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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同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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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颠峰边走边想:“对了!照多多这么说,在台湾伊东华那位‘学习葛里布林特语’的老师,铁定也是位**师了。嗯,搞不好人类历史上传的著名法师、巫师之类的人,有八、九成其实是从魔法王国葛里布林特来的旅客。”

  他带着微笑踏入临时居所的大门,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不仅如此,还仿佛感染了妖男孩初遇于佳卫时那种骨悚然的感觉,直觉得汗竖立。

  ──少年出去散步只不过须臾之事,现在还不到中午呢!可是,之前出门时刻意在玄关鞋处出来的灰尘,已经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我要不要跟锭真嗣比赛,我念‘不会吧’他念‘不能逃’,看看谁一分钟念的次数比较多?不,不是胡思想的时候,可是这──这太荒唐了,这摆明了就是胡思想啊!”本来芝麻大小的疑惑在杨颠峰的脑中旋回扩大,来回摆着,就像脑中被摆了一只被敲出“咚咚”巨响而来回摆的大钟。

  一两次的实验是不够的,科学精神就是要小心仔细的反覆验证。杨颠峰又从鞋底倒了点尘土在玄关地板上,回到房中。他若有所思地踱到表妹的房门前,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敲了敲门说道:“佳卫我回来了。”

  “嗯。颠峰哥哥要在家吃午餐吗?”女孩问道:“你散步之后可能会饿。”

  “不用。”杨颠峰说:“对了,你不要一直窝在房里看书,这样很不健康,偶而出来活动活动。我去散步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房里没出来过?”

  表妹不觉有异,笑着答道:“嗯,我读完这段就休息一下。因为颠峰哥哥送我的书都很有趣,一读下去就不知不觉地着了。”

  所以于佳卫根本就没从房里出来过,那玄关的灰尘…杨颠峰心事重重地在走廊上静立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有了决定。

  他走向走廊的另一端敲了陈秘书的房门。虽然说他应该是姑姑指派来留在屋里照看于佳卫的,可是年龄实在大了点,大约四十五岁!在姑姑眼中大概还算是“年轻小伙子”吧?很可能是临时找来日本帮忙的。少年直觉的认为平时在大陆照顾于佳卫生活起居的,应该另有他人才是。

  陈先生应了一声,马上打开了房门很恭谨地说:“杨颠峰少爷有什么指示?”

  “少爷?”杨颠峰差点被这个奇怪的称谓搞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回过神之后才连忙问道:“请问一下,我刚刚在附近散了一会儿步,没见到网咖,日本这边的网咖是不是很少?你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

  “如果少爷想上网的话,尽管拿一台电脑去用,我这边有几台。”陈秘书答道。杨颠峰看他房中果然有好几台电脑──看房里的样子是在办公,或许他虽然不用跟着姑姑跑却也得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也就不客气地借了台笔记型电脑回房。

  虽然是简体中文版的微软OS

  ,不过使用起来没什么障碍,电脑里也有内建数据机,杨颠峰很快就接上了自己房中的电话线开始上网。他要做的事,当然是查资料──金蚕蛊的资料。资料笔数意外的多,有八百多笔,不过其中大部分是电脑游戏的相关资料,看来这个词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已经被当成“剧毒”

  或“剧药”的代名词之一了!杨颠峰一一浏览这些资料,把有用的存下来。

  就像其他的“传说”一样,关于金蚕蛊的真相的说法并不一致。一种说法就是之前少年印象较深刻的,说金蚕蛊是“虫灵”的说法,既然是灵,自然来无影去无踪,并有鬼神莫测之能;另一种说法把金蚕蛊也当成“虫”因为提到它的粪便可用来毒杀人,灵是不会有粪便的吧?并说金蚕蛊是百虫之王,不畏刀十分强悍。其他方面也有小差异,有说是密封的虫皿埋在院子中,有说是把虫王磨成粉混在香炉中供奉等等…但,几乎都提到了“嫁金蚕”的习俗。

  “所以整理一下,如果佳卫跟什么蛊啊之类的完全无关也就罢了。如果有关的话,可能大概分成以下几种。”杨颠峰忖想:“一、佳卫养蛊。那样的话,等查有实据再劝她别再养就好──不,不能这样,毕竟什么养蛊会有报应的说法都是外人一厢情愿自说自话,得跟她深入讨论这件事;二、佳卫被蛊灵附身之类的,总之非自愿被上,那样的话也要跟她好好讨论,帮忙想办法;三、佳卫她…就是蛊灵的化身,或是什么成之类的。”

  少年不由得心想:“如果她就是蛊灵的化身,那她还是我的表妹吗?”

