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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情人的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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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福伶的建委之行,碰上了一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人家不帮她;她的城建局之行,碰上了想帮她的人,却没有了能力。连连碰钉子,让李福伶着急上火,午饭都不吃了。

  可是,光这么着急也不是个事儿啊。她要靠此打开求生的局面,争取减刑,早⽇恢复自由呢!

  百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那个贿赂她金钱最多的老同学,一直追求她的大学同学…晓晨公司杨老板。这个人公司实力雄厚,又对她一往情深,如此关键时刻,总不至于对她冷酷无情吧?

  她打他的了‮机手‬,但是,他的‮机手‬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接的。她告诉她:杨老板患了肺病,住院了。

  “住院?”她问:“现在怎么样了?”

  她告诉她:“没事了,可以去看望了。”

  李福伶拎着一堆淋淋的⽔果,穿过医院狭长的走廊。外面的天变成了下雨,她和小张手中的雨披,在走廊地面上留下一长串⽔迹。

  杨老板住院也要显显富,一次小小的肺部发炎,竟也大呼小叫地住进了重症病房的单人间。

  来到那个小小的病房门口,她看见了两行广告语:天使的呵护,温馨的港湾。

  妈的。李福伶骂了一声:“现实中得不到,温馨,跑这儿过瘾来了!

  她把⽔果放在病人的头,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手掌软绵无力,有些轻微的‮挛痉‬。她触到了病人右手中指上那块硬邦邦的金戒指,她知道那是他十几年成功的象征,有几次,这块金戒指差一点儿当成定情物,戴在她的手指上,只是,她拒绝了。大概是让权力烧的吧!如果自己是个下岗女工,遇到这种事儿不乐翻天才怪!

  大款虽然有钱,在家里的人缘似乎并不十分好。得病住了院,⾝边连个亲属也没有,旁边只有一个医院雇用的护工照料他,其他的朋友啊、哥们儿啊,都像是回避了似的。‮机手‬看小说访问..

  李福伶向护工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她说自己是他的老同学,过来看看他。护工马上告诉了病人。

  话音未落,她听见从边传来低微的声音“福伶,你来了…”病人睁开眼睛欠起⾝子,抱着拳头致以谢意。

  李福伶深深地子着这位一直追求过她的虚拟情人,除了鼻梁上那副眼镜还是那样子,他的面容似乎已经大变了。眼眶有点儿往下凹,面容明显地憔悴不堪。护工告诉她,他这病是生气上火所至,肝火旺盛,加上原来的病谤复发,得夜间无法⼊睡,才不得不⼊院治疗。听到这些,李福伶觉得自己真不应该来騒扰人家,只得俯在他的耳边,十分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了李福伶的话,杨老板睁大了眼睛默默子着昔⽇追求未果的心上人。神情间露出一丝无奈和悲苦。

  埃伶啊,这种事儿…你怎么不早点儿找我?现在,我万念俱灰,啊,可惜,我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不不不,老杨,我只是顺便说说,不行就算了。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李福伶解释说,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儿口是心非。

  杨老板不再说话,耝重的呼昅声像残破的风箱拉着,在空气中嘎嘎扇动。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里飘进来。

  李福伶想起了二人在大学里⾰命恋爱。那正是二人青舂年华,情窦初开的浪漫岁月,那时的他英雄潇洒,若不是因为他的⽗⺟在国外,让自己的⽗⺟不放心。也许他们早就喜结连理了。

  今天,他们二人一个在囚牢,一个患重病,命运,你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啊!呆坐在边的李福伶,接下来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为什么不早早给他一丝温暖、给她儿一点儿希望呢?现在,看到这副病容,自己对他,一点儿那样的感觉都没有了。自己的心情除了愧疚、还有点儿尴尬,上哪儿支找两个人情感世界里那种相依和思恋的情愫呢?

  慢慢地,病人的呼昅声减弱了。病房里突然静若禅院。

  李福伶呆若木一般坐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耳际如同‮机飞‬降落般嗡嗡作响,一阵阵膨又一阵阵震颤。她的心像是⿇木了,耳朵也像是即将失去了听力。嘴迟钝着,像是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杨啊,你好可怜,你不应该这样子的。你振作起来吧!以后我会常常来看你…”李福伶俯下⾝子,贴着病人的耳朵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说的事儿,你能做,就帮个忙。不能做,就算了。”

  病人听到这儿,眉⽑颤了颤,嘴角紧抿,两腮深深笁塌陷下去。接着,他从被单下伸出了颤巍巍的一只手,像冬天的秃枝在风中摇曳。他慢慢睁开眼,从枕旁摸索出一张小纸片,还有一枝笔。接着,欠起⾝子,几乎把纸片贴在鼻子尖上,一笔一划地画上了几个字。李福伶的眼前闪出一束银⾊的光亮,他看清了寻了纸上字是:他用一生追求她,她却在那一刻否认了他!

  对方还想要继续写下去,但是捏在手里的笔不听使唤,他乏力地斜靠在枕上。

  李福伶的眼睛润了。她用自己一双汗津津的手,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肩膀。她看懂了,似乎又没看懂,这句话里暗蔵了多少痴情和怨恨!她想起了自己走向审判大庭的一刹那间,她看见他坐在她即将⼊座的被告席后面在等待她。等她坐下来,他一个劲儿地在她背后低语:没事儿,福伶,住,一定会轻判…当时,她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爱的情意的暖流。可是,当公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她与他有无暧昧的一刻,她退却了,她否认了…此刻,她懵懵的,觉得自己再没有理由继续呆下去了,只好把纸片小心地叠起放进⾐袋,连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向病人和护工辞行。

  她走到门口,听见病上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嘟哝声,好像是叫她的名字。

  病人依然是闭站眼睛,但是他大张开了嘴。在这个秋雨霏霏的下午,这个重症病人不知道为什么依然想与她说话?当她断断续续说出了那段话时,使得李福伶分外沮丧,一时竟有点晕头转向。

  他抓着她的手喃喃地说:福伶,不是我不帮你。是因为…那个公诉人想治我的行贿罪。我怕…来不及…为你办完事,自己…就被他…抓起来了…

  病人连咳带地讲完了这段话,疲惫不堪地倒在头上。他紧闭了嘴,好像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李福伶顿时方寸大,她的耳朵由于受到強烈冲击,变成了两只煎饺似的,冒出了灼人的油烟。她甚至顾不上与病人说声再见,跌跌撞撞跨出病房,若不是小张及时扶住,她差点儿就要倒下了。

  走廊地面上,留下了来往访客雨伞雨披滴下的⽔迹,像一长长的链条,又像一串长长的问号。李福伶不明⽩的是,前些⽇子,他去监狱探视,为什么不对她讲这件事儿?他真的认为这种小事儿不值得一提,还是忘记了?

  她一直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一个人承担了一切,承受了重罚,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位为了爱、为了事业劳一生而一无所获的人,竟也加⼊了受罚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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