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心之力

　　那人盘坐在岩浆中，赫然是不辞而别的愁眉。

　　她睁开眼睛，神态自若，看不出一点惊奇：“上人过了千年才到，比我想象的晚多了。”

　　陈凡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帝明困在这里，自己总有一天会过来的，愁眉不需要四处寻找，再此等待就行。

　　愁眉还是冷冰冰的，眉头一挑，陈凡心领神会，在对面坐了下来，笑道：“你见到了帝明？”

　　愁眉摇摇头道：“他就在地层深处，千里范围内均是制，一直连到地心，天底下只有上人才能解救。”

　　“地心？”陈凡十分惊讶，真人手法果然了得，居然利用地心施法，难怪龙凤研究了这么多年，始终束手无策，无论将帝明挪到哪里，不断绝地心的联系，永远无法困。

　　愁眉叹了口气，脸上堆了愁云，更加可怜楚楚。

　　陈凡笑的看着她，一声不吭。毫无疑问，她在此等了不少年，应该是为了地层的帝光。

　　过了一会，愁眉道：“因为制连着地心，估计也与太岁有关系。我有一种预感，制一除，地层深处肯定有所变化。”

　　陈凡稍稍一惊：“太岁冲出地面？那里的制层真的发生异变了？”

　　愁眉道：“我没敢深入，不太了解情况，只是个人推断。”顿了顿，默默的说道：“据我估计，当年真人用心良苦，既囚了帝明，又制约了地层，是个连环制。”

　　陈凡一点就通，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拍案叫绝。

　　千万年前，太岁，或者制层就有所异常，真人心里着急，却碍于天规无力干涉，正逢帝明胡作非为，真人趁此机会，在锢帝明的同时，顺手牵羊，一石二鸟，在不犯天规的情况下，一举住了太岁，太玄暂时免去了大劫。

　　愁眉又轻叹一声，右手托着下巴，沉默不语，一股郁闷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为之心跳。

　　陈凡却不受任何影响，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

　　连环制比较麻烦，牵一发而动全身，解救了帝明，却帮了太岁的大忙。显而易见，它也一直在想方设法破解，也许已有进展，突破点就在青洲凤凰台，皇云感应到了，因而惊慌失措。

　　倘若先消除地层大难，帝明肯定受到影响，至于其中的变化，复杂得令人难以置信，任何人也无法预测。

　　愁眉第三次叹息，道：“我修为太浅，只能提供这点消息，余下的就无能为力了。”他眼皮颤动，泪花在眼中滚动“龙族多灾多难，以前的分裂倒没什么，大势所趋，现如今，七族所剩无几，不单是分裂的问题，而是面临灭顶之灾，也许将在太玄绝迹。”

　　说着站起身来，盈盈下拜，哽咽道：“帝明爷爷，还有我父亲，他们是为数不少的幸存者，拜托上人了。”

　　陈凡连忙将她扶起，道：“仙友不必如此，神龙虽为至尊，却也是七灵之一，虽罪行累累，却有稳定灵界之功，我义不容辞，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一蹶不振。不过，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六洋神龙大部分还在…”

　　“什么？”愁眉惊喜加，急促的问道“他们在哪里？”话音刚落，瞬间醒悟过来：“我明白了，被上人收入九重天。”

　　陈凡点头笑道：“皇文害了十几条，各龙王渡劫，其余的安然无恙，在里面安家落户，潜心修炼，仙友想不想进去看看？”

　　愁眉不假思索，连连点头，忽然轻“哦”一声，道：“不急，不急，我们先看看制。”群龙尚在，她心情大好，居然出一点笑意。

　　“仙友请！”陈凡本来想询问龙木之事，又一想，时间并不成，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愁眉先行下沉，陈凡紧跟其后，趁机问道：“仙友见过皇云？”

　　愁眉怔了怔：“没见过，但久闻大名。上人觉得她近期的行为不同寻常？”

　　陈凡喃喃道：“非福即祸，扑朔离，很难下结论。”

　　叹了口气，情不自的摇头：“好像有一双黑手隐在幕后，将所有人都玩于掌心。我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越想越糊涂，不敢轻举妄动，担心皇云只是一颗棋子。不知仙友有何高见？”

　　愁眉边想边说道：“近千年来，我很少与外界交往。在我的印象里，三洲凤凰没什么区别，当然也包括各大龙宫，个个野心。皇云的事的确蹊跷，想清真相不太容易，我只有一点建议。”

　　陈凡拱手道：“请赐教。”

　　愁眉淡然道：“指教谈不上。不明白就暂时搁下，她在暗，上人也少抛头面，静观其变。只要她心怀叵测，总有一天会出马脚的。”

　　陈凡笑着点头：“同感！”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在这种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化繁为简，才是最好的策略。

　　地层深达十几万里，他们的速度极快，半刻钟后就停了下来，愁眉道：“我只能带到这里，制就在脚下，上人感应一下。”

　　陈凡心灵一展，万米之下有能量波动。算不上特别强大，却十分怪异，与平衡之力有一点相似，又有所不同，源源不断，一波接一波。

　　陈凡思索片刻，道：“仙友先进去吧，我仔细看看，也许能摸清其中的规律。”

　　愁眉微一点头，认真的说道：“此制非同小可，上人小心一点。”

　　陈凡笑了笑：“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长袖一挥，将愁眉送到太平洋的龙宫，心念再动，老鬼与黑龙王现身。

　　老鬼反应最快，神识一扫，讶道：“好厉害的制，乖乖，真人手法，果然名不虚传。”

　　“走，我们一起下去，开开眼界。”陈凡摆摆手，三人同时下沉。

　　仅仅过了千米，黑龙王叫道：“停，好像有点不对劲。”