  暂时撇开了这个问题,杨颠峰继续喃喃自语:“当然,也有可能真的于佳卫已经被蛊虫吃掉、取代了──这和‘三’基本上差不多。我和佳卫见面时她就已经是蛊了,所以我认识的就是那蛊灵而不是真正的于佳卫。

  “蛊灵瞒住人类的眼光混在人类社会之中,不见得是有不良意图。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还是得好好跟她沟通才是。难道我要像中世纪欧洲那些无脑狂信教徒一样,听说有人是巫女就放火烧死她吗?”

  这样一想,杨颠峰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如果佳卫和蛊无关当然是最好,就算有关,总之就是尽力和她涉沟通吧!何需烦恼?

  想通之后,少年继续整理有关金蚕蛊的资料。不久,他双眼一亮。

  这份资料采用的说法是把百虫皿埋在院子的那种。让少年瞩目的是,里边还提出了破除金蚕蛊的方法:“首先找一只刺猬。古人相信刺猬有克制毒虫的天赋,大概是曾经目睹刺猬捕食毒蛇的过程而产生的误解吧?刺猬的确是各种有毒无毒蛇的克星,身上硬而密的长尖刺,让蛇无论是毒牙或是卷绕窒息的攻击手段都有无从入手的困难,反之豪猪可以凭藉其敏捷的动作一口咬碎蛇头。把刺猬放在院子里遛,如果刺猬总是在某处停下来,全身毫刺竖立,就试着掘开该处看看,只能掘三尺──因为埋藏金蚕蛊皿的深度一般都是尽可能深,不至于这样就被挖到──;如果发现该处有掘过的痕迹,显然是埋金蚕蛊皿的地点无疑。然后在掘出的浅中起火,至少要连烧七天七夜,就可以把金蚕蛊彻底杀死…”

  “虽然消灭金蚕蛊的方法暂时对我还没有用,”杨颠峰自言自语道:“不过若刺猬真的能对毒虫有所感应,找只刺猬来试试倒也不错。”他转而开始调查刺猬的资料。刺猬由于外型可爱,就算身上的毫刺十分“棘手”也仍然是相当受的另类宠物,少年猜测专卖特殊宠物的宠物店可能买得到。

  他伸了个懒,心想:“我整天都待在房里,佳卫也没来找我讨论所读的书的内容。看来我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受吧!”

  杨颠峰正想再到玄关去看看鞋底的尘土有没有被清掉,可是又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他到玄关一看──果然尘土又不翼而飞。这次少年受到的震撼就没有上次那么大了。其实应该问问陈秘书有没有顺手扫掉玄关的尘土,可是又不太好意思问出口:正常人应该是不会对这种蒜皮的事情如此关心的吧!

  到底忘了什么事情呢?回房之后少年仔细想了想,才愕然惊觉──等一下有和灵茵的约会!这才连忙躺在上“假寐”叫醒了客轮那边的自己。还有点时间,梳洗完毕之后,还有一点时间可以补吃那一顿迟来的午餐。

  事实上他不仅吃了午餐,还洗了个澡。因为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只好把原本身上穿的衣服洗干净了再赴约。幸而这里的洗衣机乃是采用超音波去垢原理的干洗机,不需要花时间把衣服水晾晒,看来等这种洗衣机在地球普及的那天“洗”字的水旁就该去掉了。

  “像这种时候就会觉得灵茵蛮细心的。她是不是顾虑到我没有好衣服可以穿去赴约,所以故意挑在游泳池畔见面?”杨颠峰想着想着,便在第三游泳池入口附近的服务柜台租了泳

  除了下水梯与扶手的造型有些差异之外,基本上星际客轮上的游泳池与地球的游泳池没啥两样。池里的游客相当稀少,连救生员都没有足额,只看到一男一女两名而已。看来对客轮上大部分的游客而言,现在并不是活动的好时间。

