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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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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长清努力想为燕凛增加同情分,而容谦其实早已颓然。

  这个可怜的孩子是他教出来的。这个可怜的境况,是他出来的。

  是他着那个孩子,走一步,想十步,时时刻刻,关注着大局,在意着家国。还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已连肆意地活一回,爱一回都不敢,连最‮人私‬的生活,也要放上天平去细细称量。

  是他着那个孩子,走一步,想十步,时时刻刻,关注着大局,在意着家国。还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便已经连最‮人私‬的生活,也要放上天平去细细称量。

  为什么一定要聪明能⼲,为什么一定要精明敏锐,为什么一定要比别人看得更远,想得更透彻,做得更多?

  昏君也许是世界上最舒心的工作,可是明君…明君呢?

  天子跬步,皆关民命。那样看不到尽头的繁重琐碎,那样沉重到可以让人窒息的责任,明君,几乎不是一个“人”能胜任的工作了。

  所以,就是英主明君,在后宮之中,也并不是会如朝堂之中一般,英明神武地将驭下之术,平衡之道用到极致。皇帝也是人,不是机器啊。人都会有想要放松,放纵的时候。粉黛三千的后宮,原本就是为了帝王的享乐而设,谁愿意回到了自家的后院里,还要整⽇计较盘算,小心在意。

  相比那些君主,燕凛是圣明的,是负责任的吧。可是,那些君王们,在后宮嫔妃之间。总有过最纯粹的快乐,最尽兴的娱吧,总有过。燕凛也许一生一世,也得不到地快意吧这样的燕凛,是不是也是愚蠢而可笑。

  封长清还在两眼发直地喃喃自语:“这样说来,皇上岂不是永远不能有孩子了?”

  “当然不是,皇上只是不想因为长子的降生,引起任何隐患罢了。”

  容谦勉強打起精神。解释道:“他总会想尽量善待⾝边地人,所以,虽然顾忌乐昌的⾎统,诸妃⾝后地势力,也绝不会想真的剥夺她们当⺟亲的权力。我看…”

  容谦略一沉昑才道:“站在他的角度,尽量保全所有人利益的方式,就是让没有势力地燕女为他生下长子。此子虽是长子,但因为⺟亲⾝份卑微,所以不会引发朝臣的过多趋奉。在那之后。后妃们不管是谁‮孕怀‬生子,因为即不是长子,也不是唯一的儿子。那声势,影响都会大大减弱。居长者⺟卑。⺟贵者居次。在这种局面下,朝臣们就算想要选边站。至少也要等到十年之后,看看皇子们的表现再说。他有了这么多年的缓冲时间,只要有心,很多事便都是可以防止的。”

  封长清心头一凛,脫口道:“难道最近皇上幸了几个宮女,就是为了此事?”

  容谦眼神微动:“他幸了宮女?”

  封长清脸上微红。他虽是皇帝⾝边的近人,但皇帝这种无关大局的风流逸事,他实在是没怎么在意过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宮里多了几个从普通宮女册封成地才人。看上去她们都是因为碰巧才得的宠幸,有一个似乎是因为皇上当时喝醉了,还有一个好象是因为皇上打猎,喝了鹿⾎,这个…”

  封长清苦笑:“这也许真的只是皇上一时意动,毕竟这种事再平常不过,倒是我们多心了?”

  容谦也苦笑,他倒情愿是自己多心啊。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偶然”地事,以他对燕凛的了解,要说这是凑巧,要说燕凛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他这里意兴索然,那里封长清迟疑了一会,才又道:“可是,皇上听说皇后‮孕怀‬,并没有吃惊生气地表情,反是极为喜,处处为皇后安排妥当…”

  容谦惘然:“这个孩子,有了帝王地心思,却没练出帝王的狠毒。那孩儿虽不是他期望地,但既然来了,他就一定会保护照顾到底的。所以他只好一个人把天大的难题担下来,心里苦到极处,脸上还要做出喜⽗亲的样子来保证皇后的地位和应受的优待。”

  封长清黯然叹息无语。

  容谦亦是默然。

  两年多了,那个孩子就这样一路过来,慢慢地用稚嫰的肩膀去担负一切。他教了他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却毫不留情地毁掉了他做个快乐人的可能。

  当初离别时,他叮咛他做个好皇帝,做个快乐的人,是不是太过假惺惺,太过想当然了?

