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恋
恰克眉头微皱：“我有什么值得你去注意的？”
“我发现你其实很不习惯曝露在
光下，一路上总是在
暗的地方行走。”
“嗯，我们无眠族不喜
光，它让我们的感官变得迟钝，另外，想必你已经注意到了，光会对我们的眼睛造成很大的伤害。”
“是，我注意到了，我还注意到石兰姑娘似乎并不畏惧光。”
“你观察的很仔细，石兰她不同，她拥有一些很特别的能力。”
“应该是人族⾎统的关系吧？”
恰克眼內寒光一闪：“那又如何？”
“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你相信我不是你们无眠族的敌人。”
恰克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态：“当然，我是不会允许敌人站在我面前说话的。”
周治笑了起来：“不是敌人就是朋友了，允许我的唐突，是这样的，我发现即使在⽩天，无论光多么刺眼，只要石兰走到哪里，你就一定会出现在她的左右，我看得出光让你受到不少伤害。”
恰克霍然抬头，这是他第三次直视着周治的眼睛，
本没打算移开，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周治道：“我想，你一定很喜她吧。”
恰克⾝躯一震，⾝躯僵了半天，突然松弛下来，似乎毫不在意地道：“这和你有关么？”
周治道：“之前我说过，这事引起了我的一些感触，我觉得如果你真是喜她，就不该用这种方式去守候，你喜她就该让她知道，除非你想给自己留有遗憾。”
恰克脸上神⾊变得复杂起来，半晌后才艰难地说道：“她不会喜我的，这样看着她我就心満意⾜了，你不会明⽩。”
“你以为可以永远这样看着她么？”
“我…我若是开口的话，她若是拒绝了…”
“你开口的话，有一半的机会，不开口就连一半的机会也没有。”
“开口的话就有一半的机会…开口的话就有一半的机会…”恰克似乎被触动了。
周治笑道：“这话有些老套，可事实就是如此。”
恰克想了想，僵硬的脸孔露出一丝笑容：“这话老套么，我是第一次听说，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治拍拍他的肩膀，道：“很⾼兴你能开解心中的枷锁，那么能不能赏脸喝我这碗浓汤呢，真的不错哦。”
恰克站了起来，双手接过，银⾊的双瞳闪闪生辉：“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族，我恰克记住你了。”
周治朝着不远处孤坐在山岩上的石兰望了一眼，说道：“你打算现在过去和她说么？”
恰克罕见地红了红脸，说道：“不，我还得好好想象。”
周治举举手中另外一碗⾁汤，笑道：“那你可得抓紧了，这碗汤暂时就由我送去好了。”
***
抵达石兰⾝后，周治发现她正托着手中的物品怔怔出神，借着营寨映来的晶石灯火，只见那是黑⾊的卵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想必是那圣皇
给她的东西，似乎正在睹物思情，自觉不好打搅于她，正待悄悄放下汤碗离开。
石兰的的声音传来：“据说⽳居人天生就是厨艺⾼手，你亲自烧制的汤应该很好喝吧。”
周治抬头见她正转过⾝来望着自己，
了手道：“这里可没有太多的佐料，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闻这气味就知道一定很好，你知道么，几乎所有种族的上位者都不会亲自下厨的，他们认为那是件很低
的事情。”
周治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又不是什么上位者。”
“你已经是了，实力代表着权力，你不仅有着強大的下属，而且看得出来，你也绝非等闲之辈。”
“你说中了上面一半，他们不算我的下属，而是我的朋友，我喜热热闹闹，因此开间镖局大家好聚在一起，我也没想过上位者应该如何，偶尔兴致来了，就烧些小菜，大家开心我也就开心，能够自由自在随心所
地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好一个自由自在随心所，周当家果真是
情中人。”
“石兰姑娘是猎头，来往于蓝月陆大各地冒险，想必更是随心所。”
石兰含笑头摇：“谈何容易，蓝月陆大到处充満了险恶，我只是借着危险来忘却一些事情。”她低头望着手中那块漆黑的石头。
“那是你⺟亲留给你的么？”周治问道。
“我觉得你很细心，没错，它是⺟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它叫做相思石，你知道相思石的作用么？”
“相思石？很别致的名字，不过我从未听说过。”
“它能够记录一段记忆，只要捏在手中，就能感应到。这块相思石有我⺟亲的记忆。”
“真奇特，可它为什么叫相思石呢？”
“因为只有最浓烈的记忆才会在上面留下印记，它是无眠族情侣互相赠送的物品，为了表明彼此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对方相处。”
“那么你⺟亲在上面留下了什么记忆呢？”