  光线来自游泳池高挑的天花板,是一格一格大片的光板整片发出平均而柔和的平行光,亮度比起地球上普照的海滩要差了很多──不过采用更强光的话或许就会对某些特别畏光的外星人造成健康伤害吧?杨颠峰坐在池边蹬脚玩了一会儿,池水干净而透明,看起来和地球上的水没什么不同。

  “杨颠峰,我在这里!”少女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让少年吓了一跳──他差点忘记灵茵是会飞的了。她迟到了十分钟,这还在杨颠峰的许可范围内。

  少女飞低了点,贴近池水面与少年相望,在他的眼中构成一幅奇妙的景象。

  “讨厌,不要一直盯着我看。”灵茵明明是自己飞到少年的视线内,却在他的注目礼之下脸红了起来:“这件泳装又不好看,连身,颜色又朴素。”

  “哦,其实是──”杨颠峰说:“我没想到你会穿白色的泳装,我还以为自己绝对会猜中你穿什么样子的泳装说。”

  “欸?为什么?”灵茵好奇地说:“你怎么会认为自己能猜中?你以为我会穿什么样的泳装?”

  “我以为你会穿虎纹比基尼。”

  “为什么!”

  “你在地球都不看漫画的吗?”杨颠峰转身走到池边,挑了个伞底下的海滩桌边坐了下来。灵茵飞到他的身边,一看这里的桌椅高度是不能自由调整的,似乎有些不满意,不过还是降落并在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答道:“嗯,我不喜欢看地球上那种漫画,大概是看多了虚拟实境电影被宠坏了吧?”

  “小说呢?”

  “小说另当别论啊!读小说可以让脑中处理图像讯号的部位得到充分的休息。”

  杨颠峰向池畔的服务生点了饮料之后,偷看了少女几眼。但他随即想起对方曾说“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索就光明正大的欣赏起来。灵茵的身材并不足以用丰来形容,甚至差一点就可称之为纤细的地步。

  照理来说,这样的体型应该与“感”这种字眼无缘,可是若是多看那不盈一握的巧手腕和足踝几眼,还是让杨颠峰的心儿小鹿撞了起来。

  “哇!白色的泳装真的很‘透明’咧!在那部最前端的,应、应该是衣服的折痕吧?应该不是‘那个’的形状吧?”杨颠峰不由得了口口水,移开视线又继续想着:“其实她和佳卫也差不到几岁,为什么我看佳卫就只觉得她可爱,都没有这种心儿怦怦跳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大十八变’?可是世界上似乎也有很多恋女童的人,这么说的话,是个人喜好问题?”

  “真低级,就算觉得我不好看,也不用故意把头转得这么过去嘛!”少女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呃不不,”杨颠峰连忙解释说:“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才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呀!而且,你穿这么白的泳装,不怕出状况吗?”

  “出什么状况?”为了少年的头一句话而正微红着脸儿的少女问道。

  “嗯,之前听到的新闻,”杨颠峰说:“据说有一些新生产的不良摄影机,透过装设某些特殊镜头,可以透视白色的泳装。”

  少女楞了楞,问道:“透视了要干嘛?”

  “嗯…透视这种事情的本质是侵害他人**权,所以是一种犯罪啊!就像其他的犯罪行为也会有人要做一样,就是会有人想要去透视啊!”“别人爱犯罪就让他去犯好了,取缔犯罪不是我的责任。”灵茵吐吐舌头说:“为了预防犯罪连泳装的颜色都要注意的话,未免太累人了吧!”

  “说的也是,不过我想这不是重点。”杨颠峰说道:“重点是人应该要保有选择泳装颜色的自由,为了防范犯罪而剥夺人应得的自由实在说不过去。”

  “嗯…”少女尝了尝刚送上的饮料,眨眨眼说道:“我们怎么讨论起这么严肃的事情?什么自由啊预防犯罪啊之类的。换个话题吧!”

  杨颠峰点点头答道:“说的也是,那我们就言归正传。”

  “言归正传?”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灵茵的脸上一瞬间飘过气恼的神情,又恢复为笑脸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啦!反正在游轮上的时间总得打发掉啊!两个人一起玩比一个人好玩嘛!而且我是想说──你不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吗?”

  “我是啊!”“那这是你第一次乘坐星际客轮,应该会想要对这趟旅程有更多的了解吧?”

