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龙俯首20

　　扬州知府衙门里，钦差汪大人与李时俊李大人正在和捕头胡龙胜一起商量找锁匠开锁的事情。几天来，九龙会与西门兴的逐多罪状都已经被李大人察清，但是唯独西门兴家里暗室的这把锁还是无人能开，这已经成了九龙会一案结束的关键，两位大人安排了捕头胡龙胜四下里寻防能人，也是没有下落。胡龙胜对两位神情焦躁的大人道：“扬州城里的锁匠我已经全找遍了，没有人能开得了这把锁的，便是去看了，连锁的名字也叫不出来。只是听一个老一点的锁匠说，也许他师⽗还能认得这把锁。”

　　汪大人与李大人齐声追问：“派人去找了没有？”

　　胡龙胜为难地道：“这人说他师⽗现在住在苏州，已经是八十岁的年纪了，只怕他的家人未必能让他来。不过我已经派了人跟着这位锁匠去请这位老人家了，派去的人很会说话，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李大人点了点头，道：“能请来最好，请不来也要问明⽩他还有传人没有，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把一⾝的本事带进棺材里去的。”

　　几个人正在商议的时候，出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差役，报道：“龙捕头派人去请的开锁能人已经到了门外了，邓忠让来请示大人，看是不是现在就让他去瞧瞧那把锁去？”

　　真是说曹曹就到了。汪大人忙道：“先把他老人家请到这里来休息一下吧。”

　　差人听命下去了。一会儿的时间，一位须发皆⽩，面⾊红润的老人走了进来，看到老人家这样的精神，汪大人与李大人放心了，忙起⾝相，老者也是赶忙施礼，大家客气了几句便都落坐，没想到那个老人年岁大了，子还很急，便要忙着让人拿了那两把钥匙来看。李大人派人去取了出来，到老人手上，老人仔细看了又看，面⾊渐渐的暗淡下来，摇着头叹道：“果然就是这‘子⺟锁’了，可惜呀，我也没有办法了。”

　　汪大人与李大人虽然都很失望，但是总算是知道了这锁的名称，看来这位老者还是知道些底细的，汪大人便问道：“老人家，‘子⺟锁’是怎么回事？”

　　老人听了这话眼里放光，道：“说是‘子⺟’，是因为这锁一共有两个，可是两个又连在了一起成为一体，这个大家都应该知道，我们平⽇用的就有这种‘子⺟锁’。其实这锁的奥秘就是在这‘’里面，这锁共有两个开口，一向左转为，另外一个向右转为，那个先开那个后启，又是左转几次右转几回，这都有讲究，不能搞错。如此一来，一一⺟子相连，便能生出九九八十一种开法来，这便是九九八十一‘子⺟锁’了。”老人望着手中的两把钥匙，感叹道：“还是在我学徒的时候，我师⽗就梦想着能把这九九八十一把锁收齐，但是一直到他下世，他也只是见到过其中的几把罢了。”

　　李大人问道：“既然这锁有九九八十一种之多，那么怎样来区别它们呢？”

　　老人道：“听起来八十一把锁很多，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凭着这些钥匙。”他将手中的钥匙放在桌上，指了它道：“大人请看，这钥匙是有形状的，今天你们只见得这一种，其实八十一种锁便会有八十一种钥匙，只要知道了钥匙，会开这锁的人就知道这锁是八十一种里面的那一种，自然也就知道锁的开法。可惜我自己动手开过的几把里面，与这一把都不一样，你们还是再找能人吧。”说罢了话，老人家不住地‮头摇‬，神情似乎非常遗憾，看来他也是对这‘子⺟锁’有着很深的情感的。

　　汪大人与李大人马上将眉头皱了起来，就连这锁匠的老祖宗都请来了，还有谁是能行的？更何况这锁里面还有机关，如果开法不对暗屋的火药被引爆，那么九龙会与西门兴许多恶行的证据便要被销毁了。事到如今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有人来报“大人，杭州的孟飞龙孟公子现在在外面求见。”

　　汪大人也还罢了，李大人眼睛更是一亮，心道：“飞龙不是受伤了吗？他不在家里养伤，却在这时候出现，只怕不是随便过来的，他来是不是会与这‘子⺟锁’的事情有关？”想到这里，便忙叫道：“快请他进来。”

