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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别幽谷前途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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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凌晨,刘镇川带着狼孩行至绝壁之下,对狼孩道:“狼儿,为师取柄剑来赠你。”言罢轻一耸⾝,跃⾝凌空丈余,接而伸手附在壁上,使“壁虎游墙”的功夫向上爬行数丈,只见一个如蛇洞般的小洞,刘镇川停在小洞旁,喃喃地道:“乌龙啊乌龙,当是你重见天⽇之时了。”

  他手如钢爪,以大力鹰爪的指力抓破洞周石壁,用两指夹住剑柄“嗤!”的一声,一柄黑油油寒光人的龙状剑破石而出,他轻轻跃到狼孩⾝旁,道:“狼儿,此剑名曰‘乌龙剑’乃我刘家传家之宝。我乃三国蜀主的子嗣,相传当年,关羽⾝首异处,张飞惨死,吾主伤心之余,将他自己的宝剑,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蛇矛及他偶得的一块千內玄铁熔于一炉,命巧匠打造此剑,吾祖誓执此剑手刃⾎仇孰料大业未成⾝先没…”

  “吾祖仙逝后,诸葛丞相供着此剑,以期擒曹贼,让此剑饮其⾎,可恨后主不堪扶持,中原难复。尚喜诸葛丞相学天究人,又常见武将舞刀弄,是以他虽不习武,亦能从诸将武艺中汲取菁华,创出这套‘太虚剑法’代代相传…此剑法共一十八招,每招各有多般变化,现下我便将第一招授你,看仔细了!”

  只见刘镇川长须飘飘,气定神闲,他将手中长剑缓缓往半空斜刺,忽地一转剑锋,平平划过,道:“这招叫‘横空出世’乃武侯纪念吾祖英雄盖世而创,虽平淡无奇,却可衍出多般变化,教敌人防不胜防,这数⽇,你便将这基本招式练得娴,再授你变化之道。”刘镇川讲完将乌龙剑抛过来道:“接住!”

  狼孩觉得一道黑影罩过来,便施展鹰爪功单手接住,岂知那剑甚沉,竟有下落之势,只得双手合抱方才阻住那剑的下落之势。刘镇川笑道:“你这小子,搂了我的宝贝孙女飞行便似毫不用力一般,怎地连柄剑都接不住?”

  狼孩嗫嚅道:“这…这…”脸儿不噤得通红,刘镇川才道:“这原怪不得你。此剑八十斤重,以单手之力,又不使巧劲,本不易抓住。我方才所所使之招,使一遍我瞧瞧!”狼孩单手吃力地举起剑,依样斜斜刺出,横劈时,手却不住颤抖,本是平如直线的招式,却成了波浪之状。

  刘镇川哈哈笑道:“这招‘孟德丧胆’我还不曾教你,你怎会了?”原来这剑颤抖的剑诀乃是武侯当年见一将军使长矛时的‘抖’字诀,悟出此诀飘忽不定,引⼊剑法,剑抖动之时,敌眼花缭。便可乘其不备取其要害。此时狼孩气力不济,手中之剑把握不定是以颤抖,却被师傅嘲笑了去,狼孩道:“弟子愚驽,请师傅明示。”

  刘镇川道:“你将真气贯于手太经,不就成了。”狼孩依言运气,果觉轻了许多,刘镇川见狼孩重复使了几次后便悄然离去。

  狼孩全神贯注反复习练‘横空出世’却见娟儿捧着个盘子,盘中躺着几块精美的糕点,她吃吃笑道:“我当爷爷的庒箱底招式有何过人之处,原来却似小孩的把戏一般。”狼孩此刻已将这招‘横空出世’练得颇,他笑嘻嘻地将剑锋往她纤‘横空’劈去,娟儿吓得花容失⾊,尖叫一声跃开。狼孩已收了剑,笑昑昑地望着娟儿的狼狈模样。

  娟儿嘟起小嘴,骂道:“臭小子,你竟敢对本姑娘下毒手?”狼孩笑道:“你堂堂刘大‮姐小‬,怎地连小孩的把戏都接不下?”娟儿自知理亏,但又岂肯向他示弱,于是俏脸一板道:“本‮姐小‬十⽇之內再不理你,你也休来找我!”狼孩笑道:“只恐明⽇有人送糕点给我!”

  娟儿啐道:“我宁可将那些糕点送给猴儿,也不送给你这块木头!你只会唬我,就不懂得讲些好话哄哄我吗?”狼孩道:“我若哄了你,只怕晚上你便要我给你洗脚,还肯做糕点给我吗?”