  灵茵笑咪咪地说道:“我想就算我没有几分姿,一个香味俱全的查询对象总比冷冰冰、死板板的个人电脑要好得多了,不是吗?”

  “‘香味俱全’不是这样用的!”杨颠峰忍不住笑着说:“不过,你说的没错。好吧!就请你为我介绍这趟‘处*女航’吧!”

  “你自己还不是用成语。”少女咯咯笑着说道:“从哪开始呢?”

  少年想了想,答道:“就从这趟航程的路线说起吧!”

  灵茵欣然说:“没问题。电脑,把银河系星图投影在桌上。”

  “哇噢!”杨颠峰说道:“这可是银河系星图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在科幻影片中看到这个东西了!”

  少女欣然说明道:“银河系总共有四条主要的旋臂,四条旋臂在地球上没有统一的名称,你还是直接记艾基尼卡文中的名字吧!地球星位于这边的猎户座分支旋臂上,这边是银河法庭学院所在的艾基尼卡星──你看,几乎位于猎户座旋臂的对侧了吧?所以这艘客轮要航过银河系核球大星团,会经过我的故乡。”她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托兹亚星就是我的故乡,差不多就在银河核球星团的中心。”

  “哇!核球星团里居然也有可以住人的地方…”杨颠峰问道:“这八个黄字标示出来的是什么地方?地球也在内。”

  “这就是仅知的智慧生物原生行星,只有八个!”灵茵笑道。

  少年不由得惊讶说道:“这么少?”

  “没办法啊!科技比较高的国家,多半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原生行星所在位置。”少女耸耸肩说。杨颠峰这么一听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不肯公开的话,别人根本找不到,长距离的连续空间跳跃无法追踪吗?”

  “可以追踪啊!可是追上去不是讨打吗?”少女笑了笑,继续说道:“蓝色的标记则是非原生行星,包括史乌基犹和艾基尼卡星。其中大多数是因为矿业、观光业而慢慢繁荣起来的,很少部分是原生行星不堪居住而不得不移居的。

  图上只有标出人口超过十亿的行星,其他当然还有一些更少的。”

  杨颠峰正打算回话,突然听到争吵声。

  回头一看,是个刚到游泳池的中年胖男子正对着男救生员高声叫骂。也或许他并非高声叫骂,而是天生嗓门就大,而且声音又难听。那救生员骨地表现出憎恶的神情,回了几句,那中年胖男子就骂得更起劲了。

  “他们在说什么?”杨颠峰急忙低声问道:“他们的样子像是之前就认识?

  你听得懂吗?”

  “嗯,等一下再一起翻译给你听。”少女回答道。

  对面的女救生员劝了男救生员几句,男救生员便没有再回嘴,也不再看那中年胖子。那中年胖子看他不再回嘴,高笑了几声,迳自纵身跳进泳池开始玩水,溅起了令人憎恶的巨大水花。

  男救生员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好像想把他剥皮拆骨一般。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移开了视线。杨颠峰还没问,灵茵便开始说了:“那人好像在嘲笑那救生员身为大公司的长子,居然在做这种拉里拉杂的事,那救生员反相讥说‘你虽然窃走了我父亲公司的股权,又怎么样?现在不是落到经营不善、负债累累要跑路的下场。’而那人又回嘴道‘我身上还有百万银河币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下半生,要东山再起也未必无望,总比你要做牛做马还债好’,救生员则回嘴说‘你就不要被债权人雇的杀手杀掉,你下半辈子只能躲躲藏藏过日子了,还想东山再起?做白梦!’后来对面的女救生员就劝他别跟中年胖子吵了,那对男女救生员好像是情侣的样子。”

  “他们果然认识,还是世仇哩!会在这里遇上还真巧。”杨颠峰点了点头。

  灵茵言又止,换了个话题说:“刚刚我们聊到哪?”

  “聊到蓝色标记的行星是什么。”少年问道:“这艘客轮什么时候会经过银河核球大星团?对了,聊聊你的故乡吧!那里莫非也只有人形智慧生物?”

  “明天就会经过。是啊!托兹亚也只有人形的智慧生物。”灵茵眯着眼睛,陶醉地说:“要我形容一下我的故乡吗?嗯,要从哪说起呢…对了,天空很亮。”

  杨颠峰惊奇地说:“天空很亮?莫非那个行星系有两个以上的恒星?”

