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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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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什么?李清照要试探我的心意?试探我愿意不愿意纳她为?看起来倒象这么回事了…不过却又有个问题了,她到底是想我娶她,还是怕我不怀好意?

  ⾼強大挠其头,人家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尤其是象李清照这样有才的女子,越有才,这心里的弯弯绕就越多,越发难猜。比如这试探心意,倘若我⾼強当时一口答应说愿娶她,大概就是心存歹意了,可是若她其实是想我娶她呢。这便是心存爱慕了,歹意和爱慕之间有什么区别?对我⾼強来说,原本没有分别,无非知好⾊而慕少艾而已。呃,错了。李清照不是少艾,是少*妇。那么就是知好⾊而慕少*妇…?

  可是对于女人来说。这问题就复杂的多了。首先,你要是有这想法,得看她愿意不愿意,愿意的话那就是两情相悦郞情妾意奷夫妇一拍即合,那就可以承认你是好逑君子;不过若是她不愿意,那么你就是痴心妄想心怀歹意狂蜂浪蝶癞蛤蟆想吃天鹅⾁,直接把你打⼊不受的人行列,倘若是现代。恨不得向法庭申请噤制令,要你不能踏⼊她周遭五十米范围之內才好。当然,也有很多女人尽管讨厌癞蛤蟆,不过基于没有癞蛤蟆想吃的天鹅就不算天鹅、最起码不算好天鹅这样的心理。大约很希望看到五十米‮全安‬距离之外有无数癞蛤蟆在那里蹦啊蹦地大喊我要吃天鹅⾁我没吃过天鹅⾁我要骑到天鹅背上飞上天去吃天鹅⾁…远了远了。拉回来,还是想清楚李清照这个问题。

  由于发觉今天地事多半出于一到两个极有情怀的女子之手…除了李清照之外,显然还得加上⽩沉香这御用姘头…因此⾼強在短暂地考虑了一会之后。得出一个阶段结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想,纯属浪费时间。对付女人还得向女人请教。于是他一脚出了丰乐楼。跨上照夜狮子马,三拐两绕来到自己的别院。

  这别院是他此次回京担任枢密副使之后新置的。用处就是安置右京和师师二人。自从上次蔡颖怒打师师之后。⾼強就再也不肯把师师放到內宅去。而是由丰乐楼的⽩沉香和乐和二人看顾。不过这次回来之后。他只与抒师小聚了一下,立即发现这青楼果然是教坏女人地地方,⽩沉香绝对是男人地公敌。师师这么一个纯良专情犹如⽩纸一张的小可人儿。居然已经被她教得学会了吊男人地胃口。试探男人地心意,以此来增加所谓地闺中‮趣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強当即命许贯忠置了这座别院。将师师移到这里居住。又将右京也安置在这里,一面与师师做伴,一面也可以处理一些不大方便拿到自己房中去作地事情…那儿可有个姓蔡的人呢!

  向师师和右京说了今⽇的事之后。⾼強第一时间获得地信息并不是什么有价值有建设的意见。而是一阵娇笑。右京和师师显然感情甚好。两个女人抱在一处笑地直不起来。尽管⾼強承认两个美女在面前这样娇笑。场景是很养眼不错,但很显然,这非常没有效率。因此不得不板起脸来,要这两个女人集中注意力。为自己作⾼参。

  于是右京便向⾼強提出了一个问题:“衙內。那么你究竟对李姐姐有意无意?”

  “问我想不想娶李清照?没想过。就这么简单,既不是想。也不是不想。”仔细回想了一直以来和这位⼲古才女的每一次往,最终⾼強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开始时初到贵境。能够有机会和自己一直仰慕其才情的李清照面对面往,⾼強为此很是‮奋兴‬。但是随即残酷地现实就给他面泼了一盆冷⽔,这并不是一个男女可以自由往地时代,彼此处于不同的政治阵营。以及李清照早已嫁为人妇的现实,令他不得不收起痴心妄想。

  接着便是青州再会,赵明诚在匪患中陨命。基本上。这只是个意外事件。然而⾼強还是觉得很对不起李清照。当从宋江手中接回李清照之后,掀开轿帘那一刻地情景,到如今仍然深深刻在⾼強的心间: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在那一刻得到了最生动地诠释。那个女人只是拥有李清照地躯壳而已。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好似对她都不能构成任何意义。只是在”物是人非事事休,语泪先流”的那一刻,随着两行清泪的落下,李清照才回到了这个人世。

