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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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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光七岛,与东方最大的中天洲‮陆大‬板块不过几十海浬相隔,其上居民同属炎⻩族系,乃是极天洋上风光宜人的明珠岛屿群,有“极天洋的耳饰”之称。

  岛群上本来盛产一种名贵的蓝宝石,故被古人称为“蓝光”但近千年来气候变化,岛群上又成为了诸多稀有兰花品种的旺盛产地,所以易名为“兰光”

  兰光首府,以兰光七岛之名为名,亦称之为兰光,市郊“弥香山”可⼊世界名山之列,不分淡旺季,游人如织,为兰光市带来了丰厚的收⼊。

  在整个星球上,兰光七岛的旅游业产值也可排在前十名之列,这次首都的北天大学附中与苏氏贵族学校的流活动,却让我们这些穷‮生学‬有了免费旅游的良机。

  听着兰光当今第一走红的歌手、东方五大洲第一⽟女、号称“无限前途”的有容,清新的歌声,我坐在机舱內靠舷窗的位置,尽情地伸展着自己的肢体,混子坐我⾝边,和前后的同学大呼小叫,不时地惊扰我听歌的兴致。

  我捏着眼镜架,冷冷地看着他,再叫,再叫我就把你吃掉!谁敢打扰我的听歌时间,我就跟谁急!对我这个有容的忠实Fans来说,在这个时间被打扰,不啻于被人⼊侵自己內心最神圣的殿堂…

  深知我的喜好的混子⼲笑两声,声音立时小了很多,且对我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这样的人,竟是我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我对我挑人的眼光表示极度地失望。

  在微微的震动声中,‮机飞‬冲天而起,我満⾜地叹息一声。当我的双脚再度踏上地面时,一切的烦恼,都应消散了吧!再不理那个仍在吱吱喳喳的混子,我把随⾝听的音量调大,再次坠⼊有容动听的歌声中去。

  “喂,喂。”

  “混子,别推…”我呓唔一声。

  “喂,喂。”

  “混子,别推…”我声音大了一些。

  “喂,喂。”

  “混子,你真烦,想死的话…OK!我可以送你下‮机飞‬!”

  我眯着眼说话,声音轻柔,但其中的杀气堪比利刃,而手指已按在了眼镜架儿上。我刚刚听的是“似⽔恋”耶!我最喜的有容的名曲,我刚刚沉到那流⽔般的意境里,这小子就来给我杀风景,活腻了?

  他只要不立即道歉,我毫不怀疑我会整死…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双清潭般纯纯的大眼睛,和其中几乎要満而溢之的⽔光,当然,还有全机舱的人责难的目光。啊,啊…我⼲了些什么?

  “…小妹妹,别哭,别哭,是哥哥不好,是哥哥的错,我给你糖吃喔,还有有容的歌听…”

  我是很想找个洞,或者自力更生打破窗户从万米⾼空跳下去…如果不是那受惊吓的小女孩一直扯着我的⾐服的话。

  此时,我的脸滚烫,几乎可以烤蛋,在这种情形下,却还要哄住那个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的小姑娘…

  小姑娘喝着我忍痛奉送的冷饮,在⽩⾊太帽的帽檐下,她秀丽的面容虽然大部分都隐在影里,但是,她现在笑得好开心,再不是刚刚泫然泣的模样。为了完成这种了不得的转化,我⾜⾜扔出去了三十块钱…‮机飞‬上的饮料好贵!

  我总觉得小女孩的脸有点眼,但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事我没往心上去,现在哄小孩才是最重要的!还有,我要问一问,那个轻轻松松甩给我一个烫手山芋的李江李混子死到哪里去了?

  “刚刚坐在座位上的那个哥哥…”

  小女孩脸上也升起了少许红润,更显可爱。她低下了头,饮料也不喝了,做出一脸忏悔状,似乎有难言之隐…我眨眼,念头转了好多,甚至往更不堪的地方想了不少,也没有想到混子此时的情况。直到我顺着小姑娘的目光向下…混子!

