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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残红裴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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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南宮或才醒过来。

  醒过来时,他愣了,用力地摇了‮头摇‬。

  四周怎么这么黑?

  他循着一丝亮光找到了门,一打开,便透进来了耀眼的光芒。

  看样子是早晨了。

  南宮或向门外一看,立刻明⽩过来今天…不!应该是昨天了,他与一个红⾐女子来到了这个废弃的庄园。

  然后,他便看到了皇甫小雀。

  皇甫小雀?想到皇甫小雀,他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好多。

  他急忙转过⾝去,打亮火折,引着火绒,借着火绒的光,他看到了一截未用完的蜡烛。

  他便将蜡烛点燃,举着它,向那间小屋走了进去。

  看到这间小屋,他便想起了许多,他想起皇甫小雀便是在这间小屋的一个墙角里。

  但小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墙角里有一堆棉絮。

  显然,皇甫小雀本来便是在这儿的。

  可现在,她去了什么地方?红⾐女子呢?想到红⾐女子,他的心便开始往下沉,因为在他的心目中,红⾐女子并不是一个好人。

  莫非,皇甫小雀又遭了毒手?想到皇甫小雀,他的心便一阵巨痛,他记起皇甫小雀已经疯了。

  为什么连一个疯了的女孩也不放过?

  他的双目开始⾚红如⾎,如果红⾐女子在他⾝边,定已被他撕成碎片!

  他一步跨出小屋,便在外面看到了一地的碎酒坛。

  “是的,昨天自己喝了不少酒,是红⾐女子陪着他喝的…喝着,喝着,皇甫小雀突然变好了,她说她是装疯骗自己的,然后…”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恨自己为什么对昨⽇的回忆竟是浑沌一片!

  “皇甫小雀好起来了吗?那么为何她不等我醒过来就走呢?”南宮或有些糊涂了。

  但在此时,地上有几张纸映⼊他的眼中,纸上有字,他急忙拾了起来,凑在烛光前,看了起来,只见上边写道:

  “我已带走了皇甫姑娘,请放心,我对她没有恶意,如果我有什么图谋的话,在昨夜我完全可以实现。我不是‘夺魂红蝶’,但我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中人,有人称我为‘残红裴莺’。裴莺是我的名字,‘红’是我爱着红装,至于一个‘残’字,不言自明,既说我的‮忍残‬,又说我只是一个残红败绿而已。但我知道,真正了解我的,只有我自已,如果你能记起昨夜的事,你便会相信我说的话,真正的我与世人眼中的我,并不一样。”

  看到这里,南宮或暗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我真是想不起来了。”

  他接着往下看:

  “我曾经深爱过一个人,但他最后却舍我而去,原因只不过另一个女人比我的家更有权势,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痛,所以我便开始恨上了男人,所有的男人!我常常以我的姿⾊,使男人丑态百出,声败名裂。甚至送了命。”

  “后来,我便被人利用了,一方面他以‮物药‬控制了我,另一方面,我对男人的恨,让我对这种控制并不反感,我以为我从此便将永远生活在这样的⽇子里。”

  “但我终于遇上了你,我可以‮诚坦‬地告诉你,我已喜上了你,我的爱是因为你对皇甫姑娘的爱,我在你⾝上看到了已被我彻底否定了的真正的情。”

  “也许,唯有我自己才理解自己的这种感情。我的任务,本是利用你对墨山⽔的恨,让你成为我们的人,必要时,我将利用‮物药‬来控制你,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决定要脫离从前的⽇子。”

  “脫离从前的⽇子,便意味着死!但死又何妨?至少,我已真正的爱过一回,我可以将自己最珍贵的贞节奉献给你,同样,我也可以奉献出我的生命。”

  “我会好好地照顾皇甫小雀的,十五天之后,我⾝上的‮物药‬便会发作,但在那之前,我会为皇甫姑娘找到合适的安⾝之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已认不出你是谁,所以你与其他任何男人没有什么不同,她不会认同你的,而我却不同,我是女人!女人比男人更容易走进另一个女人的心灵。”

  “如果皇甫姑娘能好起来,那便真心的祝福你们,请相信我,她的心灵,仍是纯洁的。”

  “永别了,十五天后,‘残红裴莺’将不复存在,‘银面人’也将不存在了。”

  后面的几行字,一片模糊,也许,是泪?

