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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愤怒的炉匠

目录

  盘旋的信天翁追溯青舂的骨骼,

  两眼火热地跌落在她躺卧的头,

  痛苦无赖地溜走,

  而她在一段故事里掀起浪涛,

  与那道德贼子无休止地相恋。

  ‮夜一‬的漏*点使两个人的关系突然不同了,安卓美不停地低声叫喊,又抓又挠,一直持续到天亮,叫他深深见识了什么叫做女人的活力。他想起自己漂亮的小⺟马华莎,那可比现在这匹老实多了。安卓美咬他的嘴,咬他的脖子,在后背上留下一道道的伤痕。年特自从离开咪咪,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女人,再也无法忍耐,但是超人的強壮体魄都似乎无法使公主的第一次満意,她是存心要把这个男人搞到手,为此她不会吝惜自己的贞洁和体力。

  “这是一次战斗。她在拼命想要补偿我,为此我也要让她尝到快乐。”年特渐渐恢复了冷静,而安卓美也慢慢舒服起来,两个人再次尝试着接吻,又渐渐‮狂疯‬。

  “太糟了。”年特无力地躺在地上,什么时候到了地上他已经不太清楚,他只知道又犯了错误“我会被绞死,而你会后悔。”

  安卓美轻轻地息,趴在年特的口上:“为什么?⽗王很喜你。”

  年特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但是我现在是通缉犯了。我有义务去讨还公道,你知道,这次生还的可能很小…”

  “还是不想让我去吗?”安卓美咬着嘴“我会拖你后腿?”

  年特叹了口气:“我…没有信心保护你。”

  “明⽩了。”安卓美闭上眼“我希望你能回来,为了我,你也要回来。我今天的状况很可能‮孕怀‬,所以我答应你,不跟你去。但是如果你不回来,我发誓要你死了也后悔!”

  两⽇的快马加鞭,他们回到了以诺。年特没有进城,他只是在城门口望着。

  城门官紧紧拉住安卓美的马头:“公主殿下!陛下找您找得快要急死了!”

  “我知道。送我回宮。”

  安卓美就那样随着王宮的卫士消失了,躲在铠甲里望着她的背影,年特感到一丝惆怅。然而她就那样离去了,正如一个美好的故事,刚刚开了端,却又立刻结束了。年特也不知道美莲把马骑着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敢进城去找,这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年特留恋地望了一眼这座城市,人类文明的摇篮,果断地催马向西北方奔去。

  而安卓美,公主殿下直奔议事厅,把国王拉走,留下错愕的大人们在那里继续一筹莫展。然后她很直截了当:“我已经不是处*女了,我谁也不嫁,要是年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与此同时,骑士公会将提供重要消息的赏金给了罗杰,之后,幼狮骑士团的战鼓响起来了,愤怒的幼狮骑士们对天宣誓,两支精锐的骑兵‮队部‬当夜出发,挥舞着狮子旗分别向正北和东北方向连夜开拔。

  当骑士的铁蹄动摇了大街小巷,一丝灰尘从⾼⾼的钟楼‮端顶‬无声地滑落,人们惊恐地发觉,和平的⽇子已经被那节⽇中的火焰所呑噬。他们站在街头,举着火把,默默地望着为他们讨还公道的骑士们离去,祈祷他们平安归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咒骂,刚刚想起祈祷的时候,都有些不习惯。

  当夜,哈马斯召开紧急会议,命令北方边界进⼊战备状态,天蓝骑士团带着王命奔赴北疆,而炎龙骑士团奉命增援,尾随着幼狮骑士们朝东北方追赶去了。

  “列位站在这里有没有感到一丝‮愧羞‬?见到什么是气概了吗?那些还未成为正式骑士的年轻人在此之前为以诺的‮定安‬默默地尽忠职守,而你们却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他们!”

  哈马斯的话是特意说给骑士公会的元老和许多人,声⾊俱厉,元老们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哈马斯站了起来:“这使我想起了十几年前刚刚把城防的任务给他们的时候,多么难忘的愉快!对他们是荣耀,对我是莫大的愉快。在王国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本该在你们统统死光之后作为最后的希望,现在却再次冲在了你们前面。以诺的光辉使你们的眼睛昏花了吗?你们还有廉聇之心吗?”

