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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蹈陷阱 歹徒盗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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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飞轻轻叹口气道:“你如真要杀他之时,望能先告诉姊姊一声,不要举刀就刺。”

  蓝小蝶未答话,曹雄尖锐的声音又在石室门外响起,道:“马兄身受那等重伤,我这做兄弟的,如何能不入石室探望一番?”

  白云飞听得暗暗叫糟,显然,李青鸾已把马君武惨重伤情,告诉了曹雄。

  要知白云飞在峨嵋山相救马君武免于曹雄用卵石活埋之难,一直未对李青鸾过,是以李青鸾迄今不知那段经过。

  只听李青鸾长叹一口气道:“你是武哥哥的朋友,看他自是应该,只是他疗伤正在紧要关头,什么人都不能进去打扰,戴姊姊告诉我说,这疗伤要费三夜以上时间,你要看他,等明天三夜期之后,你再来吧!”

  曹雄惊讶地“啊”了一声,道:“什么?他那样惨重内伤,还”

  真有疗好之望不成?”

  彭秀苇大概看出了曹雄异常神情,截住了李青鸾之言,冷冷接道:“你这人怎么这等不知趣,人家已对你说得十分清楚了,还在啰唆什么?”

  曹雄冷笑一声道:“姑娘这份尊容倒和说话一般,使人不敢恭维,如果我一定要进这石室,你又敢怎么样?”

  彭秀苇道:“那就请你试试我七步迟魂沙味道如何?”

  李青鸾似是十分为难,幽幽劝道:“你们不要吵啦2惊扰了戴姊姊,怎么办呢?你一定要见武哥哥,就请在这里住两天吧,:待他伤势复元,再见也是一样。”

  但闻步履之声逐渐远去,几人似已离开石室门外。白云飞听李青鸾作主留下曹雄,心中暗暗吃惊,忖道:此人生毒,武功又高,此刻找上白云峡来,只怕不会怀着什么好意,李青鸾无城府,留他住下,这无异开门揖盗。

  她心中念头还未转完,忽觉马君武长长嘘了一口气,懊然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情景,不一呆。

  蓝小蝶一扬手中匕首,在马君武脸前一晃,冷冷地说道:“你回聚丹田真气,尚未能完全稳固,快些运气调息,使气血运行于经脉之间,自行再回聚丹田,然后,还要坐息四个时辰以上,才能算完全复元。”

  白云飞看得邹起眉头,暗自忖道:你这等冷漠的神态,哪里像替人疗伤的模样,手举匕首,倒像是问敌人一般。

  马君武缓缓转动眼睛,目光由蓝小蝶脸上移注到白云飞身上,嘴启动,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忽觉一股冷气前,蓝小蝶娇脆冷漠的声音重又响起,道:“快些闭上眼睛,运气行功,不许说话,也不许看来看去。”

  他本有话要对白云飞说,但闻得蓝小蝶警告之言,又把目光缓缓转投到她的脸上。

  蓝小蝶陡然一扬眉,右手匕首在马君武前一抵,怒道:“你这人怎么搞的,瞧着我干什么?”

  白云飞看她神态越来越凶,忍不住低声劝道:“蝶妹妹,他已晕过去两旬之久,现下人虽清醒过来,只怕神智还没恢复,你这般神情对他,叫他如何能安心运气?”

  蓝小蝶对白云飞劝解之言恍如末闻一般,对马君武反而更凶起来,手中巴道挥动之间,带起一阵冷风,罩住他前小腹,擦穿马君武衣服,前划破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鲜血泪泅而出。

  白云飞只看得心头泛上来一股寒意,右丰疾伸而来,擒住蓝小蝶右腕,想把她手中匕首夺下,哪知手指还未触到蓝小蝶右腕上,忽见蓝小蝶右臂疾扬而起,心头一凛,赶忙把右手缩回。

  再看马君武时,已闭上双目,前起伏不定,全身肌都微微抖动,原来他已遵照蓝小蝶吩咐之言,运气行功起来。

  这时蓝小蝶慢慢坐了起来,把巴道放在枕边,望着白云飞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他要一说话,或是贪看我们,分了心神,恐怕会使他尚未引为己用的真气,散滞经脉之中,要是那样,不但我们白费两昼夜替他疗伤之功,而且他也将落得残废之身。”

  白云飞看着马君武前泅泅出血伤口,道:“这么说来,他前伤口也是妹妹故意划破的?”

  蓝小蝶点点头,笑道:“我不故意伤他,只伯他还不会这样听话,不过姊姊尽管放心,他这点皮肤之伤,不致影响他运气行功。”

  白云飞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追问,目光凝注马君武身上,静观变化。

  但见他前起伏加速,全身波动也越来越大,气息转重,脸上泛现出一片红之

  蓝小蝶忽然轻镊起美眉道:“唉!以他个人之力,是无法重把那畅行全身经脉的真气,重新纳归丹田,看来我是还得帮助他了。”

  她声音中,微带着一种幽怨,似是对白云飞说,也似是自:盲自语。

  白云飞正在注意马君武身体之变化,虽听到蓝小蝶口中之言,但却没有分心去推想她话中含意。

  只见蓝小蝶把娇躯移近马君武,慢慢伸出右臂,按在他旋玑上,片刻之后,马君武鼻息转匀,身上波动也逐渐乎息下来。

  忽听他长嘘了一口气,候然身坐起,俊目圆睁,注视着蓝小蝶,白云飞立刻暗运功力,拍了马君武天灵、旋玑两大要,使他安静下来。其实马君武全身经脉已通,伤势已好了大半,再经白云飞拍中两处要,神智逐渐由模糊中清醒过来。

  忽的一跃下榻,急向室外奔去。白云飞纵身一掠,从马君武头上飞过,翻身拦住他微微笑道:“你大伤初愈,精神体力均未复常,哪能随便跑…”她声音忽然低得只可对面相闻,接道:“木榻上那位蓝姑娘,就是疗救你伤势之人,快些过去说几句感谢之话,人家为救你性命,忍受了无限委屈,如果言语间对你有什么刺伤之处,也要忍耐下去。”说完,轻伸皓腕,拉着他—只手走回木榻。

  蓝小蝶脸唆怒之,手握匕首,目光遏注马君武,一言不发。

  白云飞笑对蓝小蝶道:“蝶妹妹,翠姨活在世上时。对我爱护像自己女儿一般,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想着翠姨对我的养育恩情,过几天,咱们一起到你们住的百花谷去,也让我祭拜祭拜翠姨亡灵,聊尽一点孝心。”

  蓝小蝶微一怔神,忽然抛下手中匕首,垂首闭目,两行泪水缓缓由眼角下,低声答道:“小婢知罪了,但请公主责罚就是。”说完话,一跃下榻,盈盈跪拜下去。

  白云飞急忙伸出双手,扶起蓝小蝶娇躯,道:“翠姨对我的养育之恩,重如再生父母,咱们以后还是以姊妹相称的好,我比你大上几岁,就算姐姐吧!再说妹妹的父亲,又是我授业思师,不管怎么算,咱们都是姊妹,以后,千万不要这般对我,你这样反使我心中不安了。”

  她侧目望了马君武一眼,接道:“你这人怎么啦!我蝶妹妹为救你性命,不知道忍受了多大委屈,还不快拜谢救命之思。马君武被白云飞拿话一,只得深深一揖,道:“马君武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蓝小蝶望也不望他一眼,冷冷地答道:“不是看在戴姊姊面上,谁爱管你死活1”

  马君武被她几句话说得呆了一呆,纵步向石室一角,默默低头而立。

  白云飞轻轻一叹,拉着蓝小蝶,一同在木榻上坐下,道:“事情既已过去,尚望妹妹看在姊姊份上,不要再去追究…”

  她本想还替马君武辩解一番,但想到这种事,既羞于出口,又难辩说得清楚,只好忍下未完之言。

  蓝小蝶缓缓起来,道:“姊,他只要再坐息一阵,就可完:全复元,我到外面去通知四个使女一声,准备一下,就回百花谷去了。”

  白云飞听她愈说愈是神奇,心中虽然不信,口头上倒是不好反驳,淡谈一笑道:“有敌人来了白云峡,我们出去瞧瞧去,妹妹可把调息之法传给他,留他在这里养息吧!”

