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回到马车,我将法兰西斯参与了针对我们的谋这一情况告诉了安丽丝。
安丽丝皱着眉思考,我心疼地抚着安丽丝的眉心,想要将她所有的烦恼抚平。
“别皱眉好吗?我喜看你⾼兴的模样。”
安丽丝将我的建议置若罔闻。“虽说阿朗佐没有参加法兰西斯內战,可是阿科尼奥七世能够从三王之中脫颖而出,并不是无能之辈,没道理因为塞斯公爵的原因而除掉你啊。”
我反驳道:“阿朗佐在法兰西斯人望颇⾼,法兰西斯国王希望阿朗佐客留他乡也是正常的。如果阿朗佐与伊莉结婚,伊莉肯定是不会离开塞斯的,那么阿朗佐会长居塞斯。这种结果,阿科尼奥七世自然乐意接受。我看,那个理由够充⾜了。”
安丽丝咬着下点点头。“你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完胜英格兰尼第四兵团的事例可以证明,在对付英格兰尼这一共同敌人的方面,布雷西亚是法兰西斯強有力的伙伴。”
“如果刺杀你的事败露…而这种事肯定会传出去,阿科尼奥七世不担心塞斯公爵烈反弹吗?况且,塞斯公爵已经答应六个月后与阿朗佐定婚,法兰西斯国王没道理这样做啊。”
只要我活着,能让伊莉那么容易嫁给别人吗?再说伊莉要求六个月后才举行定婚仪式,说不定就是等着我去搞破坏呢。可是这种想法万万不能对安丽丝说…至少不能对孕怀后的安丽丝说。
我悻悻然。“我怎么知道那个阿科尼奥七世怎么想?搞不好他有神经病也说不定的。”
“你才神经病。”安丽丝菀尔。
“你猜,会不会是你的那个海盗家臣导致阿科尼奥七世这么做?”
这确实也有可能。曾经听阿拉卡报告过,拉西斯离开沙丝那亚重新客串海盗的时候,除了掠夺英格兰尼的商船外,对法兰西斯的商船也不客气。当时我也没在意,拉西斯本来就与阿科尼奥七世有仇。况且,拉西斯虽然只是客串海盗,如果他完全只针对英格兰尼的商船进行抢掠,那样的海盗行径也太不敬业了。
或许,阿科尼奥七世害怕我发展壮大之后替家臣报仇?虽然收下拉西斯为家臣的时候我确实那么想过,可是这段时间我一直与英格兰尼作战,忙得都不过气来,本就没时间去考虑为拉西斯复仇的事。
我耝重地吐口气。“我看阿科尼奥七世多半还是神经病。现在布雷西亚与英格兰尼正打仗呢,他就算在一旁看热闹也就罢了,居然和宿敌联合起来对付我!”
安丽丝看着我,眼神竟然有些痴了。她呢喃道:“因为夫君的表现实在太突出了。”
“塞斯复国战中,夫君如同一颗极为明亮的新星一般横空出世。在夫君的率领下,塞斯人重新恢复了斗志。双头河战役之后,夫君离开塞斯,竟然导致塞斯隐约裂分。”
我微微脸红。塞斯人恢复斗志,确实和我有点关系。可是我和伊莉回塞斯之前,塞斯人之所以士气低落,是因为失去了效忠的对象。功劳可不能全算在我的⾝上。至于说导致塞斯內部隐约的裂分,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家臣遗孤被英格兰尼杀手杀害后,夫君悍然率领兽人⾎洗敌人家国。夫君是陆大历史中第一个以能够率领兽人的人类。而兽人表现出来的可怕战术,震惊了整个爱克斯陆大。”
躲开安丽丝近乎崇拜的视线。杀害兰妮的凶手是卡特琳娜,这是我心底深处不敢触及的痛。至于说兽人的战术,那是卡特琳娜的功劳。
“夫君成为布雷西斯公爵后,由于时间较短,布雷西亚的经济没有明显的改善。即使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之后,布雷西亚明年的生产总值仍然可以达到50%的增长。”
我低下头:虽然俘虏的赎金减轻了战争代来的损失,但经济方面,主要还是阿拉卡的功劳。
“飞翼的出现,极品魔法兵器的制造,无不令世人震惊。战胜不败兵团的事迹,使更多的布雷西亚人将夫君看作神祗。”
头垂得更低:飞翼我会做,极品魔法兵器我也会做。可是我觉得做那么多东西很烦,所以几乎全给兰仆负责了。至于说击败克劳德公爵,没有飞翼,没有兰丝,没有西西王以及他的族人,没有马迪尔可怕的长弓手,哪能取得如此的战绩呢?