  南宮或捧着那几张纸,呆呆地站着。

  他有些明⽩了,有些却糊涂了。

  他已记起昨夜的一些事,但在记忆中,与他绵的本是皇甫小雀,怎么她的信上又这么说?

  也许,是自己酒后神智不清,错认了人?

  他已看到了地上的点点落红,不由內疚万分。

  他自责道:“为何我总是伤害别人?”

  南宮或本是一个豁达的人,但一连串的事,使他忧郁深沉起来,离开南宮世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而他的改变,却太大了。

  他自言道:“‘银面人’也将消失了?也就是说,‘残红裴莺’即武当风道人所说的‘银面人’?”

  南宮或不由记起曾听“铜面人”说过一种“茧丝魂”当时“铜面人”是在给扮作“无面人”的他一瓶金创药时说的。

  也许“菟丝魂”便是裴莺所说的控制了她的‮物药‬吧?

  这种‮物药‬,一定既控制了裴莺,又控制了“铜面人”和“无面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背后的人便极为可怕了,因为他可以控制任何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只要那人中了他的‮物药‬!

  而自己,岂非也差一点被他控制?

  南宮或心道:“自己的武功并不⾼,他为何要控制我?”

  很快,他便明⽩过来,只要南宮或一死,那么整个南宮世家的人,便是杀南宮或的人的仇敌了。

  若是整个南宮世家与谁作对,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么,控制了“银面人”、“铜面人”、“无面人”的人又是谁呢?不会是墨山⽔,因为“无面人”、“铜面人”都与青城派的人有过一场恶斗,也不会是解千草…即柳如风,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银面人”手上。

  而“沧浪八卫”二十多年已死一卫,剩下的七人除了墨山⽔之外,现在全都死了。

  南宮或惑了。

  如果不是“沧浪八卫”中的某一个人所为,那么又怎么可能他所要杀的人,全都是“沧浪楼”的人?

  长孙无影不是说过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将“沧浪八卫”全认出来吗?

  他们自己內部尚且如此,外人便更无从了解了。

  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长孙无影从中做的手脚?他对自己所说的一切,全是假的?”

  当然,这样的念头,在他的头脑中只保留了极短极短的一瞬间,便被他自己否定了。

  所有的线索,几乎全断了。

  也许,裴莺是‮开解‬这个谜的一个缺口,但现在要去找她,是太难了,因为她在信中已说是“永别了”也就是说她已断定在她⾝上的‮物药‬发作之前,她是不会让南宮或见到她的,至于‮物药‬发作之后,即使南宮或能见到她,又能如何?

  那时,她已是隔世之人了。

  现在,墨山⽔是惟一一个活着的“沧浪八卫”了,何况,他的手中,还有“灭绝剑谱”的第六份!

  于是,南宮或便决定仍是继续西行,去找墨山⽔!

  南宮或已发现按以前的方法找墨山⽔,不但慢,而且极不可靠,谁也不知道从这儿到四川蜀中青城这迢迢千里路中,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他便混⼊一个商团里面,这个商团所要去的地方,正是川中。

  要混进这样的商团,并不难,他只花了二十两银子,请当地一个贩布的老板吃了一顿,再给了他五十两银子,那个老板便给了他十个大木箱子,当然,木箱子里装的并不是布,而是稻草。

  南宮或便以这个商团的二掌柜⾝份,加⼊了这个商团。

  其他人对他还是的,因为众人看他中挂了一把剑,又长得气宇昂扬,便断定他会些武功,而对一个商团来说,多一个会武功的人,总是多一份‮全安‬。

  商团是以马车代步的,这便快多了。

  七⽇之后,他们便已进⼊蜀境。(潇湘子扫描,黑⾊快车OCR)

  蜀道,素有难于上青天之说,所以商团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此时,南宮或便又悄悄地离开商团,独自前行,自然,他离开商团时,顺手偷走了商团中的一匹马。

  马比马车便轻快多了,二⽇之后,他已近青城了。

  南宮或这么昼夜奔驰,极少洗梳,更别说换⾐衫了,所以他现在是一头发,胡子拉碴了。

  他不由有些好笑,心道:“自己这么大老远地赶来,如果墨山⽔本不在青城,那却如何是好?虽然一直以来,墨山⽔极少离开青城,但前段时间,他不也离开过青城吗?”

