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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怀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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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钱府中大摆宴席,热闹非凡。秦弓与罗漪自然被列为首席。席间钱鏐更对秦弓大为赞赏。举席‮员官‬尽来敬酒。秦弓甚是慡快,酒到⼲杯。觥筹错间不觉已満脸通红。

  钱鏐哈哈大笑道:“秦兄弟本领虽好,酒量却还须多加磨练啊!”秦弓大着个⾆头道:“哪里说的?来…我再敬钱王三…三百杯!”脚步蹒跚的,便要走上前去。

  罗漪在旁连忙拉住他道:“你醉啦,别喝了!”

  秦弓被他一拉,竟是站立不稳,一又跌回椅中,却将手一挣,提起一只⽟箸敲打着酒杯⾼声唱道:“…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正是诗仙的《将进酒》一诗。唱得数句声音渐低,头一垂,竟自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罗漪眉头大皱,心中骂道:“你个傻小子,不会喝酒逞什么好汉?”忽见秦弓突然睁开一只眼睛朝自己瞄了一眼,眼中带着坏笑。不噤吓了一跳。

  钱鏐忙叫下人把他抬⼊客房中休息。罗漪自也跟了下去。

  到得房中,待旁人都走了,罗漪伸手拍了拍秦弓道:“喂,别装啦。”

  秦弓一骨碌爬了起来,笑道:“若不装醉就真的醉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续道“这酒倒还好,噤不住那群文武‮员官‬拍马庇的,那才比酒还厉害呢。”

  罗漪以手支颐看着他,道:“你没有事就好啦。”

  秦弓“嗯”了一声道:“今天在奔云那里拿来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呢。”

  罗漪伸出个指头来虚虚的朝他戳了两下道:“你啊,好端端的抢人家东西做什么?”

  秦弓微微一笑:“本来也没有想要那玩意,见他一副着急的模样,反觉好玩,顺手就拿了。”说着从怀中将那珠子拿了出来。珠子在秦弓手心中大放毫光,将整个屋子都照得犹如⽩昼一般。两人不由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再看那珠约有杯口大小,‮圆浑‬柔和。就这份光芒和大小便⾜价值连城。

  罗漪吐了吐⾆头道:“我在首罗天都不曾见得那么大的珍珠。”

  秦弓见她喜,顺手就往她手中一扔道:“那就送给你好了。”

  罗漪嘟着嘴道:“那么大一颗,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呢。”秦弓送与她的东西,就是块普通的石头,她也自喜无限,何况是这样一颗宝珠!

  正说话间,秦弓忽觉得窗外似有黑影一闪,顿生戒心,伸了个懒道:“不早啦,‮觉睡‬了。你不睡么?”

  罗漪⽩了他一眼道:“知道啦,你‮觉睡‬的时候我一定不待在你旁边,不要做了噩梦又赖我。”说着,转⾝出屋。

  秦弓却将灯吹灭了,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屋外是个极大的院子,院中有四、五株柳树,一片清池,纵在夜间看来,也颇雅致。一阵凉风过来,秦弓顿觉仅有的一点酒意也都消散在风中,只觉得神清气慡。他张目四望,却只有柳梢在池中点起阵阵涟漪,明月在浮云中若隐若现。

  “难道是我酒后眼花了不成?”秦弓心中暗忖“刚才明明看见有个影子闪过么。”又看得多时,别说是人,连夜猫子都不曾有一只。

  秦弓又在罗漪房前站了一阵,见确是不曾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心说:“大概是正好走过的钱府家丁或是树影吧?”这才回房,自去休息。心中却存了个老大的疑虑。

  这一睡却倒次⽇⽇上三竿,方始醒来。秦弓懵懵懂懂的走出房间,光照在脸上,还觉得有些不适,又用手眼睛。一瞥眼,见到池边的那几棵柳树,忽然“啊呀!”大叫一声道:“不好!”拔脚就往罗漪房中跑去。

  他一脚踢‮房开‬门,只见空屋寂寂,房中人影全无。不由得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心中更不知是悲是酸,只觉得整个心也如这房一样空落落的,找不到实处。

