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洞庭湖辞友 琅琊谷扶妖 (四)
张⼊云见娘状若痴狂,手中力道愈来愈加急劲,直有取自己命的意思。心上反有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但娘如此狂疯又不能不制,若换常人张⼊云早已点了她的⽳道,可娘⾝为体那有⽳脉可言,左思右想之际,张⼊云只得捉往娘手腕,体內纯真力劲吐,当下娘失智不备,随之便为其真气将半⾝⿇痹瘫倒在张⼊云怀中。
张⼊云本将娘收⼊扇中,但又觉如此只怕惹得的她更加恼怒,思忖之际还是将其放置在书房榻椅上。回顾之下,就见娘虽已不能动弹,但一双眼睛却是含恶毒的目光一直怒视着自己。张⼊云不料娘竟会气成这样,一时知在这书房內再也安⾝不得,赶忙退了出去。
待张⼊云行出户外,但觉空中月光皎洁,脚下竹廊俊雅秀致,不由心上为之一清,可是娘方才一番温柔还是深深映映在张⼊云脑中,虽是自己当时尽能克守的住,但此刻静夜无人,和平安宁,反倒让张⼊云更觉心有悸悸,他往⽇也曾受得女子惑,且当⽇险些为鬼⺟盗了纯,但思来总无今⽇这般温香旑妮,惹人暇思。
一时联想隐娘若知今⽇事,定是又嗔又喜笑只会将自己取笑,香丘与叶秋儿只怕俱要指着鼻子喝骂自己,而无双和姚花影只怕都要垂目伤心。思来想去总觉自己做的不对,但他终是年轻气少,心⾎浮动,心头总拨不开娘方才一方俏影。焦虑之下只觉心上烦闷,为求舒解,张⼊云只望湖畔⽔榭行去。
不想还没等到举步,张⼊云便已觉宅院外陡然间多了一道凶煞气,还没等他及时转⾝,就听得空中⾚光大作,竟是在无声无息之下一个惊雷落地,一声震天价的巨响,只将个寒女存⾝处的竹室打塌了半个。如此威力大巨,却又能躲得过张⼊云耳目的奔雷,只将他惊了个不轻,当下知来人实比⽩⽇里⾚鸦还要厉害的多。为防寒女抵挡不住,忙展开⾝法向竹室塌倒处飞去。
当张⼊云赶至竹屋时,一直在室內休息的寒女已是跃至屋顶,冷眼看着前方,本是一直从容的面孔,此刻也已是凝眉皱动,好似遇上了颇为烦恼的一件事。
张⼊云顺着其目光看去,就见对面篱笆墙上正做了一个怪人。仍那花藤毒刺在其⾝上围裹撕扯,竟也只是拉动起一串火星,却不能伤得那人分毫。且那人⾝长一丈五六,周⾝上下却只有盘口般耝细,⾝披一⾝⾚甲,背后竟还生得尺许长的金⽑,通体除了似人一般也有手脚四肢,从远处看去却似是一直攀附在花藤上的大长虫!
虽是夜下,但张⼊云依然瞧得仔细,就见那人眉目俱都挤在一处,口中竟还生有两只大螯,上下开合舞动,真将张⼊云看的一阵心惊。且那怪物遍体腥涎,只一落地竟如火烧一般的将地上打成一片焦⽩。显是一⾝的奇毒,这般凶物便是几经生的张⼊云也是生凭仅见,当下还未开打,张⼊云便已是皱了眉动,只觉这妖物难斗,对自己大有一番考教。
只是那怪物与寒女在月下相对,却都似各有顾忌,竟都不首先出手,俱是一副暗中比拼精神,只以目光气势试探对方。
片刻之后,寒女竟似不敌那怪物目光,一个凝眉,便开口冷声说道:“只你这点道行,不过才投得些人形而已,便也敢犯上与我较量?”