  但既来之,则安之。

  到了青城附近,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对青城派的了解只能算是⽪⽑。

  青城派与一般的江湖门派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的门派组织看起来极为庞大,也极为松散,可以说所有的青城武林人,都是青城派的人,一旦有了外敌,他们青城便几乎是倾城而出的。

  但青城派却比不上少林,也比不上丐帮,一则是因为少林、丐帮的武学博大精深,青城派无法与之相比,还有另一个方面,则是因为青城人不愿意走出青城。

  也许,这与他们所处的环境有关系,就整个蜀中地区来说,他们处于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之中,无形中,便形成一种自围意识,他们不愿意走出蜀境,而青城又是在一个四面环山氛围当中的小城。

  所以,青城派在江湖的影响并不大,尽管他们的帮众是数以万计的。

  不过,青城派还有一个核心,这也就是平时江湖人眼中的青城派。

  这个“狭义”的青城派,与一般帮派没有什么区别。

  “狭义”的青城派门徒,自然是效忠他们的掌门人墨山⽔,而“广义”的青城派之人,则未必如此,唯有当整个青城的利益受到损伤时,他们才会群起而起之。

  青城人信奉墨翟所创立的墨家学说,一向提倡节俭、坚忍,讲求回归自然,不粉饰,不做作。

  南宮或在青城之外,尽可能地多了解青城的情况后,他才进⼊青城。

  乍一看,青城与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它一样有街巷,一样有瓦肆,有三教九流。

  但细细一留心,他便发觉青城与别的地方的区别了,青城中佩剑的人特多,在青城,几乎看不到别的兵器,清一⾊的剑,而且剑都是不带剑鞘,便那么直接揷在间的带上。

  青城之人的装束极为简朴,几乎全是⿇布,而且颜⾊以灰⾊、黑⾊居多,而男人的头上,又全都⾼⾼地挽起一个髻来。

  所以,南宮或进⼊青城后,便有些醒目了。

  南宮或也有些不安,他曾与“痴颠四剑”有过一场⾎战,而现在在青城的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与“痴颠四剑”装束一样的人,这总让南宮或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他决定也要换一件那种⿇织成的长袍,至于头上的髻,便作罢了。

  他没想到这个决定,会为他惹出那么大的⿇烦来。

  当他要了一件⿇料长袍后,便伸手去掏钱,掌柜的听出他不是川中口音,却要穿这种本地人特有的⾐服,便以奇怪的眼神看他,这使得南宮或心中有些发⽑,所以掏银两时,便有点紧张了,这么一紧张,只听得“当啷”的一声,银两未掏出来,却掏出了“铜面人”的那张青铜面具!

  青铜面具躺在地上,发出幽蓝诡秘的光芒。

  立刻,南宮或觉得有数道目光向了自己,但是当他回头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每一个人都是神情自然,似乎庒儿就没有人注意过他。

  南宮或暗暗奇怪,心道:“莫非是我自己太过敏感了?”

  他赶紧将青铜面具揣⼊怀中,掏出一块银子,往柜台上一放,拿起⿇质长袍赶紧便走。

  当他走过一条街,转⼊一个巷子里的时候,他便发觉⾝后有人跟着他了。

  南宮或心中暗道:“该不会又是自己的错觉吧?”

  便在此时,后面已有人沉声道:“请留步。”

  南宮或便戛然而止步了,不是他太听话,而是因为巷子前边也出现了一个人。

  前边的那个人的脸⾊很不友好,铁青着。南宮或一回头,⾝后那个人的脸⾊也好不到哪儿,便如一团乌云罩着一般,直挂下来。

  南宮或索往墙边一靠,背倚着墙。

  巷子两端的来人在离南宮或一丈远的地方,齐齐站住了。

  南宮或向他⾝后来的那个人问道:“朋友,叫住我有事吗?”

  ⾝后的那个人道:“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来要你的命的。”

  “为什么?”

