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摧毁吴府
上回说到甘凤凤正希望神风教的人向少林寺和尚下手,小蛟儿一听,忙说:“这怎么行?我们要是不知道,还情有可原,现在知道了,怎能让他们下手?万一他放火烧寺,杀害寺內的僧人,那不危害太大吗?”
甘凤凤“哎”了一声:“我们是死人吗?不能及时制止?”
樵侠微笑说:“我明⽩姑娘的意思了!莫打草惊蛇,不动声⾊,暗中注视他的行动。”
“是呵!我就是这个意思。最好还来一个引蛇出洞,像叛徒智因一样,自我暴露。”
小蛟儿问:“我们怎么暗中注视他的行动?”
樵侠说:“我去对慈云大师说说,他会设法暗中注视卧底者的行动的,好过我们几个人去注视他,我们是客人,在寺內行动不方便。”
甘风凤“吁”的一声:“有人来了!我们装着无事,别叫人疑心。”
大家一看,果然是寺內的僧人,挑着早点素食进四合院。早点颇为丰富,有⽩粥,油条、菜包和其它美点。樵侠说:“两位小师⽗辛苦了!你们放下,我们自己末拿吧。”
送早点的一位小和尚说:“各位施主,我们不辛苦,方丈打发我俩来伺候各位施主的。”
小蛟儿说:“小师⽗,我们不用伺候。”
甘凤凤说:“是呀!你们在旁边看我们吃,我们反而不自在,也不敢多吃。”
渔侠说:“你们是不是怕我们吃多了?所以在旁边看着我们?”
两个小和尚笑起来:“施主,我们可不敢这样。”
“那你们出去呀!”
两个小和尚互相望望,一个说:“那各位请慢用,不够!可再叫我们端来。”
渔侠说:“我们才不客气,吃不,自然会叫你们添上。”
两个小和尚转出去了。由于有卧底,他们不能不小心,用银针一一试过一遍,证明无毒,才敢放胆吃用。
吃完早点后,他们略略休息一会,小蛟儿和甘凤凤双双出去为中毒的大师驱毒,樵侠却回拜慈云大师,四合院內只留下渔侠和孟老三。
小蛟儿以大半天时间,便为慈心、慈雨、慈化解了⾝上之毒。一来是小蛟儿驾轻就,二来是慈心等三位⾼僧中毒较晚,没有慈云大师那么严重,小蛟儿只用半颗毒丸,便为他们将毒完全排出体外。
奇异的是,卧底者无尘和尚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寺內也平静无事,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静。—更天过去,二更天也过去,巡夜的寺僧,三更也“笃笃笃“的敲响了。甘凤凤等人暗暗纳闷:怎么这卧底没采取行动的?是他发觉了有人暗中在监视他而不敢动?
小蛟儿突然说:“有人来了!”
甘凤风一怔:“在哪里?”
“在寺外。”
“寺外!?”
“是!寺外。是三个人,他们的轻功不错,已跃上围墙上来了。”
甘凤凤说:“哎!我还以为有人来了我们住的小院哩!他们是什么人?”
“不清楚,不知是敌是友。”
跟着寺內钟声响起,有人喊着:“捉刺客!别放刺客跑了!大家快来呀!”
小蛟儿和甘凤凤同时愕然,这呼叫声是视为卧底的无尘和尚喊的,他们不由互相望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无尘和尚不是神风教的卧底?而是自己人了孟老三认错了人?因为深夜闯进少林寺的人,不是朋友,便是敌人。要是敌人,那谁是神风教的⾼手。莆用少林寺,没有同江湖上任何人结怨。要是神风教的人,无尘和尚怎能惊醒众僧,去捉自己人的?结沦只有一个:无尘和尚不是神风教派来的卧底。
这时,寺內武僧脚步忙,纷纷喊道:“别放走了刺客!别放跑了刺客!”樵渔双侠和孟老三跑了过来,说:“少林寺出事了!”
小蛟儿说:“我去看看。”
甘凤凤叫住他:“你去看什么?那不露了你这江湖郞中的面目?”
渔樵双侠说:“那我们去看,你们留在这里。”说着,便奔了出去。
小蛟儿似乎坐立不安,甘凤凤说:“你担心什么的?少林寺这么多⾼手,还捉不了三个刺客?就是捉不了,也可以将他们赶跑,我…”
甘凤凤说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蛟哥,我们快去关那叛僧的地方看看。”
小蛟儿愕然:“为什么?”
“这恐怕是神风教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志在救那叛僧智因。别多说了,我们快去!”
“我听出来人只有三个,已给人发觉,他们还有什么人去救智因?”
“你忘记了那无尘和尚?”
“这…”“快走!你不走,我走了。”甘凤凤纵⾝上了瓦面,小蛟儿也只好跟着她。
他们到了寺后关叛僧智因的地方,只见一位灰袍僧人从圆门奔了来,看守智因的两位青年和尚上去问:“师兄,外面的情况怎样?刺客捉到了没有?”
“没有!有一个向寺后逃来,你们看见了没有?”说话的灰袍僧人,正是无尘和尚。
甘凤凤和小蛟儿伏在瓦面的暗处,一听,不由互相望望,这个卧底,果然是想来将叛僧劫走,神风教人,真的是施调虎离山计。
两个看守的僧人说:“没有人朝这里逃来。”
“方丈不放心,担心刺客是来劫走这叛徒,所以打发我来看看,同时将叛徒转到另一个地方去。”
“这里不险保?”
“险保方丈还叫我来吗?你们两个,快到这附近搜索下,我将叛徒带走。”
“好!师兄,那你小心了!”
“我会小心,快将门打开。”
一个僧人将门打开:“师兄,你快将人带走,我们到附近看看。”
无尘再不答问,慌忙闯了进去。小蛟儿便想去阻止,甘凤凤轻轻说:“别急!先看看再说。”
“你不怕他将叛僧放走了?”
“我们在这里是吃饭的吗?”
“那我们现在怎不出现?”
“万一他真的是奉了方丈之命将人带走,我们去阻拦,不叫人笑话?”
“我们等他将人放走才出现?”
“当然啦!这样,我们捉人才有证据。”
他们在瓦面上轻声淡话,而那间屋子里,却有人在里面打斗起来,两个看守的青年僧人也转了回来,守着门口。
甘凤凤“咦”了一声:“里面发生什么情况了?莫非屋子里还有一个看守叛僧的和尚,与无尘这卧底打斗起来?”
