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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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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些事情,他在蓝河对另一个女孩都用过了。如果再用到蝶儿身上,他会觉得有点不舒服。

  所以,他什么也没干。那份青春的漏*点,本是年轻人都应该有的。可是他却没有。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而蝶儿继上次真名事件后的再次冷淡,让云镜南的心也有些冷却下来。

  他一直把蝶儿看作是自己悲惨爱情生活的终结者,所以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感情的降温,而是把自己的冷却解释成冷静:男人嘛,难免儿女情长。但是我云镜南在这兵荒马的年头,更应该考虑的是天下大事。这也是我和你们的区别,辛巴、桑奴。我要你们看看,大人物是怎么冷静地处理感情问题的。桑奴拼命点头。

  辛巴则一脸陪笑,一肚子不相信,暗道:就算当年伊枝部把你在花原部的私人牧场烧了,也没见你睡不着觉。现在呢,两个眼圈黑得象僵尸一样。云镜南殚竭虑地思考天下大事,并未能影响大势的变化。王朝战场上千变万化,局势越来越复杂。

  兰顿王将蒲力调到固邦之后,又给林跃下了一道旨意:卿力破固邦,雪我邦数十载之,振军心,扬国威。以此大功,已可彪炳帝国青史。军阵危地,瞬息千变,寡人不愿重臣有失。首功即成,残局可托旁人,孤于库克设宴洗榻,候卿荣归。因为这一道旨意,王朝战场形势大变。

  郎翔作为铁西宁临危任命的东线统帅,暂领东境军务。

  这个位置本该是韩布的。可是三次密旨都没能将韩布从蛮域城拉上来。

  连叶扬都说:韩布咬住我的脚趾头,就不松口了。货真价实的一只,鳖!这便成了郎翔的机会。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杀明恒,报了灭门之仇。可是复仇的那一刀,被韩布抢去了。作为报答,铁西宁给了个银龙骑将的军衔,可一直没什么实权。

  指挥东线作战的必须是心腹,除了韩布,铁西宁最可信任的还有郎翔和元太。而元太过年轻了,给一个王城军统领的要职已经是在冒险使用。

  所以,东线统帅便落在郎翔头上。这个机会,重新点燃了郎翔那蜇伏已久的雄心。

  他一到前线,便在凤竹城头向东遥祭了杨远。

  在杨公致之王朝银龙骑将领固邦城城主英魂永垂不朽的巨幅白布条下,郎翔主持了祭祀大会,并且不给一点情面地下了命令:告诉郑福、罗蒙、良辉,还有那个速拔城的万天成,谁也不准退后,给我死守。三天后,各城都有了回信。书信全是扬扬数千言,一开始,所有前线首将不约而同地花了三四千字表达自己生为王朝臣,死为王朝鬼、人在城在,人亡城亡的决心,但接下去便开始大倒苦水。

  郑福,刺尾城守将:…攻城敌人势众,恐怕心有余是力不足。刺尾城前,三十万悍敌夜围攻…罗蒙,巴泥城守将:…敌聚三十五万众,而守城军士伤亡过半,现仅存三千余人。余不避箭矢,亲临城头,力敌百倍之众,幸保巴泥不失,然敌我悬殊…良辉,飞羽城守将:…二十五万兰顿人,在我城前弃尸遍野。而我军亦损失惨重,为保存王朝有生力量,特向主帅申请战略撤退…最夸张的是乃荫城守将万天成:…兰顿军以五十万之众,疯狂围攻荫城。我部拼死作战,毙敌不计其数。现在城中粮草匮乏,树皮及观音土都已食光…郎翔在那封信的右下角,看见硕大一滴油渍,看泽气味,应该是乃荫城名菜冬波所遗。

  郎翔拍案而起,因为脸部被严重烧烧过,看不出他的愤怒表情。

  哼,全部兰顿人才一百二十万,看来是越打越多了!要不就是军机处的情报出了错。告诉他们,本帅一定会好好奖励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在王城钱庄的金卡上的数字一定会只多不少,他们的家眷也会接到凤竹来,由我的亲兵护卫,绝对不会有危险。这些话被如实传达到各城,各城城主不敢再多说。

  郎翔当然知道,一时将这些油滑的城主们下,并不等于他们能打胜仗。这次兰顿军的来势实在太凶,更何况这些城主与王城貌合神离。

  郑福本是明恒死,在明恒死后不得不归附铁西宁。罗蒙这个人说不上是谁的死,但绝对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良辉是个武将出身,可惜*的不是军功,而是世袭,打战没多少本事,欺下瞒上的功夫倒不差。剩下一个万天成,绝对是睁眼说瞎话的主。

  要*这些人挡住兰顿人,谈何容易!