  蓝小蝶侧脸望了呆站在石室一角的马君武一眼,只见他垂首闭目,脸泛愧,一派拘谨神情,心中忽生不忍,声音也较前柔和了很多,道:“你再坐息一阵,就可完全复元,最要紧是,把我助你的真气,借为己用,先行百骸,再纳丹田,运行数次之后,即能融归己有。”

  白云飞轻步走到马君武身侧,低声慰道:“快去依言而行。

  等一下,我带鸾妹妹一起来看你。”

  马君武慢慢睁开眼睛,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就地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白云飞和蓝小蝶携手出了石室。

  马君武得蓝小蝶以本身修炼的真气相助之后,本已大好,身受曹雄太气功所暗算,亦被蓝小蝶以本身真气迫出体外,再连经两次运气调息,登时感到全身舒畅,百脉复通,正待再做一度调运真气,忽听石门一响,微风讽然,人影闪动,曹雄带着脸笑意,跃落身侧。

  他目光盯在马君武脸上,望了一阵,忽然格格大笑道:“马兄好大的福命,兄弟实在想不到我们还有今这见面之缘。”

  马君武叹道:“这一年来,有如度过百年一般,想起身历凶险,直似一场梦景…”话至此处,忽然一顿,仰脸思索一阵,接道:“曹兄,我们在峨嵋山中,好像见过一面,那时我伤势甚重,不知是否记忆有错?”

  曹雄心头微微一惊,略一沉付,立时笑道:“不错,不错,那时马兄正被身穿黑衣的女人,囚困一座山之中,兄弟曾与那女人动手相搏…”

  马君武道:“那女人就是名传江湖的玉萧仙子,曹兄只伯不是她的敌手。”

  曹雄看马君武神情间毫无怀疑之,知他当时神智已昏,无法回忆起当时经过,心头一宽,道:“说起来惭愧得很,兄弟竞连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也打不过,反被她击落在悬崖下水潭之中。”

  马君武道:“曹兄为我,身历落水之险,深觉不安,虽未能救兄弟,曹兄已尽心力,兄弟仍然感激得很。”

  曹雄微微一笑道:“刚才已得令师妹述及马兄受伤情形,兄弟十分担心,只是马兄正值要疗伤关头,不便惊扰,只得在外等候…”

  马君武正待答话,突闻石室外面传来白云飞的声音道:“哼!那个奇装异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坏透了,鸾妹妹,你以后再见到他之时,千万可要小心…”

  只听李青鸾幽幽答道:“他是武哥哥的朋友,我怎么能够不理他呢…”

  但闻两人谈话之声,由远至近,瞬息间已到石室门外。

  曹雄忽然一举右手,按在马君武背后命门上,提高声音,叫道:“马兄,让做兄弟的助你一臂之力,看看效力如何?”

  他余音末全落,白云飞已跃入石室,但见他右手按在马君武要之上,不惊得呆了一呆。

  要知那命门亢乃人体十二处死之一,曹雄只要微一吐含蕴在掌心之内劲,立时可把马君武震毙掌下。

  只听曹雄格格的大笑一阵,说道:“马兄气血已可畅通百,伤势已经大好,再经这一次调息,就可以完全复元了…”

  白云飞冷笑一声,接道:“哼!猫哭耗子,假装什么慈悲!”

  曹雄口中虽在对马君武说话,目光却盯在白云飞脸上,这时,她已换着女装,玄衣裹身,娇躯玲珑,瑰丽容,耀眼生花,只看得曹雄目眩神驰。

  白云飞看他一双眼睛只管在自己身上打量,不心头大怒,微一晃肩,已欺到曹雄身侧,正待挥掌击出,忽见曹雄按在。马君武命门上右手微微向前一推”马君武静坐的身躯,修然向前一倾,紧闭的双目霍然睁齐,白云飞心头一廉,急忙向后跃退。

  白云飞已和曹雄动手两次,知他武功要比马君武高出很多,何况他此刻已把右手按放在马君武命门上…她心中如转轮般思索一阵,目光移注在曹雄脸上,说道:“你只要不伤害他,什么事,我们都可以谈。”

  曹雄微微一笑道:“第一件,我们都不许提起已往旧事,免得闹出误会。”

  白云飞道:“好吧,不过,得定出限期,难道我今生今世,都得受此约言限制不成?”

  曹雄道:“以一月为期,时间不算长吧?”

  白云飞冷笑一声道:“不算长,也不很短,你还有什么话,请快说吧!”曹雄道:“第二件,一个月内,彼此不能有相犯行动。”

  白云飞道:“你难道不准备离开这里了?”

  曹雄道:“不错,我想和你们在一起玩上一个月,再走不迟。”

  白云飞心中虽然极为不愿,但见曹雄紧搭在马君武命门上的右手,早蓄劲待发,只得委委屈屈地答应一声:“好吧。”

  金环二郎曹雄格格一笑,忽然闭上眼睛,浴运真力,攻入马君武命门

  马君武忽觉一股热,催动运行脉血,片刻之间,已遍达四肢百骸。

  白云飞静静地坐在一例,看着曹雄助马君武脉血运行。

  要知曹雄此刻的武功,已非昔年可比,内功亦有极大进境,不足一刻,马君武那运行全身经脉间的真气,重又纳归丹田,忽地睁开眼睛,望着白云飞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大概可以算是完全好了吧。”白云飞还未及接口,曹雄抢先接道:“马兄的伤势,已算全好,只要再能安心调养几天,待身体复元之后,就可恢复昔日雄风了。”

  马君武刚才凝神运功之时,意与神会,心无杂念,对白云飞和曹雄一番问答之言,一句也没听入耳,是以,在听得曹雄几句称赞之言后,回头笑道:“如非曹兄相助之力,只怕我还得多几天调息时间,才能气达百、血畅全身经脉呢2”

  曹雄收回放在马君武命门上的右手道:“好说,好说,如果要是兄弟受了马兄那等惨重之伤,恐早已尸骨冰寒多时了。”

  马君武叹道:“我这次所受之伤,的确是惨重至极…”他目光忽然转投白云飞脸上,接道:“都多亏这位白姊姊,援手相救,才得死里逃生。”

  白云飞绽一笑道:“你应该感谢那位蓝家妹妹才对,不是她,你哪里还有命在?”

  马君武想起刚才蓝小蝶对自己冷漠神情,不默然垂头。

  曹雄突然站起身子,对白云飞深深一揖,笑道:“在下该代马兄谢谢白姑娘援手相救之思。”

  白云飞脸色微微一变道:“哼!你不要装得若无其事一般,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恶迹告诉他。”曹雄格格一阵大笑,故意打岔道:“好说,好说…”

  这时,李青鸾也已进了石室,截住曹雄的话,叫道:“武哥哥,你的伤好了吗?”一张双臂急向马君武坐处扑去;坐在马君武身旁,泪水泉涌而出,双手紧紧握着马君武双掌,接道:“要是你不能活啦,我和戴姊姊都要陪你住在一起,仍然可以天天跟你见面,所以,前天你伤势重得快要绝望之时,我也没有洒过一滴泪水。”

  马君武理理她拂在脸上的秀发,笑道:“这些时之中,恐怕苦坏你了?”

