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回 沧浪清浊兮,襟袍守正一
我今⽇轻松取胜的另一个原因是境界的突破。这个变化是今天凌晨刚刚发生的,我在修行中领悟到真空境界,潜移默化中修为精进。胜泽名不必多说,至少几天前我想胜泽东、泽平不会象今天这样轻松。知道吗,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自信,还有从未有过的轻松。
面前出现了一块大巨的五⾊岩石。岩石的一面被削平,上面刻着“中正峰”三个斗大的篆字。泽仁在五⾊岩下停住了脚步,向我示意:“小师叔,这便是中正峰的山门,转过此石,就可看见上山的路。没有许可,普通弟子不得擅⼊此间,泽仁也只能送你到此了。请师叔独自步行上山,此处不许飞行…掌门师祖在大殿等你。”
“知道了,多谢你这一路护送,辛苦你了!”泽仁告诉我此处不可飞行,是⾼看我一眼了,我现在还本不会飞。
告别泽仁,转过五⾊巨石,面前有一天三米多宽的石阶蜿蜒而上。这石阶居然全是由五⾊条石铺成,山势陡峭,每一级石阶也是很⾼很陡,向上如一条五⾊长龙看不见尽头。头顶上⾼大的树木冠盖叠掩映、遮天蔽⽇,两侧奇花异草夹道,中间还生长着不少珍稀药材。四下无人,我的脚程很快,简直就是健步如飞,就是这样也走了半个时辰。
在长阶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半透明地金⾊石坊。石坊上横书“垂天门”三个大字。我不是没有见过⻩石冻,但是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整块⻩石,连想都想不到。材质如此纯正的⻩石冻,常常用来做篆章,巴掌大的一小块就价值不菲,甚至超过等重的⻩金。正一门的气派着实不凡。就这一道石坊也算人间至宝。
走到石坊下,面前豁然开朗,面是一片宽阔地广场,在山势环抱中,有一个⾜球场大小。广场两侧有两排厢房式的建筑,建筑前端是飞檐长廊。而隔着广场面对的是中正峰如翠屏般的峰顶,峰顶下是一座大殿。三面建筑的端顶都铺着明⻩⾊的琉璃瓦,在光下熠熠生辉。我在山下很远处就看见峰顶隐隐有金光闪耀,原来是从这里发出的。这个广场,我想。应该就是宗门大会召开之地吧?
穿过广场来到大殿门前,大殿的正门敞开着,我一眼就看见正中神坛上供奉的正一祖师像。我从未见过正一祖师,怎么就能认出他的塑像呢?很简单,正一三宝都在塑像⾝上。那是一位长须道士。剑眉星目、风采如神,面目依稀有三十多岁年纪。塑像地发髻中横揷着一枚四寸长的剑形发簪,不用问,那代表雷神剑。右手背在后面,左手在⾝前斜端着一柄尺许长的黑⾊如意。与真正的黑如意一般无二。在他的前正中位置,挂着一面镜子,圆形地。有半尺方圆,那应该就是青冥镜了。我能看见的是正面的镜面,不知背面的花纹图案如何?
守正真人就背对着我站在香案供桌之前,正在给祖师上香。我怎么知道他是守正?因为这个背影我见过。他満头银丝长发,发簪正是雷神剑的模样,⾝穿青布道袍,右手边地香案上放着一柄金⾊的拂尘。守正应该听见我已到门外,他上完了香,呵呵笑道:“小野。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说着话转过⾝来──
他的道袍正中有一个⽩⾊地圆形大补丁,大小与位置与正一祖师像前的青冥镜一样。他为什么叫我小野?这是我的⽗⺟长辈还有最亲近的紫英才会称呼我的名字!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愣住了,紧接着就看见他那张慈祥而悉的面孔。
按照礼节,我此时应该拱手抱拳深施一礼,说一句“晚辈石野拜见守正真人。”然而,我却张着嘴怔怔的说了半句话:“金爷爷,怎么,怎么是你…”守正真人果然是我十分悉的人,他是看着我长大地,也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我甚至很难平安健康的长大。我从小生活的石柱村,村中的老中医金爷爷,就是正一门的当代掌门,传说中修行界第一人的守正真人!刹那间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在意料之外,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除了他,还有谁能够替我易筋洗髓连我自己都不曾发觉?金爷爷用金针封住了我的天生异能,当风君子无意之中开解的时候,也忽略了我⾝体其他的异常,因为这种情况世间罕见!
