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彼方(下)

　　索拉利斯的王城…银月城，也正在召开这一个重要的会议，在皇城4城的议事大厅里面，圆桌周围，围坐着10位⾝着不同颜⾊服饰的人。大多是老人，只有两个人大约40岁左右。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郑重，，有的疑虑，有的愤怒，有的漠不关心。

　　但是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他们都牢牢地盯着现在正在发言的老人。

　　这便是索拉利斯的评议会成员。索拉利斯虽然是帝制‮家国‬，皇帝绝不是独揽大权，索拉利斯作为一个‮家国‬成立才不过70年，与西方诸国签订贝尔治条约，保持和平也才这么多时间。

　　长久以来，整个索拉利斯国內生存着12个部族，它们被称为护剑族，平⽇里由族长统治着，维持着松散的联盟关系，有时候护剑族之间也有着‮擦摩‬和冲突，只有在对抗西方各国的时候才会团结起来。

　　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古王国灭亡以后的1000年里，两大势力之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但是，在70年前，有一个人出现了，他以他个人的魅力和力量说服了貌合神离的12护剑族，让他们联合了起来，成立了索拉利斯帝国。而他，这个本来与索拉利斯各族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赢得了当时势力最大的护剑族—天牙族族长的独生女的青睐，与其结为夫。再加上他的名望与其他各族人的拥护，成为了索拉利斯的初代皇帝，被尊称为圣皇。

　　作为皇帝，兼任天牙族族长的索拉利斯皇帝却需要考虑到各族之间的利益，所以才有评议会的存在，并不能够为所为。

　　讲话的老人有50余岁，头发花⽩，鼻子尖尖，双目有神，他戴着一个法术师常用的头环，⾝披一件黑⾊长袍，手中柱着一雕刻着龙头的纤细法杖，龙口中衔着一颗绿珠。“就是这么一回事，诸位有什么意见？”老人说完上面一大段话，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他的声调柔和，就如同一个慈祥的老人面对孙子一般，他无论是说什么样的话语，永远也是这样的态度。

　　“什么意见，意见多的是！鲁道夫！”下面早就有人按捺不住，发声道，是两个较为年轻的人中一个。

　　导师望了他一眼，问：“您有什么意见，刚才我在汇报陛下提案的时候，好像您就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请讲吧，浑天族长。”

　　被称为浑天族长的人大声说：“陛下，陛下的。说到底，陛下究竟在哪里？三年来从来没有看到他出席过议会一次，我怕…”他没有说下去，但他下面的话，大家都猜得到。

　　“那么，你是说我假传陛下的命令，是这样的吗？”导师不动声⾊地问。

　　“冷静！浑天族族长，鲁道夫不会这么做的，你说的太过火了。”一个老人发话了。

　　看到有人指责自己，浑天族长也有些后悔，他呑了一口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是，罗修族长。”

　　“不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对于我国最近的军事行动，究竟做何解释？”又有一个蓝⾐的长老发问了“我等都是疑惑不解。”

　　他刚才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现在却提出了关键的问题…这恐怕是在座的每人都想知道的。

　　立时便有人响应，一位绿⾐的老人不満地问：“撕毁贝尔治条约，进攻芬利尔；后来又攻打艾里尔，现在又是与三领进行战斗，到底是为什么！？”

　　“我还听闻，陛下直属的天牙族军与爱莲也有冲突，那么现在，我们不是在和所有‮家国‬作战吗！？”另外一个较为年轻的人也发话了“索拉利斯已经是整个世界的敌人了！”

　　“不对！”浑天族长尖刻说“我们还是有一个盟友的，听说芬利尔的破军也率领军队，来支援我们进攻法托了！”他语气里面充満了嘲讽。

　　“与那样的人联盟！？难道鲁迪恩也疯了，皇星族长也如此不明事理吗？芬利尔可是被我们攻下皇城的‮家国‬！有着那样⾎海深仇的人怎么能够信任！”下面有位长老猛地一拍桌子，看样子，他的子也相当火爆。

　　“这不是违背了圣皇陛下的教导吗！如果圣皇在世，一定会扼腕叹息的！我等真是不肖子孙哪！就连他最后不兴刀兵的嘱托，都没有做到。”年岁最⾼的罗修族长痛心疾首地说，他是在座唯一一个亲眼见过圣皇的人。

　　“而且，现在国內情况也不妙！十年前的哭泣之月事件，鲁道夫和陛下你们至今没有给大家一个说法，最后不了了之。现在国內又出现了大量魔兽集群袭击人类的事件，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开战！”又有一个人问道，他虽然平⽇里十分冷静，现在也被众人所感染了，语调不由得⾼了起来。

　　“想要开战的只不过是陛下的天牙族，皇星族，还有鲁道夫的玄鸣族罢了，我们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意的！”剩下的一人也发话了，其实他也派兵参加了战斗，但是现在看到群心所向，也立刻开始谴责起来。

