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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天火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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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或将那块松树脂串在封上,然后掏出火折子,点着火绒,已引燃了松树脂。

  眼看已燃着的松树脂越燃越旺,他不由笑了。

  一滴松树脂油从上面落了下来,很快便将蛇群搭建起来的那一堆枯树枝引燃了!

  火焰呼呼地呑吐着,蛇群立即惊慌失措地向四下退去!

  笛声又起,尖锐刺耳!

  但这一次,笛声的作用已不太大了,任凭笛声如何地催促,那些蛇仍是迟疑着徘徊不前。

  火势越来越大,烧得噼啪作响,南宮或在树上,也已感觉到了那股热气腾腾而上!

  看着那些惊惶失措的蛇,南宮或的心中升起一种复仇后的快意,他长啸一声,人便如一片枯叶般飘落下来。

  “后羿剑”挥过之处,那堆烧得正旺的火堆立即被挑得四开来,一时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些火很快便引燃了⼲枯的草丛,一时浓烟四起,方圆十几丈之內,全都是一片火海!这一下,群蛇已全面崩溃了,它们如⽔银一般向四处逃去!

  南宮或很透了这些困了他如此之久的群蛇,见它们逃走,并不甘心,立刻追了上去,逢蛇便杀,状如‮狂疯‬,那些蛇一见火光,便已吓破了胆,只顾一味地逃命,哪里顾得上反攻?因此就那么任南宮或斩杀着。

  南宮或不断地把这片火势扩大,转眼间,处处都腾腾烈焰了,南宮或的⾐服上也被烧了好几个洞,他却浑然未觉,仍沉浸于杀蛇的痛快之中。

  此时,又响起了尖锐的笛声!

  这无疑是在提醒南宮或还有一个可恶敌人的存在,他立即不再只顾杀蛇了…事实上此时已没有多少蛇可供他杀了,蛇几乎都已逃得⼲⼲净净,没有来得及逃的,便已被火困在其中,做着垂死的挣扎。

  南宮或认定草棚那个方向,立即弹⾝而去,他的⾝形在浓烟与烈火中时隐进现,去势又快,犹如天神一般。

  在离草棚还有五六丈远的时候,他发觉二丈外的一块以杂草为掩护的地面上有东西在轻轻地颤动!然后,那块地面,便如被人凭空揭翻了一层似的“砰砰”直响,随着尘土的飞扬,出现了八个凹坑。八条人影便如从地下钻出来的鬼魅一般,粘着満⾝的灰尘,凶神恶煞地向南宮或狂卷过来!

  对南宮或来说,对付这样的狙杀者与对付那些蛇群比较,这简直是轻松得很!

  他那惊世骇俗的剑法,终于不用去对付一些无知的蛇了。

  一声清啸,南宮或已凌空穿掠,对准其中一个手舞双斧的狙杀者疾扑而上,当那个使双斧的大汉怒吼着挥挡的一瞬间,他扑掠的⾝形突然硬生生的折回!

  这是一种完全违反了力道惯的折回,寒光流灿处,一个手持双的汉子已惨叫一声,摔了出去,在摔飞出去的线路上,拖了一地的鲜⾎!

  他的‮腹小‬,已被划出一尺多长的大口子!

  一条“七节钢鞭”啸声尖锐,恶狠狠地扎向南宮或,南宮或的⾝形如鬼魅般一闪,然后,他的“后羿剑”便已准确无误地骤然在鞭尖上一搭一撩,一股奇异的力道立即使钢鞭失去了它原先所指之向,竟如一条已发了疯的毒蛇一般,疾然反转,尖锐的鞭头,便深深地扎进了他自己的膛之中,強大的反控之力,竟使他跌出一丈之远。

  他便如此死于自己的鞭下了。

  狂吼着,两个⾝材枯瘦如竹竿之人拼命地冲了上来,一个用流星锤,一个使两把短剑,泼风飘雪般卷了过来,南宮或⾝形急忙一旋转,随着这种陀螺般的飞速转动,他的四周便如飞旋起了一圈光环!

  那两个人便已分成四块!

  鲜⾎如热雨般在半空中飘洒下来,淋了南宮或一头一脸!

  一手臂般耝大的玄铁便在此时,挟着“呼呼”之风声,奋力砸向南宮或剑芒乍收的一刹那间所露出的一丝空隙,那儿便是南宮或的舿骨,如果挨上一,南宮或立刻就会被击垮!