金爷爷经常去山中采药,一去就是很久,那是去了正一门。守正真人据说经常闭关修行,常常见不到踪影,那是回到了石柱村。在我还没上学之前,金爷爷就教我读书写字,守正真人说我与他有师徒之缘也顺理成章。守正真人很了解我,很关心我,很爱护我,如果他是金爷爷一切都好解释了,我和金爷爷的关系一直就和亲人一样。金爷爷是守正,又一直这么关照我,却没有传我修行道法。而我成年后遇到的风君子,差错成了我的丹道上师。这种事要是被别人听见,恐怕也会觉得太奇妙了。
金爷爷看见我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不要在这祖师殿中说家常话。你既然已经到此,那就在正一祖师像前焚香礼拜…然后随我出来。”
恭恭敬敬拜过正一祖师,我随着金爷爷,不,守正真人走出大殿,来到广场一侧的飞檐回廊下。这里放着两把香檀木短椅,中间的小几上两盏⽩⽟杯盛満了山泉⽔。守正招呼我坐下,递给我一杯⽔。喝一口,如甘露清凉,让人神清气慡。
“守正──爷爷──真人──前辈──”我说话有点结巴。不知如何称呼才算恰当。
守正一笑:“你现在还不是正一门弟子,就叫我金爷爷吧。”
“金爷爷,我从小就认识你。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当今修行界第一⾼人。”
守正:“第一⾼人这四个字只是仰仗正一门所得地虚名,我本人万不敢当!天下之大,蔵龙卧虎。在我之上者,未必为众人所知。…小野,你一定很奇怪,你金爷爷怎么就摇⾝一变成了守正真人呢?”
“我确实好奇的很,正在等金爷爷你告诉我。”
金爷爷喝了一口⽔,看着远处的山峰悠悠道:“我出生于书香人家,幼年也是读圣贤书长大。不瞒你说,我十八岁那一年就参加乡试,还中过清朝光绪年间的举人。只可惜生逢世,报效无门。眼见天下昏昏,我也就放弃了科举及第的念头。有一句古话是怎么说的?我教过你。”
“沧浪之⽔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浊兮,可以濯我⾜──你对我解释这句话地意思是君子处世,遇治则仕。遇则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我当时年纪小,不太懂,现在明⽩一点了。”
金爷爷:“难为你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我就是那么想的。还有一句古话叫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能治民生疾苦,就去治众人病患。于是我在乡间行医。有悬壶济世的抱负。可惜在我二十岁那一年,家园被动所毁,全家人只有我一个被路过的⾼人所救侥幸逃脫。”
“什么动?洋鬼子打来了?”
金爷爷:“不是,不是那几次,而是流民劫掠。”
“流民?”
金爷爷:“就是你们学校课本上说的起义军。…救我的那位⾼人问我:‘你若行医一世所救之人,可有今天所见一⽇杀人之多吗?’我头摇。他又问我:‘天道者,何为生?’我当时忽然有所悟,跪地请教。他对我说:‘我见你资质、悟、情都是上上之选,不如随我到世间仙山中修行。’于是我就随他也就是我师⽗来到了正一门。这一修行,到今⽇就是一百零八年。”
“一百零八年?您老今年有一百二十八岁⾼龄了!那您,那您怎么又成了石柱村的金爷爷?”
金爷爷:“正一三山是人世间洞天,不是天上仙界。正一门弟子来自于人世间,当然也要行走于人世间。四十年前,芜城疫病流行,我下山行医,以流落异乡者的⾝份在石柱村落户。从此,当山中无趣之时,我就到世上行走。不如此,怎么知道世事如何?又怎么能认识你呢?…不谈我的陈年旧事了,还是说说眼前吧,你这一路前来,是不是三番为人所阻?”
我笑了:“好像你的徒子徒孙们想试探我。”
金爷爷:“你误会了,他们不是主动去挡你地路,而是我的意思。我这么做,其实不是试探你,而是在试探他们,更是在试探他们的师⽗。”
听到这里我总算彻底明⽩了。我是守正掌门要等的客人,泽东那些晚辈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拦我的去路?原来是守正自己示意地。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金爷爷又接着问道:“你一定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听说过康熙传位给雍正的民间传说吗?”