　　“怎么样，鲁道夫能够给我们一个说法吗？”罗修族长问道。

　　“至少也要让我们面会陛下，当面问个清楚！就算是陛下病危，除了早夭的皇子以外，陛下没有子嗣，是不是也该到了决定继承人的时候了！”浑天族长补充说，剩余的人纷纷点头附和。

　　导师静静的看着，众人七嘴八⾆地发怈自己的不満，他却一言不发，等待众人声音停歇了下来，他才开口。

　　“我可以明⽩大家的心情，当然我也知道，现在外面传闻，我鲁道夫杀害了陛下，假传旨意，这样的说法也是有的。”他说道这里，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周，尤其是在浑天族长脸上停留了较长时间，大家均是心中一惊。

　　“但是，我鲁道夫绝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在座的诸位也一定会为我澄清这一点的。开战绝对是陛下本人的意志，作为臣下的吾等无需过多猜测，现在请各位派兵，陛下也明⽩非常无理，但是请先看看这个，再做答复行吗？”他丢出一叠纸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绿⾐老人顺手拈起一张，瞄了一眼，突然间，他脸⾊大变“这…？”余下的众人看到他的表情，也纷纷拿起纸来，迅速地扫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是一个表情：惊讶，愤怒，疑惑，痛恨，全部涌上了脸。

　　会议的气氛骤然改变。

　　“是这样吗，那么，陛下对于圣皇的…？”语气最为坚定的浑天族长也开始有点松动。“我等究竟能够做些什么呢？”他语气里面有些自责…“诸位，还要见陛下吗？”鲁道夫缓缓地问，他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目前见陛下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绿⾐长老低声念叨道“他毕竟是我们的陛下呀！”余下的人也是各有心事，缓缓点头。

　　“那么诸位，派兵一事，不知意下如何…？”鲁道夫意味深长地问道。

　　众人都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他。

　　导师缓缓地步出会议室。侧近慌忙赶上前来，不安地问道：“导师，评议会的决定…？”

　　导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道：“我要去面见陛下。”

　　侧近似乎是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出了些什么，俯下⾝，示意道：“是，我马上通知鲁迪恩殿下。”他随即退了出去。

　　导师望着天空，呆呆出神，许久未说一句话。

　　突然间，他像是从梦中醒了过来，摇了‮头摇‬，握紧手中的法杖，慢慢地离去了，

　　***

　　导师对城內非常悉，毕竟，自己已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索拉利斯城內结构复杂，有如宮一般。有时候，就连里面的护卫也免不了路。但年纪已经接近老迈的导师鲁道夫却是清楚无比。

　　他练地转过几个拐角，步上台阶，在穿过一个狭小的过道，打开几扇门，最后来到了一扇⽩⾊的大门前面。

　　门上画着一个‮大巨‬的魔法阵…这是为了防备⼊侵者而设置的。门是用纯大理石制成，上面雕刻着一些人物与景物，导师当然清楚那是什么，那是初代圣皇讲述的故事…他年幼的时候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现在让人们听来，简直是不敢相信，就有如神话一般的故事。确确实实在圣皇⾝上发生过，直到十九年前，导师才明⽩过来。

　　“冥界之门吗…”导师自言自语。

　　这里面便是索拉利斯皇家的圣地…封印之间。只有索拉利斯皇帝直系和一部分特别的人才能够进⼊，现在陛下就在里面。

　　导师轻轻地将手放在门上，释放着魔法力：“生命之中的以太之流，服从我的指挥，我的名字是鲁道夫，受命于摄理森罗万象的存在，统御世间所有魔法力之人，以此名字起誓，输以此门魔法的能量，让它敞开吧。”

　　门应声开了。

　　听门轴转动的声音。显然相当沉重，导师缓缓地踱步进⼊门內。

　　待他⼊內以后，门又慢慢地关闭，顿时一片昏暗。

　　看不到里面有多大。只感觉到，几个微弱的***在遥远的柱子上闪亮着，此外便是无尽的黑暗和令人难耐的沉默。

　　“陛下…”导师在几个台阶下俯⾝说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厅中回，让人有些⽑骨悚然。

　　“鲁道夫吗…？”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从台阶上的⽟座传来。座上似乎有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看不清模样，只觉得是个人，而且是一个消瘦的人，罩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宛如幽灵。

　　“是，陛下，不知⾝体可好…？”鲁道夫恭敬地问，他的声音里面有种关切。

　　“没问题…”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倒是…评议会如何回答…？”

　　“起先诸位长老不肯出兵，但是后来，全部被我说服了。”导师平静地回答。

　　“说服了…？鲁道夫，你到底…？”那个声音有些诧异地问。

　　“是，为了陛下，我稍稍用了一些手段，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导师没有回避。

　　“…原来如此…”声音迟疑了一会“鲁迪恩也是过于执着…那么剩下的人呢？守护者们？”

