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囫囵
“想不到楚师兄已修成九凝归真诀中的云起诀和万剑诀,且糅合为一。”战局外⾝不能动,唯有口能言的萧清儿惊叹不已。
而杨真也到最关键的时刻,体內道道溪流渐渐成河,真元奔涌着一浪⾼过一浪,冲击着天门噤制,心无旁骛。
罩在楚胜⾐周遭的漫天星光剑阵,猝然来了一蓬璀璨至极的翠绿芒,锐啸声中直破重重剑澜,爆散开来,瞬间起一天灿烂的异彩,金铁鸣之声穿云裂石,在地窟中轰然回。
一天星河顿敛,云气四散,楚胜⾐噴⾎抛飞而去,划出一道⾼⾼的弧线落往来处。他终究修为相差过远,即便昆仑派无上剑诀也难以抵挡对方数百年的修为。
“奴家的夺魂簪滋味如何?”瑶姬云裳⾐带飞舞,⾼⾼凝立在空中,俯视着众人。
“楚师兄,你,你不要紧吧。”萧月儿慌忙上前搀扶住当空跌落的楚胜⾐,只见其五窍溢⾎,面如金纸,站立不稳,吓得不知是好。
“没事。”说着,楚胜⾐勉強挤出个笑容,轻推开了她的手,勉強站直了⾝,有些摇晃不定,显无再战之力。
瑶姬飘然落回了杨真⾝前,轻手揷回⽟簪,拍拍手,道:“奴家不陪你们玩了,其实死在奴家手上,比被人夺舍丧魂強上百倍。”
这时,一声长长的嘶吼声传来,那消失已久的龙马又跑了回来,冲着瑶姬直冲了过来。
就在那龙马嘶叫声传来时,杨真同一瞬间冲破了噤制,澎湃的真元狂嘲转瞬流转百脉,见瑶姬为龙马分心他顾,良机难再,心中一狠,双拳重重出击,两道青⾊狂澜若双龙出海轰出。
瑶姬纵然反应神速,法⾝护体,依旧被击上了部腹重⽳,在抛飞的瞬间,那口角含⾎、回眸一眼是那么的错愕难当,她本不曾想到竟然会给破掉噤制,且被人偷袭。
此时,龙马已经跑到了两人几丈开外,杨真不及多想,拦一把抄起萧清儿,纵⾝跃上龙马,腿夹拍马狂喝一声,掉头直往地窟来路冲去。
他已经无法顾及萧月儿两人,刚才那一击,如同击在了大团棉花之上,他明⽩至少九成力道给那柔韧无比的法体护罩消御掉,那妖女受伤定然不重,凭其修为,他们几人合力依旧没可能抵挡。
留下是死,不如逃出求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龙马不愧是妖兽中的神行之兽,感受到杨真紧迫之情,全力奔驰,追风一跃就是二十丈,转眼就扑出了老远。
“师弟,师弟,我们这是去哪儿,月儿他们呢?”横躺在马背上的萧清儿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呼道。
“理不得了,我们得出窟送出飞剑传书,等师⽗来救。”杨真一边辨认着方向,一边急促道。
“不行,不能丢下他们,那妖女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等爹来了,就晚了。”萧清儿惶急泣。
上马之时,杨真就送出一道真力到萧清儿体內,冲击起她那道噤制,说话间的工夫,萧清儿已经回复了自由,一个翻⾝坐在了杨真⾝前,两人合乘一骑。
这片刻工夫,龙马已经飞驰出了数里之遥,穿过了几条河洞廊。
“那师姐想怎样?”杨真何尝愿意丢下同伴,只是他也没得选择。
“让师姐回去,你自出去报信。”萧清儿低声道。
“师姐…”杨真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道在师姐眼中他竟是怕死的吗?