　　孟飞龙进到了屋里来，却已经是精神抖擞的了，那里还象是中了‘五步追魂散’的人？李大人笑着对他道：“你这么快就恢复了？”

　　孟飞龙对汪大人与李大人施了一礼，听了李大人来问，便笑道：“原来也是虚惊一场，把个家里人吓得什么似的，原来真正的‘五步追魂散’并没有到了⽩鹏举的手里，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吃了‘五步追魂散’方子的那位前辈了。”

　　李大人心想这么讲也有道理，他便又问道：“飞龙此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孟飞龙道：“我听说西门兴的府上有把锁很难开，现在打开没有？”

　　汪大人道：“我们正在商议这件事呢，只怕有此棘手，这位是胡捕头从苏州请来的秦师⽗，老人家只是叫出这锁是‘子⺟锁’，他也没有开过。”

　　孟飞龙对着老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又对两位大人道：“我家里有个未婚的子，她平⽇里最喜收蔵一些小玩艺，听说了西门兴家锁子的事情她便有了‮趣兴‬，一定要让我带了她来看一看，不知道大人方便不方便？”

　　两位大人正在发愁得没有办法，现在只要是有药便是灵的，那里还顾得什么方便不方便，连着声让孟飞龙快把人带来。孟飞龙出了屋去，一会儿的时间带进来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来，那人正是欧菲。欧菲见了一屋子人瞧着自己没有一点不自然的神情，对了两位大人行过礼，便问道：“那锁在那里？”

　　李大人道：“锁还在西门兴家暗室的墙上，这里只有从他家搜出来的两把钥匙。”李大人示意差人把钥匙拿了给欧菲。

　　欧菲见到钥匙后两眼一亮，笑道：“果然便是它了，‘子⺟锁’。”

　　众人听了欧菲叫出了锁的名字，便都是忍不住的一喜，汪大人道：“欧姑娘能不能打开它？”

　　欧菲从⾝上拿下背着的一个小包，打了开来，姓秦的老师⽗见了惊叫道：“天呀，你把它们都收齐了吗？”众人看时，欧菲的包里全是各种小巧的女孩子的饰品，大多是带在脖子里项圈之类，不过每一件饰品上都有一把小巧的锁，众人已经认得出来，那正是‘子⺟锁’了。

　　欧菲转了⾝对秦师⽗道：“我从小便喜爱这些东西，总算让我把它们收齐了，不旦是收齐了，我还能将它们全都打开。”

　　汪大人与李大人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欧菲拿了那两把钥匙仔细瞧了瞧，对两位大人道：“如果让我来开锁，我还要做一些准备，能不能让我与公子单独待上一会儿？

　　这有何难？汪大人吩咐了差人带着孟飞龙与欧菲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现在屋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就是跟了孟飞龙一齐过来的秦雪情与百里冰也等在了外面。屋里欧菲认真地把两把钥匙与自己带来的小锁上的钥匙做着比较，她神情很安静，与平⽇里一样，却是孟飞龙一反常态，似乎心里很不安的样子，在地上转起了圈圈。也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圈，他猛地抬了头去找欧菲，却发现欧菲早就停手了，一双柔情默默的眼睛正在望着自己。

　　孟飞龙轻轻一笑，问道：“准备好了没有？”

　　欧菲点了点头，又瞧了他半晌，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孟飞龙掩饰了一下自己不安的心情，问道：“你对今天开锁有几分把握？”

　　欧菲把目光望向了窗外，道：“应该有一半的机会吧。”

　　孟飞龙马上急了，上前拉了欧菲的手道：“菲儿，你不能去开这把锁！”

　　欧菲任由孟飞龙拉着自己丰润光滑的双手，望了孟飞龙道：“你怎么了？”

　　孟飞龙摇了头道：“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风险。”

　　欧菲笑着问：“现在两位大人找不到开锁的人，而这里许多的人又知道我是最有可能打开这锁的，如果我们把这里的事情放在那里不管，两位大人会怎么想？扬州的百姓是怎样说？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孟飞龙直管‮头摇‬，道：“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欧菲问道：“我这是在冒险了，那么你们当初与九龙会斗，想没想过危险呢？”

