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收获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出现在开尔前方几米远的地方，亚巨人那不亚于战车出击的冲锋轻易地就被挡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在一连串的怒吼声中，他那重达上百公斤的战锤接连落在了拿到屏障上，在空气中起阵阵⽔波一样的涟漪。

　　几乎在纳克动手的同时，海姆已经⿇利地打开了盒子，一把制作精巧的小型弩箭赫然静静地躺在那里面，淬有剧毒的箭锋闪烁着蓝⾊的光芒，当亚巨人狂暴地攻击着阻挡自己前进的魔法屏障，并因此而昅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时，精灵飞快地抓起弩箭，向开尔发了致命的毒箭。

　　飞速前进的弩箭在大厅中划过一道模糊的淡影，上面附加的魔法使它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拦住纳克的屏障，在即将接触到开尔的⾝体时，它轻巧地拐了个弯，进了亚巨人的膛。

　　纳克那改装成凡人的⾝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在同时，一个束缚魔法落在海姆⾝上，精灵顿时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牢牢绑住。

　　“很不错的变形术，”开尔的脸上依然是那永远不变的微笑，他挥挥手，撤去保护自己的屏障，向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的海姆走去“计划也很周密，但对于一个**师来讲，这还远远不够。”

　　他轻声念了一句咒语，被变形术转化为凡人模样的两个探险者立刻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我很吃惊你们能够逃出那片荒原。”开尔低头看着海姆，温和地说道：“说实话，当我发现你们借助变形术混进我的城市时，我⾼兴坏了，但与此同时，我也很好奇你们究竟想要假借卡蓝的名义做什么，这也是我允许你们到这里，并且容忍你们一直表演下去的原因。”

　　开尔俯下⾝子，亲切地对海姆说道：“现在，亲爱的精灵，请你告诉我你的其他同伴，以及我想要的蔵宝图的下落，那将让我们大家都省去很多事情。”

　　一阵风声从开尔的⾝后传来，在主人的指令下，一直待在精灵的肩膀上，只是在其他发起攻击后才飞走的魔鹰从**师的⾝后发起了袭击，能够穿透钢铁的利爪凶猛地抓向对手的头部。

　　“这宠物真不错，”开尔轻轻说道，并没有回⾝，一张魔法制造的巨网从天而降，在魔鹰抓到对方之前将它罩在了下面。“我会好好饲养它的，”这个**师继续说道：“这种魔鹰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他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海姆⾝上“我知道，你们这些探险者都是一群硬汉，我没指望能轻易从你的嘴里知道我想要的消息，所以，我不得不…”

　　被魔力之网紧紧住的魔鹰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虽然无法展开翅膀，这只⾼傲的猛禽还是借助自己的弹跳力对着开尔发动了攻击，长长的尖嘴如同箭矢般刺向了后者的背部。

　　开尔微微皱了皱眉，同时轻轻向后挥了挥手，魔鹰立刻像被无形的巨手击中一样向后飞去，然而就连**师也没有发现，一条淡到⾁眼难以分辨的影子已经悄然脫离了魔鹰的⾝体，在开尔意识到之前闪电般冲进了他的体內。

　　这是一片混沌的世界，没有方向，没有颜⾊，也没有边际，在寂静的空间中，两个⾝影面对面地悬浮着，属于神诋的光芒在他们的全⾝闪烁。

　　“你还是来了，”相比起兽人之祖，开尔面对主体的态度要平静得多，尽管眼中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惊慌，但至少，他还能够保持理智：“我曾经以为永远也不会再看到你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还是低估了那些探险者。我本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微不⾜道的小人物，尽管运气很好，实力也不错，但仍然在我的掌握之中，然而我没能想到，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法师居然就是我的主体。”

　　他看着对面保持沉默的雷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说道：“一切都是出自你的安排，你把自己蔵在那头魔鹰体內，然后策划了这起刺杀。但那只不过是用于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你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当我放松警惕时，也就是你出手的时候。”

　　尽管面临着可能毁灭的命运，开尔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那被恐惧占据的心灵放松下来。

　　“你不是真正的开尔，”雷加突然说道：“这具⾝体并不属于你，你只是一个占据了他人⾝体的灵魂。”他的眼睛闪烁着炯炯的精光，直视着开尔“但占据他人⾝体的记忆只有主体才有所保留，你不应该有这样的能力，是教给你的？”

