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报仇

　　青衫上人脸俏皮：“这么说来，华仙友已经同意了？”

　　陈凡双手一摊，装出一副害怕的神情：“你是主，我是客，到了你的地盘上，只有客随主便，老老实实服从指挥，否则三大女侠、三大剑客一涌而上，你一拳我一剑，各显神通，我岂不是立马被剁成泥？”

　　三剑客轰堂大笑，黄云与绿叶两女也忍俊不住，捂嘴而笑，青衫上人花枝颤，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气氛大为活跃。

　　笑过之后，真剑上人说道：“华仙友是个趣人，不同凡响，难怪衫妹经常提起你，而且赞不绝口。”

　　陈凡一瞥青衫上人，似笑非笑：“真剑老兄，她夸耀我，你可不太妙啊，呵呵，不会偷偷的给我来一剑吧？嗯，看来我要离你远点儿。”

　　众仙莞尔，真剑上人老脸微红，一时间手足无措，嘿嘿笑道：“华仙友说笑了，我与衫妹只是兄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与仙友为敌？”

　　天剑上人起哄道：“大哥是个老实人，当然不会下手，但咱们弟兄就不一样了，华仙友如果敢抢大嫂，小弟立马与你拼命。”

　　百剑上人拍着口，大声说道：“小弟第一个身而出，一口气砍你一百剑、一千剑，看你还敢不敢动坏心眼。”

　　青衫上人俏脸飞红，气呼呼的瞪了他们一眼：“胡说八道，谁是大嫂？狗嘴了不出象牙来。”跳上鹰鸥的后背，坐在陈凡身后，扬手说道：“二妹、三妹，过来吧，咱们先走一步，不要管那三个坏家伙。”

　　陈凡愕然，黄云与绿叶心领神会，迅速坐上鸟背，她们的坐骑也躺在一旁，青衫上人得意洋洋：“你的小家伙速度快，当然是能者多劳，咯咯，怎么啦？不服气？”

　　天剑上人笑逐颜开：“华仙友，乌木岭距此还有六百万里，我们正愁赶不上这次的互市，没想能在这儿遇到你，哈哈，不早不晚，恰到好处，运气真不错。”

　　陈凡恍然大悟，拍拍后脑勺，愁眉苦脸道：“你们的运气确实很好，我的运气可坏到透点，莫名其妙的被抓差，唉，怪我自己，今天是自投罗网，下次看到你们一定要避而远之，连招呼也不能打。”

　　六人又是齐声大笑，青衫上人娇责道：“没有下次了，用不了几十年，我们肯定有自己的鸟仙，比你的还好，速度更快。哼，再想载我们，我们也不会理你。”秀目一瞟三剑客：“你们也上来吧。”

　　鹰鸥的后背十分宽大，载着七人、六鸟轻而易举，丝毫不影响速度，仿佛一道闪电向东北急驰，六人瞠目结舌，青衫上人说道：“我记得你以前没有仙禽，怎么一下子找到鸟灵？乖乖，好像很厉害，远远超过真哥的苍鹰，看来明天就能到达乌木岭。”

　　陈凡继续调侃：“其实我的运气也不错嘛，某一天清晨闲来无事，在外面瞎诳着，它突然从天而降，开口就认主人，非要跟着我不可。我心地太善良了，见它可怜巴巴的，无奈之下，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青衫上人狠狠的捶了他一拳，说道：“以前看你老实，没想到你这么油腔滑调。”

　　陈凡转头拱拱手，一本正经道：“他乡遇故知，阳光又灿烂，今天是双喜临门，我太激动了，哈哈，莫怪，莫怪！”话锋一转，问道：“这片森林的面积很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天剑上人抢着答道：“这里叫万水林，方圆九百多万里，在潜洲排名第六。”

　　百剑上人补充道：“万水林，有万水，最大的特点就是河多，湖多，水网密布，据说有万条大江、万座大湖，中小型的数不胜数。”按照太玄的标准，百里宽、百万里长为大江，方圆五千里为大湖。