  李青鸾缓缓松开紧握着马君武双掌的双手,抹去脸上泪痕,抬起头笑道:“我没有什么苦,受苦的都是戴姊姊,她要想法子救你,还要和很多坏人打斗,唉!要不是戴姊姊,你是一定不能活啦。”

  曹雄静静地站在一例,目睹李青鸾对马君武诸般关怀举动,心中顿生恶意,但他是城府极深人,内心虽然恨得想把马君武活劈剑下,但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神色,丝毫看不出忿恨之情。

  马君武转脸望着白云飞,低声说道:“姊姊数番相救之情,我只有深铭在肺腑之中,今生今世,只怕我无能报答了。”

  白云飞微微一笑,心中千言万语,尽在那一笑之中。

  曹雄冷眼旁观,看两人相对马君武,一般的思义深重,再也忍不住心中积忿,冷哼了一声,道:“马兄这场伤痛之苦,可。

  算没有白受,做兄弟的…”他在积忿之下,几乎说溜了嘴,赶忙轻咳两声,把后面几句话重又咽回肚中。

  白云飞目光湛湛地移注在曹雄脸上,冷冷接道:“不是你,他还不至于受那等惨重之伤,是也不是?”

  曹雄面不改容的淡谈一笑道:“哪里,哪里’,兄弟要有那样大的本领,早就把马兄救出峨媚山了,也用不到白姑娘救他。”

  白云飞道:“什么兄弟、兄弟的,你讲话要有点分寸,哼2我虽然已答应你一月内不提旧事,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好,要是想在我白云峡捣什么鬼,你就别想活着离开括苍山。”

  曹雄格格一笑道:“只伯你未必一定能杀得了我2”

  马君武看两人顶嘴愈来愈凶,只怕当真动手,使自己左右为难,赶忙劝道:“曹兄远来是客,姐姐请看在我的份上,相让几句吧。”

  白云飞轻声一叹,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别让人家把你给算计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马君武素知她不肯随便说话,此际,连番挑拨曹雄,决非无因,不觉转过脸望了曹雄两眼。

  金环二郎毕竟是心机深沉之人,虽然处在大不利已的情势之下,仍然毫无惊慌之,淡淡一笑道:“我和马兄一见如故,才不惜千里迢迢地跑到白云峡来看他,白姑娘连番挑拨,不知是何居心?咱们武林中人,最重信义两字,既是出口之言,自是不能反悔。”

  他伯白云飞把峨嵋山目睹之事,当面揭穿,故而又拿话把她扣住。

  白云飞冷笑一声,拉着李青鸾一齐退去,左脚跨出石门,又陡然回过头,对马君武道:“你要小心自己,最好不要离此室一步。”说完,又随手带上石门。

  这时,马君武已看出白云飞一切言行,不只是为了厌恶曹雄,她再三警告要自己小心,定非无的放矢,不提高了几分警觉,暗中运气戒备。

  但他这戒备之心,哪里能逃过曹雄一双眼睛,只听他格格一笑道:“怎么?马兄真的对兄弟不放心了?”

  他这单刀直入的一问,反使马君武大感尴尬,连声答道:“哪里,哪里…”忙把提聚的真气散去。

  曹雄目光动,打量了石室一遍,笑道:“这石室之中,布置倒还不错,不知是何人卧室?”

  马君武汕汕一笑道:“兄弟身受重伤之后,被人送到这座石室中疗治,说起来惭愧得很,这座石室,正是那位白姑娘的卧室。”

  曹雄笑道:“她能把马兄放在她卧室之中疗伤,情定非泛泛…”突然,他目光触到木榻一角,放着一个巧的玉盒,心中一动,暗道:那巧玉盒之内,定然放的是异常珍贵之物,怎么想个法子,取到手中,打开看看?也许正是我远道来此寻求之物。

  他心中虽在转着念头,目光却迅速移开那巧玉盒,生伯引起马君武注意。

  马君武被曹雄说得脸上泛起红晕,叹口气道:“她对我的确恩重如山…”沉了半晌,忽然想起龙玉冰来,立时反问道:“曹兄,我龙师姊哪里去了?”

  曹雄似是早就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答道:“她就在白云峡外一处隐蔽的山谷中,极希望能见你面…”他忽的黯然一叹道:“不过,她这希望是无法达到了。”

  马君武皱一皱眉头道:“这件事,还会有什么为难不成?曹兄如果愿我见她,咱们现在就去。”

  曹雄道:“兄弟冒着重重危险,到这石中来,固然大半是为探看马兄伤势情形,但另一半的原因,也是为她而来,她希望能和马兄再见最后一面的。”

  马君武道:“最后一面,怎么?难道她不想活了?”

  曹雄叹息一声道:“不错,不是兄弟提防得法,她恐伯早已死去多时了。”

  马君武道:“她为你犯武林大忌,背师欺祖,叛离师门,如非用情极深,决不会私逃下山…”

  曹雄道:“正因她叛离师门,私逃下山,犯了武林大忌,心中才惶惶难安,你们昆仑派号称九大武林主派之一,门规森严,对叛离师门弟子,决不肯轻轻放过,假如马兄已奉得贵派掌门之命,要擒龙师姊回山治罪,只怕咱们在川西相遇之时,你已不会放过我们了!”

  马君武道:“唉!武林之中,最重师道,兄弟胆子再大,也不敢违抗师门令语,不过,到目前为止,兄弟尚未接获师门搜擒龙师姊的令逾,就当兄弟还不知此事,曹兄早些带她走吧2”

  曹雄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再见她一面的了?”

  马君武苦笑道:“就请曹兄代我致意,说我实有碍难之处,不便再和她相见了。曹雄道:“马兄这等决绝,兄弟自也不便勉强,我就去转达马兄之言,让她死了这条心吧…:他话还未完,李青鸾手捧饭菜推门而入,很仔细地把碗筷:摆在马君武面前,笑道:“这些饭菜,都是戴姊亲手做的,她要我告诉你不许吃得太多,等一下你饿了,再做给你吃。”

  马君武自受伤后,一直滴水未进,现下伤势大愈,肠胃功效已复,不见饭菜,还不觉得什么,现下一见,登时觉得饥肠辗辗,极难忍耐,取过碗筷,一口气吃了两碗。

  李青鸾坐在一侧,瞪着眼睛看马君武吃饭,见他两碗下肚,急伸双手夺过马君武手中碗筷,道:“不要吃啦。戴姊姊说的,你要是吃多了,会吃坏肚子。”

  忽听曹雄轻轻一叹道:“你师妹说的不错,你在重伤之后,肠胃效能尚未尽复,实是不宜吃得太多。”

  李青鸾转脸望着曹雄婿然一笑道:“戴姊姊对我说,你是个很坏的人,不许我理你,但你对武哥哥这样好,我要不理你,心里又很难过。”

  曹雄望了马君武一眼,格格一阵大笑道:“马兄,咱们这一场朋友,得够惨啦!你的几位红颜知已,都把兄弟看成了蛇蝎一般的坏人,看来咱们也该划地绝了。”

  马君武听得一皱眉头,暗自忖道:只看你带我龙师姊叛离师门一事,还会是什么好人…但转念又想到曹雄对自己诸般好处,又不暗自责道:他虽不是好人,但对我一直视若知已,龙师姊叛师离山一事,也许是出于她自己之愿,未明真相之前,岂可加人以罪,纵然曹雄确属寡倩之人,我马君武岂能和他一般不义。

  心念一转,赔笑说道:“我师妹素无心机,说话不知轻重,曹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开罪之处,兄弟代为赔礼了。”说完,起身深深一个长揖。

  曹雄格格一笑接道:“李姑娘但请放心,别说你是无心之言,就是有心辱骂兄弟,冲着我和你师兄一番情,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李青鸾展颜一笑,道:“你不生我的气,我就放心啦2要不然,武哥哥会责怪我不会说话,得罪了他的朋友。”说完话,端起马君武吃剩饭菜,退出石室。

  曹雄目睹李青鸾去远,低声问道:“马兄是决定不见她了?”

  马君武霍然跃起,答道:“龙师姊既然希望见我,兄弟就和曹兄走一趟吧?”

  曹雄故作一声轻叹,缓缓站起身子道:“马兄既然愿意见她,那是再好没有,兄弟先走了一步,通知她一声,好让她梳妆一下,唉2不瞒马兄,这半月来,她不知为了什么,每不言不笑,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兄弟虽然想尽方法逗她心,均为无效…”

  马君武心地忠厚,听说龙玉冰落得那般模样,陡增怀念之情,急得截住了曹雄的话,道:“急不如快,咱们现在就去吧!”