  娟儿啐道:“你这懒虫还敢说我。你的⾐服都是我洗的呢!”狼孩见她开始揭自己的短,说句“女孩自然要勤劳些。”便不再说下去,伸手想拿盘中糕点,娟儿将盘儿护到⾝后道:“你怎又不洗手?”狼孩闻得糕点散发出的桂花香味,知道这是最喜的桂花糕,正吃个痛快,却照例因没洗手被娟儿阻住,他急道:“我不用手还不成。”

  于是将整个脑袋伸向盘子,张嘴便咬,娟儿一移盘子,狼孩又扑了个空,他索搂住她道:“食⾊,也。你再不让我‘食’,我就既要‘食’又要‘⾊’了。”言罢便要来吻娟儿,娟儿轻轻巧巧夹起一块糕点堵住他的嘴,脸儿微红道:“整天没个正经…”他吃完便又伸嘴过来娟儿只好再塞给他一块糕点,两人从小这般玩到大,亦是乐在其中。

  娟儿笑他道:“也不知羞!长了这么大还要人喂!”狼孩道:“我本要自己拿了吃,你却执意要拿了喂我,我实是不忍逆佳人美意。”娟儿道:“油嘴滑⾆,倒似我真的喜喂你一般,你再诬我,当心⽇后没糕儿吃!”

  狼孩笑道:“你不怕我再用‘横空出世’你做糕儿吗?”娟儿银铃般笑道:“我这就让爷爷废了你武功,看你还敢不敢在本姑娘卖弄。”狼孩道:“无怪乎古圣人云‘最毒妇人心!”娟儿道:“竟敢为几块糕儿骂我,看本姑娘撕烂你的嘴!”

  言罢,一双纤纤⽟掌如蝴蝶翩翩而至,直取狼孩双颊,这招名曰‘粉蝶探花’,娟儿一介女流,招式亦属柔一道,见她似毫无力道一般,其实若被她擒住,立时点了⽳,纵是你有全⾝蛮力,又如何使得出?狼孩出招却是刚一道,他双手皆聚拢四指成⻳背之状,一招“勺蛇起⾝”两掌分别击向娟儿皓腕,他出招如风,虎虎有声,娟儿⽟掌一分,点向他臂⽳位,狼孩双臂一沉,‘蛇钩’变为立掌,往娟儿‮腹小‬推去…两人出招拆招,练习至⽇薄西山时分方才携手谈笑着回洞。

  光荏苒,又过年余,这⽇傍晚,狼孩练完剑法,回到洞中。却见娟儿一手拿着雪赠他的香囊,另一手支着下额,手中执着⽟梳,呆呆思索着,他轻声地道:“娟妹,我才离开这么一会,你又在想我啦?”娟儿正⾊道:“少来逗我!你老实待,这梳儿究竟从何而来?”

  狼孩一脸委屈道:“我不是讲过了吗?是那个少女赠的!”娟儿将香囊翻过来,却见囊內绣着两个秀丽的小字‘雪’狼孩愕道:“雪?”娟儿嘟起嘴露出小酒窝,酸酸地道:“不就是你‘那个少女’的闺名吗?”狼孩道:“你怎地吃起她的⼲醋来了?我当时只是只野狼,她不过是个少女,孩童之间送些东西都不成吗?”

  娟儿听他直剌剌说自己与别的姑娘争风吃醋,虽被说中心事,但姑娘家毕竟面⽪薄,俏脸一红,道:“我哪有心思吃你的闲醋,我只恐…只恐你栽在毒妇手中,爷爷说过,江湖上的坏女人以⾊坏了多少英雄!”娟儿一时找不到别的借口,随便拉句话来打圆场。

  狼孩哈哈笑道:“只怕第一个以⾊我的便是你!”娟儿道:“自己好⾊,却来诬我!打现在起再不许你碰我!”狼孩搔她腋下道:“碰了又怎地?”娟儿格格笑着躲开道:“碰我一下,便剁你一指头!”狼孩道:“那我这双手便不要了…”说罢双手又抓向娟儿,娟儿‮躯娇‬一闪,夺门而逃,狼孩展开⾝法,急追而至,眼见便要抓住,她⽟掌轻动,那香囊面打来,他伸一捞,继续追去,娟儿左手一扬,⽟梳又疾飞而来,他只得再接了,停下来将⽟梳装⼊香囊,挂在际,再追上时,见娟儿俏立风中,夕余辉在她‮躯娇‬的玲珑曲线上镶了一道金边,望之宛若天人,她望着天边,红霞染红了半个天空,朵朵云儿似火⾆燎空,颇为壮观。

  狼孩轻轻搂住娟儿,娟儿将脑瓜儿倚在他前,良久才道:“狼哥哥,你携了我出⾕,如何?”她自幼未曾出过⾕半步,只听得爷爷说外面有许多人,许多她未曾见过的事物,她早便期望能离开此⾕,只是央求爷爷,他不肯复出,近⽇见狼孩《太虚剑法》大成,便旧事重提。

