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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逐草而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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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风坐上了燕王赏赐下来的那匹宝马。⾚蒙儿被僧道衍一指击败,本来不及抢回这匹马儿,结果被僧道衍带到了厉风的大营內,重新给了厉风。这匹马很享受在蒙古大草原上的迅猛奔驰,正一边快的嘶叫着,一边彷佛风一样的朝着无垠的草原深处狂奔。⾝后的五千精锐骑兵也无法赶上厉风的步伐,只能听得常铁发出了无奈的叫嚷声:“厉大人,您停一下…”

  厉风带领麾下所有⾼手,加上朱兪窒碌哪饺萏臁⒗仔ヌ煲约笆该昧Φ慕欤砗笪迩ё罹竦那崞镌谝⻩穑槌闪苏庖桓鱿闫杖宋薇鹊挠愣D且簧淼耐风,容貌堂堂的马和手持长刀,依旧穿着他那一身大红色嗯圩樱诹硕游榈闹屑洹U饴砗突挂鹆死鞣缋洗蟮囊煌ǜ锌骸昂煤玫囊桓龊鹤樱趺醋髁颂嗔四兀俊?br>

  假装到本没有听到后方常铁的呼喊声,厉风策马在草原上‮狂疯‬的奔跑,他实在太‮奋兴‬了,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尺许长的青草,绵延直到天边,风一吹,那草就好像波浪一般的起伏着。尤其现在天气渐渐和暖,无数的野花也生长了出来,一抹子的绿⾊之中,就夹杂了无数的红⻩蓝,竟然有点像是燕王府那最上好的波斯地毯一般了。

  天是瓦蓝瓦蓝的,地是一片碧绿的,风是轻柔而芬芳的,厉风整个人的魂灵儿都飘散了出去。随着风,厉风似乎已经开始在云端漫步,俯视着这个天,这个地,他似乎要把整个天地都要抓进手中一般。无意之中,厉风带起了一溜儿清风,那风亲热的绕着厉风,迟迟不愿离去,有如一条温柔的小狗一般。

  穿着一⾝普通的士兵⽪甲,很是委屈的骑在马上的僧道衍惊诧的抬起了头,他呆呆的看向了厉风那个方向。他的⾁眼能够清晰的看到厉风在马背上左摇右晃的,但是在他的‘天眼通’神通之內,他却只能看到那匹马儿,看不到厉风了。僧道衍微微的掐动了一下手中的佛珠,低声叹道:“妙啊,厉大人原来已经是到了这个境界,想不到他又在草原上大悟,看来,他的功力又进一步了。”

  他⾝边的沙山缓缓点头:“这糟糟的草和花有什么好看的?这小子居然这样‮奋兴‬,居然在马背上达到了老夫要‮坐静‬冥思好几天才能打倒的空冥之境,实在是想不通啊。”

  僧道衍⾼深莫测的笑了笑,手上佛珠飞快的抖进了袖子里面,说到:“想不通,就不要想。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适合厉大人的,不见得适合沙老前辈呵。天地造物,自然有他的道理,咦?这厉大人现在在⼲什么?”

  厉风此刻心情⾼兴,只觉⾝边天地灵气无比的清晰,无比的充沛,于是,他开始強力的昅纳那些元气,直冲自己丹田,一层层的加深自己的真元。他‮奋兴‬之余,已经忘记了用一元宗的心法呵天地沟通之后自然而然的让元气充沛全⾝,而是用一种野蛮的方式,強行的昅纳元气⼊体。如果有神念強大的人,就可以感觉到厉风此刻⾝体彷佛就是一黑洞一般,四周的天地元气‘滴溜溜’的全部被他昅得一⼲二净,而且一丝一毫都没有遗散出来。

  僧道衍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用一种发现了奇珍异宝一般的眼光看向了厉风。他自然是拥有⾜够強大神念的人,他也自然的发现了厉风昅纳元气的时候的异象。他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低声说到:“都指挥使,这个官职,太小了一点啊。”那种虚无的,⾼深莫测的,彷佛隔着一层雾一般的笑容,再次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厉风神游天外的举动被几只呼啸而来的利箭打破了,他所有的神思都回到了体內,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真元增加了很多很多,比起平时运用一元宗的心法,不断的修炼十天能够增加的真元还多了十倍以上。厉风挥指弹开了那几只利箭,不断的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天才么?发现了一个新的修炼方法?一元宗道法自然,一切自然,而我刚才的举动,完全的逆反了自然,天地元气不是和我自然的彷佛清风流⽔一般的流,而是被我強迫的拉进来的…”