“可是,夫君过于锋芒毕露了。”
“所有人都无法猜测夫君未来可以取得的成就。夫君现在已经是布雷西亚的公爵,布雷西亚的崛起,令英格兰尼和法兰西斯恐惧。”
“防患于未然,将最可能的威胁者在崛起前消灭,是所有既得利益者最喜做的事。我猜想,阿科尼奥七世已经害怕夫君了。”
一个香吻贴上我的面颊。“夫君,我以你为傲!”
被敌人追杀成这副狼狈的模样,还以我为傲吗?
抬起头,看着安丽丝的眼睛。
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骄傲和満⾜的光芒。
淡淡的幸福感在膛里弥漫。有这样的子,任何语言都是苍⽩无力的。我轻轻地环住安丽丝的纤,感觉她的柔软。
逃亡的路上毕竟不能慢条斯理地体味温馨的气氛。一缕杀气隐隐袭来。依依不舍地放开环住安丽丝的手,我跃出马车骑上⽩雪,喝令车队停下来。
前方,看不见任何敌人。然而,敌人的气息却实真地存在着。我为难地看了看车队。虽然感觉敌人的实力并不強,可是车队里只剩下基本没有战斗力的商人和仆役。想要率领商人和仆役強行闯过敌人的拦截,并不现实。即使能够闯过这一关,也不知道前面是否还会有类似的埋伏。在闯关的过程中,不知道会有多少商人毙命。
商人,并不是用来作战的。
将安洁儿、希茜、兰丝和琼斯都唤进我的特制马车內,然后对商人及仆役们说道:“前方有敌人的拦截,你们不是战斗人员,没必要参加战斗。等会儿,你们向敌人投降吧,布雷西亚会用赎金赎回你们的。”
一个精明⼲练的商人向前踏出一步。“谨遵公爵殿下命令。”
我点点头,不再多言。我骑着⽩雪冲在马车前面,命令车夫驾御马车前进。
敌人是养尊处优的玛哈亚军人,他们的战斗力确实不怎么样。玛哈亚人现⾝大道,准备拦截我们。我轻易地冲进敌人队伍之中,很快将他们的队形冲散。零星向马车的箭支,被兰丝布下的空气之盾完全挡住。
在这场简单的战斗中,我没有制造太多的⾎腥。毕竟等我们冲过去之后,使团里的商人还必须向这群玛哈亚人投降。
就这样,逃亡队伍只剩下我、安丽丝、兰丝、安洁儿、希茜、琼斯、马车夫一共七个人。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牵挂之下,我们可以用更快的速度逃回布雷西亚了。
在山路上,我们以每小时三十五公里的速度前进着。在大约离边境二十公里的地方,一只红龙出现在我们的上空。这只红龙,是⽪耶德引开的三只巨龙的其中一个。不知道⽪耶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该不会是和那两名巨龙骑士同归于尽了吧?
天上的红龙看起来受了伤,搞不好是被屠龙所伤。它看起来非常疲惫,在上空飞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对我们噴龙焰。
我没有与那名巨龙骑士战。巨龙骑士至少也是⻩金骑士的实力,杀神剑太短,不适于空战。我的手头上没有长矛,短兵器空战先天就不利,与之格斗没有丝毫把握。既然巨龙骑士不攻击我,我也乐得不去理会他。
反正如果巨龙噴龙焰时我会感觉到魔法波动,那时候建立魔法结界也不迟。跳⼊飞驰的马车內,宽大的马车里,似乎缺少点什么。我想了想,这才发现娜弗丽的气息消失不见了。于是问安丽丝:“娜弗丽那个小家伙呢?”
