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事后
裴潜,河东闻喜大族裴氏当代子,先得卫宁征召,后纳为心腹,渐使河东裴氏⽇渐坐大,在河东这块⽇渐片土寸金的地盘,除了卫氏,便是他们裴氏最大了。
这其中,自然是少不得裴潜作为卫宁重用对象的缘由,同样,却也是河东本土大族深蒂固的天然优势。在前翻河东南征北讨的时候,拥立皇帝开始,从战之地涌⼊了大量的贵族门阀,卫氏有卫宁的不冷不淡态度,让许多还未站住脚跟的一些门阀士族不得不另谋他处。
裴潜当初投靠卫宁便是年纪轻轻,不过十八年岁,正是意气风的时候。对来者依附好,虽然想忍,但又无法放弃那唾手可得的风光。是以,凭借这些优势,闻喜裴氏坐大仿佛火箭一般。
能够只屈居于卫氏一族,裴氏却是占了卫宁不想和那些世家门阀牵扯太深的缘故。但也正是如此,让裴氏的利益和门阀世家贵族便直接绑在了一起。
事实上,在此前,裴潜对于裴氏在卫氏之下自然是认为理所当然,河东早前本便是卫氏一族的天下,尤其安邑一亩三分地,卫氏便是说一不二的王者,如今河东集团放眼天下的強大,本便是卫宁一寸一寸给争夺下来。
但,新政的推行,让从团结士族,兼并土地,凝聚团体开始渐渐膨的裴氏成为最主要的受害者。
所谓近⽔楼台先得月,裴氏占了是河东本土士族的便宜,也占了裴潜⾝为卫宁心腹的好处,但若是烧起火来,何尝不也是让他这个近邻最先遭殃。
毕竟裴氏的蓬展,太过急促,一但事急,暴露出隐患的时候,便让裴氏立刻苦不堪言起来。
裴潜是一个年轻人,而当一个年轻人取得了他如今这样的成就的时候。不免总会带有一丝得意和趾⾼气昂,当活力和**都燃烧到了一个程度,不免便会出现另外一个叫做野心的东西。
或许是年轻人的通病,一但他们取得了某些傲人地成就,便总会对未来充満展望,野心。甚至觉得凭什么别人就一定能够盖过自己?但同样的,这样的年轻人,便多了几分浮躁,失了几分沉稳,一但当內心某些东西破土萌芽之后,便会一不可收拾,眼红耳⾚的妄图去赌上一赌。
裴潜并不是个无脑的人,能够在史书上留下名字,本⾝便是一个大巨的成就。更何况,河东裴氏在另外一个时空地晋朝,可是号称天下三大门阀之一。而自裴潜一门四兄弟起,便是开创这个大豪门的序曲。
所以说。从本上来说。裴潜便是一个望渴走上端顶地人物。也是一个大家族沉淀孕育地士族利益代表人。
事实上样一词。对于任何一个拖家带口地人。都是一种忌讳。也是一种博赌。卫宁以及他开创下来地河东卫氏一门。便仿佛一座大山。庒在河东所有人地头顶。不容反抗地威严。
裴潜不是一个愿意轻易低头地人。或许在不久前。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栖息在卫宁麾下也是为了家族地壮大。即便卫宁推行地新政。霎时间便让家族损失了不少。但裴潜从心底也不敢有反
却当他去和河內大族司马家商议地时候。便有这么一个少年一针见⾎地刺破了他徘徊挣扎地內心。
或许能够从那少年地眼睛里看到了当初自己地不羁。又或是少年时代表面谦和。內地里却蔑视天下所有名士一般。有谋。而又有深略。心思细密。而城府不弱。
司马懿。字仲达。一个区区十六岁地少年。年轻得不能再年轻地家伙。他裴潜在这个少年面前。便仿佛剥光了一般。毫无遮掩地气力。
裴潜不甘心。就这样好不容易凭借自己能力将家族带上辉煌,却如同昙花一现,倒在了卫宁的新政中。即便卫宁势必会对他有所补偿,但给他的感觉却仿佛对弱者地怜悯,而这样的心态,随着司马懿的戳破,越浓烈了起来。
所以,他赌上了一切,在此前,一直游离在⻩琬,董承和卫宁之间。甚至挑拨,不惜将河东带⼊重新战的局面…裴氏如果能在其中扮演一个救世主般的角⾊,将会让他前段时间经营的一切政治优势更加稳固,甚至扩张…
所以他危言耸听,引⻩琬和董承爆那可怕的狂疯,要取卫宁而代之,这两个保皇派自然是不能留下。而当⻩琬和董承出手后,自己可以大张旗鼓的扮演一个救驾的英雄,一个想救而无能为力地忠贞之士…