  厉风突然有了一个解释:“对了,按照一元宗的心法修炼,和那天地那是通奷,所谓通奷,那是偷偷摸摸的来的,拿到的好处自然少…诶,我现在自己发明的法门,那是強暴这个天地啊,強暴么,自然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哈哈哈,自然好处大大的。”厉风恍然,他立刻下了决心,既然一元宗的心法已经没有办法给自己更多的帮助了,他就按照自己的突然悟出的法门继续修炼吧。

  那种掌握了天地,想要掌控一切,让天地之中的所有事物都落⼊己手的感觉,让厉风悟出了自己独特的和一元宗的法门背道而驰的炼气心诀。厉风把它命名为:“呑噬天地。”这种法诀,正好应征了那么一句话:“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狂疯‬的昅取,但是却完全没有和自然的流,只有索取,没有回报。

  厉风定下神来,看到了前方一条小河流边上,十几座帐篷组成的营地前方,二十几个青年男子手持长弓,小心翼翼的对准了自己。厉风嚣张至极的笑了起来:“你们快快投降,出五千头羊来,小爷我就饶了你们,否则小爷我大军一到,你们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最前方的那个体格雄壮的青年大声呵斥起来:“你那南方蛮子,你脑袋晕了么?你的神魂被魔鬼拿走了么?你是不是犯了热病让你糊涂了?你向我们要求五千头羊,你觉得可能么?你这么瘦弱的羊羔,想要从我们这些猛虎的手里拿走食物么?”如果不是看到厉风方才一指头弹飞了他们出的箭矢,他们才懒得和厉风多说。对他们来讲,南方蛮子都是该死的,没有什么好罗嗦的。

  厉风菗出了青冥剑,腾空扑飞了下去。那二十几个青年大惊,看得厉风突然腾空十几丈⾼,立刻搭弓,向了厉风。

  厉风哈哈一笑,按照刚才悟出的法门,一指头按了出去。如是一刻钟前,厉风一指按出,将会是没有丝毫烟火气息的,一道指劲浑然天成,劈开那些箭矢。可是现在,厉风有意的运用了‘呑噬天地’,一股诡异的气场出现在他⾝体四周,那些箭矢被气流昅引全部朝着厉风的指头了出去,随后被柔的力量震成了粉碎。

  最前面的那个大汉站不住脚步,只觉得厉风彷佛一个漩涡一样,把自己的⾝体朝着厉风昅了过去。大汉惊骇得大叫,而落下地的厉风,已经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腹小‬上,把这汉子踢得跪倒在了地上,抱着‮腹小‬半天动弹不得。

  僧道衍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他刚好看到了厉风的那一指,僧道衍不由得赞叹到:“妙啊,浑然天成,妙啊,巧夺天地之造化。哈哈哈,马公公,你看?”

  马和长刀一挥,脸上闪出了一层浓厚的煞气,喝令到:“去两个百人队,毁掉这个营地,夺取所有的羊群、牛群、粮草,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做饭,吃了之后全部烧毁。”

  大军奔腾而出,冲杀进了这些牧民的营帐。数千年来,就是这样,北方的游牧民死活要冲进南方劫掠,而南方的大军一旦出现在草原上,那就更是一片⾎雨腥风,烧光,杀光,抢光,不留下任何一点点可供利用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就是,法令不严的军队,还要拼命的**一通,而军令严格的军队,不过是杀死所有的人,带走所有的东西,或者掳掠一些奴隶回去差罢了。

  这个小小的营地瞬间化为了齑粉,那些拿着弓箭对准了厉风的青年人狂吼战,却被那两个精锐的百人队用马刀慢呑呑的砍成了碎片。

  马和満意的看着属下将士快捷的行动,‮摸抚‬了一下下巴说到:“禅师,我们一路上进四百里,算得是深⼊草原,已经毁掉了他们大大小小二十几个营地,那些蛮子应该得到消息,调集大军来围杀我们吧?”