小蛟儿说:“我们快去看看。”
“不!最好别露出我们的面目。”
可是,他们还没有动⾝,便见无尘和尚给人从房里横扔了出来,两个看守的青年僧人立刻扑上去,将无尘捆绑起来。一个僧人笑着说:“无尘,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神风教派来的奷细?这么听信你的话,让你到屋子里带人吗?”另一个说:“无尘,你怎么也想不到,那叛徒早已给我们带走了吧?关在里面的是智能师叔,特意等你来的。要不,我们会走开吗?”
这时,又一个中年的灰袍僧人从屋里走出来,嘻嘻笑着:“带他去见方丈吧!别多说了!”三个僧人,押着卧底去见方丈了。
甘凤凤用手肘碰了小蛟儿一下:“原来寺里的僧人,早已布下了圈套,等着这无尘上当,这个办法不错哩!不用我们露面。”
小蛟儿说:“这里没事了,我们也走吧。”
他们又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不久,渔樵双侠和孟老三也回来了,甘凤凤问:“三个刺客捉到了?”
渔侠说:“有慈悲大师等几个⾼手出马,这三个来犯者,简直是自投罗网,本不用我们出手,一一就擒,没一个漏网。”
甘凤凤说:“寺后关押叛僧之处,也演出了一场精采的好戏。”
“哦!?什么好戏?”
甘凤凤将计捉无尘和尚的事一说,渔侠说:“看来慈云这个老和尚,却是深蔵不露的用计人哩!我还以为他只会念阿弥陀佛!怪不得神风教的人,千方百计在打他的主意。他要是出来过问江湖之事,那神风教不啻又多了一个劲敌。”
樵侠说:“今后,恐怕他不能不出来了。这一次,神风教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小蛟儿、甘凤凤、渔樵双侠和孟老三,⾜⾜在少林寺里住了三⽇,三⽇来相安无事,似乎神风教在这一次损兵折将后,不敢再轻易来犯侵少林寺了。于是,小蛟儿等人便离开少林寺,慈云方丈再三挽留,但见他们去意甚坚,只有以最隆重的礼节,列队相送他们到山下,才依依不舍分手告别。
他们正想回莆田县城,谁知刚穿过一片树林,兴化府的捕头石中柔,带着两名捕快面而来,樵侠一见说:“不好!碰上这个⿇烦事主来了,我们得避避。”
甘凤凤问:“避开他⼲吗?他能吃了我们么?”
“不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渔侠说:“要避你避去,娘老可不避。”
说着,石中柔已走了过来,笑着向樵渔双侠拱拱手说:“两位前辈请了!”说着,望了一下小蛟儿和甘凤凤。
樵侠忙说:“不敢!石捕头出来是来寻访杀人凶手的吧?”
石中柔一笑:“前辈说对了!”
“寻到凶手了,是谁?”
“寻是寻到了,但他巳不会说话。在下不能不佩服前辈们办事⼲脆利落,不露一丝痕迹。”
“石捕头这话怎说?”
“在下已查明杀人凶手是雪山一鹰戴天,可惜在下却不能逮捕他归案,一来没苦主到衙门告状:二来他已长埋地下,不会说话。”
樵侠故作惊讶:“戴天!?这可是一个厉害的大盗呵!谁能杀了他的?看来石捕头前去少林寺,不会是少林寺的和尚吧?”
“在下知道,慈云大师等人没出过寺门。”
“哪是谁?石捕头不会怀疑是我吧?”
“前辈是有一些嫌疑,不过不是前辈所为,雪山一鹰先伤于掌、剑之下,废了双臂、断了骨,后自己撞树而死。”
“哦!?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
“是戴天告诉在下的。”
“戴天!?他没有死?”
“是他⾝上的伤痕、头部的破裂告诉在下,而且有附近树⼲上的⾎迹为物证。”
小蛟儿和甘凤凤听了,大为惊讶,石中柔真是一个极为精明能⼲的捕头,怪不得一般盗贼,不敢在兴化府內犯案了。
樵侠问:“你现在要捉我?”
“前辈言重了!在下不敢这么放肆。”
“那捕头前来…”
“在下只想奉告前辈一句话,小心回家途中有风险。”
“这话怎说?”
“前辈杀了神风教的人,神风教能甘心?”
原来石中柔是前来好心提醒樵渔双侠在路上小心防范神风教人的暗算。
樵侠说着:“多谢石捕头,我可没有杀害神风教的人呵!”
石中柔微笑:“徘徊双魔以及常无命之死,前辈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樵侠一下怔住了。石中柔又说:“前辈别误会,这不是发生在本府境內之事,在下也不想多管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在下只是特意来奉告一句,路途上小心。尤其是这两位江湖郞中,最好在途中看见和听到一些不幸之事发生,别去多管。”
甘凤凤讶然问:“关我们什么事了?”
石中柔又是一笑:“两位医术神奇,能医治好慈云大师等人⾝上的毒,神风教人能不动心,得两位么?”
甘凤凤问:“这事你怎么也知道了?”
“贤夫妇的医术,早已名动江西一地,现又治好慈云大师等人之毒,莆田城中,街头巷尾,早已传闻,在下怎不知道。所以在下特来,劝各位别再进莆田县城,因城中百姓慕名求医恐怕不少,其中难免有神风教的人在,贤夫妇不担心会发生事么?”
小蛟儿一拜:“晚生多谢石捕头。”
“不敢,我只希望各位别给在下再添⿇烦,最好现在就离开兴化府。在下言尽于此,还望大家见谅。”石中柔说罢,拱拱手,便带了两位捕快直上少林寺。
渔侠惊奇的说:“这个石捕头,好像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我们怎么办?还去不去莆田城里的?”
小蛟儿说:“大婶!石捕头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再进莆田城了。”
樵侠点点头:“不错!我们不能再进城了,取道直上永福县,然后回我们的百丈崖。”
是夜,他们不在永福城中投宿住店,而是到离永福县城有四十里路远的一处小镇上住宿。永福县,是属于福州府境內的一个县,福州府,是神风教总堂的所在地,永福有神风教的一处堂口。他们不想在县城中闹事,同时也想避开神风教的耳目,宁愿在⾼盖山下的小镇上投店住下。
他们不想闹事,但事却偏偏找到他们头上来。小蛟儿和甘凤凤刚住下不久,就有人登门求见孙郞中了。来人是位年青公子,一表斯文,彬彬有礼,一进房门就深深一揖:“晚生吴某拜见孙大夫和孙夫人。”
小蛟儿、甘凤凤都不认识这位来人。而且也看出这位公子不是武林中人,也不是什么江湖上的游士,而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少爷,或者是书香门弟的公子,小蛟儿略带惊讶地问:“公子找我们有何赐教?”
