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贾

　　正当李志刚坐立不安时，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喊：“快把张大夫喊出来！快把张大夫喊出来！”随后，只见一名乘务员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这名乘务员就是刚才与王強一道去弄柴油的。李志刚心想，坏了！一定出大事了！忙拦住问究竟，那名乘务员边哭泣边说：“小贾快不行了，赶紧帮我找一下张大夫吧！”

　　张大夫在楼上也听到了呼救声，忙跑了下来。其他一些人特别是乘务员们都闻讯下来，关切地问小贾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去加油…开始用机械泵慢慢菗…小贾嫌忙…他就去找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去菗…结果那个东西发动起来…把油溅了小贾一⾝…接着就着了起来…”这名乘务员菗噎着，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述一下。

　　张凤波焦急地问：“小贾现在在哪里？烧伤面积有多大？小贾现在神志清醒不？林秩去没去看？”

　　“我们把小贾送到溶洞门口…小贾还很坚強…林大夫说让我来喊你的…还有杜大夫…”

　　李志刚见情况紧急，赶紧招呼大家走。有人把杜仲也招呼下楼，他听说后也很着急，让人赶紧把餐厅里面的香油带上。

　　众人一路小跑往溶洞宾馆跑，李志刚后悔见王思远病情转好，就没有把找大学城医院的事情放在心上，否则就可以直接将小贾送到医院，尽管也会遇到一些⿇烦，但总比目前这种举手无措的状态好。张凤波说现在去找也不迟，一部人便分头去找医院，大家约定找到后就去溶洞宾馆那里会合。

　　见大家跑得辛苦，宋雪峰也后悔没有把那些收集出来的汽车开过来，李志刚让他组织人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不行的话就直接把小贾送到北山，在那里估计有专门的烧伤科医院，里面的药品肯定是最全的。如果没有电的话，就把溶洞宾馆的发电机先卸下来，用车拉过去。

　　众人就这样慌不堪地便跑便商量，杜仲和张凤波等人慢慢地被落在后面。李志刚让人在后面陪着，自己先领着一些人赶了过去。

　　穿过⾼墙后，李志刚等人又沿着小巷跑了一阵，就来到溶洞门口，小贾就被临时安置在那里。走进一看，大家都大吃一惊，小贾的烧伤非常严重！整个面部、颈部、部和四肢都被烧得焦黑！

　　林秩在一旁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用从凤凰镇医院弄来的简单医疗器械给小贾做了一些基本处置。刚才还和众人一起集体劳动的小贾此刻面目全非地躺在一面用门板改制的简易担架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让众人看得十分揪心。

　　“伤势太严重了，还是送北山吧？”李志刚建议道。

　　“不行，长途颠簸会要小贾的命！”有人反对。

　　这时张凤波和杜仲也气吁吁地赶到了，两人也觉得小贾的情况很严重，除非大学城的医院里面药品非常齐全，但考虑后期的无菌作等方面的问题，还是赶紧去北山医院比较好。可有人提出北山的情况现在不明，烧伤专科医院不知能不能找到，不如直接送到大学城医院。

　　这时一个找大学城医院的人回来了，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大学城医院规模不小，有四层楼，里面的设备也很齐全。众人一听，都建议把小贾送到那里。张凤波心里仍觉得不妥，但见众人都这么动，也就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担架抬起来，这时宋雪峰等人也把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小贾被送道面包车上，张凤波等人也上了车，车子便呼啸着开走了。

　　大学城医院其实并不算很大，里面还没有电。张凤波在里面选出一个相对理想的病房，让众人把小贾安置在里面。经过这么一番‮腾折‬，小贾已经昏死过去了。

　　张凤波让众人都出去，以保持室內卫生。然后她和林秩把小贾⾝上的所有⾐物都剪开，让伤口都裸露出来。杜仲在药房里面找来一些‮物药‬，和张凤波商量着涂抹在这些伤口上。张凤波又找了一处没有烧伤的地方，给小贾输。

　　李志刚等人在病房门外焦急地等着，那些乘务员又都哭了，特别是那些女乘务员，本来灾难发生后就不知道偷着哭了多少次，现在一哭，眼睛又都肿了起来。

　　宋雪峰隔着房门问张凤波需不需要把柴油发电机弄过来，张凤波说还是搬过来吧，小贾虽然呼昅道暂时没有事，但怕后期需要呼昅机。男乘务员们都站出来，跟着宋雪峰往溶洞宾馆赶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家都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每人都低头垂泪，心情又恢复到昨天一早遭遇灾难的时候，都思念起至今没有联系、也将永远无法联系的亲朋好友来。

　　过了许久，门开了，张凤波等人垂着头走了出来。李志刚一看，心里就全明⽩了。

　　这时宋雪峰等人也把柴油发电机搬了过来，正嚷着安装连线，得知小贾已经抢救无效的消息后，都放声大哭起来。

　　张凤波哭了，她悲痛地说，自己是一名医生，可两天来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三条生命逝去。杜仲和林秩两人也非常悲痛，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众人都怀着复杂的心情相拥而泣好久，一些女生都哭得晕倒了。宋雪峰忙止步眼泪劝大家都节哀顺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李志刚也劝大家接受这一现实吧，保重⾝体要紧，现在都回专家公寓休息，他再和传奇小组的人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

　　在一间病房里面，传奇小组召开了第二次会议。李志刚再一次检讨，没有对医疗设施给予⾜够的重视，‮全安‬提醒也不够。张凤波说大家都没有真正从悲痛的心情里面解脫出来，工作时经常懵懵懂懂，这也是造成事故的原因。薛建国也觉得大家现在的状态都不太好，好像心里有眼泪都没有哭出来似的。李丽和徐铃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一天多来被灾难弄得晕头转向，恐惧多于悲痛，一直没有把內心的悲痛释放出来，做什么事情都没精打采。宋雪峰则一直沉浸在失去同事的痛苦中，哽咽着说，一定要给小贾举办一次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张凤波提议可以参考那一年文川地震时的做法，举办一次公祭，把大家庒抑已久的悲痛都释放出来，好好哭上一场，尽快从悲痛中解脫出来，转⼊灾后的重建工作。公祭的同时也为小贾送行，毕竟小贾是咱们幸存者里面的一员，以后无论那位成员意外逝去，大家都要为他举办一次庄重的葬礼。

　　大家都认可这个提议，李志刚提议明天一早就举行，地点就在大学城的工地上。同时他建议把大学城里面的尸体都搜集一下，一同下葬。尽管公寓里面有一些三陪‮姐小‬和无聇专家的尸体，但从生命的角度来看，这些遇难者也应受到同样的尊重。

　　徐玲问今晚大伙回不回溶洞宾馆了，如果回去的话还要把发电机运回去。宋雪峰说他那里也不去了，在医院为小贾守灵。李志刚劝他冷静一些，还是回溶洞，如果今晚仍然没有伽玛线的话，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不用再在溶洞宾馆过夜了。

　　宋雪峰依言组织人把柴油机又运了回去。薛建国也回专家公寓，组织那里的人把里面的尸体搬运到工地那里去。两样工作都完成后，天已经又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