　　阵阵无形的威庒在雷加说话的同时向开尔涌去，作为原有灵魂中占据核心位置的主体，他在面对其他灵魂碎片时有着天然的优势，纵然是像开尔这样的**师也很难抵御那种与生俱来的，几乎不可更改的对于主体服从的本能。

　　开尔的意识颤抖着，尽管这里是他的灵魂空间，是属于他的主场，但在主体面前，他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来自主体的威庒令他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勇气，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说出雷加想要的信息。

　　“你休想得到他的名字，”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尔的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然而他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无比刻毒“我们既然已经有了生命，就绝不会再回到你那里，我们不再属于你，即使我失败了，你也永远无法把我们全都收回。”

　　雷加冷哼一声，猛然加大了散发出的威庒的力度，开尔的意识体再也无法维持那种从容的笑容，他的面孔扭曲着，双膝缓缓弯曲，悬浮在混沌中的⾝体逐渐向主体跪倒。

　　悲愤的长啸从这个**师的口中传出“如果能进⼊神庙！”他大叫道：“如果我能得到那里面的灵魂之泉！”开尔极力‮动扭‬着⾝体，却终究无法摆脫本能的控制，最终，在一声充満了不甘的怒吼声中，他完全地跪了下来。

　　构成灵魂空间的混沌世界随着开尔的跪下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原本虚无的空间中骤然出现了一道道纵横错的裂痕，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体开始分解为无数发光的微粒，漂浮在昏暗的空间中，随即湮灭无踪…在回归本能占据上风后，那些由构成开尔灵魂核心的碎片衍生出来的部分开始被剥离，失去凭依的它们最终将还原为宇宙中最基本的粒子。

　　雷加并没有坐等自己灵魂碎片的回归，在开尔的灵魂崩溃的同时，他正忙于从那些四分五裂的碎片中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尽管这样做与从海中捞取一针差不多，游魂还是尽可能地在碎片消失之前飞快扫描着其中的內容。

　　虽然没有说出雷加想要的名字，开尔最后的话依然透露了很多信息：首先，那个教给他如何占据他人⾝体的方法的人，同样是来自裁决之神的灵魂碎片所衍生的生命，而这个生命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掌握了一些原本只有主体才知道的知识；其次，开尔和其他一些衍生生命一起，正在研究如何摆脫主体的方法；第三，至少截至目前，开尔依然没能找到这样的方法。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把目标放在了那座失落的神庙上…那里存放的灵魂之泉的泉⽔具有修补灵魂受到的伤害的作用，很显然，这位**师和他的盟友希望凭借这种泉⽔的特让自己相对残缺的灵魂上的伤口得以愈合，进而变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当开尔最后一块衍生的灵魂碎片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空中时，雷加停止了自己的搜寻，和他预料的一样，这种搜索没有半点收获，随着那原本属于他的灵魂碎片的融⼊，游魂接管了自己所在的这具⾝体。

　　当雷加纵着开尔的⾝体睁开眼时，现实世界的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两秒钟，开尔的手仍然放在海姆的⾝上，而在他的⾝后，重新获得对自己⾝体掌控权的魔鹰正狂暴地撕扯着困住自己的巨网。

　　“放他们走。”被雷加控制的开尔的⾝体对手下们说道，随即挥了挥手，撤去了施加在魔鹰和海姆⾝上的束缚，接着又对受伤的亚巨人施展了一个治疗魔法…那支弩箭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纳克強壮的⾝体完全⾜以抵御住上面的毒药，他唯一受到的影响就是⾝体⿇痹了一段时间，另外在前多出一处小小的⽪⾁之伤。

　　“我的主人…”带领海姆等人前来的骑士没等说完就被自己的主人所阻止“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他们对我没用了，让他们走。”开尔转过⾝，向大厅后面走去“我需要时间研究得到的东西，在我从密室出来之前，不要打扰我。”

　　在赫纳文斯特，开尔的话就是法律，没有人敢于违背他的命令。当海姆和纳克走出城市时，在开尔那被魔法保护的密室中，雷加脫离了所在的⾝体，在光的掩映下，他那淡到⾁眼无法分辨的魂体飞快地掠过天空，向自己的伙伴们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