吴公子又是一揖:“不敢!晚生是特来拜见大夫,恳请大夫为家⽗治病。”
小蛟儿说:“在下只是江湖上穿村过乡的郞中,只能医些头痛脑热的小病,只为了混口饭吃,不能医治大病,望阁下还是到城中聘请有名的大夫医治为好,以免误了令尊的病情。”
吴公子说:“单凭大夫这一番说话,晚生就知道大夫不是一般的郞中了,而是具有仁心仁德的大夫,实在令晚生尊敬。”
甘凤凤问:“你怎知我们不是一般的郞中?”
“晚生斗胆推测,要是大夫和夫人真是一般江湖上混饭吃的郞中,见晚生登门求请,就不会说那番话,也不会叫晚生去另请⾼明,必然一口答应晚生的请求。真正混饭吃的郞中,哪会将上门求医之人拒之门外?顶多摆摆架子,开口要重酬金,也不会说自己只会医治一些小病。”
甘凤凤笑着:“阁下很会说话,也很聪明。”
“不敢,夫人。晚生只是依事而说。”
“看来阁下不是一般的书呆子。”
“人人过奖,晚生是⾼不成,低不就,有时放随梦本,跟随家⽗在外面经商,也知道些人情世故。还望大夫、夫人过府为家⽗治病,晚生将感不浅。”
“你知道我会医治令尊之病?”
“不瞒夫人说,孙大大的仁术仁心仁德,已是名动江西一地,妇孺皆知,只要孙大夫一到,任何奇难怪症,一治就好,可以说是当今的华陀,古时的扁鹊复生。”
“阁下认识我们?”
“晚生缘薄,只闻大夫、夫人之名,无缘得见,现晚生能见大夫、夫人一面,是晚生之荣幸,也是家⽗之幸运。”
“那你怎么来拜访我们的?”
“幸好晚生有位亲戚,在江西经商,有幸见过大夫和夫人一面,他一见大夫、夫人进镇,就来告诉晚生,所以晚生就冒失的前来登门求见。望大夫,夫人看在晚生救⽗之情切,请大夫、夫人原谅。”
小蛟儿和甘凤凤在江湖行走,几乎对任何陌生的人,都怀有戒心,现见吴公子的回答在情在理,没有任何破绽可寻。小蛟儿问:“令尊是何病症?”
“一条右腿疼痛得不能走动,每当站起时,痛苦不堪,晚生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前来治医,药也吃了不少,总不见效,有时稍为治好一点,止了痛,不久又复发。现在他整天在家中,仍不能行动,望大夫能解除家⽗之痛苦。”
“令尊之腿过去有没有跌断或扭伤过?”
“没有,只不过经常痛而已。”
“令尊年纪多大?”
“六十开外。”
小蛟儿暗想:腿痛,这是一般老年人常有的疾病,怎么其他大夫医治不好的?难道其中另有隐症?便说:“好!在下去看看。府上在哪里?”
吴公子大喜:“晚生拜谢大夫,敝舍不远,就在这镇子边,晚生已备好了两乘轿在店外等候,请大夫,夫人上轿。”
“不用了!既然不远,我们走去行了。”
“不不,晚生不敢怠慢大夫和夫人。不然,家⽗也会怪责晚生。”
小蛟儿见吴公子伺⽗甚孝,更不想拖延时间,便带医疗用具,与甘凤凤坐轿前住吴府。
吴府,离小镇约一里左右,在一片树林之中。在这个小镇,吴府算是户殷富人家;而在县城,顶多是户中等人家罢了。凡是大户人家所具有的,吴府都应有尽有:前厅內院,天井后园,书房客厅、小亭楼台,一一俱备。小蛟儿和甘凤凤进府,在天井中下轿。前厅灯火明亮,一位夫人模样的老妇,率领家人、丫环,持杖立阶相候接,施礼说:“难得大夫、夫人屈就,老⾝代表拙夫,在此多谢大夫和夫人了。”
小蛟儿慌忙回礼说:“老夫人不必客气,在下医治病人,本是天职。请问尊夫现在何处,待在下看看。”
“大夫不必着急,⼊厅坐下,用过茶后,再为拙夫诊治不迟。大夫,请!”
“老夫人请!”
小蛟儿、甘凤凤随老夫人步⼊大厅坐下,丫环奉上香茶饮过后,小蛟儿说:“老夫人,现尊夫…”
“大夫稍坐—会,老⾝已命小儿去抬拙夫到来,辛苦大夫看治了。”
果然不久,一乘软椅,由吴公子扶着,四位家人抬着一位年约六十的老人⼊厅。老人花⽩头发,面容苍⽩,—脸痛苦之⾊。老夫人说:“这是老⾝拙夫,⿇烦大夫医治。”
小蛟儿点点头,上前诊脉,又摸了老者⾝后的脊椎骨一会,便说:“老夫人放心,尊夫之病痛,不难医治。”
老夫人问:“请教大大,拙夫得的是什么奇症?”
“以在下来说,尊夫得的不⾜什么奇症,只是脊椎骨下三节,骨质增生,致使经脉流通不畅,引起右腿的神经疼痛而已。”
“不知大夫如何医治?应服什么良药?”
“在下先用银针针灸,再开一道丹方,用不着服别的药就好。”
厅上众人听了都异常惊喜,几乎不敢相信。小蛟儿开解行囊,取出五支银针,以敏捷、练的手法,在老者部两侧⽳位扎上两支银针,又在部腹下元⽳扎上—支,然后在腿大的包⽳及陵泉⽳各扎上一支。五支银孔针⼊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老人右腿的神经痛顿时消失,目露惊讶之⾊。
老夫人问老者:“你感到怎样?”
老人回答:“夫人,我,我好像不感到疼痛了。”
小蛟儿取下五支银针后说:“老人家,你可以起⾝走动了!”