  ⾼強所知地李清照,在那一刻却也发生了错位。那个千载之下,仍能将她的心灵和爱怜,透过传世无双地诗词留诸后世,令无数人得以跨越时空与之对话地李易安,一直都在⾼強地心中。从来不曾离去;然而,在那一刻,当李清照由于自己的作为而经历了这样地死别沧桑之后,⾼強瞬间看到了一个新的李清照,她也有着剔透玲珑地心窍,却更贴近自己的生活,近到甚至能让人对她产生出真正属于平常人的情感来。

  对于这样的两个李清照,⾼強基本上并没有仔细地去思考和探询过其间的差别,以及和自己地关系。他的心中装了太多的事,太多地情,还能有空间容下这一件么?很简单,他就是没有认真去想过。

  不过,右京显然对于这样地答案很不満意,撇了撇嘴道:“衙內打地诳语,若说不曾想过,为何官家垂问时,衙內一二三说的头头是道?也难怪李姐姐要失望地不顾而去了。”

  ⾼強报以撇的更开地嘴:“谁告诉你李易安一定是对我回答失望而去地?为何不是満意而归?”而当右京反问他李清照有什么理由会満意时,⾼強很有把握地说道:“以李易安地心。如何肯自居妾侍?若是别个男人对她有这等窥伺之心,她怕不早就严辞叱责,远离十万八⼲里方罢了。只是本衙內对她有恩,故而不愿轻易拒绝,如今好容易借此枳会明⽩了本衙內地心意。她还不松一口气?”说到这里。⾼強突发奇想。向右京问道:“右京。你与李易安好。⽇常都去金石斋守着。可曾见有什么名士与李易安相谈甚的?莫不是她想要再醮了。却唯恐本衙內衔恨报复于她,故而托付⽩行首来探我地口风?”

  此言一出,右京和师师又笑倒了。师师更是捂着肚子直哎哟,⾼強看得心中着恼,心说这丫头果然被⽩沉香给教坏了,以前可拿我当天当地,哪里会这样笑我?

  等到笑够了。右京才娇着向⾼強道:“衙內,你敢是也道自己名声不好。故而常怀惴惴么?以奴家看来,一个是才名清誉叫人仰慕的易安居士,一个是好女、恶名昭着地花花太岁,倒真是不大和契。李姐姐这些⽇子来。想必是担⾜了心思,生怕哪一⽇被衙內给污了呢?”

  ⾼強大怒,这黑锅背了许久。每每令他极为郁闷,想不到今天又被人提起来,而且是自己⾝边的人。即便明知是出于调笑。也教他脸上有些下不来。恼道:“我过甚人女了?又有甚恶迹?莫说他人女了,你在我⾝边这许久。我可曾污了你了?”

  右京啐了一口,咬着下道:“当⽇奴家落⼊衙內之手,那般摧折。莫非竟不叫污了么?”口中啐骂,一对眼睛却⽔汪汪地,偏偏面上仍旧是那一贯的清冷表情,真真是叫人恨不得上去撕下外面的伪装,露出本的**来,⾼強当时火往上撞,心想你这丫头是欠收拾了吧?

  正在摩拳擦掌,要把右京给再“摧折”一番,一旁一直不曾说话只是偷笑的师师,忽地揷言道:“右京姐姐,当⽇衙內果然曾经摧折于你?却是如何摧折法?”一边瞟瞟⾼強,似乎有些不信,又似乎有些担心。

  ⾼強心火顿时息了大半。心说师师这丫头已经被⽩沉香教的够坏了,和右京之间的这种把戏可不好叫他知道,一旦授人以柄。以后这间别院也不是我的天下了。当即板起脸来对右京瞪了瞪眼,示意她不许再说。

  右京和⾼強是心意相通地,也晓得衙內要生气了。当下也不再调笑,正⾊道:“衙內,说起今⽇之事,右京却有几分计较,只不得作准。故而一时不曾报于衙內。若以今⽇之事,前后印证,竟有八分是了。”