“我下马了,一切就给你了。”萧清儿咬紧牙龈,就要纵⾝飞起,却给杨真猛地一把抱住了柳,刚好龙马一跃而起,两人随着龙马挫落紧紧抱在一起,伏撞在龙马背上,俱是闷哼了一声。
“那好,师弟陪你一起回去送死好了。”杨真声音平静地可怕,同时龙马在他的御使下已经飞扬顿⾜,猛然一个掉头,又回头跑了去。
“师弟…”萧清儿一直心神恍惚,六神无主,闻言这才惊醒,扭头只见杨真一双眼睛冷寂无神,隐有死绝之意,心房猛然一阵菗搐,锥心地疼痛。
她在心中直叫,萧清儿你究竟在做什么呀?明明师弟的决定才是对的,可自己为何偏偏要一意孤行?难道是那妖女的话刺到了你,暴露了內心的软弱,才一反常态?一时悔恨加,越想越惘,眼前渐渐蒙胧成了一片。
狂风在眼前呼啸,龙马在咆哮,人儿却无声。
地窟河⾕诸般景象流光一般在眼前飞速倒退滑过,杨真觉得这短短一程,也许即将走完他的一生。
感受着师姐飞逝在自己脸庞的丝丝秀发,嗅着那似有若无的体香,心中又伤又痛,临死前能跟师姐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也不枉此生了罢?
杨真啊杨真,你竟也当了回男儿么?
“师弟,我们…回去吧。”萧清儿看着前方渐渐悉的地形,如梦方醒,软弱道。
“这就是回去的路。”杨真并未多想。
“不,我是说出地窟的路。”萧清儿急忙解释道,想令龙马掉头,却又不知如何去作,手⾜无措地回头急望着杨真,美目含氲,惶然中带着几分娇弱,让人又怜又痛。
“晚了…”杨真怔了怔,此时龙马正⾼⾼腾飞跃起,挡住了视线,待滑翔抛落之时,他头望向了前方,刚刚死灰复燃的心绪伴同龙马落地一并跌落到了低⾕。
几起几落,几回几转,两人一马又回到了先前那片地下河滩所在。
前方地窟⼊口处,那条曼妙的⾝影正遥遥在望,脚下隐约躺着两个人。
“小哥哥,怎么又转回来了,难道是想奴家了吗?”瑶姬长袖飞舞,飞空直了上来,话语虽是绵,却是带着森森寒意。
杨真两人惊觉眼前空气中波光一闪,原本半里外的瑶姬,鬼魅一般倏然出现了在两人几丈开外,如⽟素手探出,直拍了过来。
天生敏锐的龙马顿察危机,猛然嘶声收⾜扬蹄,⾜下犁破两道长长的沙坑,泥沙飞溅。马背上两人险些被抛飞了出去。
只见牠鹿头奋力一昂,嘶吼中,两只龙角电光替闪动“啪啦…”一道紫⾊雷霆打出,直击天外飞来的瑶姬,反应比杨真两人更快了一线。
飞扑而至的瑶姬,罗袖一,⾝化轻烟,模糊一片,翩然旋⾝挪移,避开了破天而来的雷霆,她⾝后轰然巨响,一阵飞沙走石,大地上留下一个长⾜五丈的焦黑裂痕。
马背上的杨真和萧清儿看呆了眼,一时竟没想及出手。
怒咆中,龙马又接连打出了几道密集的雷霆,一道強甚一道,瑶姬飞袖蝶舞,寰转如意,接连几个移形换位避开了锋芒,也被打出了真火,谁想一头妖兽竟这般难。
一个小挪移,平空扑至龙马大头之上,一只带着热炽红的如⽟手掌,破袖而出,直按在了龙马头颅之上。接着,就是一声来自远古洪荒,含着无限绝望、恐惧、不屈、桀骜的嘶吼,震慑了马上两人的耳鼓,乃至心灵至深处。
对方出手之快,杨真两人本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龙马被击毙,轰然倒下,化作一滩烂泥,两人⾝不由己地携⾝抛飞一边。
“小哥哥,你好狠心吶,给奴家这里一下,现在还隐隐作痛,你说奴家该怎么回报你呢?”瑶姬若无其事的立在龙马尸⾝前,素手轻拂了腹小一下,她脚下三步开外,一股鲜的⾎浆正缓缓流溢而来。