⻩琬,董承能杀了卫宁,裴潜便可趁将他们两个除掉。而若杀不了卫宁,裴潜也可领兵趁将卫宁除去而将所有责任都推到⻩琬和董承⾝上。
如此,卫宁一死,他麾下的忠贞义士,自然会将所有怒火都怈到保皇派的⾝上,他若趁机拉拢,拉扯大义出来,河东的各大名将未必不能选择投靠于他。
而同时,保皇派将会成为河东愤怒军人们报复的对象,让他裴潜便省去了多般口⾆,届时再出面约束,反而还能够成为救世主一般的可靠栋梁。
而除去了卫宁,那些深为新政牵扯利益的各大士族,同样也将为他的上位而弹冠相庆,他理所当然会成为这些人拥戴的对象。
政治,军事,名望,都可唾手可得。
遍及河东治下,能够与他争锋地不过只有卫凯,以及河內司马家而已,但司马家地影响力,并没有他闻喜裴氏来得紧固,河东这个新大汉皇城,去了河东卫氏,便是他们一家独大。
至于卫凯,如今远在长安,届时能不能成功的返回安邑也是个问题!
一石三鸟,裴潜地计划却是做的非常不错。
但没想到,最关键的地方,却也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的破绽。
卫宁能不能杀得掉?
当三百宿卫将兵器直接指向他所领的上千兵马的时候。这个问题便如同一把巨槌狠狠的在他口来了一记。
而当从街道两旁地民屋中,蓦然杀出了成千养精蓄锐等候多时的精锐甲士时,裴潜已经仿佛雷齑一般愣在了当场。
有了警戒,甚至是敌意的三百宿卫,是可怕的…那无数小戟飞舞,化⾝杀人机器。效率⾼的惊人。
裴潜自问自己做事异常小心谨慎,决然不可能露出蛛丝马迹被郭嘉所知,甚至知道他参与这件事情的唯有⻩琬和董承而已。
作为最后地杀手锏,没理由⻩琬和董承会将他出卖,致使计划功亏一篑,可偏偏现在表明了,他裴潜早已经是瓮中之鳖,人家便等着他⼊瓮!
百米外,那辆马车仿佛近在咫尺。只要能冲破面前那百来宿卫的防御,将便能大功告成…可惜,当两道的伏兵冲出来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而他裴潜输掉的不单单是自己的仕途,生命,还有他裴氏的未来,一个可能在⽇后的岁月里,翻云覆雨的大家族…
马车噶然而开,卫宁依旧是染⾎地软甲覆⾝,眼睛平静的望着远处还握着宝剑的裴潜。
內心有愤怒,又或是有失落。卫宁从一开始看到裴潜这个名字在郭嘉递上来地密报中,还颇为不敢相信。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自己对裴氏太过刻薄,反而裴氏能够有如今这样的声望,已经是他卫宁的恩惠了。放眼天下,能够在他卫宁眼⽪子底下蓬展的大士族,便只有他闻喜裴氏和河內司马家而已。即便是新政的颁布,卫宁也尽可能的让裴氏不至于遭受太多的损失…
可眼前的事情还是生了,一个毫无情面可言的事实。
“裴潜…!还有什么话说吗…?”卫宁地眼睛很平静。平静的异常诡异,张开嘴来,淡淡的盯着裴潜道。
苦涩,或许是有对未来的恐惧,裴潜勉強张开嘴巴,仿佛认命一般的垂下了手中宝剑,周围的民当那彪伏兵杀出来的时候,再也不能造成理想中的混,而远处震动的脚步声。显然是京军已经赶来。“我自问做事不露痕迹。却不想还是被郭嘉看破…我无话可说!”裴潜眼神渐渐黯然,失去了神采。
“郭嘉没有看破你…看破地却是另有其人…”卫宁摇了头摇。道。
“是谁…?”裴潜抬起头来,确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让他功败垂成…
“朝歌一战,我将袁绍十数万击溃的当晚,司马朗⼊了我帅帐,与我谈过一段时间…”卫宁深深昅了口气,蓦然道。
“司马朗?!”裴潜瞳孔瞪大,不能接受的狂疯摇起头来,怒声道“不可能!我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丝毫迹象,他绝对不会知道我的计划!”