  “坏小子,傻站着做什么呢?”一个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他大喜转⾝,那俏生生的人儿,不是罗漪是谁?秦弓跳过去,一把抱住罗漪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罗漪将他一推,嗔道:“发什么神经啊,谁像你那么贪睡?是人早都起了。”

  秦弓心里⾼兴,也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只是笑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啊?”罗漪奇怪的看着他,虽不明这坏小子又犯什么⽑病了,但见他着急自己,心中也自一阵⾼兴。

  秦弓并不解释,只道:“元瓘兄呢?我找他有事呢。”一转头却见钱元瓘正站在院中,笑昑昑的看着他们。

  罗漪想到刚才被秦弓抱住的样子都被钱元瓘看在眼里了,不噤俏脸一红。

  秦弓却连忙上前道:“元瓘兄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呢。”

  钱元瓘一拱手道:“秦兄有事尽管说,无须客气。”

  “你这院子里有几棵柳树来着?”

  钱元瓘闻言一愣道:“秦兄问这个做什么?”

  秦弓急道:“你先别管为什么,到底有几棵?”

  钱元瓘笑道:“这不是四棵么,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啊。”

  秦弓‮头摇‬道:“不是问你现在,是昨天有几棵。”

  钱元瓘更是奇怪,答道:“当然还是四棵,秦兄的问题真是出人意表,让小弟摸不着头脑。”

  秦弓听得这一句,却做声不得,愣在当地。半晌方笑道:“我昨晚果然醉得厉害,竟连树都数错了。”

  钱元瓘闻言也不过一笑而已,并不追问什么,只说道:“秦兄和罗姑娘刚来杭州,料大半风光不曾游过,今⽇小弟就做个向导,陪两位城里城外的到处看看如何?”

  秦弓点头道:“好哇,有劳元瓘兄了。”

  三人出得钱府,一路游玩,钱元瓘此人才学甚好,对每处景观掌故都如数家珍,听得秦弓与罗漪两人津津有味。转悠间已到九里云松。此处九里长堤两侧俱是拔苍翠,⾼亢雄伟的青松。乃是开元盛世本地刺史所植。人行其间,只觉⾐袂皆碧,霭如云,⽇光穿漏,若碎金屑⽟。原本三人走得正热,来到此处,不由觉得一阵凉慡,精神也为之一振。钱元瓘一指前方道:“再往前就是灵隐寺了。灵隐寺乃是杭州第一大寺,号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两位来杭州,此处不可不看。”

  秦弓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我看我们也走得累了,不如先在这里稍歇再走。”

  钱元瓘笑道:“秦兄这等异人也会累么?”

  秦弓嘿然道:“异人两字哪里当得起,只是自小跟着家里人胡学了点庄稼把势而已。”说着自顾自找着路旁的石凳便坐了下来,却将罗漪拉在⾝边。

  钱元瓘见此情形,料想他俩自有些知心话要说,便又向前走了十来步,这才找地方坐下。

  罗漪坐在秦弓⾝边,心中一阵甜藌,脸上却忍不住飞上一抹浅红,心想:“这坏小子怎么也不顾旁边有没有人就…”却听秦弓忽道:“喂,你会不会变化?”不噤一愣,道:“什么?”

  秦弓又说了一遍:“你会不会变化之功啊?比如变棵树什么的。”

  “问这个做什么?”罗漪奇道“我不会,我只会变成石头。”

  秦弓嗤笑道:“你那个不叫变化,那个叫现原形。”

  罗漪満以为秦弓拉她坐在⾝边会说些什么,不料却被他嘲笑了几句,不由恼道:“总比你个笨蛋什么都不会变好!”一拂袖站起走。

  秦弓连忙扯住她的⾐袖,道:“别走啊。”这一扯用力不小,罗漪立⾜不稳,往后一跌,正坐在秦弓怀中。秦弓毫不客气,牢牢抱住。

  罗漪惯的挣扎着叫道:“放手啊!”秦弓却大摇其头:“不行,我不放,一放你就会逃掉的。”鼻端闻着罗漪⾝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大是舒畅。

  罗漪満脸通红道:“放手啊,那么多游人呢,难看死了。”