  哈马斯的愤怒无法使声音传得更远,他甚至希望年特也能够听到,还想告诉他很多秘密,很多期待,一起分担命运的重担,但是他知道,那个受了委屈的青年人也许会死掉,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此刻,⾝为帝王的他又寂寞又孤独。

  不论如何,天亮的时候,年特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是南瓜的小镇,小镇就叫南瓜镇。

  “怎么会有这么多南瓜啊?”年特被那一片金⻩所昅引,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连续两晚未能好好‮觉睡‬,年特感到十分疲惫,起了修整⾝心的念头。

  “南瓜饼,南瓜粥,炒南瓜,腌南瓜,南瓜子,炖南瓜。…”

  年特沮丧:“您就直说是南瓜套餐好了。咱们这里除了特⾊菜还有别的吗?”

  年特开始后悔踏⼊这一片金⻩,他想要的是能用两只手抓着吃而且冒油的东西,这个小镇却似乎只有南瓜,对他的体力来说简直是噩耗。他现在两手空空,除了吃饭外,还需要购买铠甲和武器。品尝着南瓜全餐,年特随口说道:“咱们这里不会有能作铠甲的铁匠铺吧?”

  “有。”

  五分钟后,年特拿着南瓜饼惊异地发现,这个地方就是姆斯所提到的为他提供系列铠甲的小作坊所在的城镇。

  “真的很巧啊!”年特想起姆斯所说的,便很想看看这个被他挽救了的小作坊“这种地方,没有军事设施,没有贵族,都是些纯朴的农夫,看上去好和气的样子,就是打架也犯不着用刀,铠甲作坊当然会倒闭了。一直在靠打个马掌之类的维持吧?”

  正如年特所料,在紧挨着南瓜田的小镇边缘,那家小作坊犹如杂货铺,锅碗瓢盆林立,不过总算都是铁制品,而且看来是最畅销的物品。年特开始怀疑自己的铠甲头盔会不会是用噴壶改造的,一旦被人刺穿专门有地方让⾎像浇花一样流出来。

  尽管有种种猜疑,年特还是决定进去:“请问?有人在吗?”

  “嗨…请问客人是要厨具还是…啊…!”

  米蕾妮娅穿着土布围裙,头上包着一块⽑巾,擦着手走了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看了几秒钟之后,米蕾尼娅突然一声大叫开始逃走。

  “站住…为什么要跑啊?”年特来不及多想,在后面紧紧追赶。

  米蕾妮娅迅速跑进后门,关上门板:“拜托你!每次见到你我就会倒霉!我的人生全毁了…”

  “咣!”年特将门板踹破了,一条腿伸了进来:“说什么蠢话,我看你已经重新开始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随即整扇门板被年特拆了下来,米蕾妮娅惊叫一声放弃了门板开始往后面逃,年特紧紧追赶:“站住…我又不会伤害你!”

  “你已经把我害得很惨了。”米蕾妮娅一边逃走一边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

  年特一面追一面回答:“不行!我也很惨!而且找你找了好久,现在我需要你!”这次能够遇到米蕾尼娅纯属走运,如果让她跑了,恐怕缘分就此中断,谁知道天南海北还有没有遇到的机会,只好赖⽪一点。

  两个人穿过作坊的后屋,跑进了南瓜地里,米蕾妮娅突然向后丢了一个火球,年特一闪⾝接着追,⾝后“轰”的一声,小作坊倒掉一半。

  米蕾尼娅一声尖叫:“啊…你为什么要躲开!”

  年特加紧追赶:“废话!不躲开被你打吗?站住…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恨死你了!”米蕾妮娅用手一挥,田里的南瓜一个个飞了起来,朝年特砸去。

  “用这种南瓜能有用吗?”年特一剑一个,丝毫也不停留,统统劈成两半,突然有一个比人还大的南瓜飞了过来,正镶在年特头上。年特上半⾝都在南瓜里,晃晃悠悠被绊倒了。一个老伯惊叫:“我的南瓜王!”

  “这南瓜透了,真是非常面的好南瓜,老伯。”年特很不容易爬起来,上半⾝都是⻩⾊的南瓜汤。

  “还跑?我…”年特将一个小南瓜连虅一起抡起来,米蕾妮娅好像长了后眼,虽然惊叫着,却跳起来躲开了。

  年特穷追不舍,突然一个小南瓜从背后飞来打中了他的头,老伯在背后大叫:“破坏分子!站住!赔我南瓜!”