　　陈凡点头笑着：“有点意思，确实是百里一河、千里一湖，万水之名恰如其分。哦，潜洲幅员辽阔，地也多，万水林有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心道：“那家伙不是龙鬼，而是真正的神龙，嗯，在万水林里，那座湖不算大，但能够吸引神龙，说明其中必有不凡之处。”

　　真剑上人一字一顿：“水鬼。”陈凡怔了怔，顿有所悟：“水族鬼灵？”真剑上人神色严肃，说道：“万水林妖魔众多，水族尤其厉害，又以水鬼最为恐怖，所以别称水鬼林，幸亏它们白天躲在水底，否则无人敢过。”

　　青衫上人吐着舌头，话道：“如果不是急着赶市，绝对不会冒险穿越，那些鬼东西太可怕了。”

　　陈凡打趣道：“堂堂的三女侠大姐大，怎么可能害怕小小的鬼灵呢？哈哈，肯定是来一个，宰一个，用不了几年，水鬼林就改称青衫林了。”

　　众人会心一笑，青衫上人脸现红霞，斥道：“你这个大混蛋，一见面就嘲笑我，到了乌木岭，再也不想见你。”

　　陈凡笑嘻嘻的说道：“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厉害，佩服！”脑海中灵光一闪：“万水林纵横千万里，肯定有不少紫灵鬼，水鬼又善于水战，如果能将它们一网打尽，哈哈，那条小龙岂不成了囊中之物？”

　　想到这儿，陈凡精神振奋，喜气洋洋，更加谈笑风生，很快就融入这个小集体，刻意向众仙请教潜洲的状况。

　　除了秦城夫、风雷电三仙之外，陈凡与散仙交往很少，自己的散仙生涯也很短暂，内心深处非常佩服他们，在修为低浅的情况下，走南闯北，风餐宿，斗妖除魔，经历无数磨难，时时刻刻面临着巨大危险，生活却丰富多彩，磨练出坚忍不拔的意志。

　　偶尔想起来飞升后的经历，觉得自己太过幸运，虽说也是九死一生，吃尽千辛万苦，甚至于更加惊心动魄，但是短时间内修为大进，速度太快了，起步阶段缺少了重要的一环。

　　也许是一种阅历吧，太玄的灵仙无不经过漫长岁月的磨砺，在逆境中成长，心境逐步圆，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好像一块顽石，只有雕细刻、全身心地投入，才能成为美仑美奂的艺术品。

　　真剑上人的修行时间最大，曾经游历过小半个潜洲，称得上见过识广，其他五人一直在北潜洲活动，对各地的人问地理也时有耳闻，这次一路南游历时二十几年，行程三亿多里，一边寻找天材地宝，一边参加各地的互市。

　　说说笑笑间，众人颇不寂寞，关系越来越融洽，相互称兄道弟，陈凡收获非浅，对潜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前面出现一座雄伟的山脉，从南向北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眼都是数万米的高峰，上半截白雪皑皑，无数条瀑布奔腾而下，汇成一条条大河，带着震耳聋的巨响，向西面的万水林呼啸而去。

　　真剑上人连忙叫停，说道：“此山名叫青蝙岭，是万水林东面的边界，南北连绵十几万里，东西到是不宽，不到三万里，山那边有一座白狮草原，方圆百万里，再过去就是乌木岭。”

　　陈凡笑道：“顾名思义，青蝙岭里有青蝙，而且厉害之极。”

　　真剑上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显然是心有余悸：“那是一种三足青蝙，不仅数量多，而且毒无比，普通人仙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七百年前，我曾经路过此地，亲眼看到十几位老前辈被它们集体围攻，半个时辰之内，两个紫灵、五个白灵被撕得粉身碎骨。”