错…司马朗也没有看破,他之所以会来找我,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个很出⾊的兄弟,司马懿,司马仲达,当初能够一言道破你內心矛盾的小家伙,或许还有深刻的印象吧?”卫宁讽刺般的一笑,道。
“司马懿…那个弱冠少年?”裴潜微微一愣,想起了那双仿佛能够看破天下的深黑眸子,不由得后背一冷,半晌才苦笑道“原来,最后地赢家却是司马一族,呵呵…我裴潜用整个家族,用我地未来,一生,都只给了他人做了嫁⾐个一个弱冠俊杰…”
说道此处,裴潜惨然一笑,看了卫宁一眼个少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错…他很像你!⽇后,定然也会是个很了不起的家伙吧!”
从没人想到,两个人最后地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一边各兵对谈,一边听从着一声声垂死的惨号从凄厉到绝望,最后细不可闻的呻昑。
当最后一个叛军被郭嘉埋伏许久的伏兵当街处死之后,所有刀盾戟都指向了最后唯一一个生还者,骑着骏马的裴潜。
或许是想起了当初卫宁初⼊安邑的时候,裴潜作为第一批投奔他的人,解了他不少燃眉之急,可以说。若当时没有他们这批人,河东将会陷⼊很长一段时间的混,裴潜也可为功不可没。
卫宁微微挥了挥手,平静道“**在你故往功劳,裴氏一族。我不会赶尽杀绝…!去吧!”
裴潜眼睛闪过一丝愣然,嘴角终于浮起了一丝笑意,当手中垂下地利剑再次举起,贴在了脖子上,裴潜出声道“希望…这个天下能够在你的手中再度得到定安吧!”
青锋一转,鲜⾎飚洒,裴潜的⾝体已经再无法控制,滚落马下。
“传我军令刻抓捕裴氏三族。抄其家资,流放裴氏不论老幼于朔方,永不允返回中原之地!若敢逃窜拒捕者…便转过⾝去。也能听到那尸体跌落倒地的声音,卫宁闭上了眼睛,心中有种别样的滋味,沉声令道“另外…将裴潜尸⾝收好,好好安葬吧…”
“喏卫宁已经下令,当即便有人调拨兵马而去。
这个时候,有了京军的介⼊,整个街道地暴很快便被镇庒了下去。不得不说,经过了一番清点,随同卫宁⼊城的三千骑士,因为局,本无法展开厮杀,经过第一波五百死士不要命的冲击,赫然是伤亡过半,更有部分人被打落下马,死于民的践踏之下。
卫宁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数字。早已经⿇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口气,只能让人将他们家人好好抚恤。可悲,没有死在场战上,却倒在了他们的家园。
十二月二十九⽇,再过添了一⽇,便将会是新年的到来,只是,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沉浸在悲痛之中。至少。卫宁的心情便早没了当初返回河东时候的快。
这依旧是一场可聇,可恶。可悲地政治谋斗争…而牺牲者,不单单是双方的角力者,承受痛苦的,也依然逃不了最底层百姓来背负。
死在中地平民们,赫然达到了三千多到四千的数字…而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因为经过扩散,甚至连本不是事地点,也引起了暴动…
与此同时,皇宮的战斗也已经渐渐落下了帷幕。
以两千各个家族东拼西凑的私兵,面对三千武装到牙齿的宮廷噤卫军,结果几乎是不言而喻。
作为噤军统领的⻩叙,虽然因为年幼得病而困扰了许多年的⾝体问题,致使他不如老头子⻩忠那般生猛,没有继承到⻩忠的強横体质和武艺,但好歹也是出自将门,对于行军布阵,也算是有模有样。
纵然董承死战,但在一彪精锐面前,⻩叙的指挥虽然笨拙,但已经⾜够将他们全部拿下。
几乎是安邑城东地刺杀刚告完结,皇宮的战斗便已经结束,董承,是被一彪悍卒五花大绑生擒了拿下,而那个时候,他正准备举起宝剑向自己脖子抹去…
安邑城西,⻩琬与其余被迫着坐上他们贼船的一群士族们已经翘以盼许久,他们在等待城东刺杀的最终结果,同样也在等待皇宮內,董承将皇帝所劫出…
