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启蒙 上
杨谦没有莽撞地直接上前,丛林中经历的无数危险让他变得比从前成,想得更多,考虑得更周全。
贸贸然走前无疑是把生命交给老天,被老天如此捉弄,悲惨地到这种地方以后,杨谦丧失了信任命运的习惯。
藏身在茂密的灌木丛后方,确保自己处在上风处,气味不会被猎犬嗅到。杨谦小心翼翼地出半个脑袋,仔细观察着。
林中一片空地上,三个带着猎犬的人在与一头背靠大树的棕熊对持。遗憾的是,棕熊明显处在下风,被包围的它多少显得有些惊恐。
三头灵活的黄大猎犬不断从各个方向向棕熊进攻,得它手忙脚,空有一身蛮力,却被得遍体鳞伤。
三名穿着破烂衣服的男子正指挥着猎犬。他们绝对是人类,鼻子眼睛眉毛嘴巴,手脚,个子也是普通人大小,该有的一样不缺,不该有的一概没有。头上没有张角,嘴巴里也不会火,除了一个又又塌的鼻子,鼓鼓的面颊让他们显得颇为丑陋外,杨谦可以用任何东西担保他们是人类的一员。鼻子难看怎么了?北美洲的印地安人还全都是扁平鼻子呢?难道他们就不是万物之灵了?非洲的黑人兄弟藏在煤里就找不着,但你也不能否认非洲人是所有人类的祖先吧?
杨谦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一大半,是人就好说话啊!看这般兄弟也不是很发达文明的样子,说不定拿几个玻璃球出来也能蒙混不少财宝到手。兄弟我不是西方殖民者,不希罕金银财宝,买条自己的命总算可以吧,大家个朋友好说话嘛。
心里一松,脚底下就难免有点不利索。啪地一声,杨谦不小心踩中一枯枝。
双方距离不到二十米,耳聪目明的猎犬老大听见这有异常的声音,纷纷扭头朝杨谦的方向狂吠不已。
棕熊兄弟眼看机不可失,时不在来,谢也没有一声,便四肢着地,溜之大吉。猎犬回过头来,已经是追之不及,只得将怒火发在杨谦身上,朝杨谦的方向猛扑过来。
三名男子怒喝不已,但没有猎犬的帮助,倒也不敢去拦那头棕熊。
杨谦郁闷无比,刷地一声窜了上树。
眼看对方三人看着自己十分不善的眼神,杨谦觉得这个黑锅背得有点大。
几里哇啦,也不明白对方是在说什么,但杨谦可以从他们手中不断挥舞的刀子中明白自己的处境。双方语言不通,就算想道歉也无从说起。
正当杨谦一筹莫展的时候,对方三人已经走到树下。见杨谦只有一个人,三人脸色好看了不少,收起了手中的刀子。其中一名较高大的男子恶狠狠地盯着杨谦,手中比手画脚地大声叫唤,意思明显是叫杨谦下来。
杨谦一想老呆在树上也不是办法,咬了咬牙,磨磨蹭蹭地从树上爬了下来,站在三人面前。当然,他手中还是偷偷紧握着在身后的那把军刺。
三人看着身上服饰与常人明显不同的杨谦,脸上的神情晴不定,看得杨谦心中发,几乎想掉头就跑。
直到中间较高大的那人注意到杨谦脖子上挂着的那串自制项链。
只在红宝石上扫了一眼,那人便开始仔细观察杨谦脖子上挂着的兽牙,越看脸上便出越是惊奇的表情。
这个表情是杨谦的猜测,因为三人相貌丑陋,脸上出现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实在不好说。
另外两人也注视到了杨谦脖子上的项链,眼中出狂热的神情。
顿时他们的态度就变了。
立刻喝止了仍在低声咆哮的大猎犬,三人对杨谦现出热情的笑容,极力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对方前恭后据,杨谦难免有些糊涂,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对方似乎很喜欢自己的项链,对项链上的兽牙很感兴趣。他心中不由大喜,这可是表达善意的好机会啊,离开这些人,杨谦不认为自己能在丛林里生存太久。
所以当对方不住比划,表示想好好看看那串项链时,杨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但摘下来给他们看,甚至做出喜欢就送给你们的表示。虽然那个项链中的红宝石是珍贵文物,兽牙是战利品,但比起生存来,这些都不算什么!想生存,必须和对方打好关系。中国人无论大小,年纪老幼,绝对不缺乏朋友的手段与义气。
对方大喜,较高大的那人豪气千云地大笑,接过项链的同时,上来拍了拍杨谦的肩膀,表示双方以后便如兄弟一般。(杨谦自己猜的)
