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请自来
唐玄听到康王与德王不请自来,暗呼糟糕,这二个老家伙敢来晋王军中,必是早将一切布置妥当。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二王肯定是来看他受罚的,说不定,还要在旁边煸风点火,鼓动晋王砍了他。
唐玄暗自焦急,大骂康王不康,德王没德,两个老家伙不得好死。本来他是单刀赴会的,没想到,准备了一把刀,结果赴了两次会,这不成了半刀赴会了吗?昔⽇刘邦能逃脫一次鸿门宴,可他能一下逃掉两次鸿门宴么?这可怎么办?
正当唐玄火烧眉⽑之时,康王与德王已走进帐中,晋王与威王上前接,四王寒碜几句,依主宾之位坐下,德王这才依陈一平所指,打量着唐玄,淡淡地说道:“这位就是南州城有名的唐公子吧,果然…名不虚传!”
当时唐玄焦急,坐卧不安,众人随着晋王的话朝唐玄看去,见他庇股扭,没个坐相,真像个市井痞子,想想他平时的所作所为,顿时明⽩德王所指,众人俱都小声笑了起来。
唐玄听到众人嗤笑,反而不怕了。他这人从小便吃不得亏,睚眦必报,一听德王挖苦他,立马火冲脑门,什么害怕恐惧,焦急不安,早被他冲到九霄云外去了。唐玄腿两一盘,⼲脆卧在椅子上,一只手掰了掰脚脖子,一边冷笑道:“你便是人称逍遥自在、没事逛的德王吧!果然…陈一平跟你长的一点儿也不像!”他故意把“王吧”二字,说得大声,是人都能听出弦外之音。
在座的众人,大多又惊又怒。姓唐的竟然连德王都敢辱骂,真是胆大包天,倒是晋王不以为然,姓唐的说话,一向是气死人不偿命!偏偏每次都让对方无计可使,就像现在的德王,难道他会不顾⾝份,跟一个无赖公子动真格的吗?这里是晋王帐中,唐玄又是晋王的女婿,在晋王面前,别说他不能下令杀唐玄,就是打都不能打一下,骂倒是可以,可是他骂得过唐玄么?
德王毕竟老练深算,几乎不用考。虑,老脸上半点愤怒的神情都没,反而有一丝淡笑,道:“唐公子伶牙俐齿,本王自叹不如啊!”顿了一顿,又对晋王说道:“本王听闻古兄在此审训重犯,特来观审,顺便讨教古兄的家法军规,长些见识。”
“完了,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看样子,准备给晋王使庒,想治老子于死地。”唐玄漫不经心地着脚脖,心里早就翻江倒海,胡想想。
晋王见康王与德王不请自来,料想没什么好事。这。二人来看他审唐玄是假,说不定联合起来,要玩什么谋,不可不防,他朗声说道:“陈兄太抬举本王!此事本王已决定调查几⽇,再来开审。倒是让陈兄失望了。”
德王喔了一声,道:“眼下攻城为重,古兄如此做法,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烧抢友军之人,若是现在不定下罪来,给吴兄一个待,怕是大家打起仗来,会心存顾及,本王可不想不明不⽩,被自家人烧了粮草!”
康王也出声说道:“古兄,陈兄说的没错!难得我们。四位藩王在此,大家都还记得出师之⽇立的誓言!古兄就严惩了此人吧!”
威王本来粮草。被烧,有求于晋王,不敢太強横。眼下有二王帮自己说话,他心里胆气壮了许多,昂然说道:“多谢二位王兄,还请古兄禀公法办!不能让奷琊小人,坏了我四王之间的大义!”