不想那怪物却已试出寒女⾝上确有大不方便,心上早已乐开了怀,再见寒女开口,语气甚缓,愈法骄横得意起来。思到极乐处,只张开阔口发生好似生铁擦摩的尖啸声。一气之下直笑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张⼊云难为其扰,只皱了眉运力相抗,而寒女竟是首先忍耐不住,喝声道:“笑个什么!连人话都不会说的一句,却在这里作声作⾊!去死吧!”就见她弹指过处,便是一道⽩朦朦的雨雾自指尖出。
张⼊云⽩⽇里见过她施法在瞬间就将数千只怪鸦冰冻,却是可惜未有能瞧得精细,此时见寒女指寒雾,只以为也是如⽩天里一样的法术,当下自是睁大了眼睛不肯错过眼前好戏,不想那⽩雾只出得寒女的手,但始终却是指头般耝细。
那怪物先是被寒女突然出手还吓得一惊,但见对方指尖寒气只得这点能耐,又是搏得一声嘶笑。一时上逞威不避,竟任由寒女的⽩雾在⾝上。果然一时⽟屑纷飞,初一时还可将那怪物外甲冻得一下块,可瞬即便是化为雪⽔,转眼间就见那怪物周⾝泛了几道⾚光,通体竟好似炉中烧炼的生铁一般,只将那寒雾化成一团⽔气,再没有一些威力。
正在张⼊云心头有些动摇,怪物大笑之际,却见寒女脸上一⽩,手下寒雾突然见变作了五彩,绚丽灿烂却好似凝成一线的彩虹一般。张⼊云见此不由一惊,随之就听得那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怪物,此刻竟已是鬼哭狼号一般的呼痛。
寒女手狠,见敌人中计,手指一挑,便将向那怪物头首上斩落,可经此大痛那妖怪却是滑溜了许多,忙将脸一侧,让过了大半边,可仍旧避之不及,被那寒女指上彩光削去小半边头颅。
至此妖怪立时痛的从篱笆上滚落了下来,栽倒在地,竟好似段了尾巴的蚯蚓在地上翻腾滚动。它手脚如铁,只一番舞动,便将地上挣扎出一个大坑自己⾝子大半陷落其內。
而再看寒女经此一番施法,本是冰冷的面孔更是惨⽩如纸,⾝子弯曲处竟险险就要坠倒在地上。张⼊云眼利,当眼之下,就见寒女自肋下至手臂竟是被自己行法震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未流⾎,但已可看见其內红粉的⾎⾁,当下他牙间一咬,赶忙上前相扶。
不料寒女至此对张⼊云还是心戒备,见张⼊云冲⾝而来,忙回⾝道:“别过来!你想做些什么?”
张⼊云见状知她敌友难明,但因见其伤重不容耽搁,忙送怀內取出一杯冷香丸弹与她。寒女本就是个素辨百草的,只一闻冷香丸上的香气,便已知是无害有益的灵药。她连⽇来久经亏损,⾝体是虚乏的很了。当下也不推辞,张口就将冷香丸呑⼊腹中。果然至胃至便是一片清凉,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因此上才勉強对着张⼊云笑了笑。
不料就在此时,只听见本已深陷在泥坑里的怪物,竟是振⾝再度跃起,就见它此时手捧着半边头颅竟得冒着一团⽩烟,口中连连厉吼,至最后好似挣奈不住,钢爪划过竟将自己半边脸⽪揭起,一时竟将一小片头骨扯落,砰的一声丢落在一片,只不过刹那间功夫那团⽪⾁竟已是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张⼊云至此才知那怪物原来是被寒女手下五彩毒雾所伤,可对方看来显也是遍⾝奇毒,也不知寒女这毒能有这么厉害法,却能将那妖怪也伤了。而那怪物也不知是何妖兽变化,竟是裁剪了半边脑袋也不死,只这般长劲。一时上想要用金燕镖伤它,却又不知是否得法,待征询一下寒女的意见,却见寒女已然将⾝卧倒,当下无法,只得上前将其搀起。
再说那妖怪自甩下半边残首后,反倒止了挣扎,只是恍惚间已不再如先时那般⾝手敏捷,当下只花容易才对准了寒女与张⼊云存⾝的方向。只在它刚一顿住⾝,便是一个暴喝,抑首缩脖,将阔口朝天,便自从腹內吐出一枚碗大的⾚珠,一跃⼊空中,顿时便耀处千万丈金⻩⾊的光芒。
张⼊云此时才刚将寒女扶起,只那金光才刚及⾝,便觉如被⾚照体,体內⾎逆流,直从浑⾝上下⽑孔中钻出一般。这般经历他也曾经有过,只是眼前威力显比当⽇要来的厉害的太多。一时寻地躲避,却见⾝旁寒女只比自己更加不堪,浑⾝上下只在瞬间之內浸得⽔,左右无计,早已寻得地上残竹影之下栖⾝。只是那金光威力绝大,虽是隔了一层绿竹却也依然可以透而过,且时间不大那本是绿油油的青竹也已是被烤至焦⻩,不过转眼功夫就要⼲枯迸裂。
张⼊云见寒女苦苦支撑,好不辛苦,当下忙将⾝体为其掩护,说来也怪,那金光竟能不透张⼊云⾝体而过,寒女得此息,已是无力瘫倒在地。张⼊云知这样下去自己绝对坚持不了多少时间。想着平⽇里流星指光盾可挡万物,只是又怕那盾光为透明⾊,却易被妖光透过,可眼前无奈,死马也得要当活马医,一时运动真力便将盾光放起,瞬时间便是生出六尺方圆的巨盾,果然那流星指有奇效,不但可将金光挡住,且还能将妖光回。
为此张⼊云大喜,当下只以那盾做镜面一般使动,反用那怪物的金光往妖怪自己⾝上去。正在张⼊云得意之际,却见⾝后寒女忽然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臂膀道:“快点!求求你帮帮我!我就要生孩子了!”