不过,显然,两面的结局都并不好看…
安邑西门当⽇把守的校尉已经被他们收买,但当城门噶然关闭,那个校尉被五花大绑的从城墙上吊着的时候,⻩琬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同样,那地面震动地声音,几乎让他们脆弱敏感的神经都在也承受不住,两千兵马,四面八方的合围,小树林里,所有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这最后一批人马,也并没有逃出生天的幸运。
这一场行刺,终于还是让卫宁有惊无险的走了过去,但涉案者之多,赫然达到了上千人,甚至扩散到州郡地方,凉州,雍州,司隶,并州都有地方士族的参与。
单单是抓捕的⻩琬一⼲人等,包括家眷便有了三百多数,主犯五十余人。涉及到朝廷上下各部司职。
卫宁被刺的消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上万百姓亲眼所见,本就没花费多少时间,便飞的传遍了整个河东,甚至到了并州。司隶等地。
在平民眼中,卫宁自然是好人,给了他们定安地生活,也给了他们在汉末普遍缺乏地希望和**。不提如今大多数人也还是无法吃,但赋税的减低,却⾜够维持生计,而更加卖力地投⼊到新地一年的耕种当中。
是的,所有人都认为,在卫宁的治下。在这个新朝庭的治下,他们未来的生活应该会更好,明年地收成。说不定⾜够让他们存下一点余量,那怕只是一点点,也能够让心里有了寄托和宽慰…
当河东击败了那个妄图夺走他们希望的河北袁绍,河东数百万的百姓,心底里何尝不是如释重负,何尝不是欣鼓舞?
可正是在他们的英雄回归河东的大好⽇子,遇上了这样的事,没有人能够接受,更无法平息他们的愤怒。
在某些人的刻意煽动和纵容下。各地的百姓频频访上,求为卫宁找回公道,求逮捕任何一个参与行刺地人。
杀!当百万的人流起了请愿的时候,这股舆论地庒力,⾜够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而面对⻩琬,董承这些阶下囚时,卫宁只需要一个字,便能夺走上千人的生死。
但很可惜,卫宁注定不能将他们斩尽杀绝。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他承受不起。百姓的舆论固然是他暗中动和纵容,只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巴,但不代表世家大族不会有兔死狐悲的**头。
毕竟涉案者牵扯的关系网太过复杂,复杂到几乎可以动摇河东的本。
所以,一部分人终究还是会留下,只是五十来位犯,是不可能再留下了…
这个新年,大多数人都过得不愉快。上到公卿。下到百姓。即便是卫府,除了庆贺卫宁地劫后余生。便也是对如今走到风口浪尖的担忧和害怕,卫宁这样一个支柱,在担负起河东如今庞大的势力,从本上来讲,其实也是卫氏一族的依靠。
纵然是卫这个小孩,都能够清楚的知道,他那个叔⽗对于这个家族的重要,其余人又何尝不明⽩这个道理。没有人能够想象,那新年前的一天,假若卫宁永远的倒在了那冰凉的大道上,后果将会何其可怕!整个卫府,却也一直笼罩着一股不安地氛围,很沉重。
卫宁觉得这个新年并不愉快的,并不单单是出了这档子事情,自从年后开始,卫府便已经被络绎不绝拜访的人踏破了门槛。
自然,这些人大多都是和涉案者有了那么一些关系的人,或许是求情,或许是落井下石,或许是请罪求饶,又或者是以为见到了大好机遇碰碰运气。
卫宁的沉稳,一直没有表过态,无疑是让这些人都心惊胆战的过⽇子,仿佛等候宣判的囚犯,不知道最后结果是不是让他们一觉起看不到明天的太。
煎熬,总是需要等到极限的时候,抛出橄榄枝,才会让人感恩戴德,卫宁这样不紧不慢,其实也是为了这样地效果。
大多数人,卫宁都拒而不见,但却还是有一个人,让卫宁不得不见上一面。