  狼孩自己又何尝不想出⾕,他怅然道:“只怕师傅不应。”娟儿道:“咱们一起央求爷爷一同出⾕,岂不更妙?”狼孩道:“此事容‮考我‬虑…”忽闻一声苍老的叹息。

  娟儿惊道:“爷爷…”与此同时,狼孩亦道:“师傅!”刘镇川从树后显⾝出来,微‮头摇‬道:“哎!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老夫心如槁木死灰,绝不再踏⾎腥江湖,我早知这深⾕是捆不住你们年轻人的…当年我授你俩功夫便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不知它来得这么快…”

  狼孩见师傅一下苍老了许多,心中愧疚,道:“师傅,徒儿再不敢言出⾕…”刘镇川道:“狼儿,你迟早是要出⾕的,我留得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明⽇你带着娟丫头出⾕去吧…”

  他说到这,哽咽了一下,強作颜道“我被这丫头吵了十余年,耳该清净一下了…你们闲时回来看看我老头子,我就心満意⾜了。”娟儿本急于出⾕,此刻听说爷爷不肯走且说了这么些似洒脫实凄凉的言语,不噤眼角滴下泪来道:“爷爷…”

  刘镇川道:“什么都别说了…狼儿,到江湖上总得有个名号,为师姓刘,‘刘’者‘文’‘刀’(小说杜撰,不考虑繁体)也,你乃是使剑,便改刀为剑,最后取‘狼’去⽝旁,你的名字便叫文剑良,如何?”狼孩拜谢道:“多谢师傅赐我名号。”刘镇川道:“剑良我徒,为师希望你执着乌龙剑为江湖除污去垢,莫折辱了此剑与为师一生清名。”文剑良道:“徒儿定不辱恩师之命!”刘镇川道:“娟儿就给你了,你要善待她…”刘镇川说完此话人已在数丈之外,这份轻功实臻化境,远远又传来六字“切记:江湖险恶…”刘镇川为避免分离时之别情难舍,竟就此遁去。

  皓月⾼悬,虫昑如笙,烟笼碧⽔,文剑良搂着娟儿坐在草地上,他们经常如此,坐怀不对文剑良来说已算不得什么美德。娟儿幽幽地道:“良哥,咱们竟这样离开算不算无情无义?”文剑良道:“咱们离开,师傅他老人家就能独自静养,未尝不是件好事。”文剑良搂着娟儿,背倚大树,便如此过了‮夜一‬。

  翌⽇晨,清脆的鸟啼‮醒唤‬了娟儿,她脫得文剑良怀抱,采些野果,再捕了两尾肥胖鱼儿,正待回去烤鱼,却见一⽩兔从路中窜出,她微一娇笑,⽟臂轻扬,一支袖箭疾而出,兔儿被钉在地上,她过来捡起,用尖刃将它剖腹,剜却內脏,洗净再回到文剑良⾝旁生火烤兔子。

  兔儿烤得快时,文剑良被香味熏醒,他依旧一副馋涎滴的模样道:“娟妹,你烤的食物要我吃一辈子都不厌!”娟儿娇笑道:“只恐你出⾕后对每个女子都这么说。”文剑良狡笑道:“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连我的打算都知道。”娟儿道:“你敢!”“我自然不敢对每个女子都怎么说”文剑良顿了顿道:“但若有比你漂亮的姑娘,那就难说得紧了。”

  娟儿笑道:“出⾕后你若敢拈花惹草,本姑娘便将你擒回来像这兔子一般烤了吃!”文剑良哈哈一笑道:“你不怕我在你肚里哪吒闹海吗?”娟儿道:“我便用內家真气烧你!”文剑良道:“我一口要断你的心脉…”二人只顾斗嘴,却闻得一阵浓烈的焦味!

  娟儿呼道:“都怪你…焦的该你吃!”她边说边将兔⾁取下,心中想道:总是你占我便宜,这回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她脸上露着娇笑,撕下一块焦⾁,⽟掌一反,将兔⾁弹出,兔⾁直朝文剑良嘴巴飞去,文剑良挥掌将它打落道:“像你这样即不温柔又不体贴人的蛮横丫头,我怎么喜上的,怪哉怪哉!”

  他看见娟儿正从瓦盆捞出一尾肥鱼,刚要剖腹烧烤,笑道“这鱼儿肚子那么大,说不定是只快产卵的⺟鱼,亏你是姑娘家,怎没半点⺟爱之情?”娟儿忍俊不住道:“我看它和你一样肥,说不定是只专门欺负⺟鱼的公鱼,死有余辜呢!”文剑良的⾝材实在说不得胖,但若与娟儿的苗条⾝材相比,实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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