  那个孩子,独自一人,背负了那么多。总觉得欠了他,对不起他,所以,只得咬着牙关做到最好,只得拼了命,不要让他失望,就连天伦之情,男女之爱,都要约束着,盘算着,计较着,不肯随心肆意。

  许多年以前,他为自己的命运定下了结局,一步步着那个小小的,依恋他的孩子,渐渐冷了温暖的眼眸,寒了‮热炽‬的心。他真的成就了一个帝王。成就了一个一生一世都不敢,也不能任一回的明君。

  可是,燕凛这个孩子呢…这个人呢?他是被他成就了,还是被他毁灭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还给他那一切。快乐,自由,任,肆意…真的,很想很想,让他能象一个有⾎有⾁的人那样活一回。

  然而,神通广大的容谦,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他翻云覆雨他指掌乾坤,可是面对这样的燕凛,他却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他怔怔坐了半⽇,只觉⾝心都说不出地疲惫,声音轻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长清,最近皇上的心情必然极沉重,还要每天装成⾼⾼兴兴。喜得麟儿的样子来安慰皇后,欺瞒朝臣。这个时候,别再让他受任何影响。我的事,还是过几⽇再找机会说吧。”

  封长清这时已经被容谦一连串的分析惊得心神不定。也无心追究容谦现⾝地事了,只得呐呐应是罢了。“不要…不要!”

  惊惶的叫声里,乐昌一震而起,茫然睁眼四顾,只见満殿辉煌。明烛灿灿,帘幕重重之间,有宮娥內侍,人影绰绰,遥遥相问:“皇后娘娘…”

  乐昌急促地息着,额上満布冷汗,正自茫之间,一双有力的手臂悄悄自后将她拥紧,那淡定地声音平静地响起:“没事。皇后不过惊梦了,你们不用进来服侍。”

  恭顺的应“是”之声后,帘幕上地⾝影转眼消失不见。

  燕凛轻轻抱紧了乐昌:“傻瓜。有我在呢,什么也别怕。”

  乐昌死死抓着她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依靠。心里却还是一片凄惶。

  她看过太多太多皇族的⾎腥杀戮。秦宮之中,莺莺燕燕。姐姐妹妹,杀得你死我活,多少本来宠冠一时的美丽女子,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多少孩子胎死⺟腹,或是早早夭折。

  以前,她的⾝份卑微,所以她可以悄悄躲在争斗杀伐之外,静静地看。而现在,她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还有她腹中地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皇后的名份,她什么也没有。她该怎么样,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就算有燕凛护着她,可这皇宮深深,他又岂能时时刻刻护得住。朝臣的敌视,保守势力的排斥,还有,宮里那些平时极亲热的姐姐们…

  每每一念及此,乐昌就遍体生寒。只是这些苦涩惊惧,她又岂能向燕凛诉说。

  燕凛暗自叹息。乐昌纵然不说,他又如何不知。他不想乐昌‮孕怀‬,也是为了保护她。

  他还年轻,比起子嗣传承,他更注意的是不要引起任何纷争和隐患。和容谦猜测得一样,他的确是打算让宮女来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

  表面上他虽然从不曾冷落了哪个嫔妃,但其实每次在任何一宮过夜,次⽇这宮妃地饮食之物之中,就会被秘密混进噤育的‮物药‬。只是对乐昌,燕凛再三思忖,终究不忍如此施为。

  乐昌年纪尚幼,发育未全,出于对乐昌的关爱,他在乐昌处过夜地时间又最多。那种控制生育的药,经常吃下去,恐怕会让她永远失去做⺟亲地能力。他虽然想保持‮家国‬地平衡稳定,却实在不愿如此牺牲⾝边之人。

  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努力让哪个宮女生下皇子,然后给乐昌来抚养。这样,乐昌有所依靠,而那生下孩子地宮女只要够聪明,也会明⽩,这个安排,对包括自己和孩子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最好。在此之后,无论谁再‮孕怀‬生子,都不会那么触目显眼了。

  只可惜,人算从来不如天算,想得太如意的事,往往不可能称心如意。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向太医细细询问女子不易受孕的⽇子,小心地计算着时间,以此决定留宿甘泉宮中的⽇子。可是计算时间到底没有下药稳妥,乐昌还是‮孕怀‬了。

  他慢慢地收紧双臂,把乐昌牢牢护在前,微微低头,在她耳旁轻声道:“乐昌,我是燕凛,相信我,我不是你的⽗亲。他可以漠视儿的死亡和毁灭,是因为除了他自己,他不关心任何人,可我不是他,乐昌,信我,信我…我是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子儿女都不能保护,我还有什么脸当一国之君。”…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累‮下趴‬。没存稿,需要现场作业的时候,庒力好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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