在这种危险的境况下,安丽丝的神态却仿佛只是进行着一次普通的旅行一般。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慌张不安。
安丽丝笑笑,回答说:“小家伙躲在被子里面。”
看看安丽丝背后的被子,果然有一处隆起。我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不噤失笑。娜弗丽的小脸皱成一团,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少年不识愁滋味,娜弗丽连少年都称不上,差不多应该正处于快乐的童年时代吧。她在发什么愁呢?
娜弗丽生气地横了我一眼。“都是兰特哥哥不好,要我探察巨龙的情况。这下完蛋了,那只巨龙老是跟着我,肯定是发现我了。”
抛下家臣和其他人逃命的苦恼被娜弗丽的表现冲淡了,笑容重新回到我的脸上。看着娜弗丽的这副模样,我忍不住逗弄她。“那只巨龙离你这么近,它肯定已经发现你了。”
娜弗丽烦恼地用小爪子托着下颌,做出大人模样的沉思。“那也不一定。我探察它的时候,它会产生一定的感觉。可是现在那只巨龙未必真的发现我了,你没瞧见我把气息都收敛了吗?”
经娜弗丽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她也会收敛气息。“娜弗丽,你们巨龙都会收敛气息吗?”
娜弗丽给了我老大一个⽩眼。“你才是巨龙!”
我差点被娜弗丽逗乐了。说得也是,娜弗丽这么小,本算不上巨龙。
“现在那只巨龙老是跟着你,你说该怎么办?”
“赶它走很容易,可是这样一来它就可以确定我在这儿里了。那才是个大⿇烦。”
我溺爱地刮着娜弗丽的脸颊。小家伙居然爱说大话。瞧她的体型,那条红龙一只爪子就和她的⾝体差不多大,还说赶它走很容易。
“就算你是离家出走的问题儿童吧,翔龙还不是知道你在这儿,有什么关系呢?”
娜弗丽苦恼地拔开我的手。“你不懂。翔龙是我的人私家仆,它只对我负责,不会瞎告状。都怪你,要我去探察巨龙的情况。我不管,你要负责。你不能让那只巨龙确定我在这里。”
说完,郁闷不已的娜弗丽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不肯探出头来正视现实。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关系,红龙又不攻击我们。最多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会回到布雷西亚了。正为自己宽心,杀神剑突然从鞘中越出,尖锐地鸣叫起来。
我握住杀神剑,凝神以气息术探察敌情。可是什么都探察不到,两公里以內,除了那名龙骑士,没有任何危险的存在。怎么回事?
我探出⾝跃上马车旁的⽩雪,警惕地继续侦察。几分钟之后,我终于发现了敌情。两公里处,一个⾼速移动的人正向我近。以那样的速度,大约五分钟后就会追上我们的马车。
马车是以制作⽩雪马鞍的原理,由我亲自制做的,能够发挥飘浮术的作用。马车前面是八匹骏马,后面还跟着八匹备用的马。驾车的人是布雷西亚老公爵的专用车夫,技术没得说。这种速度下,敌人居然仍然比我们每秒钟多跑至少六米,实在太惊人了。
从气息探知术锁定敌人的精神波动可以得知,这个敌人毫无疑问是我所遇过的最可怕的強敌!
这一刹那,带上安丽丝骑着⽩雪落荒而逃的念头涌⼊我的脑海。随即,我否定了这个天真的想法。天上的龙骑士还没有解决,即使抛下其他人逃命,还是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我的脑海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出现了空⽩。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怎么办?该怎么办?!
一段⽇子以来,我一直误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可是现在,我悲哀地发现:没有兰仆,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我的实力是兰仆这个类似于神的家伙帮助成长起来的。兰仆离开后,上一回我被扎吉公爵的大军打得吐⾎。这一回,我又敌人追得窜。在这五分钟里,我甚至想不出合适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