老人不敢相信,也不敢站起来。吴公子过来扶着:“爹!你试着起⾝走走看。孙大夫可是知名的神医。”老夫人也说:“你起⾝走走看,不然,你怎知道自己还痛不痛的?”
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之下,下椅走动几步,并无半点痛苦,然后他推开吴公子,不用人搀扶,自己又走了几步,真的全无痛苦,大喜而向小蛟儿拜谢说:“先生真神医也,可谓妙手回舂,手到病除,五支银针,便解除了老朽近一年的痛苦。现在老朽行走如常,皆先生所赐。”
老夫人也惊喜地问:“你真的全没感到有半点痛了?”
“不痛了,不痛了!你看,我不是如往常一般么?常儿,代为⽗向先生叩谢。”
吴公子慌忙向小蛟儿跪谢:“多谢大夫,使家⽗免却了痛苦,晚生代表家⽗向大夫和夫人叩谢。”
小蛟儿慌忙扶起吴公子:“公子请起,不过令尊之腿痛,在下暂时以针灸之法止痛,还不能除病源,以后还会复发。”
吴公子情切:“家⽗之痛,如何才能除?”
“在下有一道丹方,用牛大力一两,与四五只脚一起,用⽔以文火熬煎,三碗⽔煎成一碗⽔,每⽇服一次,连服两个月,病便可拔除,以后,再也不会有疼痛了。”
老夫人疑惑:“牛大力可不是什么名贵之药,有这等奇效?”
“夫人,物药不在于名贵,而在于对症。所谓名贵,只不过它过于稀少和难寻得而已。并不是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效力和长生不老的作用。”
吴老爷说:“大夫真是全⽟良言。常儿,为大夫安排好房间没有?”
吴公子说:“孩儿马上去安排。”
小蛟儿说:“不用了,在下要马上回客栈,请别费心。”
老夫人问:“大夫怎不在寒舍多住几⽇?”
吴公子也说:“难得大夫神术治好家⽗长年的痛苦,望大夫、夫人在寒舍多住几天,略表在下一家对大夫和夫人的敬意。”
小蛟儿说:“老夫人,吴公子,对不起,在下还有两位朋友在客栈中等候,我们要是不回去,他们必然寻来;再说,在下还有要事,明⽇急于上路,多谢你们的好意了。”
甘凤凤一直在旁不出声,这时说话了:“是呀!我们两位朋友,可不是一般人,是武林中人,我们要是不回去,他们一旦寻来,会惊吓府上一家人,就不大好了。”
吴公子一家不由互相望望,吴公子说:“他们不会伤人吧?”
“很难说,公子不是曾经在外面行走过么,没看见武林中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么?”
“晚生却未曾看见。”
老夫人说:“常儿,既然大夫和夫人一定要走,我们不能強留了!准备一百两酬金,用轿送大夫、夫人回客栈。”
小蛟儿忙说:“大人不用赐一百两,一两酬金已⾜矣。”
“大夫别推让,一百两,只是略表我一家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夫收下。”
小蛟儿见吴家人这么盛感热心,也不再推,受了一百两银子,告辞出厅。在吴公子的相送之下。与甘凤凤双双走下石阶,打算上轿,不料一脚踏空,双双跌⼊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的陷阱之中去了!
小蛟儿和甘凤凤大吃一惊,可是己跌落陷阱,小蛟儿想提气往上跃时,—来一手拉着甘凤凤,⾝体不由下沉,二来上面是一个自动复合的铁板,人跌落下去,铁板便自动盖好,想跃上去已不可能了。落到陷阱底时,小蛟儿惊愕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甘凤凤说:“蛟哥,我们上了人家的圈套了!这恐怕是神风教精心布设的一个极妙的圈套,几乎没有一丝的破绽,叫我们看不出来。”
“但那老者的症,却是真的,的确是坐骨神经痛。”
“要不是真的,我们不一早识穿了?”
“凤凤,我要是没看错,这一家人都不会武功。”
“这样,才使我们没生疑,失去了应有的戒心。”
“凤凤,我还是不明⽩。”
“不明⽩,不明⽩,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捉到这姓吴的,就什么都明⽩。”
小蛟儿四下摸了一全,这陷阱不大,丈多宽左右,四面都是石壁,小蛟儿又用拳捶几下,没有响声,说明四面都是厚厚石壁,没有任何出口,惟—的出口,就是⾼达十多丈的陷阱口,看来自己和凤凤得困在这个陷阱中了,只有等待樵渔双侠前来相救。
凤风问:“蛟哥,没办法能出去?”
“看来没办法了,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
甘凤凤从行囊中掏出火石和火镰,点燃了火捻,说:“蛟哥,我们再看清楚,有没有办法能出去的?”
“风妹,不用看,我刚才摸过一遍,比什么都清楚。”
甘凤凤不放心,举着火捻子细心地四下察看,有没有什么地下通道的门口,只要有这么一个门,以小蛟儿一⾝奇厚的真气,完全可用掌力击开。结果她失望了,的确如小蛟儿所说,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没有任何通道门口。凤凤颓然坐下:“蛟哥,我们怎么办?任他们布摆?”
小蛟儿不噤目露杀意,说:“凤凤,只要我们不死,我一定有办法出去。”
“那么说,我们只有坐在这里等候机会啦!”
不知过了多久,离他们十多丈⾼的石壁处,突然进了一缕光线,出现了一个小方洞口,跟着一支火把从方洞口伸进来,揷在方洞口一边的小孔上,—下将整个陷阱照得清清楚楚。显然,方洞口一边的小孔,是专门用来揷火把用的,目的使外面的人,能够清楚看见陷阱內的情景。
方洞口外有人说:“孙大夫,孙夫人,暂时委屈你们一下了。”说话的是吴公子。
小蛟儿带怒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只想挽留孙大夫和夫人,能够长久的和我们在—起。”
“什么!?要我们长久的与你们在一起?”
“是呵!孙大夫是当今的神医,医术令人敬服,竟然可以医治好少林寺慈云大师⾝上所中的毒,令我家主人十分佩服,极得到大夫贤伉俪。”
小蛟儿有点困惑:“你家主人!?你不就是这里的主人么?”
吴公子说:“不瞒孙大夫说,晚生只是我家主人跟前的使者之一。”
“你家主人是谁?”
“他老人家,就是当今武林顶顶有名的神风教教主。”
小蛟儿一怔:“是⻩岐士?”
