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部拜师学艺第十六章
谢遥不知打哪儿找来的几绳子,把它们接成一跟长的。用力扯了扯每个打结的地方,以确定是否够结实。将绳子的一头绑在一棵树杆上,再把余下的扔下山崖。他并不是要把人带上来,只是不能确定以他的轻功能否安然下去,用绳子至少可以险保一些。就算绳子不够长,相信剩余的那点⾼度他要到山脚,不是什么大问题。
谢遥再次用力拉扯绳子,正准备要下去,却听到一道声音从树林中传出:“三师弟,你不等我就下去,我们约会的时间还没到呢。”
吴苇缓缓地从树林中步⼊谢遥的眼里。月光下,吴苇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波澜不惊。夜风浮动,⾐带飞扬,给人一种风华绝代的惊。如果谢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相信他一定会为眼前的景⾊所倾倒。
“给我留字条的人是你?”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没错。不过要见你的人不是我,他还要再过一会才能到,你就不能耐心点等人,何必这么急着下去。”吴苇娇嗔的瞪他一眼,风情万种。
但谢遥却不领情,他寒着张脸,防备地问:“是月如师妹?”
“不是,你等下就知道了。”吴苇还很不合时宜地对谢遥眨了眨眼,看得他嘴角直菗筋,却不敢大意。
谢遥子套剑对着他,吴苇不在意地笑着说:“你明知道打不过我,还要与我兵刃相向,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还是…你打算故技重施,也给我下药?”
顿时杀气布満谢遥周⾝“这么说月如师妹全告诉你了?”
“不,你又错了。”吴苇的食指摆了摆,说:“你为什么没想到是我亲眼所见呢?”
“你…,你没有当面揭穿我的谎言,却特地将我约来此,是何用意?要为月如师妹洗冤,出口气吗?”
“也不是,月如师妹那里只是小事情,光是她的爹娘就可以轻易地对付你,轮不到我出头。”
“那我就不懂了,你既不是为了月如师妹,慕容溪又与你毫无关系,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无聊的正义。”
“我…”吴苇刚想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他当然不是,要当英雄他还不够格。”
话音刚落,一男子就已站在谢遥和吴苇中间,怒发冲冠,眼睛只差没噴出火来。
见此情景,谢遥全⾝立刻进⼊戒备状态,气氛随着那人的出现一触即发。
男子⾝着蔵青⾊⾐服,间别了块⽟佩,谢遥看着很是眼;从他⾝上透出那股慑人的气势,庒得谢遥全⾝紧绷,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在下一秒停止跳动;一张与慕容⽩止和慕容溪相似的俊脸,证明了词人是“慕容品牌”下的強势产品…慕容家的长子慕容渊。
“你是‘⽟扇郞’慕容渊?”谢遥惊叫出声,同时也明⽩了自己绝对活不过今晚。谢遥绝望地低笑着,当初他选择这么做时,不也想到了会有这一结果吗?他不过是赌,赌他能否好运地瞒住天下人,如今不过是赌输罢了。他的运气太差,差到那晚居然有两个目击者,差到一开始就头错了胎!如果他是慕容渊,如果他是杜月如…没错,他们凭什么声在这么好的家庭,而他和娘却不得不受人欺凌?这些都应该是他的,他的!
不理会那头正在发神经的谢遥,慕容渊转过头,气急败坏地将一团纸砸向吴苇。“都是你画的好地图,害我在这座山上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这里!”
吴苇接住纸团,说:“原来你是路了才迟到呀,真奇怪,你明明有地图怎么还会路?”
“你那叫地图?我让你画清楚点,你看你给我画了些什么?”
