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如果只剩下同情
小忆接过纸,无意间看了一下刘唱,发现刘唱的脸⾊变得苍⽩起来。
纸上,阿森的大名赫然在目。
小忆看了看,把纸还给察警,缓缓地说:“这些人,我都不认得。”
“有一个是你们学校的生学,你也不认得吗?”察警很有耐心地提醒她。
“我们学校上千号生学,哪能都认得。”小忆说“对了,我忘了说,早上那辆车跟我要价十块,我嫌他⾼,骂了他两句。”
两个察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说了几句无关痛庠的话,终于走掉了。
小忆把眼睛闭起来。刘唱在她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到她的手心里,小忆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热热的东西在手心里流淌。
她知道,刘唱哭了。
然后她菗掉了自己的手,听见自己用一种非常疏离的语气说道:“你听着,我这样做谁也不为,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有书要念下去,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笑柄。仅此而已。”
刘唱的脸⾊是苍⽩的。
疼痛。
很多个半夜醒来,这是小忆唯一的感觉。
不过这种疼痛不是尖锐的,甚至于有些许的⿇木。窗外是夏天最清冷的月光,只要你侧了耳朵用了心,还可以听到风在外面穿梭的声音。很奇怪的是,小忆的內心并不觉得焦虑,好像一直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可以这样安静地躺着,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
头的花每天都换,送花的人并不出现,但有时会有一张他亲手写的小卡,上面是小忆悉的字:早⽇康复。
送花的人不知道他明⽩不明⽩,这隐约的花香不是安慰,反而是磨折,它曾多次让小忆的心软下来,想拨他的电话,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爱情如果只剩下同情,就算回到⾝边,又有何意义?
更何况,小忆对他已经毫无把握。
他毅然绝然地离去,早已让她心死过千回百回,再难复活。
病上最大的乐娱是和S发彩信。小忆的彩信机手是半年前拿了一笔可观的稿酬后买的,那时候是想跟叶发彩信玩,可是叶总是太忙,没兴致陪她,后来没钱花的时候,差一点把它低价转让掉。S的彩信机手则是这两天刚买的,还可以拍照,他拍了他心爱的狗N张照片,兴致地发给小忆看。小忆回信说狗都看了狗的主人却还不认得呢。S就立马发来一张自拍照,拍变形了的脸,很小的眼睛很大的鼻子,逗得小忆哈哈大笑。笑得护士直朝她瞪眼,骂她说:“小心你的伤,悠着点!”
“怎么样,有没有帅闪了你的?”S很臭庇地问。
“没闪,肋骨倒是断了一。”
“别让我想⼊非非。”S说。
“哈哈。”小忆笑,回过去一张自己的照片,是在校园里蓝用机手替她拍的,穿了⽩⾊的裙子,站在一颗树下,微笑。
那时的她正与叶热恋,眼底和眉梢全是柔情藌意。
“完了。”S看完后说“肋骨全断啦。”
S并不给小忆打电话,但每天都有彩信来,除了拍狗,还偷*拍女同事生气时候的脸,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下班的时候京北城里人嘲拥挤的街头。这是S的生活,遥远但是鲜活,让小忆觉得亲切。
“快给我稿吧。”彩信大战结束后S说“俺又陷⼊稿荒啦。”
“不行啊,要试考啦。”
“怪了,你的稿子读者就是喜,有人来信要求登你的照片。”
“你敢!”
“按时稿我就不登。不然就放到征婚的网上去!”S威胁她“说不定,我再来个移花接木什么的…”
“你敢!”
“难说哦。”S又发来一个小人儿,笑得贼眉鼠眼。
小忆不再理他。信短来信短去,她都没有告诉S自己住院的事情,这些事情,是S没有必要知道的。如果不是⾝处异地他乡,小忆真的不愿意⿇烦任何一个人。
还记得住院的第一晚,是刘唱陪小忆度过的。
个子很⾼的他整夜委屈地躺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小忆稍有动静,他准会醒来,走过来哑着声音问她说:“要喝⽔吗?”
小忆摇头摇。
“要上厕所我替你喊护士去?”
“不用了,你去睡吧。”小忆说“有事我会喊你的。”
刘唱俯下⾝子,就着清冷的月光看着小忆的脸,叹息说:“让你受罪了。”
“你不也陪着受罪?”小忆苍⽩地笑。
“那等你出院了,好好补偿一下我?”刘唱笑嘻嘻。
“揍你八百大板要不要?”
“是应该。”刘唱低头认罪说“这事儿都怨我。”
小忆立刻就后悔自己这么说了,她打个哈欠,用被子把头蒙起来,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睡喽,睡喽。”在小忆的心里,她是顶顶不愿意刘唱为此事背负任何责任的,第二天,小忆就执意不让刘唱陪了,蓝也被她赶回去,只有一个特护陪着她,眼看着就要期末试考了,谁的时间都很宝贵呢。
也许是⽩天睡得多的缘故,一到半夜,就醒,醒了后,就怎么也睡不着。
特护一人要看好几人,并不睡在小忆的房里,需要她的时候按铃就行。病房里格外的安静,小忆下意识地从枕头底下掏出机手来看时间,发现有好几条未读的信短,一开始还以为是S的,打开才发现全是刘唱的:
你好吗?还疼不疼?
这两天很忙,明天一定去看你。
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小忆下意识地回复刘唱的短消息:谢谢你,我好多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消息飞出去的那一刻小忆才发现时机不对,现在是凌晨三点,不免心里一拎,但愿刘唱关机,不会吵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