,见张⼊云气象大变,功力不止強得几倍,便是气也盛了好些,为此心中惊惧,可面上却仍笑着不作一丝颜⾊。未遮掩心头惊叹,还故意将老道人也细瞧了一番,这才出口称赞道:“两年不见,你兄弟二人倒是內外俱得大长进,唉!如今你两位精进,可不要趁机重提旧怨,向妾讨要起前账来?”
浮云子听得狐女妖声说的自己得意事,心中兴起,但面上仍不得不装典道:“三娘子说哪里话来?这《內景元宗》四篇都是你先行修炼,我兄弟二人就是从后急赶也追不上三娘你啊?何况我兄弟年少不经事,我又是老骨头一把,內外精益说什么也不能和三娘相比的!”
“哦!你这老道士竟也学了你兄弟变的谦虚起来了!可我倒见你大有长进,尤其一双袖笼里寒光惊显,怕是两年来你又练得些神奇法术了吧!”
浮云子见这婆娘存心要损自己脸面,开口便是讥损自己蔵了宝物,心上作恼,但素来有些怕她,也不敢发怒,正待想些刻薄的话也损损对方。不料张⼊云在一旁省的明⽩,知自己兄长论斗口怎么也赢不过眼前狐妖,当时便自开口道:“说来倒叫三娘见笑,方才我兄弟二人正在观览属下几个女弟子送来的几样小玩器,闻三娘前来作客,生怕物不堪反惹三娘聇笑,正待收拾,不想三娘⾝轻来的快了些,只得先收在掌下,如今倒被三娘法眼看破,真显得我兄弟二人气量狭窄,惹三娘不快,恕罪!恕罪!”
见兄弟一段话说的周正,几乎滴⽔不漏,浮云子不由开了脸,方才张⼊云说的明⽩,几样宝物乃是门下弟子呈送的,三娘子心⾼气傲,即得了这句话,怎样也不能染指宝物的了。为此,老道长反倒做了大气,晃过一边惜霞,将手中诸宝付于她道:“去!快把这些小玩意收回房里,没得在这里惹三娘娘聇笑!”
三娘子回眸瞥了一眼,见惜霞手里霞光闪现,所谓微物,可着实不微,又听他兄弟二人一搭一挡,配合的紧凑,不由心上有气,走近二人⾝前,指了指张⼊云道:“还是你会说话些,如今本事长了,头脑也越发变的缜密精细了!至于你…”说话间三娘又指着老道长骂道:“就是你,本事⾼了,也不见能修⾝养,一张厚脸⽪倒比原先还要坚实了许多!”
浮云子到底此时贵为二云观观主,眼前观里又是人丁兴旺,面前还有自己兄弟新收的两位弟子在一旁,不愿人前太过弱了自己声气,当下里头一次眉头一皱,脸上有些嗔⾊。哪知三娘子见了,反抢声道:“哎哟哟!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府上客,才刚来你连盏茶也没对端出来,却是我只一张口,你这老道士便对我呲牙咧嘴的,做脸⾊给我瞧,真吓死我了。罢罢罢!妾还是回芙蓉⾕才是,没得留在这里受你这老道士的气!”说完扭头便走,不想她步子走的快了些,一幅⽩绢竟从其窄袖內飘了出来。在场人物除灵龙外,哪一个不是目光雪亮,尤以浮云子最乖觉,见得⽩绢上写満了字迹,早想起是《內景元宗》译注,当时那绢帛飘的正在他脚下,勾得老道人想也不想俯⾝来拾,不料那⽩绢竟似被线扯住了一般,只一个菗*动便重又落回三娘子手里,再待老人将头面抬起,却见三娘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一旁张⼊云见二人又得重演二云观夜下一幕,不由又笑又叹,无奈何时分只得轻啪了一记脑门。当时就见⾝前老哥哥气的苍⽩的一方面孔,转瞬之间便灿烂的如绽了花儿一般,只在堆満了笑容的脸上却又是一字字吐着道:“⽟柔!给你三娘娘砌…,啊不,将我观里新到的⽟露添上満満一盏来!”