张⼊云正在奋力提气运劲,听到寒女这句话,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作响,险些一头栽倒了下去,手中的六尺盾光也旋的收了两尺,一时寒女又为金光罩体,顿时口中又是一阵娇哼。张⼊云见状忙将盾光撑起。再回首看顾寒女时,果见她脸⾊又有变化,先时还是面⽩如纸,此刻却已变成一团⾚红,倒是更加显得些人像。
张⼊云奇怪寒女即怀有⾝孕,怎么肚⽪一点不显,不免移动目光落在其下腹,却见竟是隐然有些⾚光被包裹在腹內,倒真像是內里怀有胎儿的意思。如此惊惶之下,只急得张⼊云一阵苦笑,心想这般大的事体这蛇女怎不与自己早说,临来此刻两难境地,却要在这时刻分娩,真是危险情急到了极处。
只是眼见寒女在这一刻脸上急难,为求孩子平安却是放下先时⾼,软语恳求自己,却将张⼊云心神勾动。当下冲口而出道:“你放心!我必保你⺟子平安,你先稍稍忍耐片刻,待我先打发了这妖怪再说。”
寒女本是九死一生,她虽知道张⼊云还欠缺功力法术,是否能制得了眼前大敌还是未知之数,但濒危之际得良人宽慰,心上总是一轻。再见张⼊云忽然取右手相抵自己部腹,一时纯真气缓缓渡⼊,竟将自己体內作一团⾎气慢慢调顺,知他是玄门正宗教下,一⾝真力于自己胎儿甚是得力。⾝体剧痛得已缓解,愈加的对张⼊云多了一分信心。
可张⼊云此刻却是心焦的厉害,他一面放出盾光敌,一面又要为寒女调理,他知寒女是妖物所化,虽幻化人体却不比人体经络有迹可遁,当下放出真气却只感缓缓试探,稍稍收拢。过得好一会儿才将寒女气⾎调理的匀顺些,但如此也惹得他背上汗出如浆,一⾝体力消耗了⾜有一多半。
只是他脑子里还要思忖如何对付眼前妖物,但见空中⾚珠金光耀眼,眼前妖⾝一⾝鳞甲,自己又不能离得寒女。要伤对方真是万难,思来想去,只得回头劳动寒女道:“我知这怪物是只大蜈蚣,只是他看来周⾝上下俱无破绽,你和他正是死对头,他可有什么要害死⽳,你可能和我说一说!”
不想寒女却头摇道:“没用的,它虽功行比我低的多,但却已成气候,周⾝上下俱是硬甲,神剑难伤,百毒之中只有蝎精能制它,平⽇里我也可仗自己玄牝珠与它周旋,但已为了保住我的孩子不能运用。”说的这话时,就连寒女也有些气馁,只是旋又眼光一振道:“我⽩⽇里见你暗器颇为厉害,这蜈蚣先时又被我将半边头首打伤,你若能用暗器自它伤口处打透⼊体內,若有一线胜机!”
张⼊云闻言也是目光一放,当下连将那蜈蚣精上下打量,虽是敌人伤口不能正面⼊,但张⼊云自忖自己金燕镖可回旋⼊,一时回道与寒女轻声说道:“你且再忍耐片刻!”方将放在寒女腹上调理气⾎的右手收回,急速掏出三枚金燕镖,奋力一扬,却是先取空中那颗⾚珠打去。
可是张⼊云金燕镖虽极俱威力,但也难伤那蜈蚣毕生精元所化的內丹,三枚金燕镖为⾚珠金光所阻,却是越飞越缓,渐渐势了劲力堪堪就要落下。见如此,张⼊云又是抖手又将两枚金镖出,此一番劲力大了许多,一时竟做两道金光疾走。
纵是那蜈蚣精⾚珠威力绝大,此时也不由被张⼊云金镖惊动,一个怪叫但见空中妖光又是一阵大涨,旋将金镖震退。正在它得意际,对面张⼊云见它果被自己五枚飞镖昅引过精神,当下连取两枚金镖分打那妖怪两膝⾚甲结合的隙处,又是奋尽平生劲力将余下的三⽩两金五枚金燕镖,鱼贯式的出。
就见砰砰两声金属击撞声,那分打妖怪膝下的金燕镖虽被其⾝上硬甲磕飞,但依旧将那怪物打得一阵腿软,⾝体颠簸处,⾝形一矮,张⼊云后余五枚飞镖便是接连打来,此是张⼊云全力出,当下只裹动海碗大小的晶光,直如五点萤火向怪物体內去。
正在张⼊云与寒女以为要得计时分,却见空中一道青气疾走,其势如电,竟旋即将张⼊云五枚金镖摄走。如此变故来的太过迅速,只惊的张⼊云也有些慌了主意,抬头取望时,却见空中正立了一童子,正手擎了一方小小瓷瓶,內里生出两道皎皎青气将张⼊云金镖包裹。
为此张⼊云来的是敌非友,自忖这蜈蚣精有这样一位強助,今⽇绝无胜理,当下就怀抱起寒女遁走。不想空中童子却忽得开口道:“张大哥几年不见,这金燕镖竟能使得这般厉害了!真是佩服佩服!只是可对不住,这蜈蚣精,我阿公有待过,不能伤了它,还是请大哥不要见怪!”说完瓶口倒转,竟将空中困顿了寒女多时的⾚珠收走,任是那地上蜈蚣怎么拼力回夺也抵不过瓷瓶里生的两道青气威力。
为此怪物凶大发,急跳上云头与童子抢那装有自己內丹的瓷瓶,未想早被那童子手底一记惊雷打落在地。再听他喝声道:“你这臭蜈蚣,还没投得人形竟也敢在世间未患,还窥伺他人的灵珠子,依小爷我气,今天便将烧成灰渣子也不够。只是我以师公命,若是你自愿服首,我就不将你打回原形,你且快些决定,免得我费功夫等你!”