人人都说如今地这个汉室名存实亡,其实,卫宁也想保留那么一丝幻想,但当他收到了皇帝的召唤,深⼊皇宮地时候。
不论是宮女太监,还是侍卫噤军,看他的眼神,远比皇帝还要充満畏惧。刘协请卫宁⼊皇宮,其实也是为了他的妃子卫宁不知道当初曹是如何狠下心,如何胆大妄为,但不得不说,当一个⾝为皇帝的女人,一个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女人哭泣着跪倒在你面前,跪倒在你一个臣子的面前,请求你饶恕她的⽗亲,卫宁还是觉得,这个汉王朝始终还是走下了落幕的时候。
他的⾝份是臣子,在每个朝代,⾝为皇帝女人的妃嫔地位都应该在他之上,而如今,便连皇帝都需要看他的脸⾊行事,连他的女人。都只能跪在他的面前请求宽恕。
一但权利达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能剩下什么,若不是独断独行,暴荒,或许便只剩下空虚茫。
董承被杀已经是注定地事情,卫宁不愿意欺骗这样一个无助。放下尊严的女人,但或许是心中仅存的那点未被至⾼权利和谋诡计所呑没的善心,他也并没有学会曹那般,斩尽杀绝,将董妃缢死。
当然,他不介意这个女子对他充満了怨恨,甚至处心积虑的想要报仇,也不介意她从此便⿇木失去生活希望的浑浑噩噩到老,能够维持最后地一点本心已经实在不容易了。卫宁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将会彻底失在这个世界当中。
卫宁在等待的时候,却来了一个让他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的人物。来自荆州的使者蒯良也正在年初的时候抵达了安邑。
蒯良的来意,卫宁自然是清楚,自从张济举宛城彻底归附了河东集团之后,卫宁便猜到了荆州肯定是会派遣人前来河东的。
或许会是打蛇上,又或是表达什么不満,在他增兵两万之后,宛城的四万兵马绝对不可能会是刘表可以吃下的,尤其刘表还在和袁术大战地时候。
当然,他却没想到。刘表如今对孙坚已经有了提防之心,或者可以说因为孙坚的数度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已经让刘表对他这个盟友彻底失望,到放弃了。
蒯良的到来,却是继陈登宣告河东朝廷地正统后的第二个诸侯,尤其值得纪**的是,这个割据势力现在还存在,即便他也同样处在內忧外患之中。但刘表皇室宗亲的⾝份才是最重要的。
卫宁倒是扫走了年前刺杀的心中不喜,大张旗鼓的将刘表到来昭告四方,仿佛要顷刻间便传遍大江南北一般。
事实上,卫宁倒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蒯良的到来绝对不可能会是单单是对卫宁大败袁绍的庆贺,也不会是单单地表示自己对河东朝廷的认可。
保留宛城这个不能丢弃的底线,其余的都很好商量。
不得不说,蒯良作为荆州谋士团体的顶梁柱,自然也对河东的心思猜的**不离十。几乎在拜见卫宁开始。便决口没有提到宛城半句,倒是话头隐隐还有对河东的敬仰…
卫宁自然而然便联想到另外一个时空里。刘表死后蒯氏兄弟的表现了。
当然,这只是卫宁地良真正的用意,却是让卫宁从南面派兵攻打豫州,从北面牵制住袁术,作为对宛城归属的代价,以及刘表对河东朝廷的承认。
虽然,在如今河东击败袁绍,风头一时无二的地步,地方任何一个割据朝廷都不敢明言对这个小朝廷的蔑视,但终究刘表的表态在形式意义上也是重要的。
出兵攻打豫州!这是蒯良北上的最大目地。
这并不难,在经过了孙坚和刘表近两年地厮杀,原来和袁绍势力也相差不多的袁术如今也已经精疲力竭,河东兵马出虎牢关,也⾜可给袁术一个毁灭地打击。
但河东如果一动,恐怕也会给其余人紧张感,表现出来的略侵太強毕竟不是好事。
卫宁犹豫不决,也不知道该不该动。
但这个时候,又一道来自南面的消息传了回来。
可怜的袁术…在可能会招惹到河东这个庞然大物的同时,连他东面的邻居也终于忍不住亮起了他的獠牙。
曹已经宣布和孙坚结盟,出兵豫州…!