三娘子闻得他观里竟得了⽟露,不由⽟掌扶面,嗤嗤笑道:“哎呀!想不到你观里还存有⽟露,怪不得今早我芙蓉⾕里好多喜鹊争闹,原来是该我今⽇有口福!”
浮云子见三娘子得了便宜卖乖,口里奉“不敢,不敢,见笑,见笑。”心中气恼却又庒低了嗓子小声道:“什么喜鹊?多半是观上才到的那许多不规矩的大老鸹!”偏被三娘子听到一些,忙问他小声说些什么?老道长忙着堆笑道:“没有!没有!我是暗自猜想那喜鹊定是因三娘⾕中灵秀才得在宝地栖憩的,照我看,三娘修行地那般丰美,这喜鹊自来了,⽇后一定不肯走了,⽇后恐还越聚越多,包得你芙蓉⾕今后一团喜气再也散不去了!”三娘子人再精明,也不过是无心说了一句玩笑话,不想从此后却照惹是非,⽇后近千只哀劳鸦在其⾕中争闹,只吵的她再无宁⽇。
玩笑过后,宾主终的坐下,三娘子几年清修妖气散了不少,当时也不再作难老道人,伸手便将⽩绢奉上。老道士看的心喜,忙叫徒弟再填⽟露。可细眼端详,就见今⽇这⽩绢比往⽇字迹少了好些,心中疑惑,不由把眼撇向狐女。见道长疑问,三娘这才皱了眉剖⽩道:“这《內景元宗》第四篇最是繁难,我花了两年心思也才只译出前半篇,至于再后来的內容,字意艰深,失之毫厘,便得差之千里,所以我不得不慎重其事,只为听得⽟柔曾到你已将第三篇习会,怕耽误你老人家精进,这才紧赶着给你送了来,不想你这人却又这般小气,唉!真是好人难做呢!”
闻三娘子这般说话,又见其面⾊不改,并不似是存心欺瞒,兄弟二人也只得皱了眉头。而在一旁静候的灵龙女查觉两位长辈异⾊,心里计较,一为自己师长脸面,二也不愿二云观一面处处受制于人,当时不得张⼊云吩咐,便上前恭⾝拜祝,轻声与三娘子道:“师长在上,恕弟子冒犯,就不知三娘娘说的第四页后半篇,其上记载的可是炼丹化物与一处要紧所在的笔录?”
她这一句话虽轻,却将三娘子惊的不小,当时改了脸⾊将她上下一番细打量,只为方才为浮云子袖间宝光引,这才将灵龙女错过,今再端详,这才察觉眼前盲女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尚佳器,再听得她话里说的明⽩,不由惊声道:“怎么?你这女孩子也看的懂那《內景元宗》四篇铁页上的字迹吗?”
灵龙女听闻,不敢在师长便前逞能,不敢道“是”倒是一旁祝⽟柔只数⽇功夫便得与她契,一时连忙上前禀报道:“前些⽇师傅师叔要我提携与灵龙师妹同修,弟子本想由浅⼊深慢慢的教益,不想灵龙师妹已被师叔授了⽩图解前二十七式,之后十五式也是一⽇內便得晓习,⽇后我二人无事,便翻弄起师傅⽇常道卷,可灵龙妹子过目不忘,三两⽇功夫便将师傅精蔵的七卷道蔵全都背了,我本无意玩笑才将真经拓页取出,哪知师妹竟也能认出十之**,这六⽇下来,反倒是我授其提点,又获了好些益处呢!”
祝⽟柔素⽇里最是稳重,即得她开口,灵龙女能识得经解自是无疑的了,一时上闻此消息,只将张⼊云三人俱都震惊不已。其中她少年师傅和三娘子还只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相信,唯老道人浮云子此刻却是意气奋发,脸上险些笑开了花,好在他这一回倒沉重了些,并没再回首与三娘子作脸⾊。
,知后续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