  曹雄装出黯然神色,缓步出了石室,马君武紧随在曹雄身后,他心中急于会见龙玉冰,恨不得放腿急奔,但曹雄却不慌不忙,毫无匆急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走了十几步,曹雄突然一摸口袋,低声说道:“马兄请在此稍候一刻,兄弟一块手帕,遗落在石室中了。”

  马君武还未及答话,曹雄已纵身跃返石室,马君武一怔神间,曹雄已复出石室,手中果然拿着一块白绢手帕,含笑跃回马君武身侧道:“咱们走快一点,别让她等得心急。”

  他虽然觉得曹雄这一行动太过突然,但一时间,却无法想出原因,心中疑念未息,人已被曹雄拉着向前跑去。

  正奔行间,突听李青鸾娇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武哥哥,你们要到哪里去,我也去好不好?”

  马君武停步回头,格着手道:“我和曹兄出去看一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去啦2”

  但闻讽矾微风响动,李青鸾已跃落马君武面前,目光中爱怜横溢,无限深情,说道:“你的伤势刚好,要是跑累着了,怎么办呢?我和你一起去,可以扶着你跑,那你就不会累着了。”

  曹雄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有我和他走在一起,决不会使他累着的。”

  李青鸾一镊秀眉,似要说话,可是她几次启动樱,始终未说出口。

  马君武知她无城府,想到什么,非说不可,此刻情景,大异往常,不心头生疑,问道:“你有话怎么不说呢?”

  李青鸾叹道:“我想想还是不说的好,唉!要是说出来,伯要惹你生气。”

  曹雄一拉马君武,笑道:“咱们快去早回,免得让她挂念不安。”

  马君武一心惦念龙玉冰,也无暇推想李青鸾大异往昔神情原因,低声对李青鸾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现在我要和曹兄出去有事,等一下回来,再听你说吧。”

  李青鸾微微一笑道:“不管你说什么,我总是要依你的!”

  马君武暗里叹息一声,不再答话,转身和曹雄向前奔去。

  两人出了谷口,奔行到一个转角之处,忽见三手罗刹彭秀苇由路侧一块大山石跃落路中,曹雄本和马君武并肩奔行,一见彭秀苇跃挡去路,慎然抢前一步,左掌横击,右拳直攻,两招一齐出手,口中却还故意喝道:“什么人,竟敢在这里这般撒野…

  要知此时曹雄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出手一击,不但迅疾绝伦,而且手法奇奥难测,彭秀苇被他左掌横击直打的攻势,迫得仰身倒翻而退,曹雄正等欺身而进,再下毒手,忽听马君武大声叫道:“曹兄快请住手,这位姑娘是自己人。

  他在峨嵋山卧虎岭石室之中,曾经醒过一次,目睹彭秀苇和李青鸾联手拒挡强敌,那时,他神志虽已不很清醒,但因彭秀苇形貌持殊,是以留在心目中印象很深,故现在一见彭秀苇后,立时辨认出是自己人。

  曹雄本想以迅快的手法,把彭秀苇伤在手下,但闻马君武一叫,不得不停手,就这一缓之间,彭秀苇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探囊扣了一把毒沙,目光盯住曹雄,口中却对马君武说道:“马相公大伤初愈,快请退回石室养息,这人邀你出去,决不会存着好心。”

  曹雄恢然一止步,冷笑道:“我和马兄情甚深,你纵然存心挑拨,只怕也未必能…”

  彭秀苇已得白云飞指示,知他武功怪异,出手毒辣无比,刚才给他一招攻势,已知不虚,见他向前,立时退后两步,一扬手中毒沙,接道:“你如再敢迈进一步,就尝试一下我七步迟魂沙的味道如何?”

  曹雄已从她刚才闪避自己一击的身法之中,看出这外貌丑陋的女人,武功亦非泛泛,眼下两人相距甚近,她手中毒沙,一发就是千数百粒,让避十分不易,倒也不敢向前近,回头望了马君武一眼道:“马兄请回石去吧2兄弟要先走一步,只怕她已等得焦虑难耐了。”

  马君武抢前两步,和曹雄并肩而立,话还未说出口,忽见彭秀苇又向后疾退三步,抢先说道:“马相公请向左侧移动几步,有什么事,再吩咐婢子就是。”

  曹雄看彭秀苇处处谨慎,心知今遇上了劲敌,自己筹思之计,只怕无法骗得过她,当下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原来三手罗刹伯曹雄借和马君武说话机会,使自己无法打出毒沙,趁势施袭,故而先发制人,点破对方鬼计。

  马君武已意会到彭秀苇话中含意,依言向左边横跨两步,说道:“这位曹兄和在下相甚深,望姑娘看在我的份上,能予让路放行。”

  彭秀苇微一沉道:“非是婢子故意和相公为难,只因白姑娘令渝森严,婢子在未得白姑娘允准之前,实不敢擅自作主放行,这个得请马相公原谅。”

  马君武听得微微一怔,暗道:“白云飞作事一向持重,如无风吹草动,决不会派人拦路,想来这中间,只怕真有…“他念头还没转完,忽听曹雄冷笑一声道:“马兄,此刻寸干金,岂是用口舌解释之时,再说,你纵然不惜口舌,只伯也无结果,咱们先闯过去,回头你再对那位白姑娘解说不迟…”

  话未说完,左手已扣住马君武右腕,纵身向前冲去。

  彭秀苇手中虽扣一把绝毒无比的七步追魂沙,但伯连带’伤了马君武,不敢打出,只得一挥左掌向曹雄击去。

  曹雄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招“挥尘清谈”反向彭秀苇左臂扫去。

  彭秀苇被曹雄一招以攻制攻的反击,抢去先机,迫得向后跃退七尺,叫道:“马相公快请站开,免得婢子无法…”

  曹雄哪还容缓过手脚,左手扣拿马君武手腕,微一加力,欺身直上,候忽间踢出四腿,劈了三掌。

  这七招快攻,迅厉绝伦,彭秀苇根本就无法还手,被迫得退到路侧,曹雄却借势用力一带,和马君武一齐纵跃冲过,携手向前疾奔而去。

  彭秀苇心头大急,正要放腿追赶,忽听白云飞的声音在后响起,道:“不要追他们了,快些回去!目前,咱们这白云峡四围,已隐伏了不少强敌,灵鹤玄玉已经被人打伤,无法再巡空监视敌踪,蓝姑娘和李姑娘,均是毫无江湖阅历之人,陈蕉、松云又被我派遣出去。石中已无干练之人,那姓曹的武功极高,你就是追上,也不是敌手,我要亲自暗中追踪,看看他究竟在捣什么鬼?”说完,也不待彭秀苇回答,微微一挫柳,香风拂动,人已到四五丈外。

  彭秀苇目睹白云飞奇快的身法,心中又增了几分敬服,把手中毒沙收回囊中,转身返回石室。

  且说曹雄左手扣着马君武右腕,一口气跑了四五里,才松手笑道:“马兄请恕兄弟菲按,如不硬闯过来,只怕现在还与那位丑怪女人作口舌之辩呢2”

  马君武已觉出曹雄武功,和一年前初度会面之时,增进何止一倍,心中甚感惊异,但也不便询问,点点头答道:“这件事也怪不得曹兄心急,就是兄弟,也急早些会见师姊。”

  曹雄遥指前面一座生苍松的山峰,笑道:“她就在前面那山峰后一道幽谷中隐身,咱们快一点赶路,大概不要一顿饭工夫,就可以见到了。”

  当下两人一齐施展轻功,向前奔去。

  马君武重伤韧愈,身体虚弱未复,奔行一阵,身上已现汗水。

  草丛旁边,伏卧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大汉,曹雄纵身一跃直抢过去,右脚微一用力把那伏卧大汉翻转过来,伸手一摸,鼻息早绝,原来已死去多时。

  查看过死者之后,右脚一抬,把尸体挑起抛入草丛深处,回头对马君武笑道:“这死去大汉,是被人用一种极高内家功夫,如棉掌之类所伤,是以外表毫无伤痕,耳目口鼻亦无溢血现象。”