  “没啦!在银河系还没发现任何双星或三重星的行星系,出现适合智慧生物居住的行星。”灵茵笑着说:“机率太低了呀!一般来说这样会造成行星上的气候极端不稳定。所以,天空很亮,只是因为距离其他恒星都很近,天空中看到的星星又亮又密集,就连晚上的亮度都跟地球上的阴天差不多!”

  “喔!也就是说,在你的故乡那儿──托兹亚?在托兹亚,晚上看天空就像地球上拿高倍望远镜望向星团那样的感觉?”少年兴味盎然地问道。

  少女很高兴地说:“是啊!就是那样。在地球上算是亮的零等、一等星,那种光度在托兹亚的天空恐怕连名也排不上。其实,我小时候认定的‘夜空’本来就该是那个样子,后来发现托兹亚的夜空其实在银河系中算是异常的,还震惊了好一阵子,也花了不少时间去适应其他地方的夜空景象。”

  “那时你应该还小吧?你为什么这么小的时候就离开母星?”杨颠峰问道。

  灵茵为这句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问话沉默了一会儿,少年连忙说:“不好意思,你可以不用回答。”

  灵茵果然换了个话题,笑着说:“明天通过银河核球星团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观景室那里看看吧!”

  “好是好,不过我明天有点事还不确定时间,可能会失约。先说声抱歉啦!”

  杨颠峰答道。少女点了点头,低下头喝着饮料,两人之间一时无语。

  少年的视线不经意地浏览着池内。那令人望之生厌的肥胖中年男子独自在池子接近正中央的地方,用很难看的姿势游泳;其他的旅客若不是在池畔徜徉休憩,就是在池边玩水嬉戏。仔细一看,大概是看顾客太少不会出什么问题,那一对男女救生员也浸在池边亲密地喁喁私语,看来果然是一对情侣吧!

  十分平和的度假景象啊!杨颠峰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令他浑身不自在的日本那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嗯?好啊!什么事情?”灵茵笑着说。

  “你在地球上有没有听过‘蛊’?尤其是金蚕蛊。”少年谨慎地问道。

  灵茵惊讶地张大了嘴,问道:“怎么突然提到这么奇怪的东西?我好像听过,是一种传说中的怪虫对不对?”

  杨颠峰心想:“其实跟她商量这件事,也商量不出什么头绪来吧!”不过就像葛里布林特有那种怪虫──对了忘了问多多它的名字──一样,或许外星球有虫型的智慧生物,可以打听一下它们的起居习做为参考?

  他正打算把事情从头细说,池中却传来一声尖叫声!

  两人几乎同时转头往池里望去,杨颠峰瞬间被眼前难以置信的景象惊得差点跳起来──事实上灵茵就被惊得“跳了起来”就这样弹到空中静静地飘浮着。

  在池中央的肥胖中年男子不自然地漂浮在水中,和地球人一样鲜红色的血汩汩涌出,把附近的池水染得通红。更令人骨悚然的是:他附近十几公尺之内,当然没有任何旁人。

  那对男女救生员马上高声叫嚷起来,嚷完了一种语言立刻换一种,两人替用不同语言喊着,很快地就轮到史乌基犹语:“为了避免自身嫌疑,请各位旅客留在原地不要移动!池中的旅客立刻上岸留在池畔!我们会马上通知轮警处理!”

  虽然包括灵茵在内有不少女吓得脸色发白,摇摇昏,不过大体上旅客们没有太过惊慌失措的表现,都照了救生员的话做了,看来这些外星旅客的平均EQ可能比地球人要高上一些。

  那女救生员显然很害怕,公式喊话之后就呆呆地望着池中央,到控制室封闭游泳池区出入口,通知轮警等等,都是男救生员在处理。接着,他主动往池中心漂浮着的男子游去,毕竟不去看看也不行,或许那男子还有救。

  灵茵不由得挪近了池边,杨颠峰也随后跟上,和其他旅客一起引颈眺望着池中心的景象──男救生员摇着头,缓缓地把那具肥胖的尸体翻转过来──

  他的口深深地进了一柄厚重的长匕首,眼看是已经死透了。

  除了刚刚才游去的男救生员之外,空的游泳池中心只漂浮着这么具孤零零的男尸,其口又着一把和四周围的景象毫不协调的,简直像是凭空出现的突兀匕首,构成一幅令人不忍卒睹的血腥场面。