  但在来前线之前,铁西宁亲自向郎翔嘱咐过:东线已被攻破,凤竹一线是王朝最后一道屏障,若将兰顿军放入凤竹关,便将动摇王朝根本。特别是刺尾、巴泥诸城,不得放难民入关,这样才能得当地土豪与城主联手,抗击兰顿。各城城主素与王城离心,卿此去定要把持住大局,一切便宜行事。韩布也将克驰援。我才不需要韩布呢!郎翔暗下决心,要借此机会东山再起。

  云镜南在蝶儿帐外站了两个小时,喋喋不休。

  两个人只隔着一层毡,而且毡还是挑起的。蝶儿一直看着他说话,就是一言不发。

  蝶儿,今天的天气可好了。不准备出去骑骑马吗?…

  蝶儿,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是因为水裳吧?她这个人,名声可坏了,你看联盟里哪一个不怕她?你看她也算长得象模象样,可就是不嫁人不谈恋爱,这多少有些心理问题。所以,水裳的话你可不能信。…

  蝶儿,我说实话吧。长得帅不是我的错,你说对吗?我过去是认识过几个女孩,也被她们追求过…算了,还是不说了,这样对女孩子家不好,人家都还没出嫁呢!如果说,男人有魅力也是错的话,那我就认错吧。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毁我的容…蝶儿就是不为所动,不管云镜南表白也好,逗趣也罢,她只是木木地看着云镜南。

  蝶儿,现在兰顿人大军境,联盟与王朝是齿相依的关系。我最近可能不能来陪你了。我,我明天可能就要出征了…蝶儿的眉头抬了抬。

  有戏!云镜南的努力总算有了点结果,决定趁胜追击,布鲁克城外有几十万兰顿人,阿思一个人是应付不过来的。明天,我准备出战。为了要的安全,我只能带几千人去。虽然这很危险,但以我的机智,应该能应付得过来。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我回不来了,今天,也许便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既然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去?蝶儿总算说话了。

  云镜南抑制住兴奋,正道:为公,为了草原联盟,我作为联盟盟主,作为神之子,责无旁贷;为私,为了布鲁克城的朋友,为了保护你,我也要赶赴战场。现在我唯一舍不得的,便是在临走之前看不到你的笑容。如果我死了,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想起的是蹙眉的蝶儿还是微笑的蝶儿呢?真的很危险吗?蝶儿问道。

  嗯。云镜南镇重地点点头,几十倍敌人,随时都可能将我和我的军队撕成碎片的。几万个马蹄踏来踏去,一旦战败,便会被踩成泥。以后你要是不生我的气,想起我了,到布鲁克城外看一看,哪里的野花开的最,那恐怕就是我的身体滋养的…他说得声情并茂,说到战争的残忍时便有受摧残的表情,说到自己战死的情景,便会有留恋世间的神态。

  蝶儿的神情便犹如看到了可怖的战场,她的手紧张地着衣角。末了,云镜南终于演说完毕。

  去吧,莫大哥。我会等你的。蝶儿开口了,可是她所说的与云镜南预估的大有出入,我也恨兰顿人,我恨不得让整个兰顿帝国灭种。蝶儿说得咬牙切齿,云镜南不暗暗叫苦,心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蝶儿的部族一定是兰顿人灭的。我编什么不好,偏偏要说去打兰顿。天哪,那可是百万大军啊!蝶儿的眼神不再麻木,眼眶中闪动着亮光:当我的同胞亲人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发过誓,一定要替他们报仇。如果有人能替我报了这血海深仇,我便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蝶儿在说这些话时,浑似换了一个人。她的神态中只有仇恨和决绝。这让云镜南有些陌生,同时也深深自责:云镜南啊云镜南!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爱一个人不是要让她每天对你强颜欢笑,而是应当让她开心。想到此处,他豪情顿起,隔着帐窗,握住蝶儿的手道:我要替蝶儿报仇,让蝶儿忘了那段往事,再向蝶儿求婚。蝶儿会等你的,等着你手持蓝色的格桑花来找我。蝶儿道。

  云镜南久久地凝视蝶儿,然后转过身大跨步离开。

  郎翔颁布了闭关令,凤竹城戒备森严,只有妇女、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才能放行。

  城关之前,哭声震天。

  孩子他爹,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别傻了,孩子他娘。狗剩还小,要他陪着我送死吗。你一定要把他抚养长大,我,我……

  我是王城人,到巴泥去是做红木生意的,现在怎么就不让我回去了?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吧?老子最看不起发国难财的。上头说了,青壮男子一律不许入关。你在巴泥挣了钱,也要为巴泥出点力。带着你的钱到罗蒙那里去,说不定能捐个骑将呢!…这年头,没人愿意当兵,骑将的价码估计也不高。…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今年都六十二了!骗鬼呢!头发乌黑油亮的,快回去!我家三代采药,从小把何首乌当饭吃,头发当然黑了!这个我不管,上面下了死命令。吃了那么多药,身体一定不错,正好到军前效力。…