  脚下圆圆的脑袋,流着口⽔的的脸,脸上的鞋印,还有那不正常的昏睡…菗羊癫疯了?

  “这个哥哥刚刚…所以我就…所以他现在…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小女孩还是太害羞,但是,我看她手上到现在还攥着的一个上标“对付⾊狼专用”的小瓶子,再听一下四面同学的闷笑,我也明⽩大致发生什么事了…混子,说真的,我以你为聇!

  明⽩了事情大概经过的我,还是尽了一个朋友的义务,把那小子从座位底下拉出来,放在我原来的位置上,让他靠窗户睡去,我则专心地进行哄小妹妹的工作。

  如此可爱的小妹妹,不哄哄看,怎对得起天地⽗⺟!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我的手在混子动了一下,嗯,就当做是那天黑我两瓶矿泉⽔的代价吧。

  “嗯嗯,滋滋…真好喝!咯吱咯吱…”

  吃一口炸薯条,喝一口可乐,再吃一口虾条,再喝一口可乐…平⽇里不屑一顾的垃圾食品现在吃起来真是好慡,我这才明⽩,食物的香味是和自己花钱的多少成反比的。无负无担的感觉实在是好生动人…

  “滋滋…你喜有容的歌吗?”

  “咯吱咯吱,嗯,很喜啊,尤其是『似⽔恋』,咯吱…滋滋…”

  “啊哈,你也喜『似⽔恋』吗?那首歌的反应不算最好啊!”看到小姑娘蓦然间发亮的大眼,我明⽩,碰上了追星族了,对于这个“同好”我微微一笑一笑,用行家的答案对她回应:“曲⾼和寡,非曲之尤,庸俗之徒,哪能明⽩皓月之辉…『似⽔恋』是意境式的歌曲,古典味道十⾜,那是要静静地慢慢地欣赏的!而里面『山涧飞流溅琼⽟』一句可是大见有容的功底啊,可说是神来之笔…咯吱咯吱,对了,什么你呀你的,不礼貌,要叫哥哥!”

  “哥哥!”

  太帽女孩此时慡快地令我吃惊。

  而下一刻,她对有容的悉程度则令我差点将眼珠出眼眶!

  从这位小女孩的口中,我得知了无数可列⼊机密的信息…从有容的生⽇、星座、爱好,到⾐着、打扮、眉笔、膏,一直到有容所喜的夹心饼⼲、苹果派,乃至于兰光某街、某巷、某号店铺的大碗牛⾁面…

  真是铁杆有容,对有容的了解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令我这个半调子歌为之目瞪口呆,甘拜下风…只是我很不明⽩啊,媒体上不是说有容的个人数据被保护得非常紧,她的经纪人,也就是她的小姨,有“演艺界罂粟花”之称的容知雅‮姐小‬也说,只有当有容到了法定年龄,才会公开的吗?这小姑娘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狗仔队?

  我发现我很有必要来仔细询问一下。

  “小妹妹…”

  “停!”

  “嘎?”

  “叫我妹妹是哥哥的责任,而叫我小妹妹却是哥哥的失责,哥哥…”

  太帽女孩伸出她晶莹如⽟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很不开心地否决了我已习惯的称呼,看着她仿佛散发着微微莹光的纤指,我只想一口咬下去。小姑娘⽪肤真好!

  当然,当然,我也明⽩,这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普遍的心理,我到底也是过来人嘛,面对这种情况,还是要顺着些的“是的,是的,那么,妹妹…”

  “呼,这样好听多了!”

  小姑娘再次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问话,她在座位上尽情的伸展肢体,好一副舒畅的样子。

  “还是哥哥最好了,很尊重人家,就是嘛,人家已经十五岁了,哪有这么小…耶!对了,哥哥,你是不是对音乐这方面有研究,现在我…呃,歌都很少注意古典味道的歌呢!”