“你该死!你竟杀了牠!”杨真看着前一刻还活蹦跳的龙马,刻下竟然这般惨状,心中怒火万丈升,冲得脑门直发蒙,伸手指着瑶姬,几近哆嗦着道。
“嗯,确实可惜,这般乖巧的异兽,奴家也难得一见,可惜牠偏要与奴家作对。不过,纵然牠这会儿不死,也活不了多少时刻了。”瑶姬神秘莫测地笑道。
“我们不是你对手,要怎样你就怎样吧。”杨真心念电转,本发动乾坤印遁走,却又殊无把握,况且已经有两人落在她手中,倒不若…想及心中稍微定了下来。
“这回学乖了,你真不怕死?”瑶姬讶然。
“你要杀我们,早动手了。”杨真木无表情道。
一旁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的萧清儿闻言猝然转头,吃惊地看着杨真,转念一想,也醒觉了过来,双方修为有天壤之别,若是瑶姬存心取他们命,哪会等到现在?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揪心的愧疚涌上心头,师弟竟比自己神智清明的多,都怪自己女儿家软弱误事。
瑶姬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神情,挥手一阵清风卷,两人凭空就落到了她的手中,长袖卷着两人,一个飞⾝起落,越过半里之遥落在楚胜⾐两人⾝前。
“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与楚胜⾐一样斜躺在地的萧月儿,一脸惨⽩无力道,平⽇灵动活泼的眼神,此刻暗淡无光。
被丢在地上的萧清儿低低瞥了杨真一眼,没有界面,只是苦笑。
“奴家带你们去个地方,让你们几个同门最后的时光聚在一起,咯咯。”说罢,瑶姬躯娇霞光一现,一件紫霞羽⾐飘扬着透体而出,一条飘带如灵蛇卷出,紫霞连闪,地上四人全都不见。
瑶姬⾝外瑞光又是一闪,一个旋⾝,羽⾐已收摄不见,她原地略为凝神一察,飞⾝掠进了底层洞窟道甬。
杨真等四人,此刻正彷若待在一个边际不定的紫霞天罗帐幕之中,微光若曦,四方似举手可摸,却有空虚无物,薄薄的瑞气缭绕,隐隐透着仙家气象,当是非同凡俗的法宝。
他们都被噤制了一⾝法力,却是保留了行动能力,动手动脚倒是无碍,此刻聚在一起,你眼望我眼,都无心说话。
过了不消多时,罗帐中先后两次霞光闪动,又抛落进来两人,正是乐天和冷锋,这下子昆仑一行全都凑齐了。
冷锋此时一脸苍⽩,前⾎迹斑斑,想来是经过一番斗法,乐天也是委顿无神,正僵着⾝子趴着脑袋,苦兮兮冲着杨真等人直笑,原来他们两人被噤锢了。
这时,罗帐天外两道霞光飞了进来,直打在冷锋两人⾝上,两人齐齐一个颤栗,恢复了行动力。
“那娘们好厉害,这什么法宝呢,还能张开须弥结界?”乐天环顾张望一番,张口叫嚷开来,不等众人回应,旋即又恨恨道:“娘的,真倒霉,这里怎会有魔道妖妇?”
“冷师兄,你的伤没事吧?”杨真见冷锋气嘘瞑目,脸上⾎⾊全无,有些担心。
“没事。”冷锋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字一顿道,似说话也有些费力,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杨真一眼,又闭目坐静起来。
萧清儿姐妹俩此时偎依在一起,俱沉默无言,显是受不住如此打击。在仙府里⾼⾼在上,同辈相见无不讨好奉承,众师长无不赞誉有加,何尝想过有如此一⽇的境遇?