　　五人脸色微变，相互对望了一眼，青衫上人说道：“距离互市还有两天，时间比较宽裕，咱们干脆绕道而行。”真剑上人点头道：“我正是此意，咱们的修为都不高，犯不上冒险穿越，况青蝙在黑夜中更加凶悍。”

　　陈凡笑了笑：“好，我没问题，一切行动听指挥。”

　　鹰鸥转而向南，在青蝙岭千里之外飞行，忽然心中一跳，密林中升起五条黑烟，向众人猛扑过来，笑声先飘入耳中：“卑的人类，居然敢经过我们的地盘，还想跑？桀桀，晚了！”

　　“水鬼！”众仙大惊失，真剑上人急切地说道：“华兄，你带他们先走，我在后挡住。”五仙异口同声：“不，咱们都不是怕死鬼，要死就死在一起。”

　　说话间，五鬼已在千米之下，陈凡大笑一声：“大家不要争了，我去也！”脚踏黄金匕跳下鸟背，心道：“乖乖，一个紫灵，四个白灵，估计是附近的鬼大王，不知前生是哪一种水族？”鹰鸥猛一加速，速度奇快。

　　五鬼见大部队迅速远去，顿时暴跳如雷，一鬼扑向陈凡，四鬼追击鹰鸥，陈凡笑道：“鬼家伙，班门斧，不自量力，哈哈，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长袖一挥，将五鬼收入震魄尺。

　　鹰鸥定在千里之外，六仙心急如焚，眼巴巴的看着北方，青衫上人脸愁容，说道；“水鬼人多势众，华大哥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去接应吧。”

　　鹰鸥慢悠悠的说道：“放心吧，对于主人来说，区区鬼灵不堪一击，桀桀，看，主人已经大功告成。”众仙大喜过望，齐声叫道：“华大哥，你没事吧？”

　　陈凡飘落原地，笑眯眯的说道：“我神通虽然有限，却炼制了一件法宝，专门对付鬼灵，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哈哈，走！”

　　众仙面面相觑，大为好奇，陈凡却笑而不语，他们只好强行将话咽到肚子里，世间心诀千万，各有神通不同，法宝层出不穷，灵界忌讳打探别人的绝学。

　　青蝙岭的南端还是森林，鹰鸥迅速向东穿越，突然自动停下，小声叫道：“有情况。”众人大吃一惊，真剑上人倒一口凉气，声音变得颤抖：“快回头，肯定是青蝙群，它们开始活动了。”

　　“不要慌。”陈凡制止众仙动，施展龙水之识，说道：“是人仙，乖乖，一百六十五个飞仙，紫灵仙就有三十九人，地仙仅有八个。咦，他们发现我们了。”

　　众仙全身一松，转而兴奋不已，青衫上人说道：“太好了，他们是结伴赶市，咱们快过去汇合。”陈凡一拍鹰鸥，示意它继续向前，笑道：“已经有人过来了。”

　　五鸟面而来，与鹰鸥在中途相遇，真剑上人大喜：“没想到是道觉前辈，哈哈，晚辈真剑，您老人家还记得吗？”

　　青衫上人给陈凡使了个眼色，传音道：“上次的青蝙岭惨案，道觉前辈带着真哥逃脱。”陈凡心中一动，顿有所悟。

　　当先一人发须俱白，脸色红润，正是道觉上人，他点头含笑；“原来是真剑仙友，几百年不见，修为大进，可喜可贺。”真剑上人踏剑而行，一揖到底：“前辈大恩大德，晚辈一直铭记于心。”

　　“区区小事，无足挂齿。”道觉上人摆摆手，一扫众人，含笑点头：“各位仙友，跟我来。”

　　细长的月牙斜挂在东方，三两颗星星闪烁着昏黄的光芒，片片乌云在空中翻滚，大队人鸟隐匿在云层之中，个个面色冷峻，杀气腾腾，又鸦雀无声。

　　青剑上人呐呐地问道：“前辈，你们这是…”道觉上人眼中光四，咬牙切齿：“君子报仇，千年不晚，哼，今夜就妖魔的末日。”真剑上人出愤怒的目光：“晚辈时刻不忘当年的惨剧，可惜修为太浅，否则早就将它们斩草除。”

