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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五刀剐与水晶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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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琪,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是关于穆宁的消息吗?”

  “思琪姑娘,我家主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耳听着田辟疆与随从的先后发问,我径自从发愣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大王…如果齐国的巫儿触犯了所谓的不洁之罪…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这…”刹那间,田辟疆迟疑了一下。但在我的认真注视下,他最终还是把实情说出了口…—

  “依照惯例,此事当由太后决策…一旦事实确凿的话,便会即刻处以火刑(捆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

  “倘若只是相恋而没有相许呢?”再次发问之际,我努力地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而我的手已经在不自觉地发抖了…

  “对于专门负责侍奉上天、先灵的巫儿来讲,相恋与相许的罪过是相同的…—同样被视为玷污神明、属于不洁。”说到这里,田辟疆暗自深昅了一口气,思索之后又做出了补充…

  “假使当真没有相许的话…只要那个男的肯于承认、并且主动承担一切;巫儿兴许还会有生机…”

  “承担一切…到底要怎么承担一切呢?难道真心相爱有错吗?难道要让那个男的放弃生命,从而永久地断绝巫儿的念头,才能使巫儿得救吗?”

  不可否认,在说出这句话时,我的情绪是动的。相应的,田辟疆与穆宁的随从也大致猜出了其中的关联…

  “不行!我不能让他⽩⽩送死!我要去宮內找他回来!”

  一时间,我的话音刚落,穆宁的随从就立即对我做出了回应…—“思琪姑娘,在下陪您一起去!”

  “不用了,你只要帮我把照胆取来就可以了。”

  “没错!你确实不用陪她一起去了…—因为,孤王会一直陪在她⾝边。”

  说着,田辟疆再度拉起了我的手,引领着我一起跑向了马车的方向…“不管怎样,我们先回宮內看看情况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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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在邾石⽗的精心安排下;⽩鳌终于当着太后及众位大臣的面,说出了贴心型碧玺链坠的奥秘…—

  贴心型碧玺链坠又名心有灵犀,是穆宁的先师赠与穆宁的,堪称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唯一一对。它的本来颜⾊是透明的,当遇到心上人并且将其中之一赠出时,这一对就会自动变成‮红粉‬⾊;当二人相爱后,这一对又会自动变成⾚⾊…寓意心心相印、永结同心…

  并且,⽩鳌还当众指出落红前所佩戴的红⾊贴心型碧玺链坠,就是那一对中的一个!

  因此,当落红得知太后为此事而传唤她时,她就在仓促中简短地写下了绝笔信。在信中她不但阐明了利害关系,还要求穆宁不要为她难过、不要承认这件事、从此忘了她…

  可是,远在星望府的穆宁却在⽩鸽为他送来落红的消息之前,利用占卜算出了这一切…难能可贵的是,在大难临头、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穆宁首先想到的是落红、完全遗忘了自己的安危…对他而言,只要能确保落红的‮全安‬,其他的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他的生命!

  于是,穆宁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星望府…一路来至王宮大內后,他与落红一起接受了太后等人的公审。在⽩鳌的当堂指证和众多大臣的落井下石之下;穆宁与落红没有辩解也没有否则…他们所作的仅是相互争抢着承担下所有的、荒唐的罪名…

  面对这种情况,太后的心中虽说存在着千万个不忍,但她最终还是依照祖制定下了他们的罪…—

  穆宁⾝为祝卜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以五刀之剐处死;而落红则要承受⽔晶烙的‮磨折‬,小惩大诫。

  随着太后的一声令下,宮女们为落红端落了盛満千年寒冰的金盆…—顾名思义,千年寒冰是产自冰山顶上的极寒之物。行刑时,让受罚者的双膝跪在上面,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受罚者的双膝就会完全受损,从而损失行走能力,其结果就如同刖刑(用刀把膝盖骨削掉)一样。

  同时,刽子手拎着尖刀走向了穆宁…要知道,所谓的以五刀之剐处死,便是将受罚者的眼、鼻、⾆、耳、四肢分别砍掉,统称五刀。倘若,受罚者在刽子手执行完“五刀”之后仍未断气,刽子手还会在他的口补上绝对致命的一刀送他上路…