　　“⽩夜和冰狼已经赶到法托了，我命令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索哈儿带来。”导师回答，他有些年老了，不由得直了弯下的⾝。

　　声音没有介意：“那么…”他斟酌着下面的话“拜托了，国內的事情，还有索哈儿的事情，我…”他的声音有些黯淡。

　　“恐怕，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至少要看到…看到…”他的⾝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像是剧烈的疼痛。

　　“陛下！”导师迈上前一步。

　　“好了！”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导师也是一惊“…别过来了，就快好了…好了…”他像是慢慢地透了一口气，语调恢复了一丝平和“那么，鲁道夫，你明⽩我的意思了吗…把索哈儿…把索哈儿带来…”

　　他如同是在祈求导师一般。

　　“明⽩了，陛下，我鲁道夫起誓，无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死多少人，夷平多少城市，也要把索哈儿带到陛下面前！”导师朗声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了索拉利斯，把索哈儿带来吧…”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是，遵命！我看陛下也累了，那么，臣下先行告退了。”鲁道夫欠了一个⾝，退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看着门在自己面前紧闭，如同是关上通往另外一个世界大门。

　　门內归于黑暗，就连原先燃烧着的***也熄灭了，坐在⽟座上的人，颓然靠在椅背上：“温迪鲁，原谅我，原谅我…马上…马上…我就来了…完成这最后的愿望以后…”他无力地说。

　　房间里面的一切全部被黑暗所呑噬，重新归于静寂。

　　***

　　仙湖城里，奥托伯也在面会一位神秘之人。

　　“那么说是真的喽，索拉利斯的发动战争的目的，在于利用索哈儿毁灭所有敌对势力，报仇⾎恨？”奥托伯如此问道。

　　“据我的调查，应该就是如此。”那人坚定地回答。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倒真是可怕，不过我们这里得到的‮报情‬却是…”伯爵暗示说。

　　“绝对错不了！不然为什么我要做出那样的行动。不是那样的话，至少我也会先通知你的，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难道你连这一点还不明⽩么？”来客有些恼怒了“守护者的力量有多么可怕，你难道不清楚！？4个人就毁灭了芬利尔！万幸的是现在，守护者的力量无法发动，可是如果他们一有爱婷•；索哈儿在手，马上就会发动大举进攻，那时候我们就死无葬⾝之地了！”

　　“那么依你之言该如何？”伯爵问道。

　　“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法托的‮全安‬，毕竟它是仙湖城的门户，然后集结剩余各国的力量，彻底击破索拉利斯，必须在他们无法利用守护者力量以前，彻底消灭掉他们！”

　　“但是那样做得话…”伯爵有些迟疑“与索拉利斯全面开战，恐怕就要⾎流成河了，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值得吗？不如等对方冷静一下，再尝试与他们沟通的，毕竟我不敢相信，为了70年前就已经消失的仇恨，再发动这样的战争。”

　　“对方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想想吧，说到底，最初违背贝尔治条约，发动战争的不是他们吗？摆在天平两端的东西，如果你是索拉利斯的话，你会选择那个？他们是有十成把握才选择战争的，对方已经铁了心了，快醒醒吧，我的老朋友！”

　　伯爵沉默了，他不安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迟疑未决。

　　“你去哪？”他突然问道，因为他看到来客已经披好了斗篷。

　　“去法托。”来客头也不回“虽然没有彻底觉醒，守护者依旧是非常危险的敌人，如果不再支援的话，法托迟早失守，”

　　“我已经吩咐黑斯带领5000人的支援，于3⽇前启程了。”伯爵如此说道“芬利尔确实出兵了，我们也必须支援法托，不然…”

　　“早在意料之中，这样正好让索拉利斯坐收渔翁之利！”来客拿起了放在桌边的法杖，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愤愤“世仇究竟没有办法化解，索拉利斯国內一直有人认为，十年前那个事件是我们三领搞的鬼，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对方声音中充満了讽刺。

　　“…我知道，劝你也没有用，”伯爵避开话头，伸出一只手说“那就多加小心…”伯爵诚挚地说。

　　“我还没老呢！”来人拍了一下他的手，出了门“驾驭疾风之翼，赐予我飞翔的力量，御风神术！”

　　来客使用飞空魔法离去了。

　　伯爵默默地回想着来客的那番话“我等三领的任务就是保护索哈儿，索哈儿不能够离开天空之殿，她离开了天空之殿…”伯爵突然感到⾝上一股恶寒“…绯红的十字就会开启！”

　　绯红的十字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可是先祖既然如此吩咐，必定有他们的理由，如果索拉利斯目标是利用爱婷•；索哈儿‮服征‬世界，毁灭世仇的话，就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他们！

　　“守护者，与索哈儿…古王国时代的守护神，索拉利斯古代流传的破坏者，对方居然会利用他们，而我们居然成为了被‮服征‬的一方，这真是讽刺哪…”伯爵苦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