  我哑然失笑,问我懂不懂音乐…我轻轻地按下她的小鼻子,微笑道:“说实话…你哥哥我吹的笛声能让天上的鸟儿也忘了飞行呢!”

  “哇,真不害臊…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讲话!”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小妹妹,你可真是人小鬼大,咱们两个人说话,究竟是谁更不害臊呢?”

  小妹妹也笑了,脸上红扑扑的,让我直想上去咬上那么一大口,而此时,她却低低地道:“…嗯,就算哥哥不害臊,我也信你呢!”

  这个孩子…我心里不由得一热,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微笑道:“你当然要相信我,改天,我专门吹给你听!”

  “就是他了…”

  米伦上机后一直没有空闲下来,他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再度地确认了一下当前的少年与资料上的符合程度。当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他只能用深呼昅来平息自己手上的颤抖,⾝为某组织的外层人员,手无缚之力的他被派来进行某项光荣却轻松、但后果绝对严重的任务…

  ‮机飞‬在万米⾼空中飞行,离行动预定的时间只有两分钟了。目标仍然没有任何意料外的动作,只是在那里和一个小姑娘谈笑,轻松的模样令他妒嫉得快要死去。

  他再一次地想到了他远在大洋彼岸的子,然后脑子里便是一片空⽩,倒数计时开始!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一个东方口音很重的东方人用坚罗语对他说话,脸上満是笑容,但黑⾊的眼眸中却有着不逊于他的紧张。米伦注意到,这人额头上的汗珠似乎不比他少。

  米伦几乎立刻想到了那种最糟糕的可能,他几乎是反地用力按下了已被他的汗⽔浸泡多时的按钮…

  “轰!”不知为何,舱內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的战片突然声音外放,这个意外似乎让整个‮机飞‬都摇晃了一下,虽然马上便恢复了正常,但小妹妹还是被吓了一跳,我呵呵地笑了起来,却被她用小拳头一下子捣在我口上。

  机舱里在此刻出现了些动,我和小妹妹一起把眼光转了过去…呃,这年头可真不比以往了,BL的热情在此时都能表现出来吗?那两个此刻正你侬我侬的…

  似乎是感应到他人的目光,那两位突地把目光转向我这边,我这才发现中间还有位外国人…被两个BL的目光扫中的滋味很慡吗?我登时全⾝泛寒,拉着小妹妹缩头坐下,两个人相对一眼,一起笑出声来。

  小姑娘正要开口说话,我⾝边的混子突地有些不对劲,幸好我见机得快,一掌砍在他喉咙上,没让他在这里呕出来。晕机了?

  “…哥哥,他可能是对那瓶噴雾剂有不良反应,吐出来,应该就没事了!”小妹妹在一边为我解释。

  原来如此…我笑笑,真活该!我对小妹妹点点头,起⾝扶着混子去洗手间,小妹妹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拍拍她的头,微笑道:“在这里等一会儿啊,乖!”

  “⽩痴!你就是要害人,也不能拖着这里的两百七十多个乘客一块陪葬啊…***,到底谁是恐怖主义!”

  过度的惊吓令“BL”二人组中的东方人恨不能用家乡话把眼前这人的十八代祖宗骂个遍,但现在明显不是发怈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已经瘫在座位上、几乎再起不能的“同志”想了想,还是点了他的⽳道,然后才开始处理手上的这个精巧得要命的玩意儿。

  “早知道是这么‮态变‬的任务,谁还来啊…”嘴上发着牢,但他的双手还是灵巧地动作着,将手上小巧如手表外型的机器拆成零碎,再狠狠地捏扁出气。而此时,他所“豁出命”保护的目标,正扶着一个“晕机者”从他⾝边经过,对他手上的动作明显地有些‮趣兴‬,但更多的,则是些来自于心理洁癖的距离障碍…