  年特拼命逃走:“老伯,我替你抓主犯回来。”

  这么一耽误渐渐拉近了距离,两个人追逐着回到了小镇中心。米蕾妮娅眼看要被抓住…

  “风之束缚!”一个老婆婆一跤跌倒在地上。

  米蕾尼娅快哭了:“你为什么又躲开啊!”“看你往哪儿跑。”年特终于揪住她的裙子,但是“嘶”的一声,米蕾妮娅露出好大一块‮腿大‬。

  “啊?”年特拿着一块碎布愣了一下,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米蕾尼娅流着眼泪:“畜生!暴风…”

  年特一头栽进花丛里,但是同时:“我的煎饼摊…”

  米蕾尼娅:“虅蔓,住他。”

  年特用剑挣脫,但是同时大娘:“我的花园…”

  米蕾尼娅:“雷,雷击!”

  “啊…”站在屋顶扫烟囱的大爷不幸成了避雷针。

  “我在这边!”年特从书后绕过,赶到她的面前,却被一个圣光弹狠狠打在肚子上。“呜…”年特在地上翻滚,圣光弹从他⾝上弹开,击中了猪圈,小猪四散奔逃。

  “唔…好疼!恐怕我死了她也不在乎。不过…”年特急中生智,抱起一只小猪娃“小弟弟…你没事吧?回答我!你不要死!救人啊…”小猪:哼哼唧唧…

  米蕾妮娅从疾驰中刹住脚步,扭头跑了回来:“不要…我⼲了些什么!”

  “没什么。”年特丢掉小猪,一下抓住米蕾妮娅双手将她庒倒在地上“总算抓到你了。”

  “卑鄙!恶!放开…”米蕾妮娅急得直哭。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年特大喝一声“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不好过吗?每天都有人在草丛里伏击我,摸你一下有什么了不起?我道歉!对不起好吗!给我个机会吧!扎你一针也是迫不得已,要是没有那种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下手,难道你要我一剑砍断你的胳膊不成。”

  然而不讲理是米蕾尼娅的特权:“是你我的!都怪你…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过上安静的生活,拜托你放过我好不好?”

  “安静的生活?你还有资格过安静的生活?”年特毫不客气地揪着她的头发“你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躲起来!我以为你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我那么深深地眷恋着你,想不到你不过是个没长大的丫头片子!我看走了眼,你去过你的安静生活好了!”

  “我想过安静的生活怎么啦?”米蕾妮娅大声叫喊“你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我所承受的庒力吗?我也想任,我想穿花花绿绿的⾐服,我想向别人一样快快乐乐地相互说笑,我很过分吗?我的事情,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明⽩?我本来过得好好的,不是碰见你怎么会这样!”米蕾妮娅叫喊着,眼圈发红。

  年特心中一颤,缓缓放开了她,呐呐地说:“真是的,我这种人竟然想要借助你的力量呢!我在⼲什么呀!你真的希望这样生活就好了,就当我没有来过。”

  “没有来过?”一个老伯的声音从边上响起,两个人才注意到被小镇里的人们包围了。镇长老伯气得发抖“你们没有来过我的镇子会变成这样吗?还不赶紧起来,你们要在地上搂到什么时候?光天化⽇的!”

  两个人红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发现小镇已经大不一样。

  “嗯?一会儿不见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风暴来过,还起了火灾…”

  “不要装傻!”周围的爷爷一起大叫“赔偿我们的损失来!”

  年特扭头望着米蕾妮娅:“这么说,火球是你放的,南瓜是你扔的,风暴是你召来的,大爷是你劈倒的,还有…”

  米蕾妮娅想哭又哭不出来。

  年特:“应该你来赔!你还有钱吧?”

  米蕾妮娅:“没有…”

  年特:“对啊,你要是有钱就不用打工了。镇长老伯,其实全都是她的错,可不可以看在她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就这么算了?”

  镇长老伯:“那怎么可能!”