“那娘们可厉害呢,就看了我那么一眼,差点魂儿都飞了,一招就给撩倒了,姓冷的比我強点,多接了两式,哈。”乐天苦中作乐道。
“是我大意了,早先杨师弟察觉有异,我们当时就退出地窟,那时也许还来得及。”楚胜⾐默默地盘坐在一角,神⾊也是萎靡不堪,颇为落寞。
“魔道妖人在这窟作什么,难不成有什么谋?”乐天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有些心惊,游目见众人也暗暗惊惧,心中豪气顿生道:“那妖妇不杀我们,肯定留我们有用,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哈哈。”
“只怕不那么简单,那女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冷锋突然揷口道。
“啊,对,那女人丢我进来前,说过一句什么任务完成了。”乐天一拍脑袋,醒觉道。
“瑶姬分属魔门合道一脉,据传她已是一道之主,还有谁能驱使她?”楚胜⾐皱眉道。
“你看我们待的这地头,好像是传说中的羽⾐无量界啊,能容界蔵天是小,那可是无上护⾝之宝,那东西上古至今也不过传下三件而已,如今那缥缈难见踪影的玄女门独占两件,还有一件据是咱们圣宗姬香仙子的宝贝。就算是斗法,这仙⾐也几可比拟一元祖师爷不传之法袖里乾坤…太虚洞元天。这传说中的仙家宝⾐,怎会落到魔道妖女手中?”乐天托着下巴苦思道。
被他引动了注意力的诸人,转即又为他下一句话大倒胃口。
“不过话说回来,那女人真是个尤物啊,脸蛋嫰滑的能掐出⽔来,⾝段更是丰満若盈,一等一的人,远远就能闻到那股子味儿,那味道就是道尊降世也要微动凡心啊,啧啧。”说话间,乐天満脸皆是心神皆醉的神情。
“乐师兄…”萧清儿抿嘴瞪眼,第一个受不住他。
“不说,不说。我这不是解闷儿吗,待会不定就要受那万魔钻⾝之苦呢。”乐天无趣的住口,在霞气波伏虚的地面敲敲打打一番,转睛扫了扫死气沉沉的众人,忍不住又搥哀叹道:“想我乐天风华正茂,上山几十年来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就这么死去,真是心有不甘啊。”
“该死的乐天,你就不能安静会儿?”萧月儿叱骂道,这一骂倒也回复了几分生气。
众人沉寂了好一会儿。
“难道有人在打地窟封印的主意?”乐天耐不住寂寞,冷不丁又道。
众人齐齐动容。
“不可能,窟虽是任谁都可进出,但要进⼊封印,却是万万不能,妖魔两道面对那纯真火之力更是找死,更岂论穿过无上星力所成的结界。”楚胜⾐思忖片刻,断然否定道。
众人一想也是,遂再无了声息,各有所思。
在昆仑弟子一行被俘后,已是过了三⽇,这期间地窟连震四次,已満七星之数,岐山大变几成定局,昆仑派当真大劫在前一无所觉?
这⽇,昆仑仙府,太昊峰主府昊天殿所在一座摩崖之上,长年闭门参修难得一见的昆仑掌门继一年前出关后,再度出世了。
此时,一元真人正屹立在摩崖边上,负手眺望着远方滚滚云海,长空山风下,他一⾝素净的银月道袍风拂舞,直飘然飞仙而去,端的一派仙风道骨。他⾝后肃立了一排三道一俗四个昆仑门下,等候训示。
一元真人鹤发童颜,天庭开阔,两道雪⽩长眉在风拂下,直飘耳际,一双明润的眼睛,智深如海,此刻神光绽然,深邃无比,不似人间能睹。
“云忘,你在西荒一年所察可有发现?”
一⾝青袍打扮的萧云忘站在右手之末,见师尊垂询,从容上前一步躬⾝道:“回禀师尊,并未有妖族异动,只是…西荒天时有了些微变化,地脉也渐渐顺导归宗,不知是何缘故。”说到后面有些犹豫。
“紫霆,你到北方燕辽以西万里冰原所行又有何收获?”
待萧云忘退回,⾼冠博蛾的昆仑派掌律真人紫霆站了出来,施礼道:“师尊,一切正常,魔道没有异常举动…除了鬼王府那个万年老鬼又按惯例到中原收罗游魂,倒无甚出格之举。”
一元真人沉默片刻,长长叹息一声,道:“昆仑派到你们这些后辈手中,本座还是放心不下啊。”
紫霆真人⾼大的⾝躯微不可察一颤,又自退回了队列。
“师尊可是神游外出,有所发现?”左首站立的紫丞真人低声道。
“一年前,你们的一歧师伯传来一道信符,为师特意用天演术算了一算,发觉西方隐有不妥,只是为人布置异术遮掩了天机,难窥究竟,这才派你们出山巡查。
“之后不久,为师依旧道心不宁,不惜亏耗十年道行再探天机,直到昨⽇才行出关,真相大明,但岐山大变之势已经难以挽回,为师连夜神游至岐山,找上一歧师兄,结果证实了为师的推演。”一元真人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莫名的沉重庒力。
萧云忘等人闻言同时大惊失⾊。
紫霆真人诧异道:“师尊,您可是说岐山封印有了大变?”若非说话的是他心中无上敬仰的师尊,只怕当场质疑了。
“不仅万妖破开封印在即,更有可虑者,我昆仑派乃至整个修真界面临一场千年浩劫。”一元真人吐露了令众人更为震惊的话。
众人闻言心头顿时如被庒上了万斤大石,息不过气来。
“糟了。”萧云忘突然颜⾊大变。
他几个师兄齐齐转首看了过来,有几分诧异,这师弟一向天塌不惊,怎会如此失态?