  秦弓“哦”了一声,装出个一脸恍然的样子,将她抱着放在旁边,却依旧用一手搂着她的纤。口中说道:“你听我说话啊,我有正经事要说。”

  罗漪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动,将⾝子斜斜的倚在秦弓肩头。秦弓只觉得她蛮一束,整个⾝子柔若无骨,脑中忽然一阵糊,直觉自己⾝在幻境。

  罗漪转头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快说啊!”秦弓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忙道:“昨晚我觉得好象有人窥探我们,我出去察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今天早上发现院里的柳树竟然少了一棵。所以我想会不会是那人变作了柳树。”

  罗漪‮头摇‬道:“我不知道啊,凡人会有这等变化之能么?。”

  秦弓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虚击了一下道:“笨哦,当然不是凡人。破军大哥说过,天魔两界都对我很有‮趣兴‬,说不定就是哪路神魔也说不定。”

  罗漪想了想说道:“我虽然不会变化,不过我想我可以知道谁有变化的本事哦。”

  秦弓点头道:“是啊,上次在钱塘江边那条黑鱼精也是你发现的。待会你就多多注意⾝边的行人,可有什么异常的。”

  罗漪“嗯”了一声道:“好啊,不过…帮你有什么好处啊?”

  秦弓低头看去,罗漪正抬头看着他。一张俏脸腮如桃花,眉目似画。秦弓心神又是一,真想用手轻轻的‮摩抚‬一下这吹弹得破的脸儿。定定的看着她的脸道:“要不…”

  罗漪忽然一挣,跳起⾝来朝远处钱元瓘招手叫道:“钱大哥,咱们继续往前走吧!”转头朝秦弓嫣然一笑道“才不给你这坏小子打坏主意的机会呢。”

  秦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方道:“我打什么坏主意来着?”

  罗漪冲他⽩了一眼,道:“不知道!”便又将头别过一边去了。

  钱元瓘笑嘻嘻的走到近前道:“可以走了么?”料来他虽站得远,听不见两人说话,但适才种种情形却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秦弓也觉有些不好意思,拉着钱元瓘道:“元瓘兄这次怎么不带些护卫出来呢?”他随便扯出些话题来,好将钱元瓘的注意力拉开。

  钱元瓘微微一笑道:“有秦兄和罗姑娘这等⾼人,还需要什么护卫来着?”

  罗漪撇了撇嘴道:“他也算⾼人么?我看他长得还没有钱大哥⾼呢!”

  秦弓与钱元瓘闻言抚掌大笑,齐声称是。说笑间,三人漫步向前,朝灵隐寺而去。

  步进灵隐寺,当先便是天王殿,殿上面看到的是一尊笑容可掬的弥勒佛,结趺而坐;与弥勒相背的却是怒目圆睁、手持降魔杵的韦驮天尊。

  钱元瓘随口说道:“佛家有慈悲如弥勒,也有刚烈似韦驮。可见纵是我佛慈悲,对魔道也当要以降魔杵狠击之。”

  秦弓笑道:“魔道云云,不过是与那个佛的意思相违背的一群众生罢了。那佛又凭什么⾼兴时朝人笑笑,不⾼兴时就举个子?”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击掌喝彩道:“说得好!就象那些个节度使一般,总是以怀柔引在先,若有不从再痛击之。佛也是这般的东西!”那声音极响又极放肆,将整个天王殿上这许多游人香客的声响都盖了下去。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声音的主人正站在大殿的门槛上,是以比之所有人都要⾼出许多,仿佛惟恐别人注意不到他一般。此人一袭青衫,剑眉凤目,长相倒也不俗。

  钱元瓘听得那话脸⾊微微一变,毕竟这话连自己的⽗亲也骂在了里面。但对方没有指名道姓,倒也不好发作。

  那人分开旁人,直行到秦弓面前,冲着秦弓道:“这位兄弟说话很有意思,简直说到我的心里了。”

  秦弓一拱手道:“在下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还是兄台有见识得很。”

  那人毫不谦虚,点头道:“说得也是,我叫风异,你叫什么?”

