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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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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刘备亲领的第三师团幽灵般自凉州兵右方冒出来,一声不响地扑向裸露的西凉右翼。⾝后,紧紧尾随着狼骑军团。

  原来,上互追逐的刘备与西凉兵绕离‮场战‬,便以军号联系狼骑兵,摆脫了纠的狼骑迅速返回,侧击沉浸在追逐快乐中的西凉兵,而刘备也转⾝战,两军合一大胜西凉兵后,复以优势兵力战那支追逐太史慈的‮队部‬,再溃之。乘李榷等人注意力被正面‮场战‬昅引,刘备杀⼊了西凉兵军阵。

  “鸣鼓,吹军号,雷骑,举。”⾼顺适时大喊,拥有強大突击能力的重骑兵完成了最后一击。

  溃败的右翼西凉军队逃回了大营中,但青州随即跟进,排山倒海的骑兵跃过大营的外围壕沟冲⼊营中。

  李榷等人纠集了一群兵马,企图据守大营抵挡,但不到几分钟,随着关羽粉碎敌军后也突出敌营,西凉兵马给打得粉碎。

  旋即,战斗又转到了西凉军营帐间,转到了场,转到了聚将厅,李榷等三次拦截追兵,但三次都给打散,被杀得遗尸遍地。青州○州得胜士兵士气如虹,任什么都阻不住。

  最后,西凉兵都给杀得丧了气,眼看骑兵越来越多地涌⼊,溃兵齐齐发一声吼:“大营守不住了,逃命去吧!”

  于是,千万人再次夺营而逃,营火被踩灭了,辎重车被推翻了,营帐被扯倒,营栅给踩成片片,人踩人,人庒人,成堆的尸体堵住了道路,后来人只好踩着自家人的尸体前进。

  西凉大军丢弃了仓库和辎重,丢掉了大营,丢弃了一切累赘物,落荒而逃。

  李榷所统帅的董卓旧部堪称当时的四大精锐铁骑,他们从西凉起兵,经历了北宮伯⽟、李文侯、边章、韩遂等人的西凉叛,经历了与羌族的战争,经历了剿灭⻩巾之役,经历了无数的厮杀鏖战,无论哪个都堪称百战猛士。但此刻,他们奔逃遁窜,仿佛一群恐慌地兔子,被狼群无情地追逐。

  恰在此时,不甘心做看客的公牛部族兵自徐遮营寨奔出拦截。这些公牛部族人原居于寒冷的北方,此次冬⽇作战,部族非战斗减员不多。他们个个力大无比,挥舞着半个车**的战斧狰狞地一路砍劈,洞穿了西凉兵逃命的先锋‮队部‬,成了庒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于是,在数路骑兵拦截包抄中,数百成千的西凉兵失魂落魄,走投无路,他们丢下武器,跪倒地上,哭着哀求:“我们投降!我们投降!饶命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与此同时,羌族、羯族、鲜卑、氐族士兵到还保持着西凉军中仅有的士兵荣誉,他们个个奋战致死,无一投降…

  追杀十余里,刘备止住脚步,伫立‮场战‬。此时,胜败已没有悬念,士兵们正在四处虏获、收割着他们的胜利果实。⾝为主将,犯不着与部下们争夺战利品。

  ‮场战‬上,青、幽、冀三州士兵往来冲杀,骑兵犹如一条游龙,在漫山遍野的溃兵群中穿揷冲刺,这条游龙时而猛扑直冲,直捣腹心,时而又分出几条触角,合围包抄。

  西凉兵地尸骸蜿蜒于大道两旁,武器、旗帜、盔甲丢弃了一地,队伍里充満了惊惶、混和恐怖的所氛,五十多里路,一路都是战死的西凉兵尸首,⾎⽔浸得雪后‮硬坚‬的大地都松软了,后续地‮队部‬仿佛踩在烂泥里一般,而这条⾎⾊的尸路还在不断地增长着。

  “唉,教了他们这么久,还不明⽩,虽然斩杀和俘获同等计分,但俘获后能给他们带来五年的劳役收⼊,五年啊,都是钱呀。这帮混蛋兵。”刘备愤愤不平地嘟嚷着。

  簇拥在刘备⾝边的卫士不自然地偷笑着,刚才,他们也是在竭力斩杀。然而,刘备的抱怨只能说明他不清楚实情,对于绝大多数青州兵来说,他们的生活已经⾜够养家糊口,本不在乎俘虏的劳役收⼊,更何况一人看管不了多少俘虏,与其劳心劳力挣取看管俘虏的五分军功,还不如军刀一挥了事。

  “混蛋,俘虏地劳役,官府尚要取其半数抵偿军费,一刀下去…那可是官府的财产啊,传令下去,降者免死,谁敢‮蹋糟‬官府财产,依律严惩。”刘备心疼地吩咐。旋即,又追加一句:“让他们把俘虏赶到这里来,我来看管,你们谁还想立点军功,快去搜罗俘虏。”

  ⽇落时分,张飞首先撤军而回,一路用他那大嗓门⾼喊:“大哥,这次我可积够分了,我正杀得畅快,有支五百余人的队伍向我投降了,哈哈,五百人,我分给手下100,还余2000分呢。”

  关羽随后而至,刘备关切地问:“斩杀多少?”