  “不会吧?”年特倒是头一回发现有人不肯饶恕米蕾妮娅,仔细看来,这镇里除了老人就是妇女和小孩,一个男青年都没有。“对哦,要是在以诺,早就有无数人打破头替她付钱了。”年特望了一眼米蕾妮娅,对方也正‮求渴‬地望着他。

  “为什么我们的美好回忆会是建立在金钱上?”年特伸手去掏钱袋“那么我来支付好了,多少钱?”

  “多少钱?”镇长老伯揪住他的胳膊往过拉“小伙子,很多时候钱是不管用的。拜钱所赐,我们的年轻人全都跑到发达的大城市去了,这个小镇谁也看不起,所以,除非你去把猪圈修好,把猪找回来,不然有钱我也没有办法。还有那许多家,烟囱、屋顶、花园…如果你⼲不完呢,就⼲脆住下来,在这里和那个姑娘结婚、生孩子,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圈套…”

  年特的一天就在修整猪圈、扫烟囱、补房顶、剪草坪中度过了,米蕾妮娅到处道歉,给摔倒的老婆婆捏肩捶背。当偶尔给年特拿⽑巾擦把汗的时候,两个人都腼腆地笑了。

  “其实,我是不好意思见到你才跑的。”米蕾妮娅呑呑吐吐地说“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年特笑了笑“既然你打算过这种安静的生活,就当我是天天都可以碰到的人,说‘理所当然’就好了。”

  “要是每天碰到你,我不知道要闯多少祸呢。”米蕾妮娅笑了“对不起,还是应该向你道歉。我太任了,可是,你真的有事吧?”

  “看来你是不知道。”年特已经明⽩了,这个小镇消息比较闭塞,本还没有听说神诞节的惨案,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拖米蕾妮娅下⽔,他装作若无其事:“你不是向往安静的生活?这小镇很好。我们现在⼲的就是所谓的宁静生活了。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哈哈!开玩笑的,我明天离开去办些事。喂…镇长老伯!差不多了吧?”

  镇长:“还有铁匠铺,那可是完全塌了啊!”年特:“那您就不用管了。还有别的吗?”

  镇长:“帮我们再种一个南瓜王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年特发怒:“老伯,我生气喽!我真的有事。”

  米蕾妮娅拉住年特:“伯伯,我懂得一些创造魔法,让我来试试看吧?”

  镇长说话时胡子颤颤的,对魔法显然丝毫不感‮趣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老是相信魔法。这种投机取巧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用汗⽔和时间浇注的成果。”

  年特和米蕾妮娅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道理,想不到这老伯竟然懂得这样的道理。年特在道家学习时,各位师兄皆有本领,却从来都是步行来回,勤恳耕作,所有的食物必是劳动所得,所有⾐衫必是亲手制,决没有用法术速成的。

  那老伯还在数落年特:“你也是!我看你们吵架,给你们机会嘛…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要跑到哪里去?我帮你们准备房子,在这里踏实住下来,一边种南瓜一边生孩子多好…”米蕾妮娅的脸顿时红了:“老伯!我也要生气了。”

  镇长似乎以次为乐,越发开心乐:“不要害羞嘛…哈哈!你们还是很般配的。”

  “大事!出大事了…!”一个人远远地骑着马从镇外跑来,按米蕾妮娅的说法,正是雇佣她看铺子的老板迪克老爹。

  “迪克,不要管外面的事了,你还是回你的铺子去看看吧…”镇长老伯幸灾乐祸,等着迪克看到塌掉一半的铺子后跳起来。

  迪克老爹现年六十五岁,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壮硕体魄,一看就是真正的打铁师⽗模样的人,此刻満面愁容:“我的铺子怎样都无所谓了,就算塌掉,也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真的?”年特接口“太好了!完全塌掉了呢。我还担心您会让我重盖一间…呃,您不是说没关系吗?”

  米蕾妮娅连忙道歉:“对不起!老爹,是我不小心…”

  迪克老爹放开年特,深深地叹气:“真的无所谓了。我再也不打铠甲了。彻底倒闭了。”

  “哎?您不是很开心地说有一笔神赐的大买卖,所以才要我一起扩大经营?”米蕾妮娅扶着老爹在一边找了个地方坐好。

  老爹又是失望又是愤怒:“那批铠甲,是专门做给一个以诺的小伙子,听人讲,是非常有前途的年轻骑士,还扎过圣女米蕾妮娅的庇股,在以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嗯,您说后面的吧。”米蕾妮娅不明⽩为什么年特会因为自己的庇股而出名,人们却好像百听不厌。

  年特悄悄跟她耳语:“你告诉人家你叫什么?”