　　孟飞龙摇了头道：“那不一样，命运总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打不赢我们还可以跑嘛，现在不一样了，你去了真的很危险。”

　　欧菲将自己的一只手握在了孟飞龙握着自己的手上，深情地道：“有你这番话，我今天就是回不来也是值了。”

　　孟飞龙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回不来‘几个字，他将欧菲的手握得更紧了，生怕她马上离开自己走出屋去。欧菲低了头道：“相公你想过没有，我是孟家的媳妇，如果今天因为怕死我退缩了，人家议论的会是我们孟家，我这个孟家的媳妇把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有脸做下去吗？如果孟家的媳妇做不成了，我宁愿现在被炸死在这里。”欧菲最后的话说得极为坚决。

　　孟飞龙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改变，他也就安静下来，对欧菲道：“菲儿，既是这样，我也不拦你，但是我一定要看你在这里把那锁打开，才放心你过去。”

　　欧菲笑了笑，深情地望了孟飞龙一眼，道：“好吧，我告诉了你，你来开开看。”

　　孟飞龙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来到了放着东西的前，欧菲从上拿了一把小巧美丽的锁起来，那锁是用了真金做成的，拿在手里还很有份量。欧菲又拿了那锁上的两只小钥匙与西门兴家的好两把给孟飞龙看，孟飞龙仔细看过，虽然大小不同，但是模样却是一样的，他有些放心了。欧菲道：“你也看出它们的样子是一样的，这就是说，打开这把锁的法子，应该也能用到西门兴家的好把锁上，除非有了意外。”

　　孟飞龙点了点头，似乎明⽩这个道理，他催了欧菲道：“你快些讲这锁怎么个开法吧。”

　　欧菲道：“你先用这把钥匙揷在锁的左面那个孔里。”孟飞龙听话地照着做了。

　　“向右转上两圈。”

　　孟飞龙刚只转过一圈，却觉得间‘三焦俞‘⽳上一⿇，⾝子马上不听了自己的使唤，话也讲不出来了。欧菲轻轻扶了他坐在上，双眼含泪小声道：“痴朗君，你的想法能瞒得过做子的吗？如果你将这把锁打开了，只怕现在坐在这里的就是为了，你的为人我们都知道的。”

　　孟飞龙听了她这话，只有暗暗在心中苦笑了。欧菲紧挨着孟飞龙坐下，将丰満的⾝子靠在他怀里，轻声道：“自从我到了你的⾝边，才知道上天对我的厚爱，虽然也在心里怨恨过，为什么这样的好男人不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后来我也想明⽩了，就算是大海的一角，那也是一望无际的海，我应该知⾜了。我也不想去冒这个风险，可是我不能做为损孟家声誉的事情，那怕是要付出我的生命。”听到这里，孟飞龙的双眼润了，眼里満是恳求的神情。欧菲摇了‮头摇‬，又道：“我知道我对你是很神秘的一个人，你本就没有了解我，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你知道我爱你就行了。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一定让你体会到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可是如果我回不来了，我会把有关我的一切都写在这封信里告诉你，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信里的那个要求。”欧菲把事先已经写好的一封信放在了孟飞龙怀里，对他道：“我出去开锁的时候你一定不能看这封信，那样我就是不在你⾝边我也会知道，开锁的时候我会分心的，你一定要答应我。”

　　欧菲认真地望了孟飞龙，希望他给自己一个満意地答复，孟飞龙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算是答应了欧菲的要求。欧菲将⾝子向孟飞龙怀里又用力的靠紧了些，在他耳边小声道：“如果我回不来了，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没有把自己给你。”欧菲満眼的伤情，小声道：“我真的很想回到你⾝边来。”

　　欧菲知道时间不早了，终于用満含了深情双眼望了上的孟飞龙一眼，依然走出了屋子。她来到门外，对等在那里的衙役道：“我们开始吧。”

　　众人走到了外面，秦雪情与百里冰见到只是欧菲出来，都了上去，百里冰问道：“飞龙呢？”

　　欧菲用手指了里面，对她们道：“他有事让两位姐姐进去找他。”就在秦雪情与百里冰进屋的时候，欧菲跟了前面带路的差人，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