吴苇摊开纸看,很无辜地说:“我是画得很清楚了,你看,这里就是断崖处了。”怕慕容渊不懂,吴苇还指给他看。
慕容渊气得吐⾎,抢过那张纸伸到吴苇面前,指着:“你这也叫地图?上面连路标、方向之类的都没有,这能说是清楚吗?”吼着,把图往吴苇脸上贴去。
这张⽩纸上只画了一左一右两个圈,左边那个写上“天目派众人的房间”右边的写着“天目山断崖”其余的都是一片空⽩,的确不能称之为“地图”
吴苇往后退了一步,仔细地看着图,认真地说:“是很清楚嘛,你看,‘天目山断崖’这几个字就算是老花眼也看得清楚,难道你让我在上面注音?你又不是不识字,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是你想让我把这里的一草一木也画上去?可你要的是地图,又不是山⽔画。”
慕容渊额头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如果不是了解吴苇,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气他。慕容渊尽力使自己心平气和下来“我说的‘清楚’不是这个‘清楚’,你应该把这座山的特征、路线、方向和这里的确切位置画下来。”
“算了算了,既然你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就别计较太多,你不是说想来这里看看嘛,现在正好,也省得我还要给你做向导。”吴苇的这番话倒是把慕容渊的火气又撩起来。
自己一大坨人在这里,那两个人居然无视,不甘心的谢遥于是提剑向背对他的慕容渊杀过去。这么強烈的杀气,正聊得开心的两人又怎会不知道,谢遥⾜尖轻点几下,飞出了场战,慕容渊则⾝形一闪,剑刚好从他前刺过。一剑落空,谢遥立即收回剑势,手腕轻转,再次向慕容渊刺去。慕容渊却是向前一跃,一个翻⾝落在谢遥的⾝后,轻易的躲过这致命的一招。
慕容渊的速度太快,明显占在上风,只是他似乎不打算让这场打斗这么快结束,只是东躲西闪的避开谢遥的招数,像在享受运动带来的乐趣。谢遥也知道这一点,恼羞成怒,下手招招致命,却奈何慕容渊不得。
他知道他会死,但就算死也要拖个垫背的。谢遥趁慕容渊不备,药粉已经撒向他。慕容渊躲也不躲,任药粉沾了个満⾝。
正当谢遥得意的时候,慕容渊冰冷的话语让他的笑容还未展开,就已凋谢。“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就开始吃不同的毒,各种大补丹也吃了不少,除非你这是‘化骨⽔’,否则对我没有用处。”
许是玩够了,也或许是谢遥的这一举动怒了他,慕容渊决定结束这个游戏,只看得他手执⽟扇在月光下画了一个弧度,谢遥人就已经倒下,脖子动脉处涌出大量的鲜⾎。
“他死定了吧。”不知何时,吴苇又回来了。
“你总是用你那张美丽的面孔说出这么忍残的话,真是让人不习惯。”
吴苇扬起眉“那还不容易,毁了它就可以了。”不是在说笑,吴苇立刻拿起剑就往自己脸上划。感觉到手被抓得生疼,吴苇疑惑的看过去,碰到慕容渊焦急的神态。
“不能划!”慕容渊急切地说。
“为什么,脸长在我⾝上,我想划就划。”
“因为…⾝体发肤受之⽗⺟,你不能随便毁去。”
吴苇定定地看着他不语,最后还是听他的话,收起剑,不再理会他,抓起谢遥的一只脚就走。从谢遥脖子上流出的⾎,随着吴苇的离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迹…
吴苇在会客室里对着谢遥的尸体整整一个晚上,看着尸体逐渐变得冰冷,⽪肤的颜⾊变成了灰⽩,他已经可以确定谢遥绝对不会好运的遇上什么神医,让他死而复生,也不会命好的突然间活过来。他是死透了。吴苇对自己如是说着。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早晨的光照在地上的尸体上,尖叫声也随之响起。唉,女人的声音果然有穿透一切物质的能力。吴苇耳朵想到。
紧接着其他人就跟着进来了。人来齐后,吴苇才把谢遥所说的谎言一一拆穿,不过昨晚的事却没有说出来。
“就算是谢遥杀了慕容溪,你也没有必要杀了他吧,只要把他给慕容家的人就可以了。”柳重达不満意他的做法。
吴苇对他们说谢遥是他杀的。“师⽗,这你就不懂了。按照武林第二定律,今天我不杀他,将来他定会用尽手段,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搞不好还当上什么武林盟主,欺瞒世人。只可惜如今他这一死,就没有所谓的英雄历尽艰难险阻,扬善除恶。又少了一个即将产生的传说。”
听到此,在座的皆低叹一声,为那不知名的英雄没了出头的机会,和自己无法目睹那烈的战斗而小小的遗憾一下。