  关羽眯起丹凤眼,自矜地微笑首:“斩杀三百,俘虏百余人。”

  张飞随即快乐地说:“二哥,这次我可胜过你了。”

  立在‮场战‬,刘备満意地点点头:“圣上如今该満意了吧。唉,天下大,圣上与公卿大臣们不想着如何殆精图治,变法以求生存,却満脑子只想到如何维护朝廷礼仪,保持朝廷尊严…这礼教,害人不浅啊。我等如此奋力杀敌,若在平常,这可是功⾼震主的大罪。哼,回去还得好好想想如何讨好圣上,这他妈地是个什么世道?”

  关羽默然,张飞大叫:“大哥,不合则去。”

  刘备面沉如⽔,未作表态。

  一名士兵如飞而至,报告道:“启禀主公,营寨中发现一名女子,她说自己是宮中宋贵人。”

  刘备急急吩咐:“宋贵人?不管她说地是真是假,都由圣上判断。快点送上来,不许怠慢。”

  犹豫一下,刘备不放心地招呼住士兵:“慢着,我亲自前去,护送她回函⾕。二弟,三弟,一起来吧。”

  一路小心翼翼地跑回函⾕,皇上与公卿大臣尚在城楼等待,此时,曹已结束战斗,侍立在皇帝⾝边。刘备⾐不解甲,向圣上报告军情:“陛下,我军大胜。除一小股敌军逃向南方荆州外,其余西凉兵马全军覆灭。军士们在敌军营帐內搜索被俘的宮女、公卿大臣,发现一名女子,自称宋贵人。臣不敢怠慢,一路护送至此,请圣上鉴察。”

  刘⾎⾝上浓重的⾎腥味让圣上掩鼻:“爱卿辛苦了,请爱卿先更⾐吧。”

  刘备心里打个突,抬起头来查看情形,只见杨彪正把手从圣上⾝边缩回,刘备明⽩了,随即怒火上涌…他们是担心宋贵人流落军中多⽇,⾝子已不洁,故此有心不认。

  “陛下,有汉以来,凡遇战胜不过异族,便以我大汉仕女为礼物,是为‘和亲’,和亲政策至此三百余年矣,凡和亲异族,可有停止劫掠地?可有不叛的?可有不来杀戮汉人的?以女人之⾎让男子苟且,闹到最后还毫无效果,此真勇士之辱也。

  董卓毁洛宮阙,李榷毁长安宮阙,两京为墟,呜呼炎汉。李榷罪同董卓。我听说,昔⽇李榷劫持帝驾,曾许羌胡以宮女,羌胡数千人后来窥探御帐,绕帐喧声杂呼,威胁吾皇道:李将军尝许我宮人,今可蒙颁给否?’皇家威望,扫地无光。

  今宮人颠沛流离,才脫苦难,心向吾皇。吾皇以细故寒宮人之心吗?战争,那是勇士的搏杀,本与妇人无关,何必因离责难妇人?天下烽烟四起,圣上正该善加‮慰抚‬,关爱垂惜如孺子,凯以能腐儒之礼令将士寒心,令天下志士却步?微臣拳拳之心,请圣上晴鉴。”

  皇帝看了杨彪一眼,再看看侍立在刘备⾝后地关羽张飞。他们脸上都绽开了救命恩人特有的矜持微笑,昂着下巴,摆出刻意装出的谦逊,用眼神无声的提醒公卿大臣:“老子我勇猛善战、所向无敌、英明神武、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一不小心救了皇帝小命,可千万要记得感恩戴德哦!若敢忘恩负义,哼哼…”想想青州兵的凶恶,皇帝勉強开口道:“卿言甚佳,如此,就依将军所言。”

  一队队俘虏正在押⼊关內,无数连夜赶来的商人象闻到⾁味的苍蝇,围拢在接管俘虏的工程署‮员官‬周围,挥舞着叮当作响的钱袋,意图买断俘虏五年的劳役。战短期內看似平静了。皇帝回到了帝都,司隶大市场即将向他们打开大门,各大工厂都面临劳役缺乏地困境,以前积庒的货物都被文聘带往南洋,现在他们迫切需要劳力扩大生产。

  关墙上,皇帝与宋贵人相认,相对吁嘘。

  关墙下,俘虏群中突然想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做五年奴隶?我乃公卿大臣,世家‮弟子‬,谁敢以我为奴?”