  马君武道:“兄弟听家师讲过,棉掌为武当派绝技之一,难道武当派中有人来了这白云峡不成?”这时,他已感觉到四周隐伏杀机,不提高警觉。

  曹雄淡淡一笑道:“那也未必,现在号称武林九大主派之中,有不少门派,都有近乎棉掌之类的柔功夫,像崆同派的风掌,华山派的竹叶手,都是击人无痕、专伤体内脉毒功夫。”说完话,又放腿向前奔去。

  马君武默然无言,跟在曹雄身后,向上攀登,但暗中已凝神戒备。

  这一座山峰并不很高,只见苍松密接,枝叶蔽天,穿行林木深处,不见一点阳光,地上草横生,触目毒蛇窜。

  走了顿饭以上工夫,才到峰顶,摹见阳光耀目,原来山峰顶上,有十丈方圆一块地方,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曹雄躬身抓起一片红土,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语不发,又继续向前奔去。

  又走了数刻之久,到一处深涧旁边,曹雄侧脸望了马君武一眼,笑道:“越过这道深涧就到了,马兄体力未复,让我扶你一把如何?”

  马君武看看溪涧只不过一丈多宽,但却深不见底,隐隐由下面传上来水奔腾之声,他估计自己纵然体力未复,也不致连这丈余溪涧也跃它不过,当下笑道:“曹兄请先跃渡,兄弟尚可跃得过去。”

  曹雄探头向涧底一看,笑道:“你先运气试试,不可勉强,这溪涧深不见底,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纵然是你自己摔入涧中,但你李师妹眼看着我们一起出来,自然会怀疑兄弟有意加害的。”

  曹雄说完神秘一笑,便纵身跃过。

  马君武暗中试行运气,只觉各脉畅通,立时心头一宽,双臂一抖,一鹤冲天,先把身子拔起来一丈多高,然后变式“飞燕掠波”直向对岸落去。

  他身子正在深涧上面之时,隐闻咳咳两声轻微破空之声,紧接着呼的一声轻响,似是两个极小之物相撞一起。

  忽听曹雄大声喝道:“什么人敢施暗算!”

  马君武脚落实地,曹雄又纵身跃回深涧对岸,搜寻一阵,才重返回。脸上微现惊楞之,低声对马君武道:“咱们现已在强敌监视之下,快走。”也不容马君武答话,拉着他向前疾奔。

  转了几个山角,景物忽然一变,只见地绿茵,两道山壁,夹着一道狭谷。

  曹雄带马君武深入谷中百丈左右,在一个在大岩石旁停下,回头望一阵,纵身跃飞那突岩之后。

  马君武略一犹豫,紧随着跃到突岩后面,但曹雄早已踪迹杏然。

  这突岩之后,是一道光滑如削的山壁,除了紧接地面,有一座三尺高低、尺许宽窗的山之外,左右百丈之内,都可一目了然,既无可以隐身山石树木,那削壁又无凹陷之处,曹雄身法再快上一倍,也不可能在刹那之间,飞跃奔出百丈以外,惟一的可能,就是隐入那山之中。

  他微一沉付,随手捡起两块山石,低头向中寻去。

  原来,他随曹雄离开白云峡时,走得慌急,连护身兵刃都没有带。

  山之中异常黑暗,而且高低不平,走起来十分不便,好在他一年来,经历了不少惊险之事,也增长了不少见识,知这深山之中,有很多天然石,深达数里,常常横穿山腹而过,是以,他试行一段之后,逐渐加快速度,约走有两里左右,忽见前面现出天光,果然,这条石是横穿山腹,通到另一条山谷之中,心头一喜,脚下更快,片刻间已出口。

  只见曹雄手执着金环剑,站在一座山石砌成的房子前面发呆,双眉耸动,似正在用心思解什么难题一般。

  马君武仔细打量了眼前景物,心中暗自叫绝,忖道:好一处隐居所在,如再把那入口封堵起来,倒是一处绝好的避难之地。

  原来石这端,并非山谷,而是四面峭壁,环围四五丈方圆的一块平地,而且愈向上愈小,天之处,只不过井口大小的一个圆直似由人工凿成的一口石井,此时正值挂中天,阳光由上面口直而下,是以中十分明亮。马君武看清楚四周景物,立时一个箭步,跃到曹雄身侧,问道:“曹兄,我龙师姊可在那石屋中吧?”

  曹雄淡淡一笑,道:“我把她送到这里之后,就去找你,约定在这里见面…”

  马君武只听得心头一震,接道:“怎么?她现在不在了?”

  曹雄道:“也许她等得不耐烦,先自走了。”

  马君武心头大急,纵身跃入石室,但见徒空四壁,那里还有龙玉冰的影儿。

  细看石室,大约有两间房子大小,靠石壁一角,铺着一片细的茅草,地下也似经过打扫,异常干净,茅草上痕迹宛然却似有人睡过…”

  听曹雄在室外叫道:“她也许等得太久,肚子饿了,出去寻食用之物,咱们出去在附近找找再说。”

  马君武一皱眉头,道:“但愿她不要遇上麻烦…”

  曹雄先是一呆,继而微微二叹道:“她一身武功不算很弱,纵然遇上武林中一高手,也该有搏斗痕迹可寻,但兄弟已细看过这四周,丝毫看不出可疑之处。”

  马君武心中突然一动,笑道:“兄弟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口来,望曹兄不要多心。”

  曹雄道:“有什么话,但请直说,兄弟洗耳恭听。”

  马君武轻轻叹息一声,道:“我龙师姊一向受我三师叔器重,不知为什么事,竞不惜身犯武林首戒,叛离师门,私逃下山,曹兄和她结伴同行,定然甚得我师姊倾心,想必已把隐衷告诉曹兄,兄弟自知这句话问得有些唐突,但却无一点责斥曹兄之意,我只是想知道其中原因何在…”

  曹雄只听得心头一震,但脸上却毫无愧疚之,格格一,接道:“马兄这等穷究底,是不是怀疑兄弟引她叛离师门”

  马君武道:“师伦大道,岂容背弃…”他微一沉,又道:“兄弟虽感龙师姊所为不当,但并无怀恨之心,只望能为她略尽绵薄,乞求三师叔答允她重返师门。”

  曹雄仰脸冷笑一阵,道:“马兄用心可算良苦,只是兄弟十分怀疑马兄有无那份倩面?”;马君武道:“不错,这等重大之事,兄弟纵然不惜身代受:责,只怕也无能为力,但我想恳请白姑娘代向三师叔说项,或有可为。曹雄:“这件事兄弟很难作主,只有马兄自己去对她说了,如果她肯听马兄之言,愿意重返师门,兄弟自是代她庆幸,如她不肯应允,那也是你昆仑派中之事,谁人也无权干涉。”

  马君武看他言词之间,对龙玉冰毫无关怀之情,不心生疑窦,暗自忖道:看他轻松神态,似对我龙师姊毫无儿女之私,看来此事多半是龙师姐自己之意,半点也怪不得别人了。

  心念一转,忽生歉疚,叹道:“兄弟适才之言,想来有些过分,曹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突闻石道之中传来一阵步履之声。

  曹雄一拉马君武,低声说道:“快此躲入石室。”说着话用力一带,和马君武联快跃入。

  两人不过刚刚隐起身子,来人已然进了口,白影长衫,手提竹杖,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八臂神翁杜维生。他身后紧随一个灰抱道譬、黑须过、五旬左右的中年道人。

  只听杜维生大笑说道:“道兄来得正好,兄弟已和雪山派掌门人谈过,并已得滕兄允诺,如果道兄再一答应,咱们眼下实力就超过天龙帮了,不管那《归元秘笈》出世的传言是真是假,倒不妨借此机会,先把天龙帮遣来的人一鼓歼灭。”那中年道人微微一笑,道:“杜兄高见,贫道十分赞同,近几年来,天龙帮大肆扩展势力,到处设立分坛,看样子大有横扫武林各派、独霸江湖的用心,据闻海天一吏苏朋海准备柬邀武林九大门派,在黔北天龙帮总坛比剑,贫道已二十年未履江湖,想不到短短二十年中,武林形势有这样大的变化。”