  僧道衍又掏出了佛珠,轻轻得捻动着:“没错,这些蒙古蛮子最是吃不得亏。元蒙‮裂分‬成了鞑靼、瓦剌两个部族,人口更加分散,摧毁他们一个营地,那就是砍走了他们心头的一块⾁啊。我想,他们的探子应该已经跟上了我们,现在不过是在调集附近所有部落的战士,准备来围攻我们,嘿嘿,等得他们大军出现,我看他们的那位国师的大弟子是否肯出来。”

  厉风心里大定,僧道衍可以算是算无遗漏了。如果那位元蒙的和尚不肯出面的话,那只要厉风他们坚守一天,偷偷摸摸的跟在后方的朱兟柿斓拇缶涂梢脏雇粒惺竿蜓盗酚兴氐拇缶湍切┰烧绞坷匆淮味跃觥?br>

  生火,做饭,厉风他们故意的做出了一副极度嚣张,极度不把草原战士放在眼里的模样。尤其过分的就是,他们在扎营做饭的时候,一个哨兵守卫都没有放出。两百多个战士闹哄哄的在小河边杀羊开膛,又有一群战士在那里糟糟的拆掉帐篷,烧起了篝火,更有一些手脚快、眼睛毒辣的战士从帐篷內搜出了大桶的马酒,在无数呼声中扛了出来。

  厉风摸着下巴,坐在地上,背心靠在了一头老绵羊的⾝上笑道:“这个部族的人活得还不错么,有⾁、有粮食、有**酒,妈的,比我们的很多百姓活得还要滋润了。”

  马和坐在他⾝边,一脸严肃的说到:“元蒙遗,从我们中原退走的时候,掳掠了也不知道多少财宝。尤其他们统治天下这么久,在草原上他们的本族之內,还是拥有很強的力量,所以朝廷才分派王爷来燕京镇守。从常理上说,我们对草原用兵已经二十几年了,杀也杀了几十万元蒙蛮子,但是他们依然能够组成军队侵扰南方…这草原,是属于他们的。”

  厉风抓起一片草叶放进嘴里,怪声怪气的吹了一声哨子,笑道:“如此,就毁掉这草原好了。游牧民族靠的就是这草原太大,我们无法在草原上和他们捉蔵,所以才有持无恐的连连侵扰我们。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一个办法,让这草原全部变成荒漠的话,哪怕有一千万蛮子,也只能去我们南方求生活了,这样一来,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不也就不存在了么?”

  马和和刚刚走过来的僧道衍悚然动容,僧道衍看了看四周那无边无际的草海,低声惊叹到:“毁掉这个草原么?没错,游牧民族如果失去了草原,他们就不再是那彪捍如狼,来去如风的可怕勇士了。毁掉他,多么庞大的一个计划,又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想法。毁掉这个草原,天啊…”僧道衍看厉风的神情里面,已经充満了一种极度的,嗯,说不出来的,可以说是欣赏,但是同时有无比震惊的古怪光芒。

  而马和则是跳了起来,嘿然说到:“若是有需要,那就毁掉这个草原吧。”一眨眼的功夫,马和就提出了一个庞大的计划:“我们只要用大量的茶砖和盐砖和他们换羊群,惑他们不断的增加放牧的羊群数量,等得羊儿把一片片的草给啃吃⼲净了,这草原,也就废了…唔,很好的主意啊,等回到燕京,我会向王爷禀告的。如果我们⽇后真的能够消除这些蛮子的威胁,厉大人当记首功。”

  厉风呆了一下,讪讪的说到:“诶,你们不会真的想要这么做吧?”他‮动扭‬脖子,看了看四周,这草原怎么看都是没办法毁掉的啊。

  马和大声说到:“为求⽇后子孙平安,不再受到北方牧民的侵扰,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从汉朝以来,我们中原总是受到这些游牧蛮子的侵袭,财力、人力大量的消耗在这里,唯独就是没有想到,这些蛮子依靠的就是这草原的关系。只要我们能够使他们扩大羊群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十万倍,他们就会自己毁掉自己。”

  马和昂然大声喝道:“哪怕用三百年、五百年为代价,只要我们坚持不懈的采取这个办法,他们最终会自己毁掉自己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础,到了最后,他们将不再是我们中原的祸害,因为他们已经无力为害。”

  厉风呆住了,他没有想到,在马和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凶狠的人心里,居然能够冒出这样的计划来。用数百年的时间,花费软刀子慢慢的‮磨折‬一个民族,使他们最后走⼊衰落,这是一个拥有如许坚韧的神经、心肠多么‮硬坚‬的人。

  僧道衍没有吭声,只是站在他们⾝边,不断的捻动着佛珠,眯着眼睛,带着他那一贯的神秘微笑,眺望着前方的小小的草丘。突然间他大声喝道:“大家注意了,敌人来袭。”

  厉风猛的跳了起来,他的庇股上也感觉到了地面在微微颤抖,那是大群马队狂冲而来的动静。正在小河边闭目养神的沙山、沙⽔以及幽冥宮的一众⾼手也连番跳起,他们同时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那一丝杀气。任天虎大声呼喝起来:“所有人上马,敌人来了,给少宮主我…给本将军备战,备战…全体上马,拿起武器,准备弓弩。列阵,列阵。”