  把混子丢在便池前催吐,我突地想起来,和小妹妹说了这么一会儿,竟连她的姓名都忘了问,也算是糊涂到家了!嗯,回去要问一下,最好能问到联系地址或是电话…混子在那里晕乎乎地站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在那里“嘿嘿”地笑:“小妹妹,来,哥哥给你糖吃…”

  为什么意思相近的一句话,由我和由他嘴里出来,那味道就不一样了呢?怪不得小妹妹要用防⾝噴剂!我叹了口气,输⼊一点真气帮助他清醒过来,而此时,乘务员广播响起,‮机飞‬准备降落。

  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临下‮机飞‬时很的,那个小妹妹…

  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震动,空中‮姐小‬便宣布‮全安‬降落,而同一时间,我们学校此次流活动的负责人“老鸭精”便摇摆着他肥肥的⾝子,用那老公鸭嗓子开始呱呱叫,集合,集合,就知道集合,我此时却没有一点想回应的意思,管他再怎么用那小眼睛剜我。我的妹妹呢?那个小妹妹哪里去了?

  她不在原先的座位上,甚至连个影子都没了,我急得満头大汗,说来惭愧,可以在晚上看到十米外的蚊子配的利眼,现在却怎么也看不到太帽女孩一点的痕迹,乘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下机了,机舱里更是空旷。

  我来回地扫视两遍,最后逮着一个同学才问清楚“那个小女孩啊,被她家的大人接走了啊,去了头等舱…现在应该已经下了‮机飞‬了吧!”

  是这样…我发出一声叹息,可惜啊,这样一个投缘的小妹妹,今后大概是再没有缘分见到了,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忽然间,我的耳朵仿佛是静了一下,再没有一点声息,然后,便充斥着惊天动地的強烈呼啸,音量之大,⾜可轰传百里。来源不在机舱內,但是连在机舱內的我都觉得耳朵痛!

  “有容!有容!有容!”

  真正是如山崩海啸一般,这呼声轰传过来,把我震得头晕目眩,而这只不过是它的附加效果…这声音传来的第一时间,机舱里本来还算是有序的人员流动便瞬间变为‮狂疯‬!

  “有容,是有容耶!”少女的娇呼总是那么刺人耳膜。

  “有容!有容!”少男在动时总是词语贫乏。

  “有容,有容,我的有容!”

  …呃,自恋狂的话绝对会招来一顿暴打!

  先前最是嚣张的老鸭精惨被漏*点的歌们冲撞倒地,只是平⽇里见了他就恭恭敬敬叫一声“老师”的‮生学‬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扶起他,他们只能无助地⾼喊:“啊,啊,不好了,我收不住脚了…”

  尖锐的惨叫声在我耳边回,扯起了我的角一丝微微的笑意。

  兰光,是有容的家乡,只是,我从未想过,一来这里,便可以和她如此接近…是有容出现在机场了吗?我…很幸运啊!只是,远远地看过去也就可以了,我没有那个精力和成百上千的人们去抢位置。

  走下舷梯,看着候机大厅里面汹涌的人群,我微微地菗了一口凉气,真是恐怖!呃,苏氏的接待人员现在还有命在吗?

  “张真宇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目标‮全安‬抵达兰光!

  任务成功(任务失败)!

  当‮机飞‬
‮全安‬着陆的一剎那,內容接近、但本质截然不同的信息立时由两条不同的渠道发送出去,在最短的时间內送到了需要这条信息的人们的手中,只可惜,这种信息只是在那些人的手中一转便被扔进了废纸篓,双方的人对此都表示出无所谓的态度,似乎一点也不为机上二百七十多个乘客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或遗憾。

  “嗯哪…失败了好,如果不失败那才真叫不妙!”

  菲德微笑着叼着他心爱的“海盗”版雪茄,对⾝边的贴⾝秘书纳特做了一个手势。与之共处了十多年的纳特心领神会,一条条的信息发了出去。

  由此刻起,已修订增删了无数次、酝酿几近五年的大计画正式启动!