可那蜈蚣精內丹被夺那里能再和那童子理论,一时只急得口中齿牙不住撕扯,发出阵阵难闻的噪声。
那童子也是个没心的,见对方竟还敢与自己做脸⾊,抖手便拽过背后负得⾜有半人多⾼的晶⽟葫芦,当下取了葫塞,于葫⾝上一拍,便是狠声道:“不将你烧个半死,我看你也是不知道小爷的厉害!”话音刚落,便见那葫芦口里出数十丈的青焰,旋即就将那蜈蚣精团团包裹。
那怪物因自己五行擅火,本以为眼前这点青焰绝可由自己纵收纳,可不想这青焰却是顾仙人百年聚集丹鼎纯真火,只转瞬间便将它烧得四体冒烟,痛的在火海中左右翻滚,又因失了內丹难以抵授,只片刻功夫便是打回了原形化做一条一丈六七尺长短的⾚角大蜈蚣。
童子未想这怪物竟然已头顶生角,看来也真有些火候,当下也自啧啧称奇,又见已将那怪物烧的半死,怕若真将其重伤了,回去要被师公责骂,忙收了青焰,又取出一铁匣子将卧在地下半死的蜈蚣摄走。这才一跃跳下云头与张⼊云见礼。
张⼊云方才为对方称呼的亲热,便觉那少年童子声音很是悉,此刻再见对方落地,却是一⾝黑黝黝的肤⾊兼顶着一个大硕的脑袋,顿时想起一人来,忙惊喜笑道:“原来是夏老弟!几年不见你竟有这般本事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今⽇若不是你来了,我二人恐还要⾝遭不测呢!”
夏超光见张⼊云已将自己认出,也是心上跃,忙走近前几步与张⼊云见礼道:“张大哥还没忘了我这打铁的小徒弟才是叫超光喜呢!几年不见大哥也是一般的武艺精进了!”当下二人俱得心上畅,却反不知如何相询当⽇自鄂州一别后的境遇。
正在这时却听见张⼊云⾝后寒女又是一⾝低呤,张⼊云闻声,赶忙上前又取掌为其调理。而夏超光见状却是眉头一皱,一时倒又端了声音与其说道:“蛇姬!我师公感你多年来为徐清真人看守门户,多少有些功劳,今番才特与前来解难。只是你难守山间寂寞,竟思凡下界与人间男子以至破了元怀有⾝孕,这却又是你难堪天地造化了!为今为后自看你一番造化吧!只是我师公曾有命要提醒你,徐真人居定里所留下的丹药只望你莫要存心伺取,他室中留有飞刀看守,你若生有异心可小心自己被当场斩。”
说完话,却又对张⼊云道:“张大哥,小弟因有师公严命,不能在这里久留,反正我师公剑庐就在南方十里处,大哥明⽇相会,小弟再与大哥叙旧!今小弟且回山复命去了!”一时又与张⼊云一抱拳便遁空而走。
谁知张⼊云却一把将他拦下道:“超光老弟慢走,这寒姑娘怀有⾝孕,此刻正要分娩,哥哥我一人弄不来这个,可要⿇烦老弟在旁帮衬,而且你久在仙人门下,可有些善法可以救助啊!”夏超光听得张⼊云竟要自己在旁帮着接生,本就是好大的一颗头又是大了一圈。再回眼望了望倒卧在地上的蛇姬,果是腹间肿,⾚光泛动,大有要临产的意思。他一生最恶女子,平⽇里避还来不及,此刻张⼊云竟还要他寻法,只令令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半⽇里才抖着嗓子说道:“张大哥别急,师公说了这⽩蛇怀了灵珠子,因是一场善劫,当可无事的!小弟我实在弄不来这个,还是大哥你一人看着办吧!至于我…,我还是先回去问师公去,看有什么办法!”当下却是趁张⼊云一个不注意,已是跃起空中,连头都不敢回的往南方去走。
张⼊云见他飞逃,却弃自己一人留在寒女⾝边,虽是平⽇里子温和,但此刻也不由大叹这夏超光临难不顾兄弟义气。
只是张⼊云转眼过处,就见蛇姬已是在地上痛的躯娇颤,双目⾚红,张⼊云知寒女蛇擅忍,又是生孤傲,能做的此般神⾊,定是痛苦到了极处。一时不敢耽搁,左思右想想要将她抱至书房內,不想蛇女却是至此也不敢相犯仙人故居。张⼊云无计之下只得将其移至竹室残壁一角,又将自己外服上⾐脫下与之铺垫,幸是自己近来玄功深造,⾝体愈法清洁,倒没觉甚不好意思。
只是再往下却是寒女就要分娩,张⼊云至今连人事都未经,何来有经验要替妇人接生,当下心急火燎,抓耳挠腮,只差些要上蹿下跳。忽然想到娘怎说也是女子,先时虽是自己也其相犯恶,但眼前形式无论如何也要求出力帮忙。
正在张⼊云略一宽慰寒女想起⾝去寻娘时,却只听得⾝后有人寒声说道:“你在这里着急着要上房梁吗?看了你半⽇就知道笨手笨脚的,没个一点用处!”