  八臂神翁杜维生笑道:“天龙帮柬邀咱们九大门派比剑之事,兄弟是亲耳听到,此事早已盛传大江南北,只要是武林道上人物,大概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了。”

  两人谈话之间,直对着石室走来,但闻步履之声愈来愈近,刹那间已到石室外。马君武四顾石室,无一处可以隐藏身、子,转脸向金环二郎曹雄望去,只见他已经运气蓄势,准备施袭。

  处此情景之下,马君武也只得凝神运气,以备击来人相犯。

  但闻步之声候然停住,八臂神翁杜维生突的大声喝道:“什么人…”三个字刚说出口,已闻得长笑之声随来,候忽之间,已到了石室外面。

  只听杜维生打了两个哈哈,道:“滕兄来得巧极,我替你引见一位难得一晤的朋友。”

  这时,马君武和曹雄全都是背贴石壁,屏息而立,自无法看得室外几人相貌,但凭一双耳朵,由几人谈话之中分辨来人身份。

  只听后来一人干笑了两声,道:“这位道兄,不知是不是点苍三雁夏道长?”

  那中年道人笑道:“不敢,不敢,贫道俗名夏云峰,承武林中朋友们抬爱,送一个翻天雁的绰号,兄台可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白衣神君的滕雷兄台吗?”

  滕雷又是两声干笑,道:“彼此,彼此,都是武林朋友们抬爱,算不得什么。八臂神翁杜维生哈哈大笑,道:“自接掌点苍门户之后,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过,滕兄也很少步履江湖,这次能不期而:退,实在难得。”

  翻天雁夏云峰微微一笑,道:“这次贫道赶来渐东,只想一’睹传言武林数百年的奇书《归元秘笈》,究竟上面记载的是什么武功,能引得武林朋友们如痴如狂?顺便再访晤海天一里苏朋海,替我两位师弟讨还一笔债务。”

  杜维生笑道:“不是兄弟有意长天龙帮的威风,夏道长纵然身负绝世武功,只伯也没法一个人深入天龙帮黔北总坛重地,夏道长如果单人往访,身陷危境,岂不正合他们心意,不知夏道长对兄弟这几句无讳之言,是否感觉到有些道理?”

  白衣神君滕雷干咳一声,道:“杜兄高论,在下十分佩服。”

  翻天雁夏云峰侧脸望了滕雷一眼,笑道:“杜兄想必已有成竹,贫道愿聆高见。”

  八臂神翁杜维生呵呵两声大笑,道:“兄弟已和膝雷商量过这件事情,觉得对付天龙帮大可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借此机会下手,务把他们派来括苍山中的人,一举歼灭。”他乃一派宗师身份,几句话出口之后,不荣脸上一红。

  夏云峰转脸望着白衣神君滕雷,问道:“不知滕兄对此事看法如何?贫道亦愿闻高论。”

  滕雷一咧大嘴巴,干笑一声,暗里骂道:好小于,真个是又又猾,硬要迫我亲口承认。他心里在骂,口里却笑着答道:“兄弟久居边锤绝峰,很少涉足中原,杜兄却经常在大江南北走动,对天龙帮劣迹,想必已了如指掌,是以,兄弟对杜兄之言,毫无成见,不知夏道长高见如何?”

  夏云蜂笑道:“贫道已二十几年未离开点苍山一步,对近年江湖上一切人事变化,均甚隔膜,两位如觉得可行,贫道自当追随两位之后,略效微劳,两位如觉此法不妥,不妨再从长计议。”

  要知这三人,都是武林中一派宗师地位,谁也不愿意担上一个暗算别人的罪名,尽管滕雷、夏云峰都赞同杜维生的意见,但却全都不愿明白表示出来。

  八臂神翁杜维生何等者辣,听两人言词之间,虽然故意推矮,但心中都无反对意思,心中在暗骂两人可恶,口里却哈哈大笑道:“滕兄和夏道长,既然都不知近年江湖形势变化,天龙帮诸般劣迹,那就是信任兄弟之言了。”

  夏云峰笑道:“杜兄名重武林,言重九鼎,贫道素所仰慕,那有仔疑的道理?”

  滕雷连着几声干笑,道:“夏道长所言不错,兄弟也深信不疑。”

  八臂神翁杜维生道:“既然如此,两位同意兄弟对付天龙帮的拙见了?”

  滕雷、夏云峰相视一笑,道:“但请杜兄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八臂神翁杜维生拂一阵,道:“据兄弟观察所得,天龙帮早在两天之前,已在这白云峡四周,布上暗桩,但迟迟不见行动,想必是苏朋海等一般首脑人物未到之故,不愿打草惊蛇。不瞒两位,兄弟行踪已被天龙帮几处暗桩发现,情势所迫,兄弟不得不先下手扫除了他们几处暗桩。”

  白衣神君滕雷接道:“天龙帮弟子众多,杀几个于事何补?”

  杜维生道:“咱们所以处处落在下风,着着被天龙帮抢去先机,就是因他们人多势众,耳目灵敏,要想胜得他们一筹,必得先把他耳目毁去,兄弟想尽半一夜之力,先把天龙帮设在这附近的暗桩全部扫除,这一来,咱们就算抢先了一步,待天龙帮几个首脑到来,定要省事不少。”

  翻天雁夏云峰笑道:“此乃两全其美之策,高明!高明!”

  八神翁杜维空淡淡一笑,道:“扫除天龙帮暗桩之后,咱们再集中三派之力,围歼天龙帮中首脑人物…”他略一沉,又道:“兄弟已想过一个办法,只不知能否适用?”

  夏云峰道:“杜兄筹思之策,定然极具卓见,快请说出来,一开贫道茅。”

  杜维空手拂长鬃,笑道:“过奖,过奖。兄弟虽然想出一个分天龙帮首脑人物的办法,但还得仰仗夏道长大力‘始能收效。

  翻天雁夏云峰道:“如有需用贫道之处,自当全力以赴。”

  八臂神翁杜维生笑道:“两位先看看咱们现在停身之处如何?”

  滕雷目光转动,打量了四周一阵,道:“形势险恶,隐蔽极佳。”

  八臂神翁杜维生道:“兄弟想集中咱们三派实力,预伏在那石室之中,然后再故布疑阵,把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分散,由夏道长和兄弟故意互争《归元秘笈》,让天龙帮人看到…

  夏云峰笑道:“办法实在不错,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在看见《归元秘笈》之后,必然紧追不舍,咱们再一边打一边走,使他们没有时间知会同门,只是…杜维生探手入怀,模出一个巧玉盆,道:“夏道兄,可是担心没有敌的《归元秘笈》吗?”说着话,打开了那巧玉盆,并随手放在地上。

  只见那玉盒之中,放着几本册子,端端正正的楷书写着“归元秘笈”四字。

  白衣神君滕雷、翻天雁夏云峰,虽明知杜维生即使真有《归元秘笈》,也不会当着两人之面取出,但在骤见这武林奇书之时,亦不有些激动,虽然明知是伪仿之本,但仍双双向杜维生近一步。

  滕雷微一躬身,正想捡起放在地上的玉盒,但瞥见夏云峰站在两步之外,脸色肃穆,虎视眈眈,不心头一震,赶忙收回探出的右臂。

  翻天雁夏云蜂和白衣神君滕雷四双眼睛,都盯在那《归元秘笈》之上,但却谁也不敢探臂捡取。

  但见杜维生微微下笑,道:“夏道长、滕兄既都有兴一睹兄弟这伪造奇书,但请随便捡起过目就是。”

  八臂神翁杜维生细看两人,都已暗中运集了功力,蓄势待发,不管哪一个探臂去捡取玉盒中《归元秘笈》,另一人即将以排山倒海的威势击向对方,心中暗自忖道:此刻如非需要两人合力对付天龙帮,我只要稍作跳拨,便不难使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可惜呀可惜。