  而与之同时,兰光至少有七八人同时抹了一把冷汗,呼出了他们今天第一口长气:“真要命,不过就是一个小试探,也要搞成这么样的大手笔,噤忌的本钱难道多到花不完吗?”

  主事者在如此的感叹后立时颁下严令:“见鬼的以后绝不能让那小子再坐‮机飞‬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让咱们心都不踏实…还好那位小姑没事,不过…”

  这样都能碰到一块儿去,难道咱们和他们张家有孽缘不成?

  即使在此刻如此混嘈杂的有容歌大暴走的现场,她的声线依然如同一股清冽甘甜的泉⽔,清清悠悠,滋润心田。我猛回头,苏怡!

  “苏怡!啊,咳,是苏怡同学!”

  相比这下,这次的称呼,比临别的那次要顺畅了许多,一时间,也没有脸红,嗯,有进步。

  苏怡⾝穿剪裁大方的校服裙,以银蓝⾊为主,其间镶以红线,颜⾊让人看了很是舒服,裙边在膝盖上方五公分处,显露出她洁⽩如雪,曲线优美的小腿,更使她婷婷⽟立。

  这是一种绝美的享受,迟来的‮晕红‬终于上脸,我偏转目光,问出了一句废话:“你为什么不在候机大厅…”

  那个地方现在还是人待的吗?话说出口我就知道完蛋了,还没有想好办法补救,后面老鸭精的公鸭嗓子便响了起来,苏怡送给我了一个微带着歉意的笑容,转⾝去应付那个老头,我终于了一口气,趁这个机会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态,几个呼昅间,终于把脸上的‮晕红‬消了下去。

  坐进前来接机的大巴士中,我开始佩服苏怡过人的魅力,我的同学们,一群很有可能转化为和机场內那些歌们同样‮狂疯‬的“准追星族”就这样在她面前折服,井然地进⼊了大巴,离开了机场…真了不起!

  我坐在后排,看着前面正微笑着应对老鸭精的苏怡,心中颇有感叹。

  苏氏,苏氏…苏氏是什么样子的?很大很大…再详细一点说呢?

  估计没有人能够说出来,绕了学校一圈,使我印象深刻的有那么几处…将教学楼整个包围的超大环形游泳池。

  教学楼上的露天PUB。

  几乎占了学校三分之一面积的标准十八洞的⾼尔夫球场…

  “天堂…”

  混子在我⾝边呻昑,我想,所有的同学都赞成他的话…即使心思如我也一样。

  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的,也只有那只老鸭精了。他的脸⾊像是丢了全部家当一样的惨⽩…也难怪,把这些学校的精英‮生学‬送到这里来,是不是等于送羊⼊虎口?

  接着,在诸多学校接待人员的帮助下,开始了流人员的住宿分配,这是两校学员流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生学‬分别⼊住新环境,在新学校新同学的家中培养感情,流文化,是这次活动中最富人情味儿的部分!

  是啊,最有人情味儿…看着以后将要在同一所学校里相处一年的同学们笑脸相,那感觉是很不错的。

  一个又一个的同学被分‮出派‬去,很快就轮到了我,接待处的同学真的很忙,一边往电脑里猛敲数据,一边递给我复印件,同时还笑着打招呼,却连头也没有抬起来:“张真宇…学妹,你的名字很男化啊,住在我们会长家里,可要好好地跟她学习…”

  学妹?一时间,我哭笑不得,我看了看复印件,上面别一栏,填的可是明明⽩⽩的男!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咳,学长,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别一栏…”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瞳孔就在那一刻剧烈放大,然后他再低头看我的别栏:“男…男的!”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我看着他猛敲电脑,正好这时,苏怡走过来,我还没说话,学长已站了起来对着苏怡道:“会长,这有一个错误文件…这位学弟的住所不知怎地换成你家了,这个…”

  “错误?没错啊,张真宇同学是要住在我家里的!”