张⼊云闻娘喝询,心里却是心花怒放,忙转⾝向其求告道:“娘你来的正好,这位寒姑娘临产待娩,我是男子不便近前,还是你来帮衬才好!”不想娘却冷笑道:“我是⾝,她现在为生胎儿却是体,我一上前只一冲撞她死的更快,还要带累我,这里能助她的只你一个,你还发什么呆!只过得为其续气啊!”张⼊云闻声忙不迭的取掌为寒女渡真气,而此刻娘略上前近看了看几眼,又讥讽张⼊云道:“你这手传功救人的本事倒是不错,而且这蛇精这般容易就能承受你的真气,可见你对女子⾝理倒是很是了解,一点也不像你平⽇外表斯文的模样。”
张⼊云受娘讥讽只当充耳不闻,任其嘲讽,说来他当⽇为隐娘教训与瑛姑施渡真气,还有百花⾕中众女相施解⽳术,倒确是对女理生有些悉。只是想着往下还要窥录寒女⾝体,头⽪却又有些发⿇,反倒是想对方早点显出原形,大家都得轻松些。
不料娘精明,取眼之下已知他心里,又在一旁冷声道:“你就别打你趁心主意了!这蛇精安心要生个人类的孩子,是绝不会露出原形的,再说她已修成*人形,待会儿也绝不会只下个蛋来那么般容易!”
张⼊云听了娘一席话,却连苦笑的心思也都没有了,只能悲叹⽇后千万不要再招惹这般聪明厉害的女子。
幸是娘此时又再开口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她怎么说也是灵蛇幻化,绝不会如寻常凡间女子那样待产时要造得好些⾎光养⽔来。她此刻最为痛苦的莫不是以琊之躯便要生养纯之体来,两厢冲撞确实是让她难以噤受,且她先前分崩自己毒又得元气大伤,此刻只能是更加痛苦罢了!”
娘这边话为说完,却听见时久仍在支撑的蛇女到的此刻再也忍耐不住浑⾝剧痛,忽的张口大叫了出来。一时翻腕过处竟将尖尖十指揷⼊张⼊云手臂里,幸是张⼊云內功深湛又兼外门功夫精纯,不然只恐这一爪便能残了他一臂。
娘见张⼊云为蛇女所伤,不由骂道:“要叫你便叫出来,何必在一旁死撑!你今⽇所经痛苦为人世间女子每一人都要经历的,不是就你一人独受其难!你既然这么心向为人,且开开心心的尝尝这做人的滋味不是很好吗?”
张⼊云在旁听了,不由有些皱眉,但此刻形势全由娘做主,也不得不由她逞口⾆之便。幸是娘又指教他道:“张⼊云!你修的是玄门功夫,又有传功密法,正是她的救星,蛇女自⾝琊,但胎儿却是纯,你只以你自己⾝体疏导,为两人相互调合,真要是有调理不顺的,就纳⼊自己体內吧!哼,只是如此一来即看你的功力有多⾼了,她⺟子两条人命尽在你手里,我想你也不会不尽心的!”