  轮警很快赶到,把第三游泳池区的服务生、救生员和旅客们通通一股脑带回了警察局,便开始了侦讯。杨颠峰把见到的一切据实以告,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正如所料,轮警特别询问到他有关于中年男子死前和男救生员争吵的内容,大概是因为许多旅客都提及了这件事吧!可是关于这个,少年便只能耸耸肩说:“他们在吵些什么,我根本完全都听不懂。”

  “是的,据资料所说,您应该不懂他们所使用的语言。”轮警犹豫着,很客气地说道:“虽然有点冒昧,可是为了侦察方便起见,可不可以请您在警察局多留一些时间?以便有新的调查进展时可以随时与您商量。”

  “好啊!没问题。”少年自然无所谓,反正他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去“日本”

  玩。就算不留在警察局里,杨颠峰也没有在客轮到处参观的打算。

  被送到了一个和舱房其实没啥大不同的休息室,少年倒是想到和灵茵愉快的约会却就此被打断,令人沮丧。他叹了口气,摆出了三体式,就“回日本去”

  了。

  时间刚巧,杨颠峰回到日本之后不久,妖男孩就脸兴奋地从窗户飞进来,大喊道:“老大!太好了,我告诉你…”“我知道,找到人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去?”杨颠峰问道。

  “…你怎么知道!”多多讶异地说。

  “看了你的表情还不知道的是白痴吧!”

  妖男孩瘪着嘴说:“…呜。总之,我先拜托留在恩居奇维城的前辈帮我查了资料,然后又联络上了定居在日本的葛里布林特法师,一说就通,得到了他的住址和电话。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明天一起去拜访他吧!”

  “我想也是。”少年点点头,说:“约好时间了没?”

  “还没…约几点好呢,老大?”

  “办事效率真差,随便约不会啊!”杨颠峰笑骂道:“就下午三点好了,用餐以外的时间去才不会像是去讨饭吃的。当然,以对方方便的时间优先。”

  妖男孩点点头道:“好。”他随即拿了笔在桌上的白纸上写──应该说是“扫”──着,留下了一串数字,又说:“哪!电话,为了显现诚意,老大自己打去约吧!”

  杨颠峰喃喃地抱怨着:“还要我自己打去啊…”便掏出了手机。他不忘问明对方的姓名,原来是位高龄七十五的老婆婆,在葛里布林特的名字叫做莎吾芭。

  少年一边在脑海中复习着久未使用的葛里布林特语,一边拨了号码。

  “摸西摸西?”接电话的正是位老婆婆。

  “莎吾芭女士您好,我叫杨颠峰,”少年着别脚的葛里布林特通用语说道:“之前妖‘威特多拉斯甲及特**莱锡艾尔夫’应该有跟您联络过,他就是我的…呃,怎么说…”他犹豫了半天才迸出一句“代理人”也不知这个词用得对或不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接下来少年听到的是比自己更不标准的葛里布林特通用语:“总之那个妖使是为了你的事来找我的?嗯,你会不会说文?”

  “不会。很抱歉。”少年马上想到,葛里布林特各地有自己的语言,显然这位法力高深的老婆婆原来是住在不常用到通用语的地方。

  “没关系。我们见面谈好了,你明天来一趟吧?”

  “谢谢您,我们这边已经有您的住址,明天下午三点到访,方便吗?”

  “好,等你过来。”

  杨颠峰挂上电话,顺口便问道:“对了,多多,以魔法的角度来看,这个房子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房子里?没有啊!”妖男孩神情自若地答道。

  “…院子里呢?”少年走到窗边随手打开了窗户,完全像是不经意的一问。这次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被面扑来的寒风震慑。

  妖男孩的身影“而出”很快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飞回来,答道:“院子也很正常啊!嗯,反正这整间屋子里,最不正常的就是那个女孩子了。”

  这个答案让杨颠峰只能苦笑以对,他何尝认为于佳卫“正常”?