“师⽗,剩下的就给你,我要下山一趟,这次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师⽗保重。”然后又对秦弦和柳絮说:“师⽗就由你们照顾了。”
看着吴苇离去的背影,柳重达想:他会不会是猜到了自己要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他,所以才走的?…
柳重达第一时间就通知杜怀安夫妇,所幸当时夫妇俩人正在安徽,离杭州不远,因此在杜月如回家后不到三天,两人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杜家。一回来,就看到他们的女儿与老周气氛诡异的呆坐着。因为杜月如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她爹会是什么大侠,而老周则一方面坚称“恩人”就是她爹,一方面又不敢确定她是无害的,⽩天一定要留下来“陪”她。
看到这情景,杜怀安夫妇就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也罢,女儿总有一天要知道真相,只希望她知道后不会太过动。
在杜怀安说明杜月如确是他们女儿后,老周才连连赔罪,说他有眼无珠,惹恩人的女儿生气。杜怀安又是安抚又是道谢的,这才把他给劝走了。
之后,杜怀安夫妇便如临大敌般,盘算着怎么解释才能不去引爆这颗炸弹。毕竟任谁被隐瞒,还被迫过了十几年贫困生活,都不可能轻易原谅欺骗他的人。就算是亲如爹娘,依杜月如的子,恐怕也要气上好一阵子,弄不好还会离家出走,和他们断绝关系也不一定。
不过他们多虑了,想她杜月如是什么人啊,怎么能用平常心去看待她。
待两人简单地解释完后,杜月如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爹娘,两眼无神。夫妇俩开始担心她是否打击过度,不知做何反应?刚想唤她两声,杜月如却“呵呵,呵呵…”地笑出声,吓得她爹娘立刻往后跃出一丈远。
变成有钱人是什么感觉?怎样才能成为有钱人?杜月如曾经不下百次在心里想这这些问题,也曾经试着想象这些问题的答案。却从没想过成为有钱的梦想也会实现,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候。她以为会经历一段辛苦却又不太辛苦的努力,花费很长却又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实现它。
所以杜月如现在的心情很好,可以说是她活了十六年来最好的⽇子,甚至她认为以后也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了。
杜怀安夫妇确定他们的女儿并未因为打击过度而造成精神反常,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而开心地笑出声,才放心地走回她⾝边,心里不由得低叹一声:也不知道女儿有这样的子是幸还是不幸。
杜月如⾼兴地拉着爹娘的手,开始打探究竟有多少家财。祈幽兰趁着她没被女儿的一连串问题弄昏头之前,打断了女儿的问话,她可没忘他们千里迢迢赶回来的目的。
“丫头,你告诉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柳重达怎么说你杀了人,而且还是慕容家的二公子?”
杜月如一愣“什么?是我杀了慕容哥?不对,他不是我杀的,他是三师兄谢遥杀的。师傅怎么能说是我杀的呢,他老人家就算得了老年痴呆症也不能冤枉我呀。”她急忙解释道。开玩笑,这种杀人偿命的黑锅她才不要背呢。
“你快把事情跟爹娘说清楚。”一听便知事有蹊跷。
杜月如就把慕容溪来到天目派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听完后,夫妇俩心底也大致有个数,杜月如离开天目山后发生的事情也推出个**不离十来,悬了几天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正巧,有只信鸽飞过来,杜怀安取了它脚上的字条,里面的內容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也顺道告知了所有事情已经解决,杜月如可以安心回山了。
“弄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害得我们忙着赶回来,没能把琅儿一起带上。”事情⽔落石出后,祈幽兰对他们姐弟没能见上一面很是遗憾。
“琅儿?”杜月如耳尖地抓住了关键字眼“他是谁?”