  他心里虽在暗叫可惜,脸上却堆笑容说道:“年前兄弟曾在这括苍山中,亲眼看到过昆仑派玄清道人的伪造秘发,回到华山之后,就依照所见,制成这部假书,滕兄和夏道长如果不信,待兄弟打开给两位瞧瞧。”

  白衣神君滕雷、翻天雁夏云蜂同时侧望着杜维生淡然一笑,未发一言。

  八臂神翁杜维生怕自己探手翻书之际,遭两人袭击,便一伸手中青竹杖,挑开《归元秘笈》。

  八臂神翁杜维生指着第一页太极图说:“这伪造秘书虽是陨品,但上面记载武功,倒非故玄虚,如被一般江湖上朋友得到,对练气技击,不无小补,但如在夏道长、滕兄眼中看来,只怕要笑掉大牙了。”一面说话,一面不停用手中青竹杖翻动玉盒中的《归元秘笈》。

  两人看了数页之后,已证实杜维生所言非虚,上面所载,果然是一般的拳掌练气方法,夏云峰首先散去凝聚的功力,退后两步笑道:“杜兄这伪造奇书,如果传江湖,若干年后,恐亦将成为武林中另一部秘笈了。”

  滕雷干笑两声接道:“夏道长说的不错,杜兄对这部伪书当真是下了不少工夫。杜维生捡起玉盒笑道:“随手挥毫徐鸦一通,两位见笑了。”

  滕雷道:“这么看来,杜兄是早有用心了,此本固然可以真,但…”略一沉,又道:“只怕天龙帮发现这一部伪书之后,一面紧追,一面设法招呼同门合力赶来,咱们势必得在山腹密之内,和他们有一场惨烈拼搏,胜负之数且不说它,但如这次传言属实。那真本《归元秘笈》确在此山之中,岂不留人以可乘之机。

  八臂神翁杜维生说:“对,这一点,兄弟也曾想过,但必需夏道长和滕兄能和兄弟合作无间才行。试问当今武林中各门各派,哪一派能够独挡咱们—三派联手的实力,除了天龙帮尽出帮中首脑精锐或可抗拒之外。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龙帮来,别说此次传言未必是真,就是那真的《归元秘笈》果在此山之中,被别人坐收渔利,凭咱们三派联合实力,不难追踪夺回,只要咱们能把天龙帮首脑伤他几个,先去强敌,放眼当今江湖,谁还是咱们三派联合敌手?”

  滕雷接道:“百密难免一疏,万一杜兄算计有失,天龙帮首脑全力追入这山腹之中,这一仗打下来,只怕伤亡惨重,在咱们元气大损之际,再追踪抢夺那《归元秘笈》,实难稳胜算。”

  杜维生拂嚣一阵哈哈大笑道:“滕兄但请放心,兄弟早巳、筹谋及此,如果他们追来人多势众,难以力拼,那就不妨动点心机,借重火攻,把他们全数烧死在山腹之中。”

  夏云蜂抬头望望大口,问道:“杜兄可是要利用那上面口,投下燃烧的枯枝、火把…”

  杜维生大笑接道:“佩服,佩服,兄弟费时一之久筹想之策,却被夏道兄一言道破。不过,此事看来虽易,但做起来确也有不少困难,最为重要是时间要配合得恰到好处,在我们撤出之时,动作必须灵活迅速,即使被他们看见倩势不对,也无法应变得及…

  躲在石室中的马君武及金环二郎曹雄听到此处,忽觉对方声音低沉下去,以后几人说些什么就再也无法听得到。

  大约过有一刻工夫,突听杜维经大声笑道:“好2D自们就这样决定,只是太辛苦滕兄了。”

  只听滕雷一声干笑,道:“好说,好说,夏道长和杜兄这等抬爱兄弟,兄弟觉得荣幸至极。”

  但闻步履之声,混合著三人大笑之声由近而远,瞬息消失。

  曹雄贴壁移到石门旁边,探头向外一看,几人早已身影俱杏,立时一个翻身跃出石室,马君武紧随着一个“飞鸟出林”跟踪跃出。

  四只眼睛先向四外按望一阵,马君武才皱皱眉头,问道:“曹兄,贵帮…”

  曹雄格格一笑,截住了马君武的话,道:“怎么?马兄怀疑兄弟是探子吗?”

  马君武道:“兄弟不敢存此用心,但贵帮在这白云峡四周布伏算暗卡,想来总是事实了?曹雄笑道:“听几人之言,大概不会虚假。”

  马君武道:“这么说来,曹兄是不知道这件事了?”

  金环二郎曹雄道:“兄弟千里赶来此处,只是为探望马兄伤势。”

  马君武虽是聪明之人,但其宅心忠厚,不愿以小人之心,—猜疑他人,当下笑道:“曹兄盛情,兄弟十分感激,只不知曹兄何以会知道兄弟的行踪?”

  金环二郎曹雄淡淡一笑,道:“我们天龙帮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别说马兄行踪了,就说当今武林九大门派的一举一动,都难逃我们耳目。”

  他这么故作坦然的几句说,反而把马君武心中存在的一些疑窦消减很多,微微一笑,道:“贵帮耳目确是灵敏…”话至此处,忽觉失言,候然住口。

  曹雄心中一动,道:“刚才三人,都是武林中一派宗师之草,想来定不会随口胡说,既然说起本帮在这白云峡四周都安上暗桩,那自然是假不了,兄弟身为天龙帮弟子自不能坐视不管。马兄是局外人,最好还是请先走一步,免得招惹上无谓的麻烦。”

  马君武沉思一阵,十分为难地说道:“曹兄为了兄弟不惜奔波数千里,跋山涉水,远赴祁连山中,此等情意,是何等深重,如今曹兄有事,兄弟如何能够坐视不管?只是贵帮此次谋图之人是兄弟…”

  金环二郎曹雄格格一笑接道:“是你的几位红颜知己,因而使你十分为难?”

  马君武叹道:“白姑娘对兄弟,有数度救命之恩…”曹雄忽然一整脸色,截住了马君武的话,说道:“马兄不必为难,兄弟决无请马兄助拳之心,但有一件可疑之事,想请问马兄一句,不知马兄是否愿意告诉兄弟?”

  马君武道:“曹兄但请吩咐,兄弟自然知无不言。”

  曹雄道:“适才杜维生等三人一番对答之言,马兄是亲耳听到的了?”

  马君武点点头。

  曹雄不待马君武开口,又抢先说道:“他们计议对付我们天龙帮的手段,可算得十分狠毒辣,是也不是?”

  马君武又点点头。

  曹雄忽然叹息一声,道:“如非兄弟无意听得杜维生等阴谋,只怕我们天龙帮在这一战之中,要损伤大部精英,这场即将掀起的江湖风波,都是为《归元秘笈》而起,可是《归元秘笈》是否在这白云峡中还很难说。”

  金环二郎曹雄又微微一顿,接道:“兄弟只想请马兄告诉我一件事,就是那《归元秘笈》是否真的这里白云峡中?马君武听得一呆,良久之后,才苦笑一下,说道:“不敢相欺曹兄,兄弟倒是看到过那《归元秘笈》一次,至于是真是假,放置何处?兄弟就不清楚了。”

  金环二郎曹雄格格一笑,道:“此事想来不会有错,以杜维生等一派掌门之尊的身份肯移驾这括苍山来,定然是得到确实消息…他微微一顿,又道:“马兄暂请回白云峡去吧,你大伤初愈,体力未复,实不宜为兄弟趟这混水。”

  马君武也觉得应该早些把自己所见所闻告诉白云飞,实不容再延时间,略一沉付,拱手对曹雄说道:“既然如此,兄弟就先走一步了。”不待曹雄还礼,转身向外奔去。

  金环二郎曹雄望着马君武背影,心中突然一动,暗道:那山腹通道之内,黑暗异常,我如紧随他身后,出其不意,一掌把他击毙,然后再把他尸体投入石外万丈探墅之内,岂不是了无痕迹,而且眼下强敌云集,杀机弥漫,李青鸾纵然起疑,我也可借口推语。