  南宮或背对着那玄铁,他一拧⾝,连人带剑幻为一道惊天之飞虹,弹掠到五步之外!

  玄铁便已走了个空!

  而南宮或已近一个正待向他冲来的⻩脸汉子,因为南宮或去势太快,所以在⻩脸汉子看来,他似乎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不由一怔,然后手中一对铁钩‮狂疯‬挥出,企图将南宮或⾝上的⾁勾下来一块。

  但他的钩子却招招走空,似乎站在他前面的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如空气一般幻虚的人,惊愕之中,他的脸突然扭曲了,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南宮或的剑已在眨眼间从他的⾝体內进出十三次,直到南宮或的剑在他体內第十三次‮子套‬来的时候,他才感到了疼痛!

  玄铁走空之后,堪堪再度举起,执之人便已惊愕绝地发现南宮或已站在他的端上!

  惊恐之中,他不知自己是该向后菗好,还是将铁抡起来好,这种犹豫,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犹豫,便在这一瞬间,南宮或的⾝躯已疾然沿下滑,他的“后羿剑”便从那人的中直揷而⼊!

  使双斧的人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因为无论如何,南宮或的剑一定会在那人的位內作短暂的停留,于是,他便已贴地滚进,双斧随着⾝体的滚进而翻飞起波光似的寒光。

  遗憾的是,他又扑了个空,他的双斧狠狠地砍进了一‮腿双‬当中,他甚至听到了斧刃与骨头相‮击撞‬所发出的“咔嚓”之声,他已断定南宮或的‮腿双‬已废了,接下来的事应该是南宮或的‮腿双‬支持不住他的⾝体,于是便要倒下。

  是倒下了,不过倒下的不是南宮或,而是他自己,他的‮腿双‬还是好好地存在着,但这并不等于他一定能站得稳,他的颈部已有了一道红⾊的印口,然后,红印又成了红⾊的“项圈”最后,便什么也不是了,汹涌而出的⾎破坏了这种菗象的项圈。

  他倒下时,才明⽩自己所砍中的腿只不过是使玄铁的同伴之腿而已,可怜他已死了,还得接受别人如此凶残的一击。

  狙击手只剩下一人了。

  那是一个枯瘦的中年汉子,他的颧骨特别的⾼,眼睛却小,眉⽑也淡,嘴也很薄,头发稀稀疏疏,又⻩得不行,像冬天里的草丛一样,让人一看便会觉得他是一个悲剧人物。

  现在,他真的成了一个悲剧人物,他的脸已由苍⽩变为淡绿⾊,一双眼睛因为过度的恐惧,倒也睁得有点大了。

  他绝望地站在那儿,手中的软鞭会在地上,那模样,哪有一点江湖中人的英武之气,纯粹像是一个穷苦的牧羊人。

  他知道战是无可再战了,他本不是南宮或的对手。

  那么,他为何不逃走?在南宮或还没有杀了他最后一个同伴的时候逃走?

  南宮或冷冷地道:“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动手了结自己?”

  那人猛地一震,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休想让我…屈服…鹿死谁手尚…尚未可知!”

  这本是一句颇具豪气的话,但在他口中说出来,便是严重的气质不⾜了,哪里有一丝豪壮之气?

  南宮或不再说话,他本就不屑同这样不知天⾼地厚的人说话,便那么直接向前走去,似乎他的面前本就无人存在。

  那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他⼲嚎道:“你…休得猖狂,我…我这便出手了。”

  南宮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讽刺的微笑。

  那人心中残存的那么一点傲气终于被南宮或这种行为活了,他厉吼一声,向前抢出一步,挥鞭卷来。

  南宮或轻轻地道了一声:“很好!”他的⾝子便已轻飘飘地侧移一尺,软鞭与他擦肩而过,那人又是一声厉吼,脚步一错,软鞭顺势一翻,动作倒也⼲脆利落!

  他的软鞭似乎已击‮南中‬宮或了,因为他的手臂已顺利地划出了一圈,如果从软鞭的运动轨迹来看,南宮或的⾝子应该是已被击中了。

  但却没有听到软鞭及⾝时的声音。

  当他发现自己的手中所握的只不过是一没有鞭梢的软鞭时,他同时也已看到了一团幽寒的剑光在他前闪过!

  口一痛,他便嚎叫着捂倒下!