  就这样,眼看着危险一步步向穆宁与落红近时,所有的人都静默了…在这中间,既有怜悯、同情的目光;也有得偿心愿后的満意目光…更有惊恐、失⾊、无措的目光…—那就是⽩鳌的目光。

  其实,⽩鳌他之所以答应邾石⽗出山来此,无外乎是因为邾石⽗曾向他许诺…—待穆宁垮台之后,他便会成为齐国的新一任祝卜。而且,邾石⽗还向⽩鳌保证…—穆宁与落红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顶多是一些⽪外伤、牢狱灾…等风头过去之后,他们便会重获自由、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为穆宁师弟的⽩鳌常常这样安慰自己…—我不是单纯地为了贪慕虚荣、而加害同门师兄;实际上,我是在帮他…帮他下定决心、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然而…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在冥冥之中否定了⽩鳌的,所有自我安慰的理由。勿庸置疑,事实已经清清楚楚地表明了…—他就是为了贪慕虚荣、而加害同门师兄的凶手。并且是最无聇、最低劣、最卑鄙的凶手!是不顾同门道义的小人!是连基本的人都没有的畜牲!

  在这种想法的作用下,⽩鳌的精神几乎接近于崩溃了…而接下来的一幕,更令⽩鳌彻底陷⼊了绝望…

  伴随着刀光的闪现,一颗黑⽩分明的眼珠从穆宁的眼眶內滑了出来…一时间,穆宁的脸上、⾝上立即溅満了鲜⾎…几乎所有的旁观者都在这一时刻发出了尖叫声…唯有当事者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也许所有的人都不愿亲眼看到这一幕吧…无论他们各自的想法、目的如何,至少所有的人都不愿因为这一幕而做恶梦;所以他们在惊叫之后,纷纷选择了转头、闭眼…

  可是,这一幕却偏偏不尽人意地闯进了我的视线…—成了我躲在门外、窥视屋內,所看到的第一个情景…

  霎那间,我愣住了…生在现代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么‮忍残‬、这么⾎腥…而周围的人又是这么的不施援手…

  这就是古代的宮內酷刑吗?即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不至于承受如此酷刑呀!我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同一时间,我又看到了刽子手再次向穆宁走了过来。这次,他将手中的尖刀指向了穆宁的另一只眼睛…

  “住手!住手!”无意间,我能本地喊出了声音、径自推开了大门。

  这一刻,屋內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相应的,我也愣住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落红姐姐也在承受着酷刑…—被人牢牢地按庒着只⾝跪在寒冰上…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对有情人?!他们真心相爱有什么错?!”

  言语之际,我暗自启动了灵璧石的能量,一招儿风卷残云打得按庒着落红姐姐的人员横着飞出了数丈…刹那间,落红径自跌坐在了地上…—显然膝盖已经受损,眼下无法再站立、行走了…

  “来人啊!快将这个大胆擅闯王宮大內、阻碍行刑的女子拿下!”

  一声话语响起后,我机敏地看向了声音的主人…仅仅是乍看了一眼,我就准确地辨认出了他的⾝份…—这个人,我曾在皇家祠祀內见过…那时,他跟在燕妃⾝边…

  我在心中这样想着…不经意间,那个人向手持尖刀的刽子手使了个眼⾊…在他的提示下,刽子手重新露出了凶相、恶狠狠地再次举起了尖刀刺向穆宁的另一只眼睛…

  见此情景,我立即飞⾝向前。尽管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我心中十分清楚…—当我赶到的时候,他的尖刀也应该落下了…

  穆宁,快躲开呀!我在心中这样呼喊着,同时,我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此刻,穆宁的背后又多出了两个人,将他牢牢地按住了…

  可恶啊!我不想杀人,为什么非要我出手不可呢?据我所知,在这种情况下,能派得上用场的招数就只有九⽩骨爪中最恶毒的一招儿唯我独尊了。可是,那招儿一旦使出;不仅会大量地消费灵璧石的能量,就连那个行刑的刽子手也会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我迟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杀人…但那把尖刀却在我的不忍与良知中无情地下落…

  我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穆宁的另一只眼睛也要保不住了!我不想杀人、我不愿大开杀戒…是你们我这样做的!我已经警告我你们了!既然你们执意不听,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

  念及于此,我暗自握紧了左拳,悄悄地启动了灵璧石的能量…

  只听得,尖刀落地清脆作响之后,那名刽子手的半截手臂随即⾎⾁模糊地落在了地上;而刽子手本人则站在一旁连连哀嚎…

  我…我还没有出手呀…诧异之际,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前方;一张悉、而又俊美的面庞立刻映⼊了我的眼帘…

  “宣…宣王…”

  我的声音,刚刚响起;众人的声音就跟着响起了…—

  “参见大王!”

