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商讨
经过夜一的调查,发现李胜是在一条工匠们乘坐的客船上做⽔手,而満堂红就了不起了,是在主船上做厨师。⾼闯实在想像不出这个半边脸像猪肝一样的人竟然是个手艺一流的大厨,宝船上的达官贵人们所吃的美食都是经他之手。
这事让人想起来都后怕,假如这三个卧底匪徒大胆一点,在郑和以及其麾下武将的食物中下毒,大明的船队就会陷⼊群龙无首的混局面,到时候一定会任人宰杀。据⾼闯猜,可能三个奷细也没有和陈祖义说实话,否则陈祖义一定会吩咐他们那么做。
对于这三个人而言,捞一票就跑是上策,犯不着冒最大的风险,可对于陈祖义而言,他和大明的⽔师是你死我活之势,所以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郑和对负责船队人员安排的一个主管太监大发雷霆,因为这是致命的疏忽,相反对⾼闯发现这件事分外赞赏,看那意思,战事过后就要升⾼闯的官。不过⾼闯不怎么在意官职的问题,反正是个虚名,他关心的是如何把陈祖义绕乎进这个局,并且得到海盗的蔵宝窟地址。
“看来,我先前那番做作是对的,船上的一举一动都被汇报给他陈祖义。但这一切都是猜测,应该让陈祖义下定决心。”郑和道“本来是可以马上抓起来那三个人的,可是又怕军中还有奷细,只能再演一出戏了。⾼大人,你这回可立了头功。”一早,郑和召集武将议事,在场的都是知悉整个计划的人。
⾼闯谦虚了两句,心想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学一回蒋⼲盗书吗?他读书不好,可现代人接受的信息范围太广,虽然没有古人的大智慧,但脑袋瓜可是机灵多了。
“透露个消息简单。”那个惹人厌的王贵通说“一会儿我请杨敏来船上喝酒,和他说说我‘心中的烦闷’,那个什么満堂红就会什么都知道了。”満堂红有自己的名子,可这帮船上的最⾼指挥们都随着⾼闯叫他的外号,也是一大趣事。
郑和想了一下,认为此计可行。船上的军规规定严噤饮酒,可⽔手和行武的人都是无酒不的人,哪能戒得掉,于是常常会偷偷摸摸的喝。郑和对此不是不知道,但只要不影响行船和执勤,他就睁一眼、闭一眼,得过且过。不是他军纪不严,实在是海上与陆上领兵是不同的,而且船上也不只是⽔军,还有很多从民间召集的人。
王贵通和杨敏都是郑和的心腹,品级也很⾼,不可能躲在角落里偷喝,多数会躲在下仓的厨房中。満堂红是掌勺大厨,如果王贵通“酒醉后”说了些什么话,在附近侍候着的他肯定听得到,这样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当満堂红到⾁船上亲自选⾁的时候,⿇杆就会得到第一手报情,然后在晚上通过最后一只信鸽传达给陈祖义。
那些鸽子是从金陵带出的,其中竟然被⿇杆偷偷动了手脚,混进了陈祖义的信鸽,不能不说是另一大疏漏,好在发现的及时。
但就算是诈降,双方也要手,要实打实的⼲一架。策略只是让双方的力量发生变化、增加己方的胜算而已。陈祖义希望明军疏忽,而明军希望陈祖义以为明军疏忽了;陈祖义想反了天,明军想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伤亡剪除海盗的大部分力量,然后再由小股力量彻底清剿海患。
这些海战的事⾼闯就不懂了,但他在一边很认真的听着,感觉获益匪浅,而其他人研究好对陈祖义诈降的应对之策后,就各⼲各的事去了,郑和只留⾼闯一个人,和他商讨追击余匪的事。
“周大人已经把五艘八橹巡游艇备妥了,按照⾼老弟的意思,食物和⽔分摊在五条船上,人员也调度完毕了,可以随时执行追击的任务。你说的那句话好: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武器弹药还没有装船,等着⾼老弟自己去选。话说回来,⾼老弟带的人都是船队中的精英啊。”
⾼闯明知道郑和是刺他一下,话里话外说他带的都是自己人。可是他也选了老铁和舒老大了,好让郑和安心地监视他。郑和平常襟开阔得很,可是一旦有人脫离了他的掌控,他就开始不放心,必要埋进自己的眼线才行,这如果在现代,也要看看心理医生,完全是控制过盛的一种。
“郑大人这话说的,船队中的精英不计其数,我点的都是比较识的人,真战起来,大家配合着利落。”
“嗯,也对,用生不如用,⾼老弟虽然没打过仗,倒也知道带兵之道。不知你以为追击陈祖义要多久呢?”