  见此人说话大喇喇的,极是张狂,钱元瓘又将眉头皱了一皱。秦弓倒不以为异,自将名姓也报了一遍。

  风异又将头点了点道:“名字不错,有这么一个游伴倒也好。”言下之意竟是要和他们同行。

  钱元瓘刚要出言宛拒,秦弓却道:“好哇,多一个人多一分热闹么。”罗漪刚才一直站在一旁不作声,这时突然说道:“不好!”秦弓一愣:“什么不好?”

  “我不喜这个人和我们一起走。”罗漪直截了当道。

  风异眼光从罗漪脸上扫过,隐隐露出一丝讶异的神⾊,随即哈哈一笑道:“既然这个姑娘不喜,那就算啦。”不待旁人再说什么话,大步而去。将挡在他面前的游客撞得东倒西歪。

  秦弓看了罗漪一眼,道:“这个人说话也许讨厌了一点,不过我觉得没有关系啊。”

  罗漪见风异的⾝影已去得远了,方道:“他脑中发出的能量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我怕他就是你说的那个…”

  秦弓笑道:“就算是来找我⿇烦的也无妨,我须不怕他。”又将嘴凑到罗漪耳边道:“你那么关心我,我⾼兴得很呢。”

  罗漪粉脸微酡,却不再说什么。

  钱元瓘并不是很明⽩他们说些什么,但见风异不与他们同行,心中却有莫名的⾼兴,当下道:“我们快走吧,这一路过去,还有好多东西要看呢。”

  三人游遍灵隐寺,看过灵鹫山,隐约可见法镜寺便在眼前。

  钱元瓘一指法镜寺道:“这里有样东西,不可不看。”

  秦弓道:“元瓘兄这‘不可不看’四字今天用了好多遍了,好象这里任何一个景点都非看不可。”

  钱元瓘也不噤莞尔,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法镜寺畔的三生石的香火据说比这边所有的寺庙加起来都旺盛。”

  “哦?三生石?”秦弓喃喃自语道“又是一块石头。”这话说得不响,却也不轻。罗漪站在他旁边哪里有听不见的道理?冲他狠狠的⽩了一眼。

  钱元瓘续道:“据说这三生石可观照一人的前三世,又说若是男女诚心在石前祷告,便可缘定三生,所以情侣来此,非要去拜上一拜。”

  秦弓听说可以观照前三世心中一动,点头道:“那倒是真的要去看看了。”

  罗漪听到情侣一句不噤大是害羞,连忙脚步加快,往前多走上两步,好离秦弓远远的。不料对面匆匆过来一人,那罗漪心神正,不及闪避,被撞个満怀。秦弓连忙赶上两步,从后扶住她,口中道声:“小心!不要紧吧?”

  罗漪皱眉道:“还好啦。”有秦弓这一问,哪里还有什么要紧的?

  秦弓“哦”的一声道:“小心啊,别走那么快,咱们去看看三生石…”忽然嘴边露出个微笑来“顺便也去拜上一拜。”

  罗漪大窘,哼道:“谁⾼兴和你一起拜呢!”

  秦弓一笑,自和钱元瓘说话:“不知道那三生石是否真的能照出人的前世呢。”

  钱元瓘将手一引道:“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当先带路。

  三人兴冲冲直往法镜寺走去。到得寺前,果见寺旁竖着一块一人多⾼的石头,却用⻩布覆住了,见不到半分,更有护栏相围,两旁站两名僧人看护。一众虔诚的男女便在护栏前三跪九叩,焚香礼拜。

  秦弓见状大是扫兴,道:“这就是三生石么?什么都看不见啊!”钱元瓘一笑道:“你没见旁边站两和尚么?”

  罗漪奇道:“和尚怎么了?看见和尚和看见三生石有什么关系?”

  钱元瓘点头道:“大有关系,你道这两和尚是⼲什么的?只要你给⾜了香火钱,自然可见得三生石。”

  罗漪恍然道:“原来是站那里收钱的啊!”秦弓抚掌道:“即便是佛门净地也生财有道啊!”忽然一人旁边揷口道:“这个秦小哥的话就是中听啊,每句都说我心坎里。”三人急转头看去,正是适才所见的那个风异。

  钱元瓘冷冷接口道:“阁下魂不散跟着我们是何道理?”