　　四周的岩石没有任何异常，却透出一丝杀气，黑龙王打了个寒颤，好像有一股大力来回拉扯着，全身难受之极。气血翻滚，心丹在剧烈跳动，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老鬼稍好些，却也是脸色微变，浑身颇不自在，气息渐。

　　陈凡立即将他们收回，九重天微光一闪，陈重、陈出现，齐声拱手：“小的见过主人。”

　　陈凡摆手笑道：“你们看看，应该能有所发现。”

　　两灵静立片刻，出惊讶的神情。陈重有些兴奋，抢着说道：“地心，这里是地心之力。”

　　陈凡哈哈大笑，真人施展大神通，巧妙的使用地心，也就是太玄的华，非灵仙所能抗衡，也许其他人很难察觉，陈重却倍感亲切。

　　陈神色凝重，默思不语，看着陈凡来的目光，苦笑道：“真道手法，玄奥神秘，与灵道截然不同，小的只能自保，无力破解。”

　　陈重拉着他的手，道：“不要紧，咱们一起走，有我在，绝对安全。”

　　不仅是地心的问题，陈凡还感到特别熟悉，这里的能量与灭仙大阵十分相似。也就是星系的波动能，还有脑丹的能量，三者同本同源，竟有如鱼得水之感。

　　陈凡若有所悟，莫非隐含着真道的奥秘？真人修脑丹，也许就是修地心之能，或者是星之华，最后的结果与自己的脑丹有异曲同工之妙。

　　微一口气，陈凡运转两气，脑丹加速动，如蛟龙水一般，能量波蜂拥而来，一丝丝，一束束，一条条，这种感觉无法言表，每一个孔都是通道。

　　如春风拂过，暖洋洋的一片。

　　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如清泉潺潺，细水长。

　　汇入经脉，汇入脑丹，汇入心丹。与此同时，还进入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无所不在，很快就融为一体，既在伐脉洗髓，又成为身体的一个分子。

　　不知不觉中，陈凡定在原处不动，两灵惊奇不已，也跟着停滞不前。

　　他们看到了一幅奇景。陈凡散发出光芒，淡淡的，九同现，泾渭分明，又在缓缓游动，好像千万条灵蛇，来回错，井然有序。

　　光芒渐盛，灵蛇游动的速度在加快，层层叠叠，令人眼花缭，恍如一道靓丽的彩虹，又像一道丽的匹练在飞舞。

　　下一步，陈凡虚化了，似乎变成了一股能量波，与地心之力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两灵已经看不清一点身影，只有能量在波动，在摇晃，在飘。

　　他在收能量，又是一个能量源，形同地心，强大的气息向外扩散，陈忍不住后退，一口气退却万米。

　　陈重纹丝不动，面带微笑，眼中是喜悦。

　　他好像看到了亲兄弟，当然也有所不同。地心一般不会自动散发能量，这里通过真人手法，太玄的地心才爆发出一点点。陈重虽然经过万灵鼎炼化，但是陈凡尚未完全跨入真道，真正的神通隐而不发。

　　许久，能量波骤然减弱，陈凡现出原身，神智清醒过来，但觉神清气，一片舒坦，似乎体内的浊气全部消失，变成了纯粹的灵气之体。

　　抬头四顾，两灵正看着自己，陈长大嘴巴，几乎是目瞪口呆，陈重也是瞠目结舌。

　　陈凡笑道：“不要再看了，咱们走吧！”陈重出了神秘的微笑，他与真道只有一线之差，基本上明白了其中的奥秘。陈苦思苦想，也隐有所得。

　　越向下，能量波越强，几分钟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

　　一座雕像镶嵌在岩石中，正是那灵泉的神龙，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改变。不过，四周的能量特别浓郁，几乎凝结着实质，好像一层浓雾在周身缭绕，能量强大得不可思议。陈重若无其事，陈却感一阵窒息。

　　陈凡眉头一皱，暗自佩服帝广，居然能将他挪到这里，本事确实不小。可移动的距离越大，制也相应改变，越来越复杂，成了一团麻。

　　陈重道：“下面的压力更大，小的估计阵眼就是地心。如果想不动地心而解困，好像比较困难。嗯，是否让小的试试？”

　　陈凡收回陈，摇头道：“关系太重大，暂时放在这儿，不要动他。”

　　凝视着帝明，陈凡考虑良久，动是不能动的，由此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收拾太岁。这家伙呆了这么多年，不急这一时，再过千年、万年也无所谓。也许跨入紫灵劫后期后，自然而然的就能解决。

　　陈重犹豫了片刻，道：“小的有一个办法，也许有成功的可能。”

　　陈凡瞥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哦？说说看。”

　　陈重道：“小的代替帝明，制应该不会有大的影响。等主人平息地层，再来救小的出去。”

　　陈凡摇头，徐徐道：“不妥，你身负重任，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亿万生灵，若有闪失，悔之晚矣。况且我还没摸清制的全部奥秘，再说吧，万不得已不使此招。走，咱们先上去，从长计议。”

　　回到神龙岭上空，两人闪进地球灵界，老鬼与黑龙王翘首以待，陈凡笑而不答，右指一点，陈鼎现身，张嘴一吐，一条身影口而出。

　　那是破天鞭，紫光闪烁，急剧膨。忽然强光忽闪，众人眼睛一花，重新睁开眼时，另一个陈鼎并肩而立。

　　面容还是与陈烈相同，不同的是气质，气外，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寒气人，死气弥漫，让人心惊胆颤。

　　陈鼎瞥了他一眼，破天鞭灵盯着陈凡，神情专注，看了好一会儿，拱手道：“见过主人。”

　　陈凡满意的点头道：“好，你还叫陈烈吧！”

　　突然间，心中所动，猛一抬头，顿时喜出望外，失声叫道：“天马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