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三十三集第十一章朦胧的细雨中，猛虎军团在迅捷而有序地布阵。
无数面旌旗以各种方式挥舞，军号风笛吹出各式节奏的军乐，成百上千的传令兵如飞驰的
线一般，在各个分场战之间穿梭来往。
在这些⾝影里头，一匹通体绛红的⾼大战马尤为引人注目。更令人惊讶的是，它的骑手是一个**岁的小孩！
这就是跨骑火暴龙的密尔顿。
他穿著合⾝得体的特制小军服，
挂小短剑，肩挂小手驽，手持一卷军令，把独眼龙巴维尔的作战指令传向自由军团的各个军阵。
第一次卫国大战时，密尔顿已经是独眼龙军团长最贴⾝的亲兵和最宠爱的徒儿。在那场轰轰烈烈的抗击⼊侵大战中，密尔顿曾多次作为军团长的特使，向各义军分舵首领们传达命令。流浪雇农卡文、老盗贼庞克、老盗贼金斯利等这些自由军团的元老和⾼阶将领们，都对这个顽⽪的小孩非常
悉，也非常喜爱。
本次，巴维尔擢选五万精锐出征，里头有很多基层军官和老战士参加过几年前的卫国大战。他们见过，至少是听闻过这位小英雄的事迹。甚至可以说，这个小家伙是他们的救星。没有孤胆英雄小密尔顿只⾝闯⼊敌巢，获取绝密报情，并及时向自由军团总部传报讯息，青⾐镇战役最终将以何种结局收场，能否击败狠辣忍残的兹波林，难说得很。
以上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五万名暴戾凶悍的彪形大汉，对这个小庇孩不敢有丝毫不敬，传达的任何命令一律遵照执行。
更有甚者，小密尔顿俨然成为本次战役中场战上最受
的明星，风头甚至盖过了丹西或柯库里能。他驰到哪个军阵，哪个军阵就掀起震耳
聋的掌声、喝彩声与赞叹声！
受此鼓励，小密尔顿更加神采飞扬。他以非常标准的军礼向各级指挥官递送军令，凭借在草原上跟小速帝一起练出的骑术，在军阵间掣电飞驰，甚至时不时来两个⾼难度的马术动作。
⾝下的老夥伴…火暴龙也非常争气，无须扬鞭自奋蹄，掌声越热烈，喝彩声的分贝越⾼，马儿也越奋兴。密尔顿与火暴龙经数年合作，已经达到了这种默契程度，不用缰绳马鞭，密尔顿的小手指向哪里，火暴龙就冲向哪里，连起步、收蹄、控制行进方向、选择最短路线等，都不必主人
心。
一匹通体绛红的⾼头大马，四蹄腾踏，长鬃后掠，箭一般在各个军阵间飞驰。它的⾝上，驮著一个⾝穿金⾊戎装的小家伙，走到哪，呼声就跟到哪，行至何处，掌声就在何处响起！
如此⾼涨的士气、如此奋兴的怪叫，连对面的呼兰军士们也不免窃窃私语起来：敌军阵营里究竟来了何方神圣，竟然令暴民军团癫狂若此？！
“好耶！哥哥好
耶！”
靛河西岸的一座⾼台上，瓦莱娜拚命地鼓掌，为大出风头的哥哥叫好。蒂奇斯小族长摩瓦站在胖姑娘⾝边，手里拿著“糖果女王”硬塞给他的草莓饴糖，亦在替夥伴大声地喝彩助威。虽然摩瓦
格文静，但毕竟是个充満好奇心的孩子，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壮丽雄伟的两军对峙场景，他也有些
动得难以自持。
在⾼台的正中心，两个大孩子的⾝后，是大巨遮雨伞覆盖下的正式观战区。伊莎贝拉搂著丹虎、丹豹两个小家伙，美芙洛娃怀抱睡的小凤儿，莲娜最劳累，一边要照顾残疾的昆达，一边还要看护自己的小昆斯、凯鲁和卡琳尔的狼崽、别亚和奈丝丽的猛孩。
四个不懂人事的婴儿，毫无知觉地继续呼呼睡。丹虎丹豹两个活宝奋兴地闹个不停，直嚷嚷要去前线打仗。其他的大人们，表情严肃，神⾊紧张。女人们紧揪手帕，茫然地望着前方嚣腾喧闹的
山刀海，一个个花容失⾊，战战兢兢。轮椅上的昆达，狠狠咬著腮帮子，死死盯著远方，目光不敢从场战移开片刻…
休伦及其手下的黑⾐派⾼阶祭司们，并未在⾼台上现⾝。尽管小伊盛情邀请，但休伦知道，自己与被害残废的昆达一起观战，场面将是何等的尴尬，故而婉言谢绝。到这会儿工夫，这夥人已不知所踪，当然，如今这等局势下，也再没人关心他们的去向…
“这个小孩子，真的好可爱哩！”⽔草丛中，隐伏其间观察场战的蓝衫子，轻声叹道。
“哼！魔王丹西，就喜玩这种噱头。”⾎老冷哼一声“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今⽇竟然派一个小孩子来发士气，亏他想得出！”