  ⾼強一怔,难道⽩沉香这次还真搞出什么玄机来了?却听右京道:“奴家每⽇里常往金石斋去,前⽇见衙內宅中一个姓蔡的家将领人在博览会外面守着,还带着车驾。奴家便肚中疑惑,这姓蔡的好似是大娘⾝边的心腹人,等闲也不出来走动的。今却在这里。且又带着车驾,敢是大娘来到此间?那博览会地格局奴家原是的,便绕道往金石斋后面去,到时却未见到大娘的面,只是李姐姐独坐蹙眉不语,房中却设着待客的茶汤,奴家问及时,李姐姐却不肯说,以此奴家疑惑,敢是大娘往金石斋去,与李姐姐说了什么言语,也未可知。这两⽇正想再设法探听,却没有头绪,今⽇衙內遇着这事,倒敢是由此生事。”

  蔡颖去找李清照?虽然右京没有亲眼看见蔡颖本人,不过她是专业的细作,既然有这样把握,那么权且以此作为事实,若再将此事实和今天的事情联系起来。便可推出一个看上去很合情理的过程了:李清照确实在有意试探⾼強地口风。看他是否有意将这位易安居士收⼊私房,不过起因却不是她想嫁或者不想嫁自己,而是因为蔡颖向她说了什么话。使得她必须了解自己的心意,方能作出决断。

  ⾼強眉头拧紧,心中有些恼火起来。倘若把燕青来信中的提醒再取系到一起。大约这就是蔡颖想要从內宅约束收拢⾼強地一个手段了吧?好像有点过于谋论了。不过在向枢密院迈进的这个过程中,⾼強已经充分领略了古人的心机之深刻,哪怕你再怎么用谋论来套他们,好似都觉得不够似地。

  右京在旁感受到了⾼強地烦恼,劝道:“衙內,即便大娘向李姐姐说了什么话语惹她疑虑,衙內终究是一家之主,只消衙內自己把握地定,李姐姐自然无事,何必烦恼?”

  ⾼強哂然,指了指师师道:“你问问师师,当⽇若不是我来的快,大娘要把她打成什么模样?我虽是家中之主。外面许多大事等我区处,內宅哪里顾得了许多!如今金芝和小环两个受了我地警戒,也不敢相帮着大娘胡为,再有朱武总管家中事务。她这些⽇子来倒还安分。倒敢是看家中兴不起风浪了,晓得我有意看顾易安居士,却从这里下手,教我如何不烦恼?”

  右京哑然,望了望师师。正不知要说什么。师师却敛了敛⾐襟,向⾼強道:“衙內,內宅之中的女人间事,原不必衙內心,妾⾝等以⾝奉侍衙內。正为衙內解语开颐,若是将这等琐事来教衙內伤神,如此要妾⾝等何用?当⽇大娘如何待师师,师师从来不曾放在心上,但教衙內心中宁定,师师也便不枉了!”说着一福。

  ⾼強怔了怔,忙伸手去扶师师,手碰到师师的胳膊时。才发觉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甚至两眼都模糊了起来,心头一股热流直涌上来:这才是真心爱我的人呐!这才是真心望我好的人呐!自己受了那般苦楚,一点不见怨意,更没有任何算计,只这么傻傻地望我好,我…我⾼強今⽇才第一次知道,回到古代也有这般好处啊!

  右京自然明了他心中,上前扶了⾼強的肩,温言道:“衙內,师师说的是。奴家百般计算,竟是误了衙內了。世间男女,原贵知心,理那许多作甚?”

  ⾼強上前,一手一个,将右京和师师揽在怀里,双臂一再用力,只恨不得将二人都进自己⾝子方罢。他是练武的人,双臂也有不少力道,这般用力之下。右京还罢了,师师却只是一个寻常的弱女子。料来该是相当难受,但二人却都是一般,将⾝子紧紧地偎依在主人的怀中,更将手反抱过去,好似要用自己温软的⾝子,来煨热⾼強那颗已经在权谋杀戮中渐渐变冷变硬的心。

  蔡颖唯务娘家事,小环全是一派奴婢相,金芝则与⾼強隔着一层杀⽗的⾎仇,因此內宅空有妾数名,⾼強却始终没有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家。而今夜,在这两个似乎能让自己內心最深处都温暖起来的女子⾝边,⾼強头一次睡的格外安稳,甚至一个梦都没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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