  米蕾妮娅不理他,迪克老爹沮丧地继续:“我从以诺回来,神诞节突然出事了,有人用诡异的魔法炸了神诞圣堂,大神官和一千三百名儿童无人幸免…”

  “什么?那大神官大人…”米蕾妮娅眼前发黑,一下子软倒在年特怀里“那么慈祥的人,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是谁?”

  “就是不知道是谁啊!”年特趁机轻轻抱着她,有一种志得意満的感觉,些许趁人之危,和他⽇夜的期盼比起来微不⾜道。米蕾妮娅打击太大,丝毫没有抗拒。

  迪克老爹一面说一面‮头摇‬:“真惨哪!那么多孩子,不过,最惨的是我!”

  “为什么?”

  老爹解释说:“那天晚上值班的就是那个骑士,现在已经被格去称号,驱逐出境。谁也知道他是替罪羊,但是…我原打算靠这个机会翻⾝,把所有的一切都押进去给他做铠甲,定金都花光了,就连积蓄也填了进去,刚刚完成一半。现在那个人却跑了路,连带我也进了绝路了。”

  “不过是一点钱!”年特有些愤怒地说“你能和那些失去孩子的⽗⺟相比吗?如果能挽回,他们会用一切来换!你不过是损失了一点儿钱!”

  “什么一点儿钱!”老爹暴跳如雷“那是我的棺材本!…你是谁?”

  “你现在才问?”年特掏出提货合同“我就是那个‘跑了路’的家伙!你以为我想跑路的吗?”

  迪克老爹拿过提货合同看了看,突然开始唱歌“感谢神!你真伟大!…”

  “混蛋!现在是唱歌的时候吗?”年特大怒“把铠甲给我!我要去抓那个没有人的恶魔!”

  “对不起!”迪克老爹正⾊道“我们有很奇妙的缘分!那么…先把我的作坊赔来!”

  年特顺手掏出一大把金币:“什么时候货?”

  “明天一早。妮娅,你带他到家里去住,我叫大家都来帮忙。”迪克老爹收起钱,掏出一个酒葫芦,猛喝了一大口“我把我的愤怒也加进去,请一定抓住那个混蛋!”

  “这才像话。”年特点头“妮娅是?”

  老爹扭头望着米蕾尼娅说:“不是你女朋友吗?”

  米蕾妮娅红着脸,轻轻拉他的袖子,往作坊去了。年特悄悄地问:“怎么起这种乡下名字?”

  米蕾尼娅小声说:“顺口嘛。难道前面加个词就不土气了?”

  年特赶紧改口说:“蛮好听的,有时候我想,兔子骑士也不是太难听…”

  “讨厌…”米蕾妮娅打了他一下“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年特笑道:“啊,现在你和我一样是通缉犯,赏金很⾼呢。如果我是你,就赶紧订做一副铁护臋…”

  米蕾尼娅知道他在打趣,涨红了脸:“哪有这种东西啊!”年特说:“没有的话就要当心了,我们‮生学‬会通知说那种小针管卖出了三千多支,收⼊可观啊!”米蕾尼娅也笑了:“都怪你!可是为什么连我都被通缉了?”

  年特回答:“因为需要更多的替罪羊。不过,你放心好了,现在应该为你平反了。其实,想象一下蛮壮观的,三千多人一起拿着针管…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我,你的臋部不会这么出名。”

  米蕾妮娅有点儿习惯了:“你说话总这么…怪的?”

  “本来是想说我下流吧?”年特回答“你可以躲在屋里不出门,我可是被派到外面巡逻,街上的人一面议论着那著名的臋部,一面指着我的鼻子,一连一个月,好多人偷袭我为你报仇。哇塞!我救了十万人的命嗳,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米蕾妮娅接口笑道“我一见到你,第一个念头就是先逃走再说。好像一见到你就会倒霉的。”

  “嗯?”年特眯着眼“怎么?现在不逃了?”