⾎老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从黑陆大返回这里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徒蓝衫子的情似乎有些转变。虽然武功依在，杀人还是那么利索，但杀人时的神态却迥异往⽇。每到下手之时，过去的蓝衫子波澜不惊、淡然泰然，可如今却蛾眉轻蹙，似有不忍之⾊。刚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话，更暴露出她女人所固有的仁善、慈软的弱点。
一名刺客，须排除一切念，摈弃所有人的弱点，绝不能感情用事。蓝衫子击杀自己青梅竹马的情人后，早已修练至万念俱灰、无无求的境界，很有希望更进一步，甚至继承自己的⾐钵。然而最近，她却不经意地露出一些反常迹象，表现出自己的小女人心态。
为何会出现这等情状？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变化？
⾎老暗下决心，回去一定要查清楚来龙去脉才行…
经过数小时的渡河行动，猛虎军团的二十八万步兵已经全数渡过靛河。其首屈一指的王牌劲旅…亲卫纵队，亦开始在丹西的亲自率领下，踏上浮桥前进。
猛虎军团今⽇的步兵方阵，布列得宽广稀疏，军阵之间的间隙和缺口也比往常要大。接近三十万大军陈列在仅十平方公里的河弯洲上，再以如此方式布阵，已将几乎整个小小三角洲占満，再无什么空地可以摆放下后续十几万骑兵。
丹西的亲卫纵队，最后只能在河弯洲这个倒三角形的最底下的小尖尖上勉強立⾜。对岸的大批猛虎骑兵，只能暂且停下马步，等待战友前进，腾出场战空间后方可渡河。
一旁的伊森耐心地就著眼前的具体战局，继续给小速帝上课：
丹西之所以敢于布列疏阵，是有所倚恃的，是在于河弯洲的特殊地理形势。这个倒三角形的冲击洲，呈“▽”字形状，惟有正向的一横面向敌人，其馀地方由河⽔环绕。在靛河之上，更有蛟龙军团的铁甲舰队保护，可以说无论侧面还是背后，都没有任何危险。
丹西扩展方阵间的裂隙，增大缺口，不怕甚至是放任和引
呼兰军队向这些缺口冲击。呼兰人虽然兵多而有本钱向这些缺口里堆尸体，付出重大伤亡以杀透敌阵，却因特殊的地理环境，即使一路突破到底，也无法实现侧击或背后兜击，依然是徒劳无功，达不到以局部牺牲换取全局胜利的目的…
“呼兰人好像并没有做这种打算呢！”速帝遥望呼兰军阵，皱眉问道：“柯库里能又准备如何行动呢？”
“丹西的军事行动因为带有很強烈的理⾊彩，中间存在有一定的规律，如果我们用心研究，或许还能够猜得到一些，但柯库里能，”伊森缓缓头摇“用兵已臻化境，绝难揣测得出。”
在猛虎军团渡河的时候，东岸的呼兰和苏来尔联军临战指挥总部，争议也已尘埃落定。
“战争马上开始，现在已经不是商议的时候！幕僚总长刚才已经宣布了详细的部署，大家不管是理解还是不理解，想得通还是想不通，都必须严格遵照执行！”柯库里能面似铸铁，声若洪钟，強行把异议的声音庒制下去“本次战役，我不允许有任何的延误偏差，否则军法处置！”
柯库里能很少这样大声训话。不仅音量很⾼，还要搬出军法做后盾，在战神之威名确立后，尚属首次！
这也反映出，呼兰西征集团中有相当多的⾼层将领对于柯库里能和布朗尼拟定的战略无法认同。整个战将集团內部，对于临战前突然改变作战计划一事，存在重大分歧。
“各回各阵！开始行动！”
然则分歧归分歧，主帅决心已下，谁也不能再改变半分，那么只有坚决执行。
柯库里能亲自举起纛旗，所有战将呈离心状飞驰而去，驶出主帅的中军本阵，奔往自己的辖属队部。
不半晌，五颜六⾊的各式旌旗相继挥动，恍如万彩飘动；上千支牛角号呜呜吹响，恰似惊雷大作。呼兰和苏来尔联军大队部开始向前
进。
呼兰人崇尚青⾊，数十万大军沿著河岸线铺陈开来，舂天彷佛一刻间突然来临。萧索的冬末似乎被一张大手刷地抹去，迅即染上一片无边无际的黛青。
不仅时间错位，空间彷佛也发生了奇迹般的挪移。
莽莽的绿⾊飘带森林，竟然被从遥远的北方搬到了靛河的岸边，而且能从东向西位移，缓缓地朝河岸
近过来。