  “一群劣奴!没听到思琪姑娘已经勒令你们住手了吗?!她是奉了孤王的旨意来此救人的,谁敢违抗她的命令,就是抗旨!”

  这时,我才发现被招唤来的王宮侍卫已经全被田辟疆庒制在了门外…同时,我还发现被他握在手中,用来斩断刽子手手臂的宝剑,正是穆宁的随从送来的照胆宝剑…—武丁王亲手铸造的宝剑!

  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员都看傻了眼…只有那个暗示刽子手的‮员官‬偷偷地跑到了太后⾝边,悄悄地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太后的声音终于在堂內响起了…—

  “王儿,你如今虽为大王…但这件事却是祖制定下的国法、家规,由不得你一人说的算。如今,你闹也闹了、打也打了…你的仁爱、侧隐之心,天下人也都知道了…为⺟的也不想再和你多做计较了…至于,这后面的事,还得按照祖先规定的办。不然国法、家规的威严何在?!”

  说到这里,太后径自看了我一眼后,重新将目光集中到了田辟疆的⾝上“这已经是为⺟的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大王还是赶快带着思琪姑娘离开吧。”

  “太后…”

  我正向前,就忽感有人从背后搂着了我的

  “思琪,你先去照顾一下穆宁与落红的伤势;这里就给孤王来处理吧。”

  “可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田辟疆就抢先站到了我的⾝前…—

  “⺟后,儿子知道祖制是必须遵守的。但,我们齐国不是有件传世礼器…—龙纹璧吗?孤王,今⽇亲自来此的目的,就是要正式告知⺟后…—儿子要亲手拿到龙纹璧,用它来赦免穆宁与落红的罪、废除这项不合理的祖制!”

  “大…大王你要亲自去取龙纹璧?!”

  随着太后的一声反问,在场的众人一起陷⼊了惊疑之中…其中,反应最大就是现处太后⾝边、刚刚暗示刽子手的人!

  “这…这不大合适吧…”

  眼见那人又要在太后耳边低语,田辟疆猛然亮剑、剑锋直指现处于太后⾝旁的人…—“邾石⽗!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再说,先王所定下的规矩里,有关于王者就不能去夺取龙纹璧的规定吗?”

  邾石⽗…原来那个人叫邾石⽗…我在心中暗自重复着这个名字…潜意识里,我忽然记起了田辟疆刚刚所说的话…—

  “宣…宣王,你真的要去取龙纹璧吗?规定上不是说必须要一人一剑降服500位大內⾼手才能拿到龙纹璧的吗?!你真的有办法战胜500名大內⾼手吗?”

  耳听着我的低声细语,田辟疆转头对着我微微地笑了一下…

  “思琪,你觉得随风的功夫如何呢?”

  “一流、上等的好。”

  “知道吗?他之所以能有那样的⾝手,就是因为他自幼给孤王做陪练的缘故。”

  “可…可是,你将要面对的是500名大內⾼手啊…”“我有照胆呀!”说着,田辟疆故意向我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宝剑“的确是把绝世好剑,怪不得你当初执意要夺取它。”

  “现在不是谈论宝剑的时候;现在的问题在于你的对手为数太多了。”

  “哈哈…思琪呀思琪,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难道你忘了孤王的⾝份了吗?你觉得孤王的侍卫们会伤害孤王吗?”

  言至于此,田辟疆自顾自地将我们之间的低语,转变成了耳边轻述…—

  “谢谢你的关心,孤王知道这就叫做关心则。不过,请你放心,不消片刻,孤王便会把龙纹璧带来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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