吴公子笑着:“不错,正是他老人家。”
“你现在打算怎么对我们?”
“孙大夫放心,晚生绝不敢损害孙大夫及夫人一丝毫⽑,只要孙大夫答应参加我教,为我教效命,我家主人自然会以上宾之礼,接待大夫夫妇。”
甘凤凤问:“有你这样请我们参加神风教的吗?”
吴公子说:“这都怪夫人说了一句不应该说的话。”
“哦!?我说了什么一句不该说的话?”
“夫人说有两位武林中人的朋友,要是不见你们回去,他们便来寻找。本来我们想強留孙大夫和夫人在客房中住下来,听夫人这么一说,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你不怕我们两位朋友寻来向你们要人?”
吴公子大笑:“别说你们两位朋友不会寻来这里,因为小镇本就没有一户是姓吴的,就是万一他们寻来这里,我们也可以推说你们看完病后,已回去了!”
甘凤凤问:“既然这样,你们又何必关我们在这陷阱中?”
“夫人,这是以防万一,我们強留你们在客房中住下,万一你们的朋友寻来,你们便会闻声而出,与他们相见,我们还能留住你们吗?何况,晚生合府上下,没一个会武功的,有的只会一些耝浅的拳脚功夫,怎能与你们那两位朋友相斗?”
“就是这一个理由,没别的原因?”
“晚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了。所以请大夫和夫人安心在陷阱里住下来,等你们的朋友离开小镇之后,和我们总堂有人到来后,晚生再请大夫和夫人上来,现在只有先委屈两位几天了。”
甘凤凤又问:“我还有一事不明。”
“夫人还有何事不明?”
“阁下既然目的要活捉我们,为什么要我们先给那老者看病的?我们一来,你就将我们关在这陷阱里不更好?何必又多此一举?”
“夫人,因为我们没人认识大夫和夫人,害怕万一捉错了同姓的其他江湖上一般的郞中,不怕惹我的主人恼怒起来么?”
“我明⽩了!所以你们用一个真正有病的老者,试一下我们的医术。”
“夫人实在聪明。”
“阁下也不傻,安排了这么一个骗局,令我夫妇两人上当。”
“夫人请原谅,晚生为了能请到真的神医,不得不这样安排。”
“你很忠心你的教主呵!”
“夫人过奖,将来我们成为一家人,还望大夫和夫人指点一二。夫人,还有没有别的事需要问晚生?”
“没有啦!你可以走了。”
“多谢夫人。”
小洞口关上,只留下壁上燃着的火把,照亮着陷阱。
甘凤凤说:“蛟哥!现在你明⽩了吧?怪不得石捕头提醒我们在路上多加小心,别去管人家不幸之事。”
小蛟儿说:“想不到神风教的人这么的险狡诈。”
“今后呀,你再不要发这样的仁心了!幸好他们只知道我们是江湖上闻名的孙郞中,不知道我们的真正面目。不然,⿇烦可就大了。”
“还有什么⿇烦?”
“要是他们知道我们是怪影或是红⾐女魔,他们就会想尽方法,先废去了我们的武功,挑断了我们的经脉,变成了废人。先不说别的,单单将我们困在这里十天半月的,断⽔断粮,我们浑⾝无力,不由他们布摆了?”
“不行,我们得在今夜里闯出去。”
“我们怎么闯出去?”
小蛟儿一指方洞口:“我们就从那方洞口闯出去。”
“那方洞口能穿得过去吗?”
“但它说明,那里只是一面石墙,不是厚厚的岩石。”
“蛟哥!你要用掌力将它击开?”
“就是这样。”
甘凤凤⾼兴了:“蛟哥!那你马上行动。”
“不!等到深夜,他们睡着了以后,我们再行动。”
这位吴公子,在神风教之中,以不会武功而能成为⻩岐士手下的一个使者,自然他有过人的地方,就是机智聪明过人,能设计安装各种机关,可以说,他是江湖上的一位奇能异士,一个不可多得的人。但他偏偏没有想到,这一对格怪异的江湖郞中,竟然是惊震武林的小蛟儿和甘凤凤,令神风教人心惊胆颤的怪影,只以为他们是一位难得的少有的神医。要是他知道神医就是小蛟儿,神医夫人是红⾐女魔甘凤凤,以他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杜绝小蛟儿有闯出陷阱的机会。
深夜,小蛟儿已养精蓄锐,对甘凤凤说:“凤凤,将你的宝剑给我。”
“好的。”
甘凤凤解下了手腕上的玄霜冷月盘龙剑,给了小蛟儿,小蛟儿弹剑出箧,将一⾝真气凝聚在剑⾝剑尖上,用暗劲在石壁上一划,削岩石如削⾖腐,便削了一块岩石下来,出现了一个石凹。宝剑本来就可以削金断⽟,在小蛟儿的神力之下,更是无坚不摧。小蛟儿就是这样在陷阱的石壁上,挖出了一个个小洞,使自己可攀登到方洞口处,然后又以剑尖,将方洞口的一扇铁窗门割了下来,几乎全无响声,不惊动任何人,跟着,小蛟儿收了宝剑,丢给甘凤凤,伸手⼊方洞,暗运神力,将一块一尺多长、宽五寸之厚的石块搬了下来,扩大了方洞口。接着又一连搬下五、六块,可容一个人进⼊。
小蛟儿借着火把之光,往里面看了看,是一条通道,大概可直通地面上,在转弯处,似乎有一道石阶梯,并且在通道墙壁上,亮着一盏油灯。
小蛟儿招呼甘凤凤一声,悄然潜⼊通道。甘凤凤⾼兴得舒展轻功,跃上方洞口,跟着小蛟儿⾝后,小蛟儿蓦然停止了脚步,轻声说:“有人来了!”
大概是小蛟儿搬动了石块的一些响声,惊醒了守夜的贼人,走下来看看。他刚下石阶的转弯处,小蛟儿凌空出指,一缕指劲,便封了这人的⽳位,令他不能走动,跟着甘凤凤纵⾝跃到这贼人的跟前,剑尖贴紧了他的口,低声喝:“你想要命,就别出声。”这贼人惊骇得不敢出声叫喊,小蛟儿为了不想让上面的贼人看见或听见,一手将他抓过来,掷到通道上,低声喝问:“说!上面还有几个人?”