  几万逃难百姓被郎翔的军队硬生生挡了回去。

  中午,罗蒙在巴泥城将军府里骂娘:郎翔,我你十八代祖宗!把我一家扣在凤竹当人质不说,现在搞得我连几箱金币都运不回去。罗蒙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幕僚师爷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今天扮成百姓运黄金入关的主意正是他出的。

  罗蒙发了顿火,耗费了点体力,感到有点疲倦,于是坐了下来,抱怨道:我这几年可真够背的。除了前几年在南境剿匪挣了一小笔,后面就直走霉运。要不就调到南袖,要不就是巴泥,全是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在南袖时,我的澡房都被挖通了…对了,就是云镜南。就是那年收了他几百个奴隶,我才得罪了郎翔。云镜南,你这个挨千刀的!郎翔,你这个得志小人!你们全不得好死!他骂了一阵,气吁吁起来,这次是真的累了,终于坐下灌了一杯茶,顺了口气,这才问站在一旁的八字胡师爷道:依你看,这次闭关的用意何在?郎翔是不是想要公报私仇?依小人看…那师爷习惯性地掰起手指算了算,不紧不慢地道,这次凤竹以东的难民都挡了回来,刺尾、飞羽、乃荫各城的都有,并不是只针对罗蒙大人。郎翔胆子再大,也不敢搞这么大动静来报私怨,肯定是得了皇上的授意才这么干的。皇上的授意!罗蒙冷静下来。

  八字胡师爷续道:皇上的用意无非是,一,不准难民西迁以免引发王城恐慌;二,断绝各城逃跑的念头,回身死战;三,借机铲除异己。罗蒙听到最后一条,全身震了一震。他自己本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物,与铁西宁的关系模棱两可,心里当然害怕,于是问道:你看得这么清楚,能不能教我一个办法?为今之计,只有集中巴泥所有力量,死战到底…八字胡师爷道。

  罗蒙一起脚将那师爷踢出一丈开外,怒道:这个方法还要你教?郑福、良辉、万天成的情况和罗蒙也差不多,大家一顿骂娘之后,都不得不开始认真备战。一时间,军民全上阵,官兵齐动手,创下诸多王朝军史上纪录。飞羽城三四十年不修的城墙在几天之内大修一遍;一夜之间,乃荫城的城墙加高了两米;刺尾城上,郑福连着六天不下城头,亲自监工;巴泥城更是夸张,极富想象力的罗蒙要在城门上方铸了两个大鼎,准备用滚烫的黑狗粪掺上黑油挡住兰顿人。

  林跃哪等得了这帮王朝大肚将军,这段时间,他的进攻计划修改了三遍,斥侯收集的王朝情报全都被他细细地分析了一遍。

  更让林跃头疼的是,波旁的王命催了几趟了,要他回国,换蒲力接手西征。兰顿王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就是不放心他这个犁师门徒掌兵权太久。

  按理说,林跃破了固邦,这在王朝近半世纪的历史上已是前无古人,回去混个大公什么的绰绰有余,还要怎么样呢?可是,作为一个兰顿将军,谁不会去想象立马王城的豪情?

  于是,林跃赌着气抗旨不遵:我先把王城打下来再说。到时候大功卓著,王上也不能把我这个大英雄斩了。他没有想过的是,自己现在的功绩已可封列大公,领受一方藩国,如果这功绩再大下去,真的立马王城,兰顿王要怎么赏他?

  当赏无可赏之时,史上所有功臣便只有一个下场。

  这句话只是后世人的评说,当每个人走到林跃此时这一步,便已无法控制了。

  世元384年3月,维斯妮洲大陆冰融雪消之时,林跃所率领的兰顿大军发动了第二波狂猛的攻势。

  分兵两路,北路三十万,直指乃荫城,南路二十万,攻向巴泥城。

  林跃亲自指挥对乃荫城的进攻。

  万天成首当其冲,硬着头皮率众死战。临时加高的城墙,超过兰顿军所有规格云梯的高度,这让乃荫城多守了两天。可惜,年久失修的城墙修了上边,城基却不牢。林跃在第三天上赶制了两辆普通冲车,便将城墙敲了个大

  万天成在城破之后,居然又守到晚上。

  他之所以能守到晚上,是因为林跃发出最后通谍:无条件投降,便可放过城中军民。兰顿军在攻打乃荫的过程中伤亡不大,林跃不想在巷战中多损失士兵。

  在派往凤竹的求援者久久未回的情况下,万天成崩溃了,当晚决定出城投降。

  这时,却发生了一个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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