  念头一转,立即施展上乘轻功,一语不发,疾向马君武身后追去。

  哪知马君武奔行到山腹通道入口之处,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陡然停步,转过身子。

  这时曹雄已到马君武身后数尺之处,马君武出其不意的一个转身,几乎和曹雄撞个怀。

  这大出意外的变化,使曹雄暗下毒手的阴谋落空,但毕竟是心思异常灵敏之人,身体一侧,从马君武身旁疾掠而过,口中道:“兄弟要赶紧先一步以求能早些通知本帮弟子。…话还未完,人已进了山腹通道之内。

  马君武本有事要问金环二郎曹雄,但见他行匆忙,不便再出言相唤,想到白云块四周云集的强敌,不心中也急了起来,一提气向前疾奔而去。

  待他走出山腹通道,早已不见曹雄踪迹。

  仰脸看天色,只不过午时刚过,略一辨认方向,急向来路奔去。

  他急于要把刚才的见闻通知白云飞,以便筹谋对策,虽是大伤初愈,但也用尽全身气力,拼命急赶,不到半个时辰,已到了白云峡口,但他人已累得身大汁只得停下来准备略一息再走。

  他刚刚站好身子,忽觉一阵轻风指面,由身后伸过来一方雪白绢帕,替他擦拭脸上汗水,耳际也同时响起了白云飞柔和清脆的声音,说道:“你身体还未复元,这等急奔,如何使得?你呀,一点也不珍惜自己。”

  马君武转脸望去,只见白云飞身着玄装”皓腕轻挥,拂拭着他头大汗,那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已不是咸仪人的湛湛神光,而是无限的尊严。马君武第一次觉出这旁立身侧高不可攀的玉人,是这般高洁,不为之微微一笑。

  白云飞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你笑什么?差一步就丢了性命,人家担心得不得了,自己还在瞎高兴呢!”

  马君武听得一怔,道:“我几时遇上了危险,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白云飞道:“你自己要是知道,人家也不用替你担心了。”

  马君武听得越发糊涂,暗自沉忖道:我一直就和曹雄在一起,再没和别人照过面,难道她说的会是曹雄不成?正待开口追问,忽听一阵娇呼之声,说道:“在这里啦!在这里啦…”但闻衣快飘风之声,四个白衣美婢,候然间一齐涌到,分守四个方向,把马君武和白云飞围在中间。

  白云飞看四人一个个蓄势待发,不由心头火起,脸色一沉怒道:“你们要干什么?”其中一个年龄较长的美婢躬身答道:“婢子们奉小姐之命,找这个坏男人找了很久。不想竞和姑娘走在一起…”

  白云飞知这四婢,都是从小在深山大谷之中长大,人虽聪明,但心地都很纯洁,决不会编造谎言,脸色稍见缓和,但声音仍甚冷漠地问道:“你们小姐找他干什么?她人呢?”

  适才答话的白衣小婢,伸手指着马君武说道:“这坏男人偷了我们小姐的《归元秘笈》。”

  马君武急道:“什么?我几时偷了你们小姐的《归元秘笈》?”

  四个白衣小婢同时冷哼一声,轻藐地望了一眼,脸不屑之

  马君武正想争辩,白云飞已抢先说道:“你们小姐在那里?快带我去见她。”

  守卫在正北方位的一婢,摇摇头,道:“我们小姐传了我们破他五行踪步的手法之后,就一个人出发找他去了。白云飞赂一沉思,道:“你们快分头去找小姐回来,就说我要见她。”四婢相互望了几眼,仍站着不动。

  白云飞一扬熏眉,怒道:“我要你们分头去找你们小姐回来,听到没有?”

  四婢相互望了一眼,一齐答道:“小姐已吩咐过我们,如要见着偷窃《归元秘笈》那人,就把他捉住捆起来,然后再去找她。”

  白去飞看四婢不肯听从自己吩咐,不动了真火,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忽听马君武叹息一声说道:“姊姊暂请息怒,这件事怪不得她们,既是那位姑娘吩咐下来,她们如何能作得主意。”

  四婢听马君武反替自己辩护,不相顾微笑。

  要知道四人都是在深山绝墅之中长大,对人世间一切事物,均不甚了然,毫无心机城府,心中的快乐、痛苦全都显在神色之间。

  白云飞微一沉付,道:“蓝家妹子似乎对你成见甚深,我虽知道你决不致偷取《归元秘笈》,但她亦不致编造谎言,这部神奇的武学秘茂,是天下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不管落在什么人手中,都很难原壁归赵,她既然对你动了疑心,在还未寻获那《归元秘笈》之前,只怕难释她心中的误会…”’马君武道:“我若不去见她,自然更不易消除她心中疑念…”他略一停顿,接道:“姊姊,刚才我和曹雄在距此十里外一处隐蔽的山腹之中,暗中听得消息,江湖上各派高手已经云集浙东,而且已到了白云峡外,只怕我们这临近数里的要道锋望之内,都早已被人家安上伏桩,姊姊要早谋对策才好。”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迢迢传来,音过空谷,历久不绝。

  马君武急道:“强敌恐已来到白云峡外,姊姊也该早些调派人手,好好准备一下,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白云飞点点头道:“你见着蓝姑娘时,请她尽快回来…”

  话未完人已到数丈之外。

  马君武望着白云飞背影,长长吁一口气,对四婢一拱手,笑道:“蓝姑娘现在何处?有劳四位带路了。”

  四婢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分成两前两后,把马君武夹在中间,向左面锋上攀去。

  翻过山锋后面,是一处半亩大小、长青草的小盆地,中间并且生着两株古松。

  只见蓝小蝶身穿白衣,肩披蓝纱,怀抱玉琵琶,倚松而坐,正抬头望着天上彩云变化神态似很入神,她似是闻得了步履之声,转脸望了马君武和四婢一眼,微微一耸熏眉,又转脸旁顾。

  四婢带着马君武在距她三四尺外停下,左首年龄稍长的。一婢,躬身说道:“他自愿和我们一起来见小姐,所以没有捆他。”

  ’蓝小蝶慢慢转过脸来,眉宇间微带怒意,轻蔑地望了马君武一眼道:“哼!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马君武垂首闭目,淡谈一笑,答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思,马君武不敢以恶言相加,但请说出我所犯过失,以便负荆请罪。”

  蓝小蝶冷笑一声,道:“你偷了我的《归元秘笈》,难道还不算过失吧?”

  马君武道:“除了在氓江舟中,我无意间看到过姑娘的《归元秘笈》一次之外,就未见第二次,再说那盗窃之事,我马君武也不屑为。”

  蓝小蝶怒道:“我熏姊姊闺房之中,只有我们三个,不是你,难道是我说谎?”

  马君武心中一动,忽然想曹雄在离开白云飞卧房之时,借故又回石室之事,略一沉思,问道:“请问姑娘,那《归元秘笈》,:可是放在姑娘替我疗伤的石室之内?”

  蓝小蝶乍听人提起疗伤两字,脸上登时泛起一片红晕,微带羞怯之态,点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马君武右手握拳,用力在左掌上一击,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有八成是他了?”

  蓝小蝶道:“是谁?你是不是说我熏姊姊?”

  马君武正想说出曹雄,忽的心念一转,暗想:“眼下是否曹雄,还难确定?我岂可在未完全清真相之前,加罪于人。”这一转念,立时把待出口之言,重又咽回,但一时又想不出适当答复之言。

  蓝小蝶看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答自己问话,冷哼了一声,道:“我黛姊姊出身尊贵无比,岂会偷窃我《归元秘笈》,你这人的心最坏了,我黛姐姐对你那样好,你还会怀疑她,哼!要不是为了黛姊姊,我才不会管你死活,我知道你是想挑拨我和黛姊姊大闹一场,自己好置身事外,我才不会那么傻,上你的当。”

  马君武一皱眉头,道:“我心中虽然想到了可能偷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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