张⼊云闻娘到此刻才传了要诣,当下精神大振,忙取双手一取寒女背心,一取腹下丹田,两厢运功,只全凭自己⾝体做为路径疏导相合调理。遇有功力不逮处,只得先暂时容留在自己体內,稍时再做打理。
未想寒女⾝体琊当真霸道之极,纵是张⼊云这两年来得窥內家门径,也一样是抵受不住,瞬时半边⾝子就为寒气笼住,且蛇姬⾝有剧毒,一⾝琊气更加凶险莫测,只把张⼊云累的气如牛,吹气成冰。而另一厢,张⼊云本以为娘有道蛇女胎儿是为人子,刻当与自己理生气息相近,未想却是纯至刚至劲,虽说自己也是纯之体,间也在片刻之內要被对方气震断经脉,当下只把他惊的不轻,这才想起夏超光曾有什么灵珠子之说,一时上两半边⾝子当真做了火冰两重天,只惹得为痴为狂却又是罢不能,苦苦支撑。
娘先看得张⼊云受制蛇女⺟子二人,心里也自趁意,只是稍待见那胎儿纯真气竟可与蛇女分得不相上下,立时便知那胎儿灵异远超出自己想像。她也是一般的听得夏超光说过灵珠子这段话,此刻眼见之下果是纯至宝,如能得到几可拔地飞升脫了难体。一时间心念陡起,贪大炽,周⾝寒气却是大涨,但见她躯娇周围一阵乌去翻滚,只趁张⼊云不能分⾝一刻将那胎儿取到手。
不料她才刚凝神运气,却觉背对着自己的张⼊云一⾝杀气,却是如剑一般锋锐的出。娘不知张⼊云至此刻竟还有能为分心他顾,也是惊的非同小可,她方才相助张⼊云与寒女便是有自己打算,此时觉自己并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只得再将⾝势受落,但脸上寒霜却又与陡然间深了几重,两眼恶狠狠的盯着张⼊云背影。
张⼊云待觉⾝后娘杀气掩息,这才⾆尖一卷将內里蔵着的寒铁刀片重又收会⾆底。只是刚才一番挣动,让他费心不少,体內一时又聚集了蛇姬⺟子不少真气,体內劲气充盈,沛不可挡,腹小內一时好似有十几柄小刀在割动自己的肠子,一时又似便的如铁石一般硬坚,只要将自己死。
尚幸他十多年来,最常面对的就是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险境,又是他功力曾被废得两次,最知人体⾝上秘⽳奇经,至此时一⾝至纯的的功力才得显现,虽是如覆薄冰,但张⼊云总在最险处风回路转,艰难渡过。及至张⼊云连挨了两三个时辰,但见眼见一阵金光耀动,寒女竟是顺利产下一男婴来。至此时张⼊云累得极处,只刚将婴儿捧在怀里与寒女怀中,便是翻⾝栽倒。
只是⾝体才刚一着地,便见他一个盘⾝跃起,忙回望娘,生怕她再偷袭蛇姬⺟子。未想回眼望处,却见娘早已不在,正犹豫间,就听⾝后一声震天价的婴啼响起,气声雷动之下,竟将张⼊云震得平地跳起。
待张⼊云回头,却见寒女已是挣扎着坐起将婴儿抱在怀內,因见那婴儿头顶生了一只独角,背心还有了三片金鳞,却是眉头皱动,一时手狠竟将那金鳞生生拔了下来。而婴儿想是因为⾝上剧痛,不由哭叫起来。可如此一来,寒女见孩子平安,反倒心喜。反手之际又取那金鳞边角锋锐将胎儿与自己连同的脐带割断。
张⼊云见那婴儿生的倒是⽩晰非常,虽不见胖却是出得⺟体竟有些常人一二月婴儿的举止,极是健壮,再见他一⾝上下除了一只小角外,倒是和常人无异,庇股后倒没生出条小尾巴,⾝上也没敷些蛇鳞。再又见寒女竟有脐带与婴儿相连,当下更是不疑那婴儿乃是人类了。
正在张⼊云看得惊疑时,就觉⾝后有风声,掉转⾝子,就见娘已是端了一大盆热⽔出来。见张⼊云呆样,不由骂道:“她⺟子虽然没甚⾎污,但胎儿出世也该好好洗涤一番,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又不是那浮云老道,修了一些法术要避讳这个的,做这些下手活正是理所应当。”
张⼊云不料娘竟会做这烧⽔耝笨的活计,因不解其意,却是有些躇踌,只是定睛看去,却见娘眼里竟也有些许欣慰。思忖之际,心上恍惚略有所得。娘见张⼊云犹豫,想也是怕被他瞧出心事,立时便得急声相喝。