提前了一千多年时光，猛虎军团的战士体验到了后现代前卫艺术的荒诞冲击波。満眼都是赏心悦目的喜人新绿，在朦胧细雨的冲刷下，闪动著鲜嫰的亮光，一刻比一刻接近。然则这种舂天气息的来临，却有如此震慑的庒迫感，如此的令人恐惧、如此的让人心寒！
呼兰骑兵与呼兰步兵，可称得上是游牧渊源传统与定居农耕文明的杂
品种，独具自己的特⾊。应该说，这是一支配备先进铠甲和武器，却以运动型野战为灵魂和指导思想的队部。
其步兵按疏阵方式布列，部分精锐队部披重铠，馀者皆为轻甲。武器制式大多为双手持长斫斧或者狼牙，尤其是狼牙，占有相当大的比例，成为呼兰人源自草原蛮族的另一证据。也有一些队部是曲柄短刀配大圆盾，以利于近⾝⾁搏。
呼兰步兵进攻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他们更注重整体上的协调，保持一个大致相符的战略阵形即可，并不在意小分队层面的配合，放手让战士们自由发挥。这种战法，看上去似乎是一呼啦的散漫冲杀，但却与呼兰队部的特点相适应。呼兰步兵大多采用长柄武器，这种战法能给予每个兵士较大的挥舞武器的空间，充分释放其⾁搏效能。另外，呼兰人具有较⾼的个人技击⽔准，以清健灵动为主要特⾊，如果跟央中走廊的重甲步兵比试蛮力和纪律，怎么样也超不过对手。如要获胜，必须另辟蹊径，凭借自⾝的灵活来对抗敌方的力量。
呼兰骑兵则融⼊游牧轻骑和铁甲重骑两者之长，建立起一种独特的中型骑兵。
这是介⼊轻骑和重骑之间的一种骑兵。骑手披钢甲，罩住
腹和面部，以增強防御力，但手臂、胫腿等仍露在外头，马儿也不披铁甲防护；骑手背上都挂一把骑弓，挂一袋翎箭，既能近距离⾁搏，也可远发箭；骑手的⾁搏武器也不像央中走廊骑兵那样，轻骑使马刀，重骑用刺矛或重剑，他们更喜用曲柄大砍刀、长斫斧或狼牙等长兵器，由于这些都是双手持武器，故而一般不配骑盾。
呼兰骑兵既可游动箭，亦能近⾝突驰，故而进攻方式也比较多样，属于典型的多面手队部。当然，正所谓有得就有失，他们虽适应面广，但近战不敌重骑，游战不敌轻骑。
不过，世上没有无敌的兵种，也没有最佳的战法，一切视乎具体的场战条件而定。只能说，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特定环境下，指挥官需要寻找出最能发挥本军优势的最合适战法。而呼兰的这种步骑配置方式，给予了统帅更多的选择权、更大的自由度。
当呼兰西征集团主力队部开始庒过来的时候，丹西一反过去先防后攻，先顶住敌军再突施反冲锋的故伎，他举起中军大纛，挥旌前指。慑人心魂的鼓点声蓦然响起，勇士们以剑击盾，配合著风笛战鼓的节奏，开始大踏步前行！
猛虎军团大巨的步兵方阵，开始著敌人进，停歇了一会儿的金⻩⾊洪流重新向前涌动…
步兵战友梯次向前进发，后方的空间被腾了出来，对岸的猛虎骑兵队部开始继续渡河…
靛河东岸大战，就此正式开始！
靛河立独领，如一条蚯蚓匍匐在南部海岸。
这个北接苏来尔，南临大海，西靠靛河，具有立独主权的沿海小国，领土成带状，东西狭长，但南北距离极短，仅有二十公里左右。该国的老百姓驰马游戏，一不留神就可能闯过边界出了国。
这样一个毫无国土纵深的小家国，在塞尔的协助下，在周围的千湖立独领和红杉立独领两位难兄难弟的鼎力支持下，堪堪能抗住不以军戎见长的苏来尔王国的⼊侵，但是，当柯库里能与丹西各带数以十万计的主力队部前来会师决战时，立独领那两三万边防军就
本不值一提了。
无论呼兰还是猛虎军团，要剿灭该国都易如反掌，不比捏死蚂蚁困难多少。
两大強国正面碰撞，在现今这样一种形势下，无论红杉、千湖还是靛河，三个立独领是谁都不敢得罪，恪守中立，绝不介⼊任何外部纠纷，所有武装力量都开赴北部边境，小心地防卫国土。
丹西和柯库里能呢？他们也远未到可以肆无忌惮、为所为的程度，考虑到本方政治形象和走廊民心向背，也不愿对它们轻启兵衅。
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私下里的政治易与台面上的外姿态，完全是迥然相异的两码事。参与暗地里勾兑的各方势力，不仅不会有丝毫顾忌，反而要充分利用外在假相来做文章，来
惑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