  苏怡轻言浅笑间从呆若木的学长那里接过了复印件,看了看,再度确认道:“没错的,我亲自申请输⼊的数据,完全没有问题!”

  “呃,苏怡,那个,苏怡同学,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我住在你的家里呢,我看其他的同学都是…”

  她笑得开心,回答得也很坦然:“我⽗亲想见你啊,他说你是他的故人之子,相当于他的半个儿子,来到兰光,我们家当然要尽地主之谊,所以,你来我们家里住是天经地义!”

  原来如此!我挠挠头,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不过,听说这位我素未谋面的苏伯⽗家中的事业做得很大,这种情况下还能把我的事情想得那么周到,我不由得心生感:“苏伯⽗现在在家吗?我应该当面道谢的…”

  “嗯,不巧,他前两天出发去洽谈业务去了…如果你们要见面,至少要一个月后!”

  我呆住,这句话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

  从窗帘的空隙中,可以看到东方微明的天际,盘膝坐在上的我一个翻⾝跳起,轻轻落地,点尘不惊。这里是苏氏公馆二楼的一间客房。当我亲⾝到了苏氏公馆,我才明⽩,我心里面那点儿见不得人的担心和莫名其妙的期待是何等的不必要。

  苏氏公馆,这座位于兰光第一名山弥香山之上的⾼级住宅区的豪宅,与其说是公馆,还不如说是一座城堡,采光非常好,在里面走上几步也是十分舒服,我真的怀疑我那个流氓出⾝的老爸,怎么会有机会认识这样成功的企业家呢?

  虽然现在男主人不在家,但公馆中十多个佣人和保镖也使这里人气颇旺,自然也就不会出现那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窘状…苏怡的住处在三楼,走过去也需要一分钟呢。

  呼昅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再稍稍活动了一下全⾝关节,发出“咯咯叭叭”地一阵响,我换上运动服走向屋外,昨天苏怡邀请我早起晨练,还要请我到市內去逛街,对此,我自然求之不得。趁那个机会,我还要解决老爸吩咐我的一件事情呢…

  呃…似乎苏家的晨练比较与众不同,在主宅前庞大的庭院侧方,屹立着一个规模不小的武道馆,这便是晨练的地方了。推开大门,里面的呼喝声像惊雷一样轰传过来…嗯,隔音效果良好。

  苏怡还没有来,我有些脸嫰地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地看着里面⾼呼长喝练拳脚的诸保镖们,直到里面有人发现我的到来。

  是曾经见过面的金武,満头大汗的他很豪气地对我招手,笑着让我过来练练。我瞪大了眼睛…那可不行,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我猛‮头摇‬,却被看做了是怯场的表现,金武笑呵呵地过来,拉着脸上已经红透的我,指着角落里的健⾝器械道:“是练那个啦,张少爷,我们可不敢和你动手…”

  一声“少爷”叫得我浑⾝不自在,我⼲⼲地笑了两声,这时候才觉得,现在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才好…也许,让⾝体动弹动弹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坐在拉力器上,我漫不经心地开开合合,借着⾝体的动作,总算是调和了心境,而心中却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整个武道馆里扫了一圈,却看到那些个保镖都怔怔地看着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眨了眨眼,手上不停,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问出口。

  “张真宇同学,你的体能真的很不错呢!”

  一⾝武道服打扮的苏怡开门进来,黑亮的秀发⾼⾼束起,在脑后形成一个别致的马尾,湖⽔般清澈的眸光向着这边扫来,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走到我⾝边,我如蒙大赦地站起⾝来,对她笑了一下。

  她微笑着,低头看我刚刚坐过的拉力器,眼眸中是一抹颇感‮趣兴‬的神采:“一百五十公斤…张真宇同学,你一定是经常锻炼吧!”

  啊…啊,我还能说些什么!我只能扶了扶眼镜,勉強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太妙啊…苏怡脸上永远不会出现超过三秒钟的惊讶,她现在又露出了之前那种从容自若的笑容,在这笑容下,我总觉得心虚。

  “张真宇…同学,住在了我家,还需要这么生疏地称呼吗?”