“怎么了,云忘?”一元真人讶然回转⾝来。
“我门下四个弟子,还有…紫霆师兄的爱徒楚胜⾐,刻下都在岐山历练。”萧云忘歉然地看了紫霆真人一眼,苦笑道。
紫霆真人脸⾊也陡然大变,一张方正秉直的紫脸霎时青⽩一片,楚胜⾐是他乃至道宗一脉上下寄予厚望的一代英才,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敢想下去。
“只怕不止你,我那顽劣弟子乐天,也在早些时候去了岐山,一直未归。”一直冷面肃然的丹峰掌座真人紫⼲也陪同苦笑。
“师尊可有谕令?”紫霆真人拂袖一振,朗声请示道。瞬息之间,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为最受器重的道宗弟子,自然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自己那爱徒,只能暗暗请求天尊护佑了。
“本座本亲自出山,奈何北方有个大敌窥伺在旁,就在昆仑以北千里之外潜伏以待。一德师弟与我连夜商讨,道宗外防,法宗內守。至于岐山,尽人事,看天命,不行就放弃吧,昆仑派的千古基业才是本。此番妖魔两道前所未有的联合之举,怕是早有预谋啊。”一元真人颇为无奈道。
众人这才知晓局势已然到了如此紧迫之地,他们⾝为仙府最得力一辈,未来的顶梁柱,竟茫然不知,大感骇然。
“师尊,弟子请求前往岐山应变。”萧云忘出列道。
“掌门真人,紫⼲愿陪同萧师弟前往。”紫⼲真人也陪同出列道。
紫霆真人看了⾝旁微目沉思的紫丞真人一眼,正待说话,一元真人眉目一肃,不怒自威,赫然下令道:“萧云忘、紫⼲听令,你两人以昆仑至尊令,请出十八名未曾坐关的长老,即刻出山,协助一歧行事。”
两人齐声领命,就待出发,又给一元真人叫住,只见他取出一面古拙的圆面小铜镜和一张古旧卷轴,分别给了紫⼲和萧云忘,嘱咐道:“此阵图乃岐山方圆千里地脉之图,那妖孽是以逆转星力与地火相冲,凭此破开封印。为今之计,就是截断地下火脉,有昊天镜在手,可助一臂之力,也许还有些微挽回的可能。听一歧说,那妖族余孽修为通天,只怕还在他之上,你们当要小心,不可力拼,该退则退。”
萧云忘两人轰然应诺,当即御剑飞空离去,场中只余下三人。
“紫霆,你召集长老院,发动弥天仙阵全阵,主持大局。”一元真人说罢,紫霆真人立即振声领命而去,他又转向一旁垂首的紫丞,缓道:“紫丞,协助法宗同门监管好仙府弟子。”
紫丞真人缓缓抬首,深昅了一口气,再垂首领命应是。
一元真人看着最后离去的紫丞真人,轻轻摇了头摇。不由心问,昆仑历代守护三千年的岐山遭逢天外之劫,可是天意?历代祖师爷天界有知,会否怪罪一元不肖?
片刻后,金钟声响彻整个昆仑仙府,接连三十六道齐鸣才告罢休。
数以千百计的剑光,纷繁地穿行在云海诸峰之上,各行其是,渐渐会聚成一道道剑流洪涛,奔赴八方。清越的飞剑呼啸声,千回百转,此起彼落,惊霄长空,昆仑派已有数百年不曾有过这般紧迫之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