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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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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渣!

  禽兽!

  不,这么说侮辱禽兽了,应该是禽兽不如!

  原本楚⽟对刘子业的感观,只不过来自于记载与风评,可是眼前这一幕,却勾起了她的怒气。

  ⾝为人子的,竟然在⺟亲重病濒亡的时候,拒不来见最后一面!这样的心肠,又岂是狠毒凉薄可以形容的?

  留下一个容止给王太后诊治,楚⽟转⾝又匆匆的走出永训宮。她出门时飞快的拽上天如镜,动作快得连越捷飞都有些反应不及。

  看着小师弟被楚⽟拽走,越捷飞连忙想要跟上,却被屋內穿出容止的声音给叫住:“越捷飞,花错不在,你来帮我一把。”越捷飞一愣之间,已经被随后走出来的容止扶住肩膀。

  楚⽟拉着天如镜走出几步,听到容止的声音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吩咐道:“越捷飞你也听从安排。”说着又继续朝前走去。

  越捷飞満面为难,在小师弟和抗命之间犹豫,最终还是打算冒险跟上去,可面前却横着容止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前方楚⽟与天如镜正越走越远。

  容止轻咳一声道:“你便放心吧,眼下公主没有心思动你的宝贝师弟,事有轻重缓急,公主不会不分轻重。”他眼眸半敛,嘴角含笑“你难道瞧不出来么?公主并不想你跟随着。”否则也不会命令越捷飞留下。

  越捷飞面⾊晴不定,片刻后才扭头瞪着容止,道:“你保证公主不会对阿镜下手?”

  容止失笑道:“我保证有什么用处?就算公主真下手了,你还打算怎么给他找回来不成?”见越捷飞瞬间⾊变,他才收起戏弄之⾊,微笑道:“这回不是骗你,我与你师门旧⽇有怨,府里有一个你便已经⾜够头疼,我又何苦再让公主弄一个天如镜与我相伴?”

  他提起旧⽇恩怨,越捷飞的心思陡然被转移,他望着容止,面上不由得浮现凛然杀气,几乎便要克制不住的出手,可一想容止现在的境况,公主还要留着他救太后,只有強自忍下,**的道:“回屋。”

  楚⽟和来时一样疾走如风,拽得天如镜也不得不跟着她加快了脚步,可是楚⽟并没有直接闯⼊刘子业的宮室,而是先在路上找了个冷僻的院落,打量一下发现无人居住,便拉着天如镜一起走进去。

  微微息,楚⽟停下脚步,这才放开气度清华的紫⾐少年。

  虽然这些⽇子楚⽟已经刻意的让自己多加活动,⾝体比从前灵活了一些,可她方才气闷之下一路疾走,还是有些乏力。

  园中的花圃已经荒芜,因为少人打理,不知名的野草灌木拥挤在一起,深浅不同的绿⾊混杂成一片,楚⽟息之际看着杂的草木,心中不但不曾安宁,反而更加的烦躁。

  转过头来,楚⽟的目光,陷⼊一片空灵的澄明之中,心头仿佛被猛地浇了一盆凉⽔,混焦躁都被冲刷得⼲⼲净净,半点儿不剩。

  天如镜却没什么反应,他只是被动的被拉来,被动的跟着楚⽟,之后也没有主动将目光调往别处,就这样望着楚⽟,他的眼眸清澈剔透如⽔晶,在接近于天道无情的眸中,好像能看到最‮实真‬的自己。

  楚⽟拉着天如镜来到这里停下,原本是为了别的目的,可是此时却忽然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是否知道,你师⽗与容止的恩怨?”

  话才出口,楚⽟陡然一惊,可心头也随之陡然一松,整个人好像放下了一层重担一般:原来在她心里,容止给她带来的庒力已经如此之重,重到了超出所有事物之上,甚至在眼下这个时候,內忧外患之下,一找到机会,她最先想知道的,却是容止的事。

  因此,当下意识的问出心中最为沉重的负担之后,楚⽟惊一口气,忽然有种冲动想要笑出来。

  原来如此。

  世界上最可怕的,除了死亡,莫过于未知,在容止⾝上,有着太多的未知,她才会如此的忌惮小心,如此的百般防备。

  天如镜的话让楚⽟的心再一次的提起来:“师⽗曾经对我说过一些。”

  楚⽟几乎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脸⾊已经微微苍⽩,她紧张的上前一步,用力抓住天如镜的手腕:“你师⽗说过什么?”

  一阵风吹过来,吹动两人的⾐衫,天如镜⾐袍外笼罩的纱⾐被风卷起少许,反贴在楚⽟的手上。

  若是此时有人从园外经过,从门口看来,便会看到这两人相对僵持着,楚⽟的手还抓着天如镜的手腕,距离近得有些暧昧,传扬出去,该是公主大人又成功‮蹋糟‬美少年一名。

  过了片刻,楚⽟有些恍然的,松开天如镜的手腕,也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慢慢的后退两步。

  原来是这样。

  半猜测半询问着,从天如镜的口中,楚⽟才算是断断续续的知道昔年发生的一些事。

  三年多前,容止在游历之际,毒杀了越捷飞的师兄,于是他们的师⽗天如月前去寻找容止,经历了半个多月的斗智追逐,容止因为年龄尚轻经验不⾜落败成擒,可是就在天如月要杀死容止时,山公主赶去阻拦,将容止带回自己府上。

  天如月与容止定下约定,除非他能挽回败绩,否则容止要一直留在山公主⾝边。

  重担卸下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大巨‬的空茫的失落,楚⽟有些茫然,现在确定了容止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山公主,她应该为此松一口气并感到⾼兴才对,可是在放松的同时,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容止今天在马车上的反应。

  倘若一个心心念念要战胜的人,却在忽然之间得知他已经死了,此生再也没有翻⾝的机会,那种怅然的失落遗憾,会不会比她现在更加的空茫虚无?

  而天如月一死,容止所受约定的束缚,会否就此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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