“有一种说法,康熙特别喜孙子弘历,就是后来的乾隆。他传位给雍正,也暗示雍正将来传大位于乾隆。这叫因孙而传子。”
金爷爷:“不错,我指的就是这个传说。天下动百年有余,如今稍有定安,正一门也在我手中开枝散叶。弟子多了,难免良莠不齐。我门下的和尘犯下大错,而他又教调出泽中那种忤逆,为师者有过也。…这一次你进⼊正一三山,我有意让和锋、和曦、和光三人谴门下最得意地弟子向你请教,也好考察他们的形容举止,为正一门将来打算。你对那三人评价如何啊?”
守正的用意再明⽩不过了,这是借弟子在考师⽗。因为他将来不论将掌门之位传于谁,下任掌门一定都会将掌门再传于门下最得意地弟子。他有这个心思,而陪我前来的泽仁猜出来了,曾委婉的提醒我。这话还真不好说,我想了想答道:“泽东、泽平虽然情不同,但假以时⽇,都有领袖一门的能力与手段。只是这两人品行中各有偏颇之处,泽东心大却未必能容异己,泽平心智深棱角却过于圆滑,还需要多多修炼。当时,这只是我一面之辞,说说而已,您老不必太当真。”
金爷爷:“你单单不提泽名。我也清楚,我那弟子和光,自己的境界不错,可是过于避世独修,对于道法传承却不擅长。那么,在你看来,泽东与泽平二人相比又如何?中正峰上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守正真人今天真是奇怪,正一门下的人怎么样,他自己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清楚多了,偏偏非要我说出个一二三来。如果换成别人问我,我真不愿多嘴,可他偏偏是金爷爷,我不好不认真回答。
“其实要我看,还有一人,在我所见泽字辈众弟子之上。他就是一路送我前来的泽仁。”
金爷爷呵呵笑了:“泽仁?就是曾经一袖将你打飞的泽仁?你的眼光果然不俗!让泽仁接替和尘任齐云观观主,也是我地意思。…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你的情无私,评论他人时也无偏私。我问你,如果你加⼊正一门,做我的关门弟子,你年纪要轻的多,修为境界又⾼,继承正一门⾐钵是否更加合适?”
绕了一大圈,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现在天下修行人都知道守正真人与我有师徒之缘,现在收我⼊门也算是顺⽔推舟。金爷爷嘴上说不是在试探我,其实这一路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在考察我。对于加⼊正一门的问题,其实我想过,虽然风君子不曾反对,但我自己并不感趣兴,我所学道法并非传自正一门,如果风君子同意,我宁愿有朝一⽇开宗立派。
仔细想了想,我很认真说道:“金爷爷,我一直十分敬重您,知道您就是守正真人后,对您就更加感。这一辈字,我都是你的门生、晚辈,不敢有丝毫不敬。但这一切,在你我之间,与正一门无关。我虽然修为不⾼,但也算是金丹大成的真人,我所学道法,另有师承,并非传自正一门。不论任何人在我面前问及您老人家,我都会感师徒之缘,爱护之恩。我是您的弟子,然而,让我加⼊正一门,不太合适。”
金爷爷看着我似笑非笑,表情有点⾼深莫测:“小野,我果然一直都没有看错你,我给了你修行人最大的惑,而你毫不动心,只是依理行事而已,也不枉我当年一番苦心。…我二十岁学道,其实也不算晚。俗话说‘长不习武、少不炼丹’,我在你幼年时为你易筋洗髓打下炉鼎基,本想等你成年后再传你道法。这样你多一些人世间历练,对大道会更有体悟。不料另有⾼人捷⾜先登,教出你这一⾝成就,你确实与道有缘。我自问,就算我亲自传授,两年之內,也不可能教调出你这样的弟子。我对那位⾼人,十分佩服,也是十分好奇。”
话题终于说到了这里,风君子早就告诉我不许说,而守正真人也是非问不可的。既然避不过去,我只有实话实说:“金爷爷,我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本不该对你有任何隐瞒。但是传我道法地那位。那位⾼人,他早有吩咐,不许我说出他的⾝份来历。”
金爷爷还是似笑非笑,话锋一转,没有继续纠:“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为难你。不说就不说罢其实那⽇你在齐云观闹事,我也去了,我的⾝份不便直接出面,但可以暗中帮你一把。你撞破东游殿的壁画,动静很大,我一时好奇,也过去看热闹了…”
“等等,金爷爷,我在东游殿没有看见你呀?”
金爷爷:“我当时就在你们头顶的房梁上。我既然不想现⾝,你们又怎能发现?我一时好奇。却错过了另一场好戏。有⾼人趁偷走了瑞兽,顺手把伏魔大阵也给偷走了!如此神通,不在当世之下。等我再去的时候,只看见张枝那丫头在厨房放了一把火。小野,我问你。破阵之人,是否就是传你道法之人?”