为此上张⼊云少不得在寒女⾝旁服侍,好在到底对方乃是蛇精,不比凡女⾝体,总还能挣扎着挪动一些⾝体,但张⼊云不免还是要做些尴尬事。相反倒是对方⾝为异类,对男女事看的平淡,当下虽是心中感,却没有一些不好意思。
张⼊云见寒女产后虚弱,又掏出两粒冷香丸与她⺟子,却被娘阻道:“这冷香丸虽珍贵,但此时却难为她二人消化,还是胡伶草更适宜她⺟子⾝体!”张⼊云不知其中药,即得娘吩咐,便即照其命而行。
果然蛇女闻得胡伶草香气,脸上便是一阵欣喜,当下知是灵草难得,却又舍不得一人受用,反倒将自己一株又分了一半与孩子服了。
张⼊云见她亦如人类一般有护犊之心,虽是一声艰难,心里却是喜动。
寒女⺟子自将胡伶草⼊腹,因是异类出⾝,不比凡人还要消食蕴化那灵草,只顷刻间便都得大益,寒女自是精神一振,便是那婴儿也为灵草药小脸又晕红了几份。此草即明胡伶,确是能开人智慧,补人灵,蛇女天,只一番嗅动之下,便知为幼子服食却比自己还有用处,一时才又分付其半株。果然待药发作,婴儿背脊就是直了许多,竟可张开小手,于⺟亲面前呀呀学语。寒女见幼子如此,更感张⼊云深恩,只是她生相冷,即怀感却不在人前显露。
张⼊云见她⺟子安乐自不便打扰,当下又见寒女体力逐渐恢复,便先行告退。此时夜深,娘也不与其答理,即回书房安睡,如此倒闹得张⼊云只在院內廊下露宿,只是他经年风霜淘制的惯了,这庭院內又不比外间寒,只夜一露宿,张⼊云也得安枕酣睡。
张⼊云这一晚实是累得很了,竟直睡到第二⽇晌午时方醒,醒来惊觉,忙先前去探望寒女⺟子。到底寒女⾝为异类不比平常,虽只夜一功夫,一⾝伤势竟已恢复了六七分,虽面⾊仍旧不好,但坐卧起止却已一丝没有妨碍,只是她爱子之心甚重,却又片刻不离其子左右。但那孩子只经一晚竟已能自在行走,只在庭院中翻滚,没一刻休闲。
张⼊云见寒女⺟子大安,自是⾼兴,但又见对方气⾊忍不怎么好,便张口闻她可要吃些什么,自己好些整治。他本以为她⺟子二人定是个食荤腥的,未想寒女闻声却头摇道:“有劳公子了,只是妾早已为仙人教诲不敢杀生,平⽇只取饮些风露月精即可,这孩子虽小,我也不他杀生造劫,还请公子不用劳烦了!”
一时间二人往谈之中,娘却自⽔榭边走了过来,她倒是有些喜寒女的孩子,但知自己与其相冲不能挨近,只好在一旁细观。未想那孩子倒是和张⼊云甚为相投,因见张⼊云到了⾝前,却是张开小手要抱。
张⼊云将其揽在怀中,就觉他看似结实,但⾝体却是轻的厉害,知他禀极佳,⽇后修道只怕要远超出其⺟亲。他本有些担心婴儿一⾝纯炽火会如昨晚自己为其⺟子行功时一般厉害,尚幸到了今⽇孩子靠在自己怀中却是一团温⽟一般的暖暖的,不知没有灼烧自己,抱的时间稍久一些,元气精神都好似做了好多。
而那孩子好似也甚为喜张⼊云⾝上的体味,只稍稍老实一会儿,便在张⼊云⾝上攀爬游走,一个劲的往其怀里钻了进去。
寒女知在场四人实算起来,只有张⼊云是人类,自己爱子与其亲近显是嗅出其一⾝人味,相投之故,见此心上也甚为欣喜。当下又见娘也在一旁,人已来的齐全,便从怀中取出昨⽇里自孩子背后拔下的金鳞,分付与张⼊云二人道:“昨夜如无二位施救,妾⺟子二条两条命定要难以保全,妾虽是异类,但也略知人礼,大恩不敢言谢,这孩子生下来时背上生了三枚逆鳞,我恐他⽇后长大了为恶,才将狠心将其拔了下来。算来这金鳞也是件异宝,赠得二位聊表寸心吧!”
张⼊云本待推辞,但见寒女相赠金鳞时,脸⾊却亦是如平常一般冷冷的,心里想她乃是异类出⾝,到底心思有些难测,万一要是拒绝将她恼了倒是不好。再又见娘已自接了,便也不在拒绝,顺手也是取在掌中。果然寒女见二位恩人并没拒绝,脸上反倒露了一丝笑容。
再说娘自将金鳞接在掌中,立时便觉那鱼鳞上竟是生出棉棉密密浑泊雄壮的⾚刚气传⼊体力,虽是稍嫌霸道,但自己⾝体却大是受用。
寒女见娘脸露惊疑,且笑且说道:“算来那女恩人更为受用一些,有这一枚金鳞在手,仙子⽇后可得自在好些!”
娘闻言将⾝一抖,惊奇之下,不免失声道:“这是纯至宝,孩子⽇后长大要用此物应劫的,你却如何舍得将这宝物送人?”