  “呃,你的意思是…”

  “听伯⽗说,你比我大上三个月。那么,宇哥,今后要多多指教啦!”

  她弯下,对我鞠了一躬。长长的马尾在空中划了一个流畅的弧线,绮丽得令我醉。

  这次我的反应倒还是差強人意,我同样地躬下⾝去,有些结巴,但总算完整地把意思表达出来:“小怡,今后也请你多多指教才是…我这样叫没错吧?”

  她送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

  逛街,逛街,去逛街,我和小怡一起去逛街!

  灵魂飘飘悠悠,自从早上改变称呼之后还没有‮定安‬下来过。小怡,小怡,小怡…

  或者改变一个称呼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此时的我,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份先前我想都不敢想的期待…也许,她对我是真的与众不同的!

  模模糊糊的,我好像记得,今早上吃饭的时候,苏怡邀请我参加学校里的“剑道社”社团组织,而邀请我的理由,则是因为苏怡就是那个社团里的女主将…这个理由很令我感动,我也恍恍惚惚地答应了下来…

  此时想想,我突地觉得有些后悔,来到这里的目标,是为了我的学业啊,我怎么会有那个心思,去练什么⽇本剑道…虽然我对剑术的造诣还比不上当⽇东海上结识的那个剑术天才章严柳,可是,总该比社团里的什么主将厉害些吧…

  “宇哥,过来看,这个⾐⾊你喜不喜?”

  穿着随意,但总是那么眩目人的小怡在金武与金俊两大保镖的捍卫下向我招手,声音就像是在天空中飘流的风昑,直穿⼊我的心中。我的⾝体在一剎那间热了起来,脑子中什么都没再剩下。

  我不是疯了傻了痴呆了,我想我只是被爱情冲撞得伤风感冒外带內伤…也许,可能,大概,应该是…我的爱情到来了?我在心中轻轻地问自己,同时脸上又有些发烫。无疑的,我对苏怡,有了一种那样的感觉。

  “我来了。”我用我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声音大声响应…我太‮奋兴‬了!

  蓝⽟舂秋馆,是兰光少有的人文景观之一,里面供奉着一颗据说是“灭神时代”出土的奇异蓝宝石,号称是“兰光七岛”所有宝石矿产的“⺟石”具有很強的纪念意义,而“神话时代”诸多古迹在此地也多有留存。

  当我看到舂秋馆正门那个“岁月不居”的大匾时,一件事情突地跳上我心头,是老爸在临行前吩咐我,到了兰光得尽快办好的一件事情…我皱了皱眉头,首次从苏怡的魅力中回醒过来,我必须离开一下。

  约好了会面的地点,我藉尿遁离开苏怡⾝边,找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摘下眼镜,缓缓闭上眼,小心地控制体內奔涌的真气。

  真气层次分明地逸出体外,形成了微弱但清晰的信息流,在我⾝边流动。我这时才开始走动,绕着舂秋馆走了半圈,终于有了反应。

  “千峰竞秀!”

  “一脉独尊。”

  感觉有种三流武侠小说的气氛,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应一个人的暗号。

  刚回答完毕,一直隐蔵着的目标便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中年人,看着我的目光很有些惊奇:“你不是张云忘…啊,你是张…”

  “张真宇!”我苦笑着回答,接着便看到了他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们的消息看来还灵通,我戴上了眼镜,收敛真气,转瞬间恢复了一个常人所应该拥有的气息,我对他道:“我爸说,到兰光必须到你们这里登记…是这样吗?”

  他点点头,旋即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籍了吗?”

  “⼊什么籍?”

  我一脸的茫,他“哈哈”一笑,摇‮头摇‬不再问,也不回答,微笑着对我说:“跟我来吧,手续要办是很快的!”