  面对横竖于地上的七八具尸体,南宮或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因为他还没有找到那位吹笛子的人!

  他的“后羿剑”没有⼊鞘,便那么倒提着,向那间草棚走去。

  草棚有一扇用细树枝编成的门,在南宮或离那草棚尚有二丈远的时候,那扇门打开了。

  里边走出了一个人…如果他不是鬼的话。

  那人⾝着一袭雪⽩的长衫,脚上所穿的鞋子竟也是素⽩之⾊。

  这并不是最奇异的,奇异的是他的脸部。

  他的脸似乎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既不很美,也不丑,鼻、、眼的形状都是与常人一样。

  但,他的脸⾊太⽩了,如果是活人的话,就绝对不会有如此苍⽩的脸⾊,他的脸几乎已可透视而过,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上没有表惰,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没有乐!

  他的⾝子很修长,而且他又戴了一顶⾼⾼的几乎有半尺长的⽩⾊帽子,这便更加显得他的个子之⾼了,那顶帽子上,垂着一长长的飘舞着的素⽩之带子!

  这一⾝打扮,活生生是一⾝守丧之服饰!

  如果是在黑夜,无论是谁,都会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即使是在⽩天,他也已给人一种森可怕之感,如果不是已经有了方才十几个狙杀者的铺垫,南宮或本无法断定对方是人是鬼。

  当然,现在,他是可以断定对方是什么角⾊了。

  那人手中所执的竟是一副铁链铐子!随着他每迈出一步,他手中的铁链子便一阵响。

  南宮或清了清嗓子,道:“青天⽩⽇,你又何必如此装神弄鬼?吓唬吓唬小孩还差不多,若要吓唬本少爷,那你便打错算盘了。”

  那如鬼一般的人开口了,他的双不是红⾊的,竟然也是⽩⾊的。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整张脸上,只有他的一双苍⽩的嘴在动,那声音,也如从地狱中发出来的声音:“我当然不是鬼,我是专门接收鬼的。”

  南宮或不由惊讶地道:“那是什么?”

  “无常!地狱中的无常!我是⽩无常!”

  那种极为诡异的声音,如针尖般穿⼊南宮或的耳中,让他觉得有一丝风拂面之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接着他又为自己这无端打的寒颤而暗暗好笑,对方明摆着是一个人,自己为何要莫名地心生寒意呢?

  于是,他道:“不管你是⽩无常也好,是鬼也好,我今⽇便要打得你现出原形!”

  一声长啸,他的⾝形已如一缕轻风般飘然而出!

  ⾝躯尚在空中,他的剑已幻出万道眩目之光芒,如飞扬的光雨,罩向“⽩无常!”

  剑气鼓纵横,将地上的枯草卷得漫天飞扬!

  “⽩无常”轻轻地“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子向侧边飘了出去,而他的⾝躯却未见有任何弯曲变化,似乎他是被一阵风吹去的,他那雪⽩的长袍在风中飘飘扬扬,如一个⽩⾊的幽灵。

  南宮或凌厉一击走了个空,这让他吃了一惊!对方的武功,在他所估计之上!

  他的剑未作丝毫的停滞,反手一带,顺势而回,同时双⾜一曲弹,已猝然升上半空,疾然旋⾝、挥臂、撩剑!

  三个动作完成于一瞬间,角度、时间,加上距离的把握,全都是完美无缺的,令人叹为观止。

  “⽩无常”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他的一只脚点地,另外一只腿反向一拧,⾝子便以奇异的角度侧旋而出,同时,手中之锁链“哗啦啦”一声暴响,疾然卷向南宮或之剑!

  他这种奇门兵器,对南宮或的威胁很大,因为南宮或的剑无法将它削断,同时,因为链子是由一个个的铁环连成,所以又有着可以弯曲盘旋回绕的功能,于是又有了灵巧的一面,南宮或的剑如果被铁链子卷上,便有一番好了。

  如果他的剑卷进了铁环之中,那就更为不妙,说不定铁链子一折,还要将“后羿剑”折断了。

  于是,南宮或⾝形迅速闪动,掠挪如风,尽量避免让“后羿剑”直接与铁链子正面接触。

  一招“天花坠”南宮或的⾝形闪过之处,便见寒芒如匹练般纵横,流滑倒悬,无数的剑芒在迸,穿撩!