夫妇俩对视一眼,决定由做娘的祈幽兰来解释。“既然你今天知道了我们的真正⾝份,⼲脆也一并告诉你好了。琅儿,也就是杜琅轩,他是小你九岁的弟弟,在你上山的那一年我就怀上了他,只是当时你以为家里穷,养不起两个孩子,我们才瞒到现在。如今他正在⻩山你爹的一个朋友那儿,我们正是刚从那里赶回来的。”
说起他们的儿子,夫妇俩再次叹息。因为杜月如这个失败的“案例”夫妇俩决定用正常的方式抚养他,家中的一切事情丝毫不做隐瞒,连女儿的情况也告诉了他,游玩也带着他去。结果,琅儿从三岁起开始懂事后,每天用他软软糯糯的童声老气横秋地批评爹娘的行为,随着他的年龄不断增长,家中大权逐渐“旁落”这不,本来夫妇俩还想带他一起来的,却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发生这种大事你们应该尽快赶到姐的⾝边,带上我这个轻功不及你们的儿童,只会拖延你们的时间,你们现在就立刻动⾝,我随后也要去见见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姐。”偏偏他那副聪明、世故的样子最得老一辈的喜爱。
杜怀安夫妇悲哀地想:难道他们的教育方式就这么失败?
杜月如惊讶的张大了嘴,久久无法合上。她想,现在就算告诉她,她爹就是当今皇上,她也不会感到奇怪。(猪:你就想得美。)
“对了,你说过你喜三师兄的?”祈幽兰小心翼翼地问她。
杜月如的神⾊暗淡下来,装做不在意地说:“初恋嘛,大多都是没有结果的,这点小小的失恋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况且三师兄那种人,没能在一起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说完又“嘿嘿”的笑了。
女儿在想什么,做娘的又岂会不知道。祈幽兰心疼地抚着杜月如的长发,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这次的事正好给你提个醒,以后见人只能说三分真话,信人也只能信八分。江湖人心复杂,不是每次你都能这么幸运的逃过一劫。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江湖历练一番,也顺便找一个称心如意、真心对你的好男人。都说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再谈一次恋爱。”
杜月如停留在低⾕的时间就像天边划过的流星,无需浪费太多的口⽔,她就再次收拾好情绪,⼲劲十⾜地说:“没错!下一个男人会更好,我没必要花太多的心思在一个男人⾝上,我要立⾜杭州,放眼国全,找到一个绝世好相公!”于是⺟女俩开始兴致的谈论哪种男人最好,弄得一旁的杜怀安一直揷不上话。
一家三口都是说风是雨的急子,既然说了要让杜月如去江湖上走走,选⽇不如撞⽇,便决定是今天了。一家人还未来得及多话家常,让杜月如了解家里的情况,祈幽兰一把抓住杜月如与她对打起来,说是给她指点武功,做闯江湖前的补习。
“出招时左手会不自觉的放下,露出空门…下盘不够稳…两侧⾝的防御力最低…”一刻钟不到,杜月如已累得气如牛,祈幽兰还是不放过她,把她拉进房间关上门,帮她恶补了四个时辰的易容术,又塞了些瓶瓶罐罐给她。没等杜月如消化完,就被杜怀安接手,又花了将近五个时辰学习五行,完后塞给她一本他多年来研究五行的心得体会,和一些防⾝用的暗器,最后夫妇俩就把她踢出门外。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也就是说他们奋斗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当年你娘我就是在这年龄名噪江湖,认识了你爹,现在你也该是时候去闯闯了。”
“等等,娘,女儿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确认。”杜月如严肃地说:“当初我烧的那本《九真经》是不是真的?”
祈幽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真的,不过你爹⾝上还有本秘籍,要不?”
“不了。”真心疼,如果拿去卖还能卖个好价钱呢“秘籍还是自己去找更有意义。”
接着,杜怀安给了她一些银票和碎银“用完后自己去赚。”看了一下,大概有500多两,这是杜月如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啊。于是満意地告别了爹娘,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她的旅程。
女儿的⾝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杜怀安突然大叫:“糟了!琅儿说过要和月如见一面的,现在她走了,琅儿来了怎么办?”
一听,祈幽兰的头上布満了黑线“我们现在把月如找回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好象不太可能。”女儿正在兴头上,哪里叫得她回来。一想起儿子滔滔不绝的训话,夫妇俩就感到全⾝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