唐玄见三位藩王,果然向晋王使庒,想治他于死地,再看帐蓬內外,不知埋伏了多少⾼手?坐在晋王下的南宮定天,自不用说了,光陈一平旁边的烈云、烈风二位道长,唐玄都没把握从他俩手里逃掉。看来強逃不行,得用计取。
唐玄拿定主意,从坐位上一跃而起,惊得南宮定天、烈云数人,暗自运功,随时防备他逃走。可唐玄并未逃走,反而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唐某人,竟能惊动三位藩王的大驾!晋王,您不必为难,就下令杀了小婿吧!”此时求饶,等于送死,以退为进,才是求生妙计。唐玄索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一晋王这老家伙。
眼见三位藩王合力使庒,晋王抑住內心愤闷,沉声道:“好!来人!带唐将军下去,关进死牢候斩!待攻破梁陈,再来行刑!”晋王打算拖得一时,算一时,只要现在不当众斩了唐玄,过几⽇,其他藩王不在时,随便找个借口,说他越狱潜逃也好,找人替他受死也好,反正处置唐玄的权力,仍在自己手中。
其他三位藩王见晋王已定了唐玄死罪,面子讨了回来,便不再说什么,眼下还有点醉翁之意,唐玄的⾝死实则并不重要。
晋王手下进帐,带唐玄出去。唐玄离开后,德王喝了口茶,眯着眼,微笑说道:“古兄啊,既然四王到齐,眼下有件大事,咱们不如在此商议!”
晋王见他步⼊正题,心中轻轻一咯,表面上仍是不动声⾊,问道:“陈兄请讲!”德王道:“昨⽇大战,四王义师损失颇重,大好儿郞战死沙场。外加吴兄粮草焚毁大半,耶律兄粮草也受损不少。二位王兄的兵马,不可一⽇无粮,不然,必会士气大减,对我等极为不利。不知古兄有无妙法,重振士气!”
晋王缓缓头摇,道:“此事着实难办,本王也想不出办法。看陈兄有成竹,想必已想出应对之法,本王愿闻陈兄⾼见!”
德王朗笑道:“古兄过奖了!本王哪有什么⾼见?只是不忍见二位王兄的军士没粮,特提出将四王的粮草合为一体,你我二人的粮草幸未受损,大家均上一均,便可暂时渡过危机!等攻了梁陈之后,再从百姓手中买些粮草,不知各位王兄,意下如何?”
威王与康王一听,哪能不同意?纷纷拱手谢道:“陈兄此计甚妙!救我等于⽔火,我等感不尽!”
德王提出四王粮草合为一起,主要是针对晋王,德王心中明⽩,威王、康王与晋王情非浅,如果这二王的军士没粮吃,只有放弃争雄、投靠晋王这一条出路,四王之间的平衡必会打破,到时德王以一己之力,怎能对抗得了三王联军?
所以,德王索将粮草主动拿出来,再提议晋王也拿出粮草,康王、威王必会大喜,极力赞成,而晋王若不答应,便被三王孤立,形势必将扭转!如果晋王答应,那么大家仍是半斤八两,这游戏还要继续玩。
晋王虽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更改,只好说道:“陈兄妙计,本王自当赞成!”德王大笑道:“好!多谢各位王兄支持,眼下攻城要紧,本王军中还有些事,先行告辞!”威王、康王也起⾝告辞,这里是晋王地头儿,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晋王起⾝相送,四王道别,自不用提。
…
唐玄被晋王关进死牢,可行军打仗中,哪里有死牢?一般犯了死罪的,早就砍了。后来,还是威虎山的人送来一座大铁笼,行军时,用马车拉着,休息时,便放进帐蓬中。
接下来的二天,四位藩王各自休整军队,准备再攻梁陈!而梁陈中的蔡子贡,也不出来扰,并无大事生,唐玄在铁笼中闲得无聊,没有美人陪伺,没有酒⾁下腹,别提有多难受。这⽇,唐玄对着看守他的侍卫道:“喂!小兄弟,你过来,咱们来赌两把如何?”
那位侍卫年约二十,早就听说过唐公子的凶名,不敢跟他多说话,只是恭声道:“唐公子,晋王有令,命小的看守您,不可与您多说话,更不敢跟您赌钱。您还是饶了小的吧!”
唐玄见他惶怕,懒得他,道:“喂!小兄弟,本公子牙痛,叫厨子烧些鹿腿过来!你再回我的粮草营中,搬两坛好酒,本公子重重有赏!”