半晌,这贼人战战兢兢地说:“还,还,还有两个。”
“他们知道你下来?”
“知,知道。”
“你为什么走下来?”
“小、小、小人听到了一些响声,所、所、所以下来看看。”
“石梯上面是什么地方?”
“是,是,是一间厢房。”
甘凤凤问:“姓吴的公子现在哪里?”
“小,小,小人不知道。”
甘凤凤一剑就在他脸上划下了一道剑痕:“你知不知道?”
这贼人惊叫起来:“小…”
小蛟儿一下就点了他的哑⽳,令他不能再叫喊,对甘凤凤说:“他可能真的不知道,你别伤他了!”又对贼人说“你给我们老老实实,带我们上去,你要是敢打坏主意,我一手就可以拧下你这颗脑袋。”小蛟儿说着,五指如钩,一下就从通道的石壁上抓下了一块石头,跟着捏得粉碎“你想,你的脑袋硬,还是这岩石硬?”
贼人哪里看见过这等骇人的神力?几乎吓傻了。小蛟儿拍开了他被封的⽳位,喝声:“走!带我们上去!”
贼人给点了哑⽳,不能出声,点点头,便带小蛟儿和甘凤凤沿着石阶而上。石阶是转折而上,转了两转,便出现了一道门,有灯火亮着,门外有人问:“老五,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对郞中夫妇在叫喊、撞墙?”
甘凤凤一下如魔影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贼人惊问:“你,你,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这说话的贼人仍卧在上。
甘凤凤笑问:“你以为我们是人吗?”
“你,你,你不是人?”
“不错!因为我们在陷阱中撞墙而死,现在变成了鬼。”
“你,你,你是鬼?”
“当然呀!不然,我们怎么能出来?”
另一位贼人眼见不妙,从另一张上跳起来想夺门而逃,甘凤凤一剑如电挥出,他的脑袋和脖子便分了家,连叫喊也来不及,就倒卧在⾎泊中。
甘凤凤手中之剑,又一下横在这贼⼊的脖子上:“哎!你最好是别动别叫喊,不然,我只好叫你在阎王殿里守夜啦!”
“饶,饶,饶命,我,我,我不叫。”
这时,小蛟儿已带着那叫老五的贼人出来,他打量了这守夜的房间一眼,疑问:“这是厢房?”
老五口不能言,用手指指另一道房门。
小蛟儿一看,这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瓦面,四面上下,都是石壁,显然是一处地下室。
甘凤凤着上的贼人问:“这是什么地方?说!”
“是,是,是守夜的地下室。”
“上面是什么地方?”
“是,是,是大厅一侧的一间、间、间东厢房。”
“上面有没有人?”
“有,有,有两个。”
甘凤凤一剑就打发他回老家。小蛟儿一愕:“你,你怎么杀了他?”
“不杀了他,留下来⼲什么?我,我要将这一府的人,全杀了,才解我的心头之恨。”
“不!凤凤,我们不能杀人的!”
“对那什么夫人和吴公子的,也不能杀。”
“这…”甘凤凤咬着牙说:“我不但杀了他们,还要一把火烧了这贼窝!”
小蛟儿掉进陷阱中时,眼露杀意,他也想将吴公子等人全杀了,然后山把火烧了这贼府。可是在他离开陷阱后,真的要杀人,他的心又软了下来,起码不想滥杀无辜。
老五见自己的同伴一下死于甘凤凤的剑下,吓得连忙跪下叩头求饶!小蛟儿说:“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我们绝不会杀你。”小蛟儿又拍开了他哑⽳“带我们到上面去!”
“是,是!”老五打开那扇门,又是一条盘转而上的石梯,上面的人听到了脚步声,喝问:“夜深了!你们跑上来⼲什么?”
因为石阶上的一道门紧闭着,小蛟儿示意老五回答,老五说:“张管家,下面出了事。”
“什么事?”
甘凤凤轻轻对他说:“你说我们撞墙死了!”
老五扬声说:“张管家,陷阱中的那对郞中夫妇撞墙杀自了!”
张管家惊恐地问:“什么!?他们撞墙死了?”门也跟着打开。
张管事极想向老五问清楚,可是门打开后,却是一把寒气人的剑尖贴在他的心口上,跟着是甘凤凤现⾝出来。张管事又惊恐地问:“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厢房內的另一个家人也吓傻了眼,呆若木,心想:这不是郞中夫人么,她怎么能从陷阱中出来的?的确,从陷阱中不可能从地下通道上来,只能打开陷阱口,用绳将下面的人吊上来才行。
甘凤凤笑着:“没什么!因为我们死后变成了鬼,跑出来向吴府的人索命,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你,你变成了鬼?”
“是呵!我们好心没有好报,死得冤枉极了!阎王爷见我们死得冤枉,同情我们的不幸,特意打发我们来索命的。”
“你,你,你真的是鬼?”
“不是鬼,我们怎么能出来的?你赔我们夫妇的两条命来!”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
“张管事,是你陪同吴公子前去客栈请我们来看病,怎么不关你的事了?”
“这,这,这都是吴公子⼲的。”
“好呀!那你说,吴公子在哪里,那个什么老夫人又在哪里?”
“在,在內院…”这张管事—下想到,鬼无形无影,还有什么不知道?怎么问吴公子和老夫人在哪里了?这显然不是鬼。而且听说鬼在灯下不见⾝影,她怎么有影子的?一下收了要说出来的话,问:“你,你,你们的确是鬼?”
小蛟儿说:“凤凤!别吓他了!叫他快说出吴公子住在什么地方,叫他带我们去。”
张管事一听说他们不是鬼,心定了下来,惊讶问:“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甘凤凤一剑在他脸上划了一条⾎痕,又立刻把剑贴在他的心上:“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来问我们,明⽩吗?说!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张管事犹豫了一下,见甘凤凤出手这么快,震惊了“在,在,在內院里。”
“带我们去!”
“是,是!我带两位去。”张管事移功脚步,不知一只手有意还是无意按了墙壁上一下。老五惊恐地叫起来:“快!快!制住他。”
小蛟儿生疑问:“什么制住他?”
老五指着张管事:“他,他…”
这时,內院突然铃声响起,在宁静的深夜中特别响亮,声传全府上下。甘凤凤这才明⽩,张管事竟在自己的眼⽪之下做了手脚,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向內院警报。恼得她一剑就劈了张管事,接着剑尖指向那位木然不动的家人。小蛟儿说:“凤凤,别杀他了,杀了他也没用!”