袁氏兄弟的命运是悲惨的,尤其袁术,如今已经落⼊了山穷⽔尽的地步,四面合围,每一个都是让他头痛的存在。虽然河东还没有表态,但刘表,孙坚,曹任何一个,都已经让他苦不堪言了。
可想而之,当河东也张开嘴巴的时候,这块大汉的版图上,他袁术的名字本抹去几乎已经是肯定的事情。
反而当曹也出兵豫州的时候,卫宁倒是坐不住了。本来将蒯良晾在一边,现在还是让人急匆匆又将他请了回来。
后来的谈论都已经是顺理成章,甚至因为宛城这样一个重要据点的存在,刘表趁机又抱上了河东的腿大。
这毕竟是个双赢的局面。在面对孙坚,曹⽇渐強大地同时,卫宁也迫切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在南面予以牵制他们的展。刘表的荆州,在与袁术的争端下,已经打得疲惫不堪,卫宁不知道孙家人对荆州非比寻常的爱恋会不会立刻爆出来。但也只能未雨绸缪。
当即,卫宁便派遣太史慈领兵两万,出河东下得司隶,通过虎牢关,攻打豫州而去。
从某种方面来说,卫宁其实也是一个喜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地家伙,与其坐看曹越強大,卫宁不如先行从对方的嘴巴中夺走一半粮食。总归是能够报上青州夺食之恨。
卫宁眼看天下局势的时候,突然觉,袁术这个家伙做人真是有够失败的。当初勾结吕布图谋兖州。被曹赶了回去,便是和曹解下了大仇,而更早前讨伐董卓的时候,因为克扣粮草险些让孙坚伤亡惨重,更还想趁机用粮草来要挟孙坚,同样也是大恨,而霸占南,侵夺荆北何尝不也是给刘表脸上一个响亮的耳光?更别提和卫宁旧怨了…
四面八方,他袁绍就没有一个盟友。可悲可叹。
曹和袁术的介⼊,对于袁绍来说,几乎是毁灭的打击。
从中牟,长社开始,以太史慈领军的两万兵马,本就没有花费多少气力,便已经打下了豫州地西北面,将虎牢关的辐力度又延长了无数里。如今,太史慈的兵马锋头直指颍川。⾜够让袁术恐慌不已了。
而另一厢边,曹地度却也丝毫不慢,从陈留开始南下攻打许昌,许田,整个豫州东北角也全部归⼊了曹的治下,颖⽔以南,南顿,颍等地同样受到了曹的威胁。
而作为第三方养精蓄锐多时的孙坚,也不甘寂寞。张开了虎口。从东南面气势滔滔的扑了上来,汝。颍上,顶城连战连克。
袁术只能万般憋屈的将兵马收缩再收缩,一直退兵到了汝南,借此当最后的狂疯挣扎。
倒是哭了刘表,他的攻击重心本就是汝南,而袁术收缩了防线,却反而让他无功而返。
终究刘表也不是一般人,在孙坚暴露出如此強横的实力地时候,也让他终于从那虚幻的美梦中苏醒了过来,转而是对孙坚的警惕。
也是三家兵马的共同力,让袁术自顾不暇,刘表在蒯越的劝解下,终于是一狠心,带着麾下疲惫的四万兵马终于退回了荆州而去。
两年来,毕竟不是一无所成,襄城,鲁,叶城,古城等豫州西南面也被刘表纳归了治下。如今还能够保留在袁术手中的,不过汝南,颍川,颖,蔡县等地寥寥不过七八城池而已。
袁术的败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却也当袁术覆灭的时候,天下纷争才初步定下了格局开来。
如今天下还能够幸存地势力,也不过只有六家半的诸侯而已。河东卫宁,中原曹,江东孙坚,荆州刘表,西蜀刘璋,汉中张鲁,另外半家诸侯,便是领了两千来兵民缩在泰安的刘备这个可怜的娃…
这其中最为強大的河东,在呑没了袁绍之后,一统整个北方,便是当仁不让的老大,整整六个州的土地,还有青州半部,豫州一部分,比起第二名的曹庞大了近三倍的版图。
而曹保有兖州大半部分土地,徐州全境,青州半边以及豫州部分,拥兵十数万也是理所当然地二老。
孙坚占据了整个扬州,还在努力地开拓州,如今也呑并了豫州的部分,不过土地虽然辽阔但真正繁荣地地方却也就那么几块,即便是休养生息不断,实力还是比曹弱了那么一丝。
倒是刘璋继承了他老爹的伟大事业,在益州过得小⽇子滋润无比,却也因为远离战至使麾下兵将多不能征战,勉強排个第四,第五名,自然是夺回了除宛城外荆北以及豫州西南土地的刘表,却也因为两年的征战几乎荒废了荆州的民生,经济实力上不去,兵马也多疲惫不堪,比起刘璋的雄厚底蕴却是有些黯然失⾊了。
而汉中的张鲁以五斗米教传承,在民心上很有一手,加上东川地势险要,也没有人敢小觑他,只不过地域的局限,注定他防守有余进攻不⾜,倒算是比较弱小的诸侯了。
至于另外算半个的刘备…管是哪家诸侯,都已经将这可怜的娃给无视掉了…
别人以为他是河东的走狗而提防再三,蔑视不已,而河东对刘备的潜力也是虎视眈眈,摩拳擦掌准备挖好火坑推他一把…刘备的时运,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将继续不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