侍卫面有难⾊,道:“唐公子,这…小的不敢!晋王有令,要您吃些清淡的食物。”唐玄怒道:“混帐!没听到本公子牙痛么?天天吃这些地瓜,都快淡出个鸟来啦!你听听,放的庇,都是一股子地瓜味?你说,是不是你把本公子的好酒好⾁私自扣了?怪不得,老子看你这家伙,天天満嘴是油,你不说实话,老子砍了你脑袋!”
侍卫见唐玄动怒,吓得腿两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频频磕头道:“唐公子饶命,唐公子饶命!小的哪敢扣您的酒菜?这几⽇,四王的粮草共用,晋王已下令,全军节省粮食,每人只能分到平时的一半粮食,小的每⽇也只是喝些粥,混个半,您有地瓜吃,已是晋王开恩了!”
“啊?你说什么?什么四王的粮草共用?”唐玄奇道,连连追问:“从何时开始的,你没骗本王?喂!你将此事从头到尾,给本公子详细讲一遍!”
侍卫只是个小角⾊,哪能知道详尽,呑呑吐吐说了半天,反来复去,就知道四王的军队,现在一起吃饭,精锐队部,自然能吃顿饭。大多数普通军士,只能分到平⽇半成供应,挨饿是难免的。
唐玄听完,稍一思索,对那侍卫道:“喂!小兄弟,你想不想吃饭?”侍卫眼睛一亮,忙道:“怎么不想?可是…唐公子,小的更想保住小命!您可别害小的啊!”唐玄摆手道:“本公子从来不害自己人!你放心!小兄弟,遇到本公子是你的福气!我告诉你,你借点笔墨。让本公子写几个字,你给叫人带给八世子,从今以后,保你吃好喝好!”侍卫半信半疑,道:“唐公子,小的不识字,您若是写了不该写的东西,被外人现了,小人这命就难保,您还是别为难小的吧!这饿一饿,总比掉脑袋強啊。”
唐玄骂道:“没出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怪不得你小子只能当个小卒!本公子实话告诉你,你以为看守本公子是个好差事吗?哼!本公子手下⾼手极多,随时可来救我,想害本公子的,也大有人在,就算这些人手下留情,不杀你,本公子被救也好,被害也罢,你以为晋王那边会放过你吗?小家伙想活命,可不是光靠想想就能活命,做人要识务。天底下,除了本公子,就只有神仙能救你啦!你想活命,就投靠本公子,不想活的话,就看着办吧。”
这侍卫也不是笨蛋,听唐玄这么一说,当真吓得半死。人家唐公子可不是个善人!什么样的坏事都敢做,可对自己人却十分够义气!侍卫想罢,磕头求道:“小的愿听唐公子吩咐!”
唐玄笑道:“这才好嘛!你放心,本公子叫人弄些酒茶,一会儿,你陪我喝个痛快!”侍卫大喜,很快便找来笔墨,唐玄写完,由他传出去。
侍卫拿着唐玄的信,并没有找人传递,而是直接给威虎山的赵中,赵中展开一看,上面写了些酒菜佳肴的名称,请八世子帮忙代办。赵中反复细看,未现问题,便吩咐那人道:“去吧!照他说的做。暂时先由着姓唐的,他每次命你传的书信,都要给本将军审查,知道吗?”
侍卫躬⾝应罢,倒退出去。
当晚,唐玄便与那侍卫大口吃喝,直喝得东倒西歪,好不尽兴。赵中躲上暗处察看许久,也未现怪异,只好作罢。
次⽇,四位藩王的大军猛攻梁陈,一天大战下来,自然是两败俱伤。虽说梁陈中蔡、亢二人联军,只十万上下,可梁陈城墙完好,守城器械齐全,弓箭、巨石充⾜,将士们战意昂然。四位藩王虽有百万大军,却各怀心思,攻城时,避重就轻,看样子一天两天,也难攻下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