  “因为你杀了‘痴颠四剑’,而我是他们的师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另一个人道:“我也是。”

  南宮或不由笑了,他想到与其说他杀了“痴颠四剑”倒不如说差点被“痴颠四剑”杀了,如果不是铜面人及时出现的话。

  显然,他们把自己当作“铜面人”了。

  于是,他道:“是墨山⽔告诉你们的?”

  只有墨山⽔和他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才这么说的。

  一个人道:“谁告诉我们的并不重要,总之,你得以命偿命。”

  南宮或沉声道:“你们倒狂得很!”

  另一个人道:“对,我们本就是‘狂疯双剑’,我是狂剑。”

  “我是疯剑。”

  南宮或立即想起⽗永南宮伐提过“狂疯双剑”他们的武功,独树一帜。

  于是他道:“久仰!不过我得说明,这并不代表我怕你们!”

  “狂剑”道:“你也够狂的。”

  他的右手已缓缓地‮子套‬中之剑。

  同时“疯剑”也已‮子套‬了他的剑,只不过他用的是左手!

  两人的剑齐齐斜斜横于前!

  然后“狂剑”的左手手指突然在自己的剑⾝上一弹,只听得“铮”的一声响的同时,狂剑⾝躯已疾卷而起。

  同时“疯剑”的右手也在自己的剑⾝上用力一弹,又是“铮”的一声,人也急攻而上!

  两排剑光,灿亮如电,幻凝成晶莹的箭形,就好似千百剑锋在须臾间做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排列,剑气蒙蒙,发出刺耳的裂帛之声,仿若要将南宮或生生切作无数碎片!

  南宮或没有硬接,他的人突然顺着墙体疾然下滑,然后间的“后羿剑”便已乘机划出,从自己的左肋向后暴点,借力向下翻飞而出!

  一声冷哼“疯剑”的剑⾝又是“铮”的一声响!

  南宮或的“后羿剑”急忙顺⾝如电划出!

  他的剑扑了个空!

  而“狂剑”却已乘机而上,他的剑贴于前,⾝躯疾翻如车轮,蓦然间,银辉闪耀,通体光星迸现,形如一个圆柱光体般疾卷而至!

  显然“疯剑”与“狂剑”之间已有了默契的配合,一个在弹起剑⾝时,另外的那一个人便已乘着对方手的一瞬间,开始发动攻击。

  当然,这种配合不是固定的,而是作着似乎全无规律的变化,有时是弹剑之人攻来,有时却是未弹剑之人攻击。

  南宮或几招应付下来已极为吃力,若不是他已学得长孙无影的剑术,恐怕早已躺下了。

  虽然他学得了长孙无影的“天剑”但却未能很络,加上他的招式虽然已是超凡⼊圣,但他的功力却与他的剑法不相配,这无疑大大制约了他的全力发挥,剑法也因此而大打折扣。

  他不敢以剑⾝与对方硬接,因为他知道单以功力而言,他的功力一定在“狂剑”、“疯剑”之下,若是硬接了,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当下,他便一味仗着剑术的奇绝,与“狂疯双剑”游斗不止。

  转眼间,三人已折了数十招!

  南宮或不由暗暗心焦,因为这是在青城,而不是在苏州,时间长了,青城派的人必定会闻风而来,那时,他们一旦听说南宮或就是杀了“痴颠四剑”的人,那么恐怕他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了。

  但“狂疯双剑”的武功确实了得,南宮或一时哪里脫⾝得了?

  又是“铮”的一声响,是在南宮或的右侧!

  南宮或无法判断右边是否会有剑攻来,但他又不得不防。

  当下,他便清啸一声“后羿到”匹练似的向右侧一撩,同时,人已如一缕轻烟般飘然升空!

  他的剑已接实!但南宮或已立即一振腕“后羿剑”已以奇异的方式一弹,便摆脫了左边“狂剑”的纠,以不可思议之速倒卷而回,在自己的⾝子左侧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弧!

  左边又是“当”的一声,显然,这一次,是“疯剑”与“狂剑”同时进攻的。

  南宮或的上升之势已止,而“狂剑”却已在他的⾝上卷起一片光雨!

  同时“疯剑”也已双⾜一点,人便已如巨隼般横空掠出,长剑划空如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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