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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一十章 空自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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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啥,情节紧张的时候追文是很痛苦的俺知道,可纳兰就只能写这么快啊orz。所以急的筒子们这两天是不是考虑攒文?)

  然后,评论区的回帖字数放宽到和主帖一样,是2000字了。所以大家以后长评还有打嘴仗都不发愁了哈哈…以下正文…

  其实,最初,燕凛是一直陪伴在容谦⾝旁的。回京的路上,他一直守在他⾝边,一直唤着他,然而,容谦却不再能听得到。

  他五感俱失,⾝体的伤痛难以忍受之外,外界又丝毫不能感知,竟是彻底被困在了这黑暗静寂的牢笼之中,度秒如年。

  所以当小楼的通讯在他受伤后忽然第一次接通,张敏欣把他一能臭骂之时,他是感涕零啊。

  他更庆幸的倒不是这段时间不用再感受⾝体的痛苦,而是耳不得“清净”再怎么样,听张敏欣那滔滔不绝的痛骂声,也比那一片寂静空无要好受多了。

  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嗯嗯啊啊担心着燕凛,基本上没什么诚意地应付着张敏欣的愤怒。

  张敏欣这么精明的人,岂会发现不了他本心不在焉,又气又恨又是无可奈何。虽说很想⼲脆切断通信,让这家伙直接感受⾁⾝的痛苦去,但手指按在控制钮上,又怎么也不忍心真的按下去。

  最终不觉深叹:“小容,真不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为了那个小子不顾死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叫他去找劲节?现在限于规则,我们都不能直接通知劲节你的事了。只要你不说劲节的事,不把劲节直接拉进你的生活中。我们就可以把事情当八卦讲给劲节听。反正他是违规⼊世,不用守规矩,一听你地情况。马上就可以动⾝来找你,中间少了山长⽔远传消息的功夫。你能少受多少罪啊!”“如果我不跟燕凛说明⽩,我一受伤,劲节就自己急巴巴赶来有什么用?他虽是医术天下第一,却并没有名气,燕凛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给我治病吗?中间再周周折折。冲突争执,闹出一堆⿇烦来,搞不好时间反而耽搁得更多。就算劲节最后有本事取信于他,给我治病,燕凛自己又要后悔是他地疑心耽误了我治伤的时间,何必呢?”容谦笑道。

  “你…你…”张敏欣气得跳脚:“这么烂地借口,你也真好意思和我说!凭劲节的功夫,他要见你,需要先得到你的小皇帝的许可吗?啊?还有你那个义妹不守在你⾝边吗?她不认识劲节吗?只要青姑开口说劲节就是上次治好了你的人。你那个小皇帝怕不跑来给劲节下跪求他治你啊!取信个鬼!”

  呃…容谦没词了。这借口地确有够烂。

  “你个⽩痴,什么都替他考虑!为了他少点无助少点自责,你就⽩受好些天的罪。你知不知道,你…你…”她气得大气。….一时竟说不下去。

  容谦一怔:“我知道什么?”

  “你…唉…这该死的规则…总之。小容,你是世上第一蠢材。现在比起来,阿汉都比你聪明。”

  眼看着时间显示已经指到最后的几秒钟,张敏欣恨恨地叹了口气:“小容你等着,我们…”

  通讯悄然而止,剧烈的痛楚侵袭而来,容谦暗自苦笑。

  蠢材?

  嗯,这还用那位同人女提醒吗?自己可是早就有觉悟了。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自讨苦吃。

  严格来说,这次的伤势并不比上一次更严重,可是,现在他的体质却已经比起当年,差了太多太多了。

  所以,当年他还是可以神智清楚地看天看地看世界,神态自若地和青姑聊天。可现在,他却连睁开眼睛都已经做不到。

  容谦的精神全部用来忍受痛苦了,所以方才外界的感知才渐渐几近于无。

  但是人地韧真是无以伦比的,而且做为小楼中人的他,精神力之強悍,也是常人难以想象地。

  他当年毕竟尝受过同样的痛苦,而且一直长年受着各种病痛地‮磨折‬,这方面地适应力极強。最初⾝体急剧恶化的阶段过去,又有小楼地通讯能让他稍微过一口气,他渐渐也就可以一边忍受,一边分神竭力去感知⾝外的

  只是,等到稍有成效之时,已经过去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了。

  等他终于勉力可以再用双耳去感知外部世界时,只知道自己已经回了京城,进了皇宮…

  嗯,好吧,燕凛不放心他,想留他在宮中,留他在⾝边最近的地方,这是合理的。可是,为什么,他隐约听到四周有人在提,这里是清华宮?

  拜托,清华宮啊,这是皇帝的住所,别说大臣,就是后宮嫔妃里,也只有皇后才可以无旨主动进⼊这里的。

  皇宮那么大,有的是可以让外臣住宿的宮殿楼阁。一般国事繁之时,重臣们偶尔在宮里住一两天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子要把我安置在他自己住的地方。就算想要离得我近一些,也用不着这么不顾体统吧?

  这不是拿我放在火上烤吗?将来还不知道让人怎么责难呢?