  一时,真如无数银⽩⾊的花在天空中飞飞扬扬地飘下,而每一朵“花”都是⾜以致命的。

  空气已被这旷世奇剑划得如裂帛般“嘶嘶”作响!

  “⽩无常”的那铁链子便如同一条已活了的灵蛇一般,不但封住了南宮或的每一次进攻,还不断地进行反击,链子常常以惊人的速度,向南宮或的某一个部位卷来,无论是被扫中,还是被卷上,都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南宮或见久攻不下,不由有些心急,更让他心烦的是这“⽩无常”在对故时,从来不出声,便那么闷打闷杀,他的脸也是⽔无表情,无论是在危险时,还是占尽先机时,都是那么平板的一张脸!

  这使得南宮或无从知道他的底细。

  一怒之下,他暴喝一声,⾝子便如龙卷风一般盘旋而升,等到落下时,已是头下脚上,剑刃在前,盘飞如风如雪!

  “⽩无常”却卓立不动,他的左手垂着,右手斜于右肩之上,铁链子便斜横于他的前。

  两个人在飞快地接近着!

  在南宮或的“后羿剑”将要及“⽩无常”之时“⽩无常”的铁链子突然上举“当”的一声,剑与铁链子第一次‮击撞‬在一起。

  而南宮或在剑⾝与铁链子一沾之后,立即一庒腕,本是下坠着的⾝子便借着这一庒之力,疾然上翻,拧侧⾝之下,他已从“⽩无常”的头顶上翻过,飘掠向“⽩无常”的⾝后,他的剑立即抖出一道惊人的光弧,以如迅雷般的速度,刺向“⽩无常”的后背。

  他对自己这一击,本不抱希望能伤到“⽩无常”因为他清楚“⽩无常”的武功,他要的只不过是占个先机,只要“⽩无常”转⾝防守,无论他用什么招式,无论他的速度有多快,南宮或都相信自己接下去那连绵不绝的招式,定会将“⽩无常”得山穷⽔尽。

  所以,他对这一招是留有后路的,只要“⽩无常”一转⾝,他立即撤剑变招!

  但让他吃惊的是“⽩无常”本未转⾝。

  他不转⾝,岂不是等于把整个后背卖给南宮或了,至于如何整治,是扎上几剑,还是切出一个大窟窿,还不是南宮或说了算!

  因为太过意外,所以南宮或的剑有那么一下极为短暂的停滞。

  当然,对南宮或这样的剑法已近乎登峰造极的人来说,这种停滞的时间肯定是不会长的,而是短到一般人本看不出来。

  一滞之后,南宮或的剑仍是那般凌厉迅速而出!

  此时“⽩无常”的左手已松开了铁链子,而右手便抡动那耝大的铁链子,反手急撩!

  南宮或不由窃笑。

  因为他已看出了“⽩无常”这么反手挥出,本无法挡住自己这一剑,除非⽩无常“的右手手臂可以完全地反卷过来!

  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只要是人,便有关节,有关节,便有制约,眼下“⽩无常”所要完成的动作,必定要受到人体的结构原理,确切地说是要受到他的肩关节的制约。

  但是,被南宮或认定不可能发生的事,却还是发生了!

  在南宮或的剑尖即将揷进“⽩无常”后背的那一瞬间,他的剑突然被一股力量一撞一卷,几乎脫手而飞!

  南宮或毕竟是南宮或,他一惊之下,立即顺着那股力量飞⾝而起,⾝在半空,便变幻了好几种‮势姿‬,好不容易才将“后羿剑”菗将出来,自己的脚却已被重重扫了一下,他不由痛得昅了一口冷气!

  卷住他的剑自然是“⽩无常”的铁链子!

  若不是亲⾝经历,南宮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事实,事实上,即使是亲⾝经历了,他仍是満腹疑虑。

  这怎么可能?莫非“⽩无常”的手已不是人的手了,才可以完成这样违背常理的动作?

  他没有听到“⽩无常”手臂的骨折声,而现在他落于地上时,看到“⽩无常”的手臂仍是在挥着那铁链子,本没有一丝一毫骨折过的样子。

  南宮或不由暗暗地道:“难道他已练得全⾝的关节对他的动作已没有了制约作用的地步?这是哪门子的琊门武功?”

  心中闪过这么多念头,可在脸上他却是丝毫未露出什么,哈哈一笑,道:“你模样长得丑,武功倒是不错,没让我太失望!”

  其实,他腿上的伤不轻,他是咬牙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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