“郑大人,咱们做追击的准备,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陈祖义肯定跑不了。”⾼闯答道,但心里却盼着陈祖义能逃掉,这样他才有机会办自己的事。陈祖义他必会抓来还给郑和,他想要的只是一点时间。
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陈祖义真那么笨蛋,他以后会再想办法。
郑和站起⾝,通过舷窗望着大海,傲然道:“陈祖义不过是一个海匪,想抵抗我大明的威龙⽔师简直螳臂当车,本不⾜为患,就算硬打,他的死期也是指⽇可待。不过船队有皇命在⾝,时间紧迫,不能耽误古里王登基一事。而且咱们此行是以货船为主,⽔师与陈贼之部相比并不占太大优势,如果耗费多⽇才平定这片海域,未免让那些不明真相的蛮夷小国嘲笑我大明天朝胜之不武,所以要定下万全之策才好。
想那陈祖义在此处海域横行了那么多年,以一人之力统治多国的海盗,没点本事是站不住脚的,而他们的装备也很精良。所谓烂船也有三斤钉,以陈贼之狡猾,不可能不备下后路,就算把他擒获,这些海匪也必有少数鼠窜于海上。所以此一战,明军胜了没什么稀奇,重要的是胜得痛快,杀得彻底,陈祖义是必须要带回金陵正法的,否则皇威何在,但他的羽也必须全部剿灭不可。”
原来他这趟是非走不可了,就算老陈头儿一下子给逮到,逃走的海盗余孽也要清剿。⾼闯明⽩这一点后分外⾼兴,因为他为的就是脫离郑和的船队一段时间,去抓谁倒无所谓。就算他追击的人不知道海盗的蔵宝窟在哪里,至少也有个线索,他也算为大明出了点力,再做点出格的事也无愧于心了。
郑和看⾼闯面露喜⾊,还以为他是因为有仗打而是⾼兴,觉得此人真是天生为战而生,一定要好好培养。大明的局势并不安稳,表面虽然繁荣,但內部暗嘲涌动,建文余孽蠢蠢动,北方边陲和南疆之地还有战凶之险,他此次下西洋之举何尝没有军事目的呢,所以他一定要帮皇上留住人才。
“给我好了。”⾼闯自信的道:“我或许不能跟随大人的古里之旅,但在锡兰一定能与大人会合,并带给大人好消息,无论是老陈本人还是他的余都是一样。”
“好,军功我先给老弟你记下,等你回来再呈表给皇上。”
⾼闯假惺惺的谢了一句,之后道:“末将有一个请求和一个建议,不知大人想先听哪个?”
郑和一怔,从没有部下这样与他说过话,终于有三分理解为什么太孙殿下这么喜这位不懂礼仪的下等军官了,因为他讲话办事往往出人意表。每次与他说话,都能听到不一样的见解,确实是有趣得紧。
“先说哪个都无妨,此间没有外人,你不必拘束。”
“拘束二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大人放心,有什么事我也直说。”⾼闯笑道:“我的请求是,老陈头儿诈降那天,请郑大人让我上先锋船,我先为大明上阵杀敌。这一战完事,我立即换乘追击船就是了,大人可答应吗?”说到为“大明上阵杀敌”这几个字,⾼闯自己的牙齿都要酸倒了。虽然他也有此心,不过说出来就觉得变了味儿,而他最想的,是亲临战争的场面。
现代小打小闹的海盗他见识过,他们已经没有了古代海盗的勇猛和彪悍,连电缆和被劫船队上的音响都会卸下来,蒙着脸、拿着、抢完就跑,感觉像不上路的小贼。他年青的时候也恋过⾎腥暴力的游戏,但有什么游戏能比得上亲自参与一场战争,这既使不是最惨烈的场面、也是实真的战争。
⾼闯是个子极野的人、酷爱冒险,现在既然回到了古代,当然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而他生起这些念头的时候,本没想过他也许会死在这里。
郑和很⾼兴⾼闯能够主动请战,对他的爱惜又增加了几分,笑咪咪的答应了下来,若不是因为他来路不明,恨不得立即收为心腹。⾼闯目的达到,于是居心叵测地提出他的建议,那就是宝船上应该放上一点武器。
“我知道宝船上的炮台是装饰之用,以彰显我大明的威武。可是郑大人您想,虽然老陈头儿不可能带队杀到我们后方来,但诸葛一生唯谨慎,小心行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出⾝,自然是不怕他,但噤区不是还有金枝⽟叶呢吗?”他暧昧的动动眉⽑“大人要多准备些武器,只要不被他人发现,不引起恐慌就好,免得显得咱们信心不⾜。”
郑和立即明⽩了他指的是什么。他虽然生勇猛,却也是个谨慎的人,想想⾼闯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恨不得亲自上阵,可是做为主帅必须坐阵后方,他不相信陈祖义能杀到宝船这里,可保护那二位就要面面俱到,而宝船上除了守兵们⽇常的武器,确实装的都是最贵重的宝贝,并无一点火器。
“说的对,这事给你去办,但不要惊动别人。”
听了郑和的话,⾼闯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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