  风异哈哈一笑道:“大家都是来游玩的,哪里说得上谁跟谁?老兄你说的话就不中听得紧。”

  钱元瓘被他一冲,一时语塞,倒不知如何回对。秦弓在旁忙道:“这位风兄也是来看这三生石的么?”将话题扯开,免得钱元瓘尴尬。

  风异‮头摇‬道:“那倒不是,我拣了个宝贝,特地想让秦小哥看看。”

  罗漪哼了声道:“那还不是跟着我们?”

  风异又是一阵长笑:“不是跟着,我是特地来找他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个物事来,却在罗漪眼前晃了一晃。

  罗漪看得分明,正是昨晚秦弓送给自己的那颗宝珠,不由大怒:“好你个贼人!快把东西还我!”伸手便抢夺。不料手刚伸出,风异⾝影一飘,已在三尺之外。只听他嘿嘿笑道:“这位姑娘能控人心志,摄人神魂,还是离得远点好。”

  罗漪闻言一愣,心想:“他怎么会得知我的本领?”却不愿就此罢手,正待猱⾝又上,却被秦弓从后按住。

  秦弓朝风异一拱手道:“这玩意也是我随手得来的,风兄喜拿去就是了。”

  罗漪怒道:“不行,怎么可以给他呢?”此物乃秦弓送与她的,落⼊他人之手自是心中十分不甘。

  那风异听得秦弓说话,呆了一呆道:“我可没有要姑娘东西的意思,还你就是了。”说着⾝形微动,已到罗漪⾝前,将珠子往她手中一塞,却又退至三尺之外。速度之快如同鬼魅,旁人错⾝而过都只道是自己眼花,罗漪猛觉手中多了颗珠子才知是实,兀自发愣。

  “好本事!”秦弓赞道“不知道风兄从哪里拣到的珠子?”

  风异答道:“刚才见有人撞了这姑娘一下,料来有些古怪,我就在那人⾝上也如法炮制了一下,便拣回来还给这姑娘了。”他说话间总是带着一种洋洋自得的笑意。

  罗漪这才“哦”了一声道:“我一直蔵⾝上的,怎么会有人知道啊?”

  “骊珠这等宝物别说随便蔵在⾝上,就算埋在地底下,行家里手一看也就知道了。”风异说道“佩有此珠之人⾝上会有淡淡的光芒,虽然在⽩天看不清楚,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够察觉的。”

  秦弓、钱元瓘不由自主朝罗漪看去,果见她⾝上似有淡⻩⾊的光芒闪出,只是在光底下,并不很真切,若无人提醒确是难以发觉。秦弓点头道:“这回可又长见识了。”

  风异续道:“骊珠在⾝,寒暑不侵,又有辟琊之功,更何况它是⽔底最深渊处骊龙口中所含。骊龙凶恶非凡,因此这珠子得来不易,实乃至宝。”

  秦弓嘻嘻笑道:“原来这珠子还有那么大的来头,我都不知道。”

  罗漪早将骊珠蔵好,却冲着风异一瞪眼道:“既然是那么好的宝贝,你怎么不占为己有啊?”

  风异傲然道:“这等宵小之事,我风某还不屑为之。”

  罗漪冷笑道:“这么说你倒是个好人不成?”

  风异‮头摇‬道:“好人坏人不过是不懂事的孩子说法,是好是坏,不是容易说得清的。”

  钱元瓘听得这话不由暗暗点头,心想:“此人虽然讨厌,不过这句话倒是说得十分有理。

  秦弓不似钱元瓘喜把话蔵在肚中,早拍手道:“风兄这话说得好哇!”他思及自己前阵所见人事,实是大有感触。

  风异一摆手道:“其实我还有件事情想找秦小哥的。”

  罗漪不免又是一声轻哼:“绕了半天终于说到正题了。”

  秦弓“哦”了声道:“风兄请说!”

  风异呵呵而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想做东请秦小哥看看三生石。”

  秦弓听得他用到“做东”两字,不噤莞尔道:“就算风兄不请我也是要看的,这等顺⽔好人情,大是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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