  接着一个声音冲出俘虏群,向城楼上⾼喊:“陛下,陛下,我乃尚书贾诩贾文和,我曾努说李榷、郭汜放陛下东归,我曾劝止羌兵強索宮,我有大功于国,望陛下救我。”

  贾诩,刘备听到这个名字,走到城楼边,手扶女墙向下观看。张飞凑近刘备耳边,低声道:“大哥,这就是带五百士兵向我投降的那人。”

  贾诩被誉为三国四大军师之首,他地智慧,却象一只不祥的猫头鹰,在累累尸骨上盘旋。

  “横竖是个死,何不先聚集军队,⼲脆反上长安,为董卓报仇。如侥幸事成,则挟天子以令天下,何其威风;万一事不成,那时再逃向西北故土,也未见得晚呀。”贾诩这一番充満流氓智慧的开导,煽动了李榷、郭汜劫持帝驾,贾诩之谋,实已致汉朝江山于万劫不复之境。现在,他又在皇帝面前做好作歹,扮演起护花使者的角⾊,劝止羌兵进一步向皇帝讨要宮女。

  他厕⾝在杀人如⿇的強盗⾝后,貌似蔼然文士,一面犯下滔天奇罪,一面又能成功地躲避千夫所指?以一介游士的⾝份,时而避难乡间,时而闪⾝在某个诸侯的厅堂,简直就是流窜作案。说计道谋,甚至敢让曹甘拜下风;逮至晚年,竟又在曹丕地朝廷里充任太尉,权势蒸蒸⽇上,一派德⾼望重的儒士本⾊。

  其实贾诩的一生,二句话可以概括:永远投靠最強者;永远踩着别人向上爬。

  皇上抬起手来,正准备说话,刘备鄙夷的从鼻端中发出一声冷哼:“谁在看管俘虏?俘虏私自冲出队列竟无人管制?军法官何在?一律记过。”

  一名士兵恼羞成怒地冲出队列,抡起⽪鞭,几鞭下去,打地贾诩満地滚。

  曹举步上前,抱拳拱手:“玄德公,贾文和也算一带公卿,此人之才,屈⾝劳作,恐怕太过。不如,玄德公将他给我,我愿意千名俘虏换回此人。”

  刘备摇‮头摇‬,暗想:“郭嘉可以给他,甚至诸葛亮都可以给他,但贾诩这个危险之极的人物,绝不能到曹手上。”

  “昔⽇,董卓毙命,李榷、郭汜本想解散‮队部‬,分头逃亡。然而,正是这个贾文和劝解李榷等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故此才有劫持帝驾所为。他危邦国,种下恶果,汉室危急至此,我正要找他算帐,孟德兄,我意已决,请再休提。”

  皇帝被刘备勾起心头事,以手连连拍着椅背,愤恨不已。

  卢植、皇甫嵩微微颔着表示赞同,杨彪等文官回转过⾝去,充耳不听贾诩的哀号。

  刘备转头与张飞商量:“三弟,你打算把这个人卖多少钱?我打算买下来,今后好好‮磨折‬他。”

  张飞嚅嗫地说:“大哥想要,便拿去无妨。”

  刘备‮头摇‬:“疆场征杀,俘获是你该得地,我不愿开这先例,⽩拿你的俘虏。说吧,卖多少钱?”

  张飞袖子,‮奋兴‬地说:“大哥既然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刚才,曹兄说愿出1000个俘虏,大哥怎么也得再添点吧?”

  关心悦诚服一言不发,扭头下楼,刘备、张飞尚在讨价还价。不一会,关心悦诚服提着一个人头走上城楼:“大哥,此人虽如此恶毒,可大哥要侮辱此人,恐怕士人不解,以此诽谤兄长,现吾已杀之,为兄长解忧。”

  张飞暴跳起来:“二哥,我已和兄长谈到一个小岛、一千金币的价格,还外加一千俘虏,你提个死人头来,我怎么卖与大哥?”

  卢植看着这三兄弟越说越不象话,叹了口气,躬⾝向皇帝请示:“陛下,暮⾊渐浓,城头风大,请回屋安歇吧。”

  众大臣正有此意,拉起皇帝,悄然下城,曹一路尾随,留下三兄弟还在城楼上争执该谁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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