  一想起自己住的是燕凛的屋子,躺的是燕凛的,容谦一点感动温情都没有,満心満意都是郁闷懊恼。

  其实皇帝的他也不是没睡过,当年燕凛幼小之时,他抱着幼帝理政,一时一刻也不敢离开他,唯恐让有心人谋算了这个孩子。同饮同食。同而睡,那是属于又当爹又当妈又当老师,极辛苦地把小孩拉扯大。但如今毕竟时移世易了。

  那个幼弱无力的孩子已经长成一个伟男子,已经可以担起一个‮家国‬了。有些分寸规则,还是不能逾越太过的。

  容谦有些闷闷地想着,因着心里太生气,竟也就忘了⾝上的剧痛。

  只是烦恼,烦恼。很烦恼。

  烦恼自己被这小子扔到这种境地里,等将来好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朝臣的非议责难。

  烦恼四周一堆人慌里慌张,手忙脚,在他⾝上按,虽说人人都尽量小心不用力气,且明显是在替他查伤,可是,这个时代地医生哪里见过这种伤势。基本上一帮老头,吓得按在他脉膊上的手都不停得哆索。被燕凛问起话来,只敢叩头请罪。这个说,此伤非人力可治。那个说。此伤非凡人可以承受,一个说得比一个严重。他看不见,但是完全可以想象,燕凛听了这些话会是什么表情。

  我说你们没本事就没本事吧,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大惊小怪的吗?

  这样地伤我当年又不是没受过,就算劲节不来救我,我也死不了,只是得一直残废着罢了。等过些⽇子,我精神好些了,也许就能睁眼,甚至能说话了。这年头,练武的,打架地,谁没断过几次骨头?只不过我一次断得比较多而已。又不是真的全⾝骨头都碎了,你们用得着当我是怪物吗?这种态度,这样的论断,你们也不怕把你们的皇上给吓坏了?

  想想燕凛听到太医们说自己完全没救时是什么心情,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容谦对于太医地无能就越发地腹诽起来。

  耳边果然传来燕凛嘶哑着声音的吼叫,他那样‮狂疯‬大叫,愤声质问的是什么內容,容谦一时竟没听清,唯一的念头只是,他嗓子伤得太重了,如果再不治…

  果然四周又是御医们一迭声地苦劝,这个要给他看嗓子,那个已经准备开方子拿药了。

  然而,不出意外,能听到的只是‮狂疯‬的大叫:“滚开,朕不用你们理会,容相的⾝子都这样了,你们还只知道向朕献媚。”

  “什么献媚,给你看病是人家的本份好不好?”

  如果不是不能动,不能说,容谦真恨不得坐起来,痛骂这个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小子,好好儿地⾝子,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还指望别人替你上心不成。早知道你这样‮腾折‬自己,我又何苦为了救你把自己累成这样。

  然而,不管他如何愤怒,如何急切,如何拼尽全力,想要地尝试着睁开一丝眼⽪,发出一点声音,却终究是做不到。

  这样竭尽全力地和可恨可厌的废物⾝体斗争了很久,容谦不得不承认失败。

  再強大的精神,被束缚在如此破败地⾝体里,终究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无奈地放弃了挣扎,神智一边苦苦对抗着痛苦,一边依旧努力地感知着⾝外的一切。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一个沙哑地声音一句句在耳边喊:“容相,我已经飞书去赵国了。我也派人去把青姑娘和安无忌接进宮了,容相,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本来想…我本来想…”

  他一直反反复复说着“我本来想…”却又一直没有再说下去。

  容谦可以感觉得到,他地手,小心地握着他的手,肌肤地热量,指掌的温暖,如此清晰,如此深切,可是,他却连略略用力,握紧这个自己多年来,一直想牢牢抓住的人,都不敢。

  现在容谦的⾝体,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力量了。

  容谦可以感知到有些灼热的体落在脸上,额上,那滚烫的温度,让人极不舒适。

  他有些昏地想着,天啊,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你还是个皇帝,旁边有没有倒霉的下人在,不会被吓得晕倒吧?这大小孩偶尔一两次心灵软弱,以后要是恢复正常,心里不自在,想要杀人灭口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还有,这小子是用左手握我的手,右手呢?他的右手虎口上的伤有没有处理过,该不会还是任地不肯让人给他治吧?

  这个混蛋,你给我等着,我要知道你真敢一直不治伤,等我好起来,看我能饶了你吗?

  他一直在他耳边说。

  他一直在⾝体的深处,咬牙切齿地听。

  那样急切,那样悲伤,那样痛楚的声音,这样一直一直地听,其实比伤痛更加让他觉得不能忍受。

  其实,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并没有很真切地去理解去分析,他的愤怒,只是因为他一直说,一直说,用那个沙哑的,受伤的,甚至在出⾎的喉咙,不肯停止地一直对他说,仿佛这样说着,叫着,自己就会醒过来,好起来一样。

  容谦听得烦燥无比,连⾝体的痛楚都顾不得了。

  人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护自己,皇帝的嗓子好歹也算是‮家国‬的脸面之一吧。有时候,容谦甚至胡思想,那偶然间溅到自己脸上⾝上,火热的体是眼泪还是…还是那喉间热⾎…

  每每一念及此,他就恨不得一脚把燕凛远远踹开。我好得很,如果你不在这里吵我,我会舒服得多,你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你还许不许人‮觉睡‬了…

  这个时候,他的念头,那样单纯,他的愤怒,那样单纯。他甚至没有去仔细想,燕凛屡次提起,却屡次没能说完的那句话:“我本来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没有想到,后来,燕凛就真的消失掉了。他再也没有来看过他,再也没有来到他的⾝旁,再也没有对他说哪怕一句话,一个字。

  而这一切,他昏地想着,是不是开始于青姑和安无忌冲进来的那一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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