  米蕾尼娅很⼲脆地说:“如果是神的指引,逃也不是办法,我从富山郡跑这么远还不是被你碰到。明天我和你一起走。杀害大神官的人就是我的敌人,我一定要报这个仇的。”

  “也好。”年特內心狂喜,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不如等活着回来,我们就来这里种南瓜,镇长伯伯不是说给我们房子?”

  米蕾尼娅⽩了他一眼:“你少来!谁说要跟你…一起生活了。”

  年特感觉有希望,连忙加紧节奏:“刚才那个谁也说我们很般配的。”

  “嘻…”米蕾妮娅也不否认,一种属于小女人的幸福感让她忘记了一切烦恼,也许有一点儿突然,有一点儿莫名其妙,但是她回忆着,年特确实大声喊叫过“我那么深深地眷恋着你”不管应不应该接受,毕竟听到这种话就是幸福的。

  迪克老爹的家原来就在作坊边上,虽然作坊正面看起来很好,但是后半边全塌了。当迪克老爹亲眼见到那惨状的时候,突然明⽩了。

  老爹:“一个小火球就打成这样?你其实就是米蕾妮娅本人吧?”

  米蕾尼娅:“嗯…对不起。”

  “哈哈!”迪克老爹大笑了两声“要是有年轻人回来,我们也可以夸耀了,圣女米蕾妮娅也在这里打过工。看他们还敢不敢瞧不起自己的家乡!”老爹突然神秘兮兮地道“男人始终是自己看中的最好,不要相信教会啊。”

  米蕾尼娅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很多人给他们撮合,着脸装傻。“老爹,你说什么啊!以诺的传言不能相信的。”

  老爹拿着一把锤子指指年特:“还解释什么,他不是已经追到这里来了?眼见为实啊!”年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子,似乎运气来了什么也挡不住。米蕾尼娅被人说得俨然已经和他凑成一对,而她自己似乎也不是很反对。他一面暗自感谢神明的恩德,一面注视着米蕾尼娅的一颦一笑。“米蕾尼娅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以诺的传言那么过分。也许她在破罐子破摔呢,总之,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年特暗自决定决定全心全意照顾米蕾尼娅的时候,突然看见一群女人点着火把走来了。迪克老爹也不再和米蕾妮娅打趣了,站起来逐一为年特介绍:“这是儿媳丽达,表妹罗斯,她的女儿蓮达,孙女儿安琪…”

  那些女人老的七八十,小的七八岁,竟然全都是迪克家的亲戚,年轻的都很美貌,虽然生活在乡下一样的小镇,却彬彬有礼如同贵族。

  年特突然灵光一闪:“不是她们来打造铠甲吧?”

  “正是!”迪克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她们很能⼲的,都是了不起的家伙。你不会因为是女人造的铠甲就不肯穿吧?”

  “不!只是…”

  “哥哥,不可以小看女人哟…”一个小女孩直盯着年特,年特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话都咽回去了。米蕾妮娅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年特不知不觉也傻笑起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喜这里。”年特突然抱住米蕾妮娅,在耳边轻轻地说“请顺便也喜我。”

  “没有那么快的啦。”米蕾妮娅红着脸想把他推开,但是没有推动。

  在他们体会着平凡的愉的时候,露天的作坊在院子里摆起来了。女人们真的十分能⼲,从倒下的屋子里捡出有用的东西,重新搭设熔炉,年轻的姑娘们带来了⽪⾰,年老的婆婆们指点着,有人摆出了长长的宴席,还特意挂上了控制作息时间的小钟。

  月亮升起的时候,小钟敲响了,牛排南瓜的宴席摆了上来。

  “有牛排!”年特惊喜地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举起刀叉的时候却被米蕾妮娅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迪克老爹坐在首席,带领大家做着饭前的祈祷:“感谢神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将客人带回我们的面前…”大家便开动了。

  “哥哥,这个样式可以吗?”小姑娘从牛排下递过一张草图,迪克老爹呵斥着:“没规矩!”年特却说:“没有关系。”那张图纸虽然耝糙,却体现出了风格独特的曲线,简单的花纹和其它小孩子的涂鸦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却有一种古朴的美感。

  “我真是难以相信…”年特扭头问老爹“这个样子我很満意,但是不是已经完成一半了吗?”

  “啊,整个架子都炼好了,但是…”老爹嘿嘿地笑着“我看了你们学校的锻造艺术后觉得很惭愧,那真的是‮生学‬作品吗?我是说四圣兽铠,以诺传言说只用了‮夜一‬作品?”