我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金爷爷又道:“后来广教寺活佛召集众人请你见面,我明知他地用意如何。还是派和曦去问你话。因为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会结识那样的⾼人?不料一来二去,你居然把我的样子说了出来。事后,我也只好替你认了。否则我那些徒子徒孙会找你⿇烦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他们问的不得已,随口而说。无心之中将您老人家牵扯进来,巧合,实在是巧合。”
金爷爷叹了一声:“不是巧合,是你的福缘,这也是一种神通境界,非普通的传授可得。…你⾝边的人也不简单呀。别人不说,你们班上那两个同学风君子和尚云飞,就与众不同。尚云飞是活佛弟子我早就知道,可那个风君子,很是奇妙呀,你知道他地来历吗?”
“说实话,他的来历我并不清楚,也一直很好奇。不过,他确实奇妙。大乖不就是他送给你的吗?”金爷爷点到了风君子的名字,这让我十分为难。
金爷爷呵呵笑出了声:“偷走了齐云观的灵獒,却送给了正一门地掌门也只有神妙之人,才能做出这等因果巧妙之事。这孩子,人不错,有怜弱敬老之心,又能付诸于行。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他,所以他拿走了锁兽环和拦妖索我就不计较了,那两件法器就算送给他了。小野,黑如意也在他的手中,对不对?”
守正终于提到了黑如意。他曾见过风君子以龙魂斗七叶,风君子当时虽然戴着面具,但还是让守正看破了形迹,也许,守正早就知道了。金爷爷虽然和以往一样和蔼可亲,但他以守正真人的⾝份出现,无形中凭添威仪,让人不用自主的只能说实话:“黑如意确实在他手中,但他并非得自正一门,而是得自芜城柳氏,恐怕与正一门并无得罪之处吧?”
金爷爷:“看样子你和他的关系相当不错,言语中多有回护之意。你放心,他并没有因黑如意得罪正一门,黑如意早已于世中流落在外。他如果以之为恶,正一门倒有借口公开收回,可是他并无劣迹,我倒不好说什么。这个风君子,居然能够驾驭黑如意中地龙魂,这种境界,在正一门中,也只有和锋、和曦、和光三人能够达到,但没有他那么收放自如。更有意思的是,他居然怀疑我的⾝份,特意试探过我。”
“他试探你,什么时候?”
金爷爷:“你忘了?去年年底,他和你一起来找我看病,说自己地口被驴踢了。我替他把脉的时候,居然没有试出他的底细!而他,用这么个借口来找我,恐怕也是在试探我的底细。小野,我问你,你不一定要回答,风君子是否与你出自同门?”
“这个问题,我还是不回答比较好。”我只有如此说,因为我也不知道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同样的问题韩紫英也曾问过,她和守正一样都是见识不凡、聪明绝顶的人,能猜到风君子与我的关系绝不一般。但是聪明人都会犯同样自以为是的错误,他们都往“同门”上想,而想不到“师徒”的关系。原因嘛。简单又复杂,现在地我已经能想通了:主要还是因为风君子年纪太小,甚至比我还小三岁。
年纪轻轻有大神通在修行界虽然罕见,但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讲,传授道法、教调弟子就不象自⾝修行那么简单了。这需要有相当丰富的经验、阅历以及对道法精髓的感悟与把握,要懂得因材施教。要能提前预知不同的弟子在不同的境界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知道怎样处理。这一点,就是尚云飞也够呛能作好,不是修为低,而是阅历不⾜。道法是从师⽗那里学来的,自己学会了,和传授他人学会地情况大不一样。所以尚云飞虽然和风君子很,也不敢认为风君子就是我真正的师⽗,也许他也在猜风君子背后另有⾼人暗中指点了我。
风君子的情况很特殊,据他自己说。“四们十二重楼”和“世间三梦**”都是自创的。这就和师传的情况不一样了,其中的精髓他自己清楚的很。不过他的经验也不算很⾜,我这两年的修炼几次险象环生,但到底有惊无险。守正真人说不追究黑如意,恐怕不完全是大度。他可能也象当初天下修行人忌惮我一样,他也有些忌惮风君子“背后”的⾼人。
金爷爷见我选择不回答,轻轻笑了笑道:“如此,我想我明⽩一些了。”他地表情很是⾼深,也不知道是真的明⽩了还是误会更深了。然后又说:“我们不谈他人的事情了。小野,你大老远到正一三山求见我这个守正真人,不会是来找一个尚不知底细的老头子聊天吧?你一定是有事求我。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守正真人竟然是金爷爷。惊讶之间和他聊了许多,正经事反倒一直没机会说。我来这里是⼲什么的?当然是为了请教解救阿秀元神地办法!本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他就是金爷爷,这事反而好办了。我看着他问道:“金爷爷,你还记得咻咻吗?它陪过你一个夏天。”
金爷爷:“当然记得,在我家院子偷药的瑞兽,我和它相处的还不错。它比大乖可调⽪多了,后来偷药偷到齐云观去了,让人抓住了。我门下弟子们做的事。也不能算错,所以我要想帮你帮它,只能在暗中出手。你是为这只瑞兽而来吗?”