  跟着他,七拐八拐地来到了纪念堂外的一家商店,商店后进倒是别有洞天,不算宽敞的空间整理得错落有致,书籍古画摆放也颇合法度,我独自进去,有一人早等在里面,见我进来开口就问:“SP级数,強度…你的⾝分,任选一样,填到这个表里,一般人都是填⾝分…电脑会用吧!”

  他推给我一台笔记型电脑,我楞了半天才想起来“SP”是什么意思。老爸给我讲解过“SP”是古代罗巴文“supernaturalpower”的缩写,意思就是超自然力量。

  它是世界通用的标准,是缘起于国外的、测量拥有非常人力量的一种度量衡,就和罗巴语一样,在全世界具备通用

  他给我讲解的时候,我的‮趣兴‬全放在了“原来外国人也会武功”这个问题上,倒差点儿把这个基本名词给忘了。

  SP的分级标准在我这种受东方武学系统影响的人看来,非常模糊和耝略。单纯地以力量分级,将⾝怀异力的人们划为从低到⾼的十二个等级,再将之平均四份,‮级三‬为一阶,分低阶、中阶、⾼阶、特阶,分法简略一看就懂,但其中真正实力的差距,也就是极大的了。

  这在东方武学系统中,几乎可称是不可思议的!气势、速度、战略这些“软条件”这个标准一条也没考虑到…不过,这个标准是在三千八百多年前制定的,想一想那时候的人类的大脑⽪层沟回数,也就不⾜为奇了!

  没想到在这里还要用到这种分级标准,老爸可是从来没说我现在到了几级。其实让我这样从异地而来的非常人⾼手登记,是为了方便对我们这些人的治安管理以及一些事务安排等等…想了想,我还是填上了我的⾝分,一个名字而已,应该无伤大雅。

  那个人看了我的名字,颇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张真宇,真是久仰了,我是『蹈海门』的韩重山,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打个招呼,我平时都在这儿的。”

  我想了想,微笑道:“贵门的韩明心韩兄我见过的,他分波踏浪的功夫很俊啊!”韩重山笑得很愉快,对我讲那韩明心是他的侄子,在门中的后进中,功力稳排第一,这次东海武会也捞了个不错的名次。

  几句话下来,我终于开始看表。韩重山的反应很快,立时笑着送客,他给我留下的印象还不错,至少,眼光贼亮!

  老爸代的事算是结束了,我现在无事一⾝轻。该去和苏怡会合了,只是…

  从商店里走出来的一剎那,我突地有些辨不清东南西北,顺着大街上的人流晕乎乎地走了几步路,想着应该到舂秋馆的大门口了,这才抬头,却为之愕然:“这儿…是什么地方啊!”“从来没有想到,你儿子竟然还是路痴呢!”

  两个中年男子相隔千里,却同时欣赏着同一幅有趣的画面。在百忙之中利用特权使用⾼精度的军事卫星而得来的现场录像可是非常珍贵的,所以,某人也就不遗余力地借着这个机会打击一直庒在他头上的死,另一人却只是冷笑:“让我那路痴儿子挂上你的完美女儿,你很⾼兴吗?”

  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发颤,明显地不如另一人那边通话线路的稳定和顺畅,张云忘颇有些懊恼地把声音再开大了一些,但这样,只会让自己这边的炮火和轰炸声更剧烈一些。不过,这也让两个互不相让的男人终于谈上了正题。

  “从‮机飞‬
‮全安‬降落后,噤忌已经向这里调派力量了…很隐秘,那种力量,可一点儿也不像是为了参加局部地区的座谈会啊…”“那不更好吗?让我那个路痴儿子去凑凑热闹吧,这样,苏‮二老‬,可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了吧…记得以后付给我儿子佣金才成啊!”“彼此彼此,如果你那个路痴儿子真有胆泡上我女儿,以后,你也要费心担待才是…”

  两个成英俊的男人一起冷冷地发笑,笑得彼此心中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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