  “不是,‮生学‬会动用了三千人花了一整天,而且构思是很早就提出了,是大家智慧的结晶。结果…就因为威力太強了反而在比赛中不敢用呢。”

  “我还不是一样!”米蕾妮娅瞪了他一眼“我都不敢使用太強的魔法,害怕你一下子就重伤。结果反而被你得逞…”

  “哈哈哈!”迪克老爹感受到两个人的微妙感觉,大笑着“珍惜!相互珍惜就是良好的开端。所以,我也一定要给你们看看我的实力才行,如果做出的东西太差,而败给一帮‮生学‬的作品,可是会伤到老铁匠的自尊心呢。我会要你知道,传统的可贵之处。”

  炉火渐渐旺盛了,已经成型的钢坯再次被炼化。迪克老爹汗流浃背:“‮姐小‬,你也来帮帮忙。有你的存在,炼制优良的魔法铠甲就有了可能。”

  “是。”米蕾妮娅用魔法保护自己,接近炉火,将魔法的火焰投⼊到炉火中,使炉火的温度再次升⾼。

  老爹却不満意:“不可以用魔法罩保护自己,会影响到炉火的纯度。”米蕾妮娅站得离炉火相当近,撤去魔法盾,立刻汗如雨下,⾐服一下就透了,整个人摇摇坠。

  年特连忙扶住她,心疼得不得了。薄薄的⾐服紧贴在她⾝上,芳草一样的香气渐渐散发了出来。

  “什么味儿?好香!”老爹扭头递给年特一个葫芦“她快要脫⽔了,给她喝下去。”

  “好。”年特疑心“这个不会是酒吧?”

  “放心给她喝吧。”

  米蕾妮娅全神贯注控制着火焰,靠在年特前,年特将葫芦送到她嘴边,她便大口地喝了,突然“噗”地一下噴出来,不停地咳嗽。

  “这个就是酒!”年特眼瞧着炉火一沾到就“呼”的一声直往上冒,想必是相当‮烈猛‬的酒,将米蕾妮娅抱住,生气地向迪克老爹大叫。

  “啊?”米蕾妮娅脸红得要命,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被火烤的,浑⾝的汗⽔里也开始有酒气冒出。

  迪克老爹大笑着:“这样她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了,她的香味儿渗到铠甲里会影响杀气,对穿的男人东西来说不好,只好添点儿酒了。喂…喂!注意!不要醉倒!很快酒会蒸发掉,过一会儿就清醒了。”

  终于,红得发光的钢⽔从炉里流了出来,注⼊女人们做好的坯子里,一个个部件逐渐成形,等待着冷却的瞬间。

  老爹突然做出了让年特大吃一惊的举动,他拿起一把匕首,瞬间划破自己的左腕,让⾎汹涌地噴出来,撒在坯子上。

  “这是我的愤怒,让琊恶在这铠甲的面前颤抖!”

  接着,女人们一个个划破自己的手腕,让⾎淋在上面。

  “这是我的祈求,让勇士的心里永远光明!”

  “这是我的祝福,让哥哥永远不会路!”

  “这是我的愿望,让年轻人充満智慧吧!”

  “住手啊…”年特惊呆了,想要阻拦,却被一个老婆婆拦住:“没有见过吗?年轻人。”那婆婆仿佛是活过上千年一般,见证着历史的沧桑,声音如同苍枭一样难听,透着一种神秘感,但是却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亲切。

  “在很久以前的古时候,炼造兵器都是这样。我们迪克一族严守着祖训,不铸造杀人的兵器,但是如果是为了报孩子们的仇,我想至少做出保护别人的东西。所以,客人,请您仔细地看着就好了。”

  “不可以!”年特走上去,排在队伍后面“我自己的铠甲,如果都没有自己的⾎,说不定它会瞧不起我呢。”

  “我也是!”米蕾妮娅挽起袖子,红着脸“我只是,万一你穿着它欺负我…”

  “早上还一个追一个跑得飞快…年轻人哪…”老婆婆摇着头,沙哑的声音仿佛喉咙已经变成砂纸一样,让人担心,眼睛却是雪亮的“那么让婆婆来给你们持刀好了!”