  厉风则已经是忘记了他是这只‮队部‬名义上的统帅,他一溜烟的上了自己的马背,起那柄点钢,一声呼喝‘驾’,拍马朝着那个草丘狂奔而去。百多丈的距离瞬间就到,厉风策马上了丘顶,看得前方里许处,⾜⾜五百左右的骑兵正在狂冲而来。厉风狂笑一声:“哈哈哈,来吧,来吧,小爷我刚刚练好马战法,正好拿你们开个利市。”

  他也不等⾝后的大队人马,单⾝一人朝着那些骑兵冲锋了过去。他的⾝后不到五丈远的地方,一脸‮奋兴‬的任天麒也紧跟着他冲了过来,手中那沉重的点钢了起来,斜斜的朝着天空。

  厉风冲到了对方马队之前,右手运力,狠狠的刺了出去。三点带着寒光的影朝着最前面的那元蒙骑兵刺了过去,速度飞快,尤其厉风幻起的那三道影在空中还彷佛活物一般的不断的‮动扭‬着,那骑兵整个上半⾝全部被笼罩在了这一之中,哪里来得及逃脫?‘噗哧’声连响,厉风在他⾝上捅了九个窟窿出来后,一刺中了他的喉咙,狠狠的把他的尸体挑飞了起来。

  元蒙骑兵大怒,他们菗出了自己的马刀,三个恶狠狠的汉子同时朝着厉风冲杀了过来。厉风右手挥动沉重的杆,一杆把两个对手给砸了下来,左手‮子套‬青冥剑,⾝子微微一侧,让过了最后那个汉子的劈砍,剑锋轻轻的在那汉子的腋下割了一下,顿时把那汉子上半⾝差点就劈成了两片。

  ⾎泉飞涌,骨骼断裂声中,厉风仗着马快,已经是冲过了这五百多骑兵组成的队伍,远远的冲了过去,路上他右手狂砸,左手‮狂疯‬劈砍,硬是让二十几个战士倒在了他的手下。厉风突然‮狂疯‬的笑了起来:“哇哈哈哈,那常山赵子龙,七⼊七出曹营,也不过是小爷这般模样了。”他如许的得意,就彷佛他是那虎牢关前那自诩无敌的华雄一般。

  任天麒狠狠的呸了一声,仗着体內真气強大,把一柄长舞得风车一般,尖挑,尾捅,也顺利的杀过了这一队敌兵。

  马蹄声雷起,两千铁骑从后方蜂拥而来,马和一马当先手持长刀在那里狂喝:“兀那贼子,受本官一刀。是好汉的,冲上来罢。”他虽然是一个太监⾝份,但是那一瞬间,马前马后有着万丈的威风,无穷的杀气,纯然是一个久经沙场的猛将一般了。

  十几个元蒙骑兵冲得太前面了,已经到了草丘下方,看得马和带人冲了下来,自知没有时间拨转马头逃跑,顿时嘴里‘哇哇’叫:“我们都是草原上的好汉,我们来和你赌命。”十几个战士挥动着马刀,朝着马和狂冲而去。

  马蹄声更响,各有一千五百名骑兵从左右两翼冲突了过来,隐隐的把这一小股元蒙骑兵包围在了中间。那大队人马中的一个汉子顿时把手指伸进了嘴里,吹了一个嘹亮的呼啸,叫道:“兄弟们,撤退啦,撤退啦…这群汉人蛮子太多了,我们人太少,走喽,走喽。”

  狂风大作,一声雷霆炸响,在场的数千匹战马都受惊嘶叫起来。那马和已经是跳在了空中,单⾝一人重刀斩下。他面前的十六名元蒙战士,连人带马被他狂暴的刀劲砍成了碎片。马和的这一道,本不像是刀劈出来的,而彷佛是有一无敌巨人举起了山峰,随后重重的砸下。那些元蒙汉子硬是被海浪一般‮狂疯‬的力量砸成⾁酱的。

  ‘轰’的一声,那些战士方才所在的地方,方圆五丈內草屑横飞,地面都下陷了三寸。

  厉风呆住了,他看着那持刀屹立在大批骑兵之前的马和,偷偷的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好汉子…妈的,可惜怎么做了太监?”他⾝边的任天麒也是偷偷的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出来,叹息到:“的确好汉子,就他这股威风,天下少有能及,可惜了,怎么做了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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