“金爷爷,咻咻后来化成*人形,变成一个少女,名字叫阿秀。一个多月前,她为了救我而死,元神被封印在黑如意中。求求您告诉我解救的办法!”说着话,我站起⾝来,绕过小桌,在金爷爷面前双膝跪地。
金爷爷:“小野,你起来慢慢说。至少你要告诉我前因后果。”
“我还是跪着说吧…起因您老应该知道,因为当时您也在场…”
我没起⾝,而是跪在那里讲述了这一系列事情地经过。首先当然要从泽中伙同汤劲绑架柳菲儿说起,一来此事守正自己清楚,二来正一门也脫不了⼲系。然后就是“我”被收⼊青冥镜中,风君子施法救我,却取了柳菲儿的十年青舂。再后来我找到轩辕派,合作炼制九转紫金丹,解救柳菲儿的早衰之症。丹成之后,七叶与绯焱联手抢夺,风君子出手阻止,斗法遇险。阿秀在危急关头舍⾝救人,不幸殒命。这一头一尾守正真人都曾到场,而中间地过程他却不是十分清楚。
金爷爷的神⾊也颇为动容:“处处惊心动魄,又如此因果复杂!小野,你擦一擦眼泪,起来坐下吧。…那⽇我也在芜城,被咻咻一声大吼惊动,赶到时,却晚了一步。我没有看见你们,只看见风小子独斗七叶与绯焱,于是出手走了七叶。以风小子的神通,应该能够应付余下的事情,没想到…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如果你知道答案,不妨告诉我。”
“你问!”
金爷爷:“第一,风小子做法救你,取走了一个普通人的十年青舂,过程真如你说的那样吗?”
坏了!我刚才没有隐瞒施法者就是风君子,因为我知道瞒也瞒不住,失而复得青冥镜就是守正悄悄给他的。他这么做是违反修行界规矩的,只有硬着头⽪答道:“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在场的人都是那样描述。我知道他违反了修行界地戒律,但也是不得已,事后他也竭力补救,现在柳菲儿也没事了。再说…”
金爷爷打断我的话:“再说此事起因在泽中,如果仔细追究起来,你我甚至正一门都有责任。既然过去了就过去罢,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第二个问题。丹霞生夫妇曾经找我求过药,是我告诉他们可用千年灵⾎取代千年仙人⾎。那九转紫金丹一炉成丹三枚,你们用的是什么药引,从何得来?”
守正真人就是守正真人,所问的话句句直中要害,如果他不是金爷爷,我还真的很难应对。我答到:“药引是什么⾎我本人并不清楚,因为我没有亲眼见到取⾎的过程。给我药引的人,就是传我道法的那位⾼人,他告诉我是千年灵⾎,但我也不认识。至于成丹三枚,凡夫子和丹霞生都佩服韩紫英的炼药之术天下无双。”这番话我并没有撒谎,句句属实。
金爷爷点头一笑:“韩紫英的炼药术我也见识过,确实了不得。你收服了这么个宝贝,就算得罪七叶也值了,连我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都有点羡慕你。…第三个问题。你说阿秀的元神被封印在黑如意中求我解救,那你至少要把黑如意拿来呀?”
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大难题,黑如意要能拿来我早就拿来了。风君子的态度摆明了不想把黑如意还给正一门,否则他早就给我带来了。金爷爷说不能強夺,可是作为正一门的掌门,心里不可能不惦记。这不是要我两头为难吗?我苦着脸说道:“黑如意在风君子手中,他不给我,我怎么拿的来?我今⽇前来,不是求您亲自出手,只要您告诉我解救阿秀的方法就可以。剩下的事,我自己做,不将您老人家牵⼊此间因果。…金爷爷,您就开金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