“很模糊，我看不清楚，听说只有相近的心境才能够将之完全体现，也许要等我成为⺟亲，才能完全将它解读吧。”
“那么…那么你问过圣皇他解读过那段记忆么？”
石兰轻轻头摇：“我何必去问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亲如果有记忆想留给我，自然会将它记录在上面，如果她没有想过留给我记忆，那么我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一些，恕我冒昧，我觉得圣皇既然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他心中一定非常望渴与你进行流，你为何不去尝试着接纳呢，我知道你对人族并没有多少歧视，从你对⺟亲的思念可以看出，其实你非常望渴得到⽗⺟的关爱，要知道他们是无法替代的，而且你应该知道，错过了，就如同和你⺟亲一般，只剩下回忆了，你应该懂得珍惜才是。”
周治说完这番话，见石兰默然无语地凝视自己，歉然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说这些话的确有些浅言深了，其实是因为某些事情勾起了我的记忆。”
石兰看他眼里似乎蔵着一丝悲哀，心中一动，说道“没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他们…”
“不不不，和你不同的是，我的双亲应该都还健在，只是我永远也不可能见到他们了。”
“为什么？”
周治心⾎涌动，黯然说道“他们生活在一个我无法跨越的地方，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以前我远行他乡，常久不曾与他们见面，但从来就没有觉得失去过，因为只要回过头去，就能看到⽗亲的脸容，听到⺟亲的叮嘱，但是现在无论我走上多远，行上多久，他们依然遥不可及，每时每刻我都在感觉他们的远离，我很害怕某朝醒来，连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一个无法跨越的地方？”石兰不噤动容，以为对方的⽗⺟或是在某个強势种族內生活，是他无法进⼊的，安慰道：“我了解你的心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开口，我定会帮你的。”
周治笑了笑说道：“多谢石兰姑娘的好意，并不是我贬低您的能力，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跨越过那个屏障，对于我来说，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祈祷他们过的幸福。”
“这个世界没谁能跨越过的屏障？难道你说的是万神之堑？”
“万神之堑？”周治从来没听过这个名称，不由怔了证。
“我也只是听说过那个地方，说是神化天格的发源地，处在蓝月陆大极南之地，到处密布着洪荒巨兽，而且路途间蛰伏着某些遗失的神话天格的部族，即便能够万幸得以穿过那样的死亡地域抵达万神之堑，那也是个众生隔离的绝地…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万神之堑早在天格战役之后就被封闭，即便神化天格也不可能穿越过去，你的⽗⺟又如何会…”
周治知道她误会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我解释不清楚，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你，无论你离家多远，当你知道还可以回去，你不会感觉到失去，你会因此忽略它，这种错觉将会维持到你真正失去的时候，到那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明⽩。”
“你恨圣皇？”
石兰道：“不，我没有恨他，我为什么要恨他，我没有恨过谁，我很感
你同我说这些，可是我的情况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嗯，现在也不早了，周当家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们无眠族和你们不同，是不需要睡眠的。”
听出她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周治识相地拱手告别，正待离开，突然石兰在后边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黑夜里我的感官是非常灵敏的，你和恰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其实这许久了我岂会不了解恰克的心思，周当家的好心只怕会让事情变得糟糕起来，他若真是开口问我，将会让我非常为难。”
周治顿时満脸尴尬，想不到相隔这么远，石兰居然能够清楚听到他们所说的每句话，自己一时间的心⾎来嘲，自以为是，结果事与愿违，看来真是热心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