　　道觉上人更是目狰狞：“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为了这一天，我整整筹划了五百年，哼哼，这里只是一部分，还有近百位仙友藏在四周。”

　　陈凡暗自赞道：“好家伙，绝对是大手笔，比伏狮上人的气魄还要大，不愧是五洲之首，正如丹华上人所说，人仙在潜洲的势力很强大，不过，也说明青蝙的实力极强。”

　　真剑上人报拳道：“既然赶上了，晚辈等一切听从前辈的指挥，为除妖尽一份绵薄之力。”其余五人也摩拳擦掌，份份请战：“除妖降魔，晚辈等义不容辞，愿为前辈助阵。”众多前辈齐聚，当然是胜劵在握。

　　“好，有志气。”道觉上人开心不已，捋着长须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实力虽强，但是相对于妖孽来说，人数还是太少，难免有漏网之鱼，嗯，这样吧，你们先在山外守候，等我们击毙蝙王后再随后扫尾。”

　　六仙心有不甘，但也有自知之明，青衫上人说道：“请前辈放心，晚辈等保证不会放跑一只妖孽。”道觉上人满意的笑了，示意众人声。

　　乌云越聚越多，天空变得漆黑一团，隐隐有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真剑上人传音道：“万水林每天都有大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青蝙一般避而不出。”

　　“轰轰！”头顶炸响了几声惊雷，震耳聋，

　　道觉上人连发五枚玉符，很快就有了回音，他喜上眉梢，轻叫道：“出发！”

　　众仙分成三个梯队，打头阵的是三十六位紫灵仙，以道觉上人为首，接着是一百零八人，最后一批，包括陈凡等人在内，远远的缀在千里之后。

　　众紫灵仙到达青蝙岭中部，定在半空排成一个硕大的圆阵，同时出灵剑，一致向下，道觉上人大吼道：“天雷降世，降龙伏凤。”

　　“启！”众仙齐喝，所有的灵剑都暴出强光，耀眼绚目，恍如三十六个小太阳，剑气在百米后汇集，变成一道三丈的剑气，急而下。

　　“轰！”巨响声前所未有，空间稍稍扭曲，护山幻阵瞬间被破，剑气冲到一座三万米高峰顶，大山剧烈摇晃，转眼间山崩地裂，全体坍塌，化为一堆碎石，大地不停的颤抖。

　　青衫上人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真剑上人小声解释道：“青蝙喜欢在群居，易守难攻，这里就是灵仙的聚集地，青蝙王也在里面。”

　　陈凡暗暗心惊，当年在厚土的思乡谷，宁长老同样用过这一招，虽然是凭借蛮力破阵，施法者功力大损，最大的缺点就是只能对付固定目标，但在某种环境下效果显著，三十六个紫灵仙合力，就连十八灵也挡不住。

　　剑气连续不断，响声不绝于耳，一座座山峰应声而倒，碎石中偶尔飞出几只黑影，陈凡凝神注目，那是一种体形庞大的蝙蝠，下有三足，全身深青色，只有眼珠一片血红，目光妖异，能够逃出来的都是飞仙，而且大部分为紫灵，可惜身带重伤。

　　第二批人仙分为三组，如法炮制，出一道道强大无匹的剑气，轻而易举地将残敌逐一绞杀。

　　仅仅半个时辰，方圆千里范围被夷为平地，真剑上人兴高采烈：“干得漂亮，所有的妖孽全完了，青蝙王肯定死在里面。”

　　青衫上人却叹息一声，感到腹遗憾，陈凡笑道：“前辈们只杀了灵仙，偌大的山岭青蝙数以千万计，其它山里还有丹期与先天，够你杀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