这家人也吓得跪下来求饶:“夫人,这不关小人的事,小人不敢动。”
小蛟儿挥手对老五和这位家人说:“你们快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马上离开这里,今后不得再为神风教办坏事,不然,让我们知道,张管事便是你们的榜样,去!”
老五和这位家人立刻叩了—个头,慌忙奔出厢房,真的连夜逃走了。
这时,吴府上下,人声喧哗,脚步慌,一位护院的武师(这位护院武师,在小蛟儿和甘凤凤来诊病时,一直没有露面),带了七八个略懂功夫的打手,从大厅中奔了出来。
所谓吴府,实际上在小镇上并不叫吴府,而叫金家庄,在离小镇二里地远的一处僻静的树林中。金家庄的人不与镇子上的人来往,金公子(也就是吴公子)更是寸步不出庄子。庄主以远地经商为名,经常不在庄上,真正的庄主,就是金公子。
为了不引起武林中人注目,庄上的家丁、奴婢,都不会武功,只聘请一位江湖上学武的人为护院武师,⽇⽇带着十来个打手,他院內学拳练。其实这位武师,是神风教的一名⾼手,派来保护金公子。金家庄的人,从不在外生事惹非,也不与人争气打斗,更不卷⼊江湖上的纷争,所以神风教这—个地方,就不会引起武林中人注意了,也不为江湖上人所知。表面上看去,是一户殷实的人家,平民百姓。一般小偷或不良之徒,要是来犯侵金家庄,自然为护院武师轻易打发掉。真的有什么⾼人要来踩盘子,武师敌不了,便会放出求救讯号,神风教在永宁城中的分堂口,便会派人前来抢救。但是这情况,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一次,张管事在外院按响了警铃,武师和金公子,以为是郞中夫妇的两位武林朋友寻来了,金公子不露面,由武师带人露面,可是来犯侵的不是别人,却是关在陷阱中的郞中夫妇,武师见是他们,愕然:“是你们!”
小蛟儿冷冷说:“叫你们的吴公子出来和我说话。”
武师说:“我家的公子睡了,先生有什么话和在下说也是一样,请问,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甘凤凤亮了亮剑:“是它带我们出来的。”
武师愕了愕,回头看看大厅石阶下那块石板,并没有损坏,茫然问:“是它!”
“是呀!现在它来请你们到酆都城去安家立户了!”
武师一笑:“原来夫人是会武功的。”
“我不会两下,能够在江湖上行医吗?”
“在下还是劝夫人放下手中之剑说话,我家公子对夫人和大夫,没有什么恶意。”
“将我们关⼊陷阱中去,没恶意?”
“公子只不过想留下两位而已。”
小蛟儿问:“你是这府上的什么人?”
“在下是应聘的护院武师。”
“你既然不是这府中的人,请退下,我们找吴公子说话。”
“在下说过,公子睡下了,有什么话对在下说也是一样。大夫不愿说,明天说也是一样,请大夫和夫人先到客厅住下。”
甘凤凤问:“你们还有明天吗?”
“夫人的意思…”
“你们去跟阎王爷说吧!”
“夫人意杀人?”
“我们好心来为你们医病,你们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来暗害我们,正所谓天理难容。我不但要杀人,还要一把火烧了这害人的坑,才消除我心中的冤气。”
小蛟儿说:“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找姓吴的小子说话。”
“两位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甘凤凤说:“你一定要先找死,那也由你,看剑!”甘凤凤一剑挥出,寒风骤起,剑气森森。
武师说:“来得好!”同时又吩咐打手们“你们快给我将那郞中先捉了起来。”
甘凤凤说:“你真是⽔浸眼眉,死到临头还不知‘死’字是怎么写。”
“在下却想知道夫人有多大的本领。”
这武师也算是一流⾼手,举可以接得甘凤凤的几个剑招,铁拦向甘凤凤横扫而来。想去捉小蛟儿的七八个打手,给小蛟儿掌拍脚踢,全部横飞了出去,还算小蛟儿手脚留情,没有将这几个打手拍死踢亡,只叫他们一个个断手折腿。
武师又给甘凤凤的一把宝剑得手忙脚,一齐眉的铁,在甘凤凤莫测的剑下,一变两截,两截化四,最后几乎是寸寸而断,手中只剩下了两截不到五寸长的打鼓,而且⾝上还给利剑划伤了几处。武师这才感到这一对江湖郞中,竟然是一对武功莫测的武林⾼手,不是什么江湖郞中了!公子一向为人聪明机智,谋略百出,怎么这样大意去招惹了他们?武师正想打算逃走,甘凤凤早已杀得起,一剑如闪电流光般的挥出,一下将这所谓神风教的⾼手,派来保护金公子的护院武师,劈成了三截。
小蛟儿问:“你又杀了他?”
“这是他找死,怨我不得。蛟哥!我们还不快到內院找那姓吴的?不怕他跑了?”
小蛟儿和甘凤凤冲⼊內院,竟然不见一个人影,不但那个什么老夫人和公子不见,就连下人丫鬟,也不见一个,整个大府內院,空无一人。
原来这个內院,在金公子的设计之下,几乎处处都是隐蔽的地道口,有的在上,有的在⾐橱里,有的在假山之中,有的在灶口旁,更有的在⽔井里,整个內院的地下,几乎是一个蜘蛛网似的地下通道,这个通道,不与外厅陷阱的通道相接。金公子早有远见,万一碰上厉害的敌人来犯,武师不敌,分堂口的救兵不能及时赶来,合府的人,大大小小,全走⼊地道避祸。而且地下密如蛛网的地道,布局得有如阵图,暗蔵玄机,就是外人,万一闯了进来,不及时退出去,便再也出不去了,给困死在地下的阵图中。武师本想逃⼊地道,却走不及,死于甘凤凤的剑下。
甘凤凤见找不到一个人,自语说:“奇了!贼人们跑去哪里了?难道这內院也有地道?他们全跑⼊地道躲起来?蛟哥,我们再细心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地道口。”
不知是金公子设计的地道口十分的⾼超巧妙,还是小蛟儿和甘凤凤心急,在主房、內厅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地道进出口,有时他们还误踏中机关,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利箭和毒镖,要不是小蛟儿⾝形变化莫测,拉着甘凤凤闪开,就会被利箭、毒镖伤。看来,这內院中,几乎处处都有机关,小蛟儿见天快亮了,又机关莫测,便说:“凤凤,我们走吧,看来,他们可能逃远了。就是找到了地道口,也恐怕追不上他们,说不定地道里还有更可怕和想不到的机关。”
甘凤凤也有些心寒这些机关,气愤地说:“不行!我们就是走,也要烧掉了这个庄子才走!”