张⼊云闻娘说的语重,也是大惊失⾊,当下忙将金鳞还给寒女,却早为对方摇首拒绝道:“二位恩人不比如此,虽是仙子说的很对,但这金鳞也是附了这孩子与生俱来的戾气,若是携在⾝边,只会受其感因,且有这三枚金鳞为助,他也难逃妖⾝的劫命。我将其分赠二位也有以张公子义肠好消减这孩子一些先天劣呢!”说话音又将声顿了一顿道:“再说仙子有此一物可省好多烦恼,不如此也不见我⺟子心意!”
娘冷笑道:“不错,我得了这金鳞,⽇后气充⾜,可不用再摄取⾎食,元神也借此愈加凝炼。可我昨晚指点你⺟子,也只不过是另有他图罢了!我是魂,你儿子是纯子,我能安得了什么好心,你这会子谢我,却是太笨了一些!”
未想寒女闻娘冷语,却脸眉⽑都没有一些挣动,亦是如常一般寒声道:“这些小事,小女子怎能不知道。只是我只一介凶兽能修至今⽇功果,却也并不只是靠了智慧狡诈而得来的。仙子想害我⺟子的心是有,但救了我⺟子也是事实,我只问结果,礼当相谢仙子,若⽇后仙子再有甚图谋,那也只是⽇后的事了!”
寒女这番不嗔不喜,不急不燥的一番话,却让张⼊云听了暗暗喝采,暗道:“这寒女到底是蛇类出⾝,竟连心思都和隐娘有些相似,如若是我也是定会这般行事!”
娘冷笑道:“你现在受了这呆子相助,⾝上已是好了七八成,又是⺟子二人联心,我当然是奈何你不得了,这金鳞我自是受了,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是有谢你的意思。”
寒女亦是冷声道:“如此甚好,仙子能做此想,反倒让我⺟子不作忧心。”
张⼊云当下见二女俱是冷人冷语冷面孔,心里倒也觉有趣,只因昨夜夏超光有言邀请自己到顾神斧剑炉一聚,此刻已过午时,不敢再作耽搁,只得赶紧上路。一时上花了好多心思才将婴儿从自己⾝上扯将下来,回寒女手中。
只是张⼊云行前想起娘有言寒女幼子⽇后还有三灾,不免心上挂念,临去时却将浮云子行前给自己的一册《內景元宗》精诣与寒女手中道:“此是我兄长译露的《內景元宗》密典,不怕说与你听,好像是于异类修⾝极有帮助,只可惜我这手里还不够完全,但也多是其中精诣,我闻刚才娘有言你孩儿⽇后还要经三灾,今且你手借观数⽇,待我自顾老仙长处回转时还要收回的,这几⽇內先还是先乘隙将其抄露的好。”
寒女略将卷册展动,就见其內字字珠机,累篇的都是超拔度气的精要,其后尚有诸般法术的详细注解,若修的此书,不只可度三灾,便是天仙也可期许。她本是生至冷,只是到了此刻得张⼊云大恩,终究忍耐不住,便要抱着孩子行礼。
未想却早被张⼊云拦住道:“我正是因见你一⾝气与常人不类,不是那般言口不一的拙劣之辈才有心相助,如今你这般短了自己志节却反负了我一点期许了,要知天地造化本为万物设造,这只不过是一本窥晓些天地奥义的字书而已,究其由实不⾜道。你若真有些感我,还是好好将孩子带养成*人,行善守正,多为自己活的开心些,我就⾜感欣慰了!”
寒女此时心上感,自是闻言一丝不苟。只一旁娘看了却晒笑道:“你又再说你这般没道理的大道理了,她⺟子要是听信了你的话,只会和你这人一样活的这⾝窝囊,她⺟子天纵横无忌,为你这一番话却要受一世的辛苦,可都是你这个伪君子害的!”
张⼊云闻言先是一声苦笑,待转念再一深想,虽知⺟子二人为换得一生平安而丧了一些天,其中得失对错,确也不是自己能说的清楚的,但转眼再看寒女怀抱爱子一副心神安宁的样子,中才得一展。当下抱拳与寒女道:“娘说的也有几份道理,我只一介末进浪子,难堪天地大道,寒姑娘自己的心意倒不用为我一些耝陋的见识左右才是!”不想寒女怀抱幼子方和声答道:“公子一心为仁,这就是道理,至于功过得失本是俗人自扰而已,世间事岂是‘对错’二字便能遮盖的了的!公子为求心仁,却不要反坠了途才是!”张⼊云不料竟能从寒女一介异类口底得到些安慰,又惊又叹之际,忙垂首施礼道:“寒姑娘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娘见二人一番对答,却完全把自己弃之一旁,因自己言语不能伤得二人,眉间一凝,又犯了些凶厉作⾊。
张⼊云回首看见,却倒不顾,只一笑间间,便已飘⾝上路,为此上娘更是羞恼,只是又不得不随之同行,脚底跺处也是飘⾝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