毫不在意地将红宝石扯下,随手扔进衣袋,那高大汉子如获珍宝地抚摸着那串兽牙,脸上出醉的表情。
另外两人会意地对视一眼,热情地走上前来,表示要将杨谦带回他们的住所。(同样是杨谦自己猜的)
赠送完礼品后,宾主气氛变得及其融洽。其中一人甚至拿出自己的水袋给杨谦喝,杨谦在森林中苦熬数月,不知多久没有接触过清洁的水源,立刻接过来畅饮。
三人带路,走出不到半天,便到了一处丛林外的小小村寨。
村寨大约住了百来户人家,都是低矮的土房子,显得很穷,有些猪什么的家畜竟与人住在一间房子里。
一路上的交谈,虽然语言不通,但杨谦大致明白那三人中高大的那位叫乌鲁,地位较高,另外两位一个叫呼噜,一个叫胡噜,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
进入村中,乌鲁立刻进入了村里最大的那间屋子。片刻之后,乌鲁与一位长者走了出来。
那位长者年约五旬,头发胡子都白了,外貌五官倒与乌鲁他们差不多,看起来有点慈眉善目,不亏是一个村的。
长者名字叫朱厚,似乎是村长,他的态度与乌鲁相同,同样对杨谦十分热情。
虽然语言不通,但当杨谦指手画脚地表示出太过疲劳,想要休息的意思后,朱厚马上为杨谦安排了一间空房子。
房子里空空的,除了地上铺着稻草,房间的中间有一大锅烧给杨谦的汤外,什么也没有。但这对于在丛林里混了几个月的杨谦来说,无异于天堂。
杨谦心中还保持着一点警惕,只先喝了一小口汤,等待一段时间确认没问题后,才放心地大吃了一顿。
没办法,那种孤身一人在外,完全不能指意别人帮忙的情况下,杨谦心中的那种孤苦,那种恐惧,没有身临其境的人很难明白。
随后杨谦便沉沉睡去,即使在睡梦中,他也紧握着那把军刺,那是他唯一的安全保障…
之后的几天都是这样,起码在表面上每天也没人来管杨谦,村子似乎有什么节目,村里的人都忙着为村长准备一些东西,除了乌鲁有时来看看他,之外就只有每天送汤来给他的人。
吃了睡,睡了吃!这对杨谦来说真是神仙般的日子,不用为自己的安全太过担心,他好好地安逸了几天,疲惫不堪的身体也得到了彻底的休息。村子里人在忙什么他也不管,多半不会与自己有关,就算有关又能怎样?杨谦只有一个人,又身处别人的村子里,就算别人要把他煮了来吃,估计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当然,他还是留了个心眼的,在屋子里土墙不起眼的地方挖了个小,用稻草盖住;逃跑的道路也早就勘探好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杨谦自问自己绝对不是措手待擒的那种人!
日子不断过去,五天美好的时光转瞬间过。古人有云,保暖思。杨谦衣食无忧之下,心里倒是多了不少伤感。
他,想家了。
杨谦是个青年,虽然是个考古学家,但并非不通世事。他也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上网看小说。
常常能看到网上一些小说描写主人翁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便对家乡不管不顾,一心开创自己事业,其余什么都不理;孝顺点的不过对老天说一句爸爸妈妈当你们没生过我吧,人品不怎样的更是当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一心只管自己的宏图大业,帝王将相,成仙升佛,有谁理父母在家独守空房,泪已成干?有谁理过父母含辛茹苦,操劳数十年,子女竟无法承膝下的苦楚。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谦是个传统的人,是个传统的中国人(废话,考古学家当然很传统),他自问无法那样做。
眼下既然可以不用为生存担心,那么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找回家的路。既然能从地球上来到这儿,自然有机会从这儿回到地球!
机会或许很渺茫,但如果试都不试就放弃,杨谦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要尽一切努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