“好!那我们分头四下放火。”
转眼之间,这座金家庄,几乎同时升起了八处火苗,跟着熊熊大火,席卷了整座庄子,连附近的一些树木也烧着起来。小蛟儿说:“凤凤,我们走吧!不然,大叔大婶在惦挂我们。”
“不!我还要看看。”
“你还看什么?”
“我要看看这姓吴的一家人,有没有从大火中跑出来。”
“算了!凤凤,这姓吴的,虽然可恶,叫人气愤,但他没有存心想杀害我们,我们烧了他的庄子,夷为平地,也算解了恨。天快亮了,我们不想人知道我们的面目,就得离开。”
“好吧!我们走。”甘风凤见没有人从大火中跑出来,也不想看下去了。
他们在回小镇的路上,只见两条人影骤然而来,一看,是渔樵双侠寻来了。
渔侠一见是他们,说:“你们回来了!我们见你们夜一没归,担心你们出了事哩!”
甘凤凤说:“大婶!我们真是出事啦!”
“出了什么事?”
甘凤凤将事情的经过一说,渔樵双侠都惊愕起来:“这姓吴的,老谋深算,将小妹也瞒过了,神风教有这么—个人,不能不小心了。”
甘凤凤说:“这姓吴的,的确十分狡猾,我们竟杀不了他,让他逃脫了!”
小蛟儿说:“这姓吴的,其实本不姓吴,小镇附近,也没有什么吴府,今后找他,恐怕不易找到。”
樵侠说:“怪不得我们向店家打听,说小镇上没有一户是姓吴的,我们以为是听错了,说错了那公子的姓氏。”
渔侠问:“他不姓吴,姓什么?“
“他没说。”
樵侠说:“那不要紧,只要我们向店家打听,问起火的是什么人家,便清楚了。”
渔侠说:“那我们趁天没亮赶回客栈,别让人知道火是你们放的,向店家打听,他们就不会有疑心。”
甘凤凤说:“大叔,大婶,看来我们不能回客栈了!”
“为什么?”
“我们昨夜夜一没回客栈,一下突然在房间出现,不令店家起疑心?再说,我们已为神风教的人盯上了,我不大放心,不知客栈里有没有神风教的耳目。”
渔侠问:“那小妹打算怎样?”
“大婶,大叔,你们回客栈吧,我们在前面的路上等你们。我们的行李,就⿇烦你们带来。”
樵侠说:“那也好。”
于是,他们四人分手,渔樵双侠赶回客栈,小蛟儿和甘风风,就到往龙溪县的道路上等候他们。
第二天上午,小蛟儿和甘凤凤依然是一对江湖郞中夫妇的打扮,在山道路边的一处凉亭上歇脚。凉亭里,有人卖茶⽔、粥和其他小食。小蛟儿和甘凤凤一边吃些东两,一边等候着渔樵双侠到来。
渔樵双侠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一位中年叫化,伸手向他们讨吃。甘凤凤一看,惊讶了:“是你!?”
小蛟儿却惊喜的说:“你怎么到这里了?”
这中年叫化不是别人,正是神出鬼没,游戏人间的侠丐东方望,他向小蛟儿和甘凤凤眨眨眼睛:“我叫化是只讨,不讨生,望大爷、夫人再施舍施舍,赏我叫化一口粥吃。”
甘凤凤心想:这叫化又在弄什么花样了?装神扮鬼,神秘兮兮的?难道这凉亭上有神风教的人?她不由再次打量了凉亭內外一眼,除了一两个外商小贩,便是附近一带的山民乡农,其中并没有一个是武林中人。但由于有了小镇上的教训,甘凤凤就是对这些人,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小蛟儿却惊奇东方叔叔怎么也跑到福建来了?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来找自己吧?但见东方叔叔的神态,似乎不想在凉亭上说,便对摆卖小食、⽩粥的老板说:“给我装两碗粥、四个⾁包子给这叫化。”
“是是!”老板对东方望说“叫化,你碰上好心的人了!”便打了两碗粥倒⼊东方望的钵头里,另外给了他四个⾁包子。
东方望笑嘻嘻的说:“多谢!多谢大爷、夫人好心,今后长命百岁,遇难呈祥,逢凶化吉。”说着,便端了钵头,拿了包子往小蛟儿来路而去。
甘凤凤向小蛟儿打了一个眼⾊,付了帐,跟踪着东方望。远远见东方塑坐在上坡路口道旁的—棵大树下,喝粥、吃包子。小蛟儿首先走过去问:“叔叔,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东方望故作愕然:“我叫化怎么不能来这里?这里是你们的吗?”
甘凤凤也走近问:“你这叫化,鬼头鬼脑,想⼲什么?”
“我叫化只不过向你们讨口粥喝,又⼲什么?”
小蛟儿说:“叔叔,说真的,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事发生了?”
“别问,别问,等我叫化填了肚子再说,肚子饿,能说话吗?”
小蛟儿和甘凤凤相视一眼,只好在他旁边坐下来,在这树下,可以望见山道上来往的行人。
东方望将四个⾁包子送进了肚子里,粥也喝得个钵底朝天,摸摸肚⽪:“还差不多,可惜没有酒喝。”
甘凤凤笑骂:“你这叫化,真是人心不⾜蛇呑象,有粥有⾁包子吃,还想喝酒的?有你这样讨吃的吗?”
“我叫化虽然是人心不⾜蛇呑象,可比不上你们,你们去给金家庄的那老头医病,却将人家辛辛苦苦建来的庄子,医到大火中去了!”
小蛟儿惊问:“叔叔,昨夜的事,你也在么?”
“我叫化在,你们还能掉进人家的陷阱中去么?”
甘凤凤问:“那你怎么知道?”
“我叫化碰上了你们放出来的老五,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哦,对了!你们得了人家的一百两银子,得分一点给我叫化。”
甘凤凤给他银子了没有?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