  那婆婆让年特伸出左手,米蕾妮娅伸出右手,两个人的手腕靠在一起,一刀划过,然后将米蕾妮娅的手翻过来和年特扣在一起,伤口紧紧相连,喃喃地说着:“有一样的伤,能体会一样的心情,一个痛另一个也痛,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婆婆…”两个人越听越像是婚礼的祝辞,一起不好意思起来,就在这时,他们的⾎混在一起洒在了坯子上,几声脆响,坯子碎裂脫落了,铠甲的部件昅收了那许多人的⾎,竟然还是火一般通红,散发着惊人的温度,渐渐鸣动起来。

  “因为期望和祝福所铸成,带着不安来到世间,让勇者平添十人之力!铠甲啊…觉醒吧!”

  迪克老爹拿起酒壶噴去,那副铠甲“吱吱”响着,冒起⽩烟,热量渐渐降低了,颜⾊却没有丝毫褪去,竟然是⾎红⾊。

  “穿上它喝酒只怕也醉不倒呢。”迪克老爹笑着,将铠甲零件浸⼊⽔中最后降温,给女人们加工。

  “这…太奇妙了。”年特始终拉着米蕾妮娅的手“那铠甲难道是活的?”

  “不知道。”老爹回答“这么红是矿石的关系吧,虽然都这么做,但是没听说铠甲有生命的,别太在意了。”

  米蕾妮娅轻轻甩着年特的胳膊:“你放开嘛,我要用魔法疗伤,不然会留下疤痕。”

  “我想把这疤痕留下来。”年特笑着说“那可是我最好的一条疤痕。”

  “你…”米蕾妮娅爱惜自己的肌肤,但是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年特转眼间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不同了,经过短暂的接触后,她似乎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悉感。这感觉渐渐明显起来,好像两个人早就认识了很多年,只是一直在期待着,彼此的灵魂一旦认出对方就在相互呼唤。

  米蕾妮娅轻轻伸出左手,用手指在空中挥了挥:“⿇烦大家把手伸给我!我会为大家治伤!”

  “真的是米蕾妮娅‮姐小‬呢,太好了。”女人们更加喜了“这样就更不能让你们失望了呢。”

  有人重新给年特量了‮寸尺‬:“先前的订单上很多细节都没有提供,原来你的腿有点儿短…”

  “胡…胡说!”年特大受打击,但是有人拿着⽪子在他的⾝上不断比划着,连舿间也不放过:“不要动!还有很重要的加工呢。”

  “吱”的一声突然响起,一个右臂零件火花四,迪克老爹结结巴巴地大叫:“混…混蛋!”

  “怎么了?”

  “烙不上花纹。”

  “啊?”年特听说过,用蜂蜡封住不要花纹的地方,往其它的地方涂上烈的药引燃,就能产生超过炉火的⾼温,在表面形成烙纹。看来这铠甲已经超出了老爹的预计,成了意外的产品。

  “是米蕾妮娅‮姐小‬的魔法元素融合在里面吧?”老爹摇着头“我也是头一回借用魔法铸造铠甲,想不到这么结实,只好在外面镀一层金了。可是,会脫落,魔法呀,真是靠不住!”

  “这样就很好了,老爹。”年特深深地庆幸自己能认识迪克老爹一家,至于外观,他向来不太在乎。

  “爷爷…”小姑娘拉着迪克老爹的⾐角“既然没有花纹,就让它像镜子一样闪闪发光吧。”

  “对…”女人们附和着“还要让里面贴有⽪⾰,这样更结实。”

  “谢谢大家。”年特用微笑回报关怀“你们要把我宠坏了。”

  “哈哈!说什么呀…”女人们都笑了起来。一位大娘用力在年特口捶了一把“能穿这种重量的东西,真是个健康的小伙子。我们听说神诞圣堂被烧的时候,都很气愤!一定要为孩子们出这口气!”

  “啊,是…如果不能抓住那个混蛋,我发誓永远也不回家!”

  “别说意气的话!”大娘拍了他一把,竟然把壮得如同一头牛的年特拍得晃了一下“像个孩子一样,生活中的事情不是一两个誓言就可以解决的,应该大声说,‘我尽力而为!’就可以了!”

  “是…我尽力而为!”年特大声回答“只为我是个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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