  还不到听完一张唱片的时间,转眼又到了晚餐时分。今晚,秘书陈先生很难得的做完了工作,要和两人一起用餐。看他帮着佳卫上菜装饭,杨颠峰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幸好他还能安慰自己说自己是客人。

  虽然陈先生也在,但少年还是问不出口“你有没有把玄关的尘土扫掉”这种怪问题。就位前,佳卫有些不自然地把外衣了下来,挂在椅背上。

  她里边穿的是一件格子花纹的短袖衬衫,这让杨颠峰和陈秘书都瞪大了眼睛;倒不是说这件衣服有多好看多可爱什么的,但是──因为佳卫妹妹之前的装扮实在太土了!虽然印象不太深刻,总之应该就一直只是素套头衣或T恤之类。

  于佳卫本来就长得眉清目秀,所以尽管只是换了件合身的衬衫,看起来就不免令人忍不住双眼一亮。在两人的注目中,女孩羞红着脸说:“很奇怪?”

  “不,很可爱。”少年欣然说道:“…啊!佳卫,你修过头发!”

  “看得出来吗?颠峰哥哥。”女孩显得更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修得很差,见笑了。”

  “哪有这回事,真的很可爱。”杨颠峰直称赞道。

  “呵呵,今天真是值得庆幸的日子,董事长知道了一定很高兴。”陈先生没有解释理由,只是笑着直说:“来,少爷、小姐,开动吧!”

  杨颠峰默默地吃了几口,才恍然大悟,笑着说:“对了!佳卫,你先读了那本少女漫画周刊对吧?”

  女孩把嘴里的饭菜了下去,微红着脸答道:“…嗯。我读完常用英汉辞典之后,就先读了那本少女漫画周刊。”

  “读辞典啊!呵呵,我小时候也做过这种事;”陈先生笑着说:“少女漫画周刊是少爷买给小姐看的吧?真是有心!”

  “过奖过奖,我只是想她应该会喜欢。”杨颠峰想到她看到BL同人志时不知是什么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又想着:“嗯…佳卫不会打扮果然是因为几乎没有接触同年龄女孩子的关系;就算周刊上只有扁扁的漫画人物,对她的影响也很显著了!原来她先看这本,难怪没什么好跟我讨论的,哈哈。”

  大概是因为早往葛里布林特去的决定有了进度,杨颠峰的心情开怀了许多,佳卫到底跟蛊有啥关联,他也懒得去伤脑筋了。仔细想想,女孩应该不可能打算要害姑姑吧?那么就算她有什么秘密,不过是短时间萍水相逢,何必揭人私隐呢!

  “好!”杨颠峰兴奋的想着:“两边一起站三体式,希望能有两倍效果!”

  因为心情好转,少年很自然的以为,练功时那种被杂念干扰的状况应该会减缓吧!

  谁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一站起三体式,杂念还是大批大批地“作伙”涌了出来;不得已,只好一边画着圆圈──意识当然放这边──另一边站三体式这样互进行。在客轮那边,轮警进来过几次,询问一些和命案相关的问题,杨颠峰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应付起来也不费什么脑力。

  也不知多久,连这种练功法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知怎地,全身得难受!

  “怪怪,我在客轮这边明明才刚洗过澡啊!──离开游泳池之后,在轮警的监视之下才冲个澡──”杨颠峰想:“…莫非日本那边的身体太多天没洗澡,所以得厉害?”他其实不是很能分辨是哪边的身体在,既然别无他法,只好去洗个澡试试状况有无改善了。

  一边哼着歌,一边从行李箱翻出了脸盆和换洗衣物,少年准备妥当之后,便自然端着脸盆迈步往陌生但知道大概位置的浴室迈步。浴室也是典型的式格局,第一道门后还有个更衣间,杨颠峰直接拉开了更衣室的门──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的佳卫妹妹惊讶地回过头来,脸儿“噗”地得通红,轻尖叫了一声“呀!”

  “对、对不起!”杨颠峰不等“看清楚”就转身关上了门。“惊魂”甫定,他马上隔着门斥责道:“佳卫,怎么不锁门呢!”

  “因为…陈先生已经睡了,我以为颠峰哥哥也已经睡了,所以…”女孩的声音却十分镇静,似乎并不觉得发生了什么令人害羞的事:“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这种情况下女方不管是看或被看都是受害者。”杨颠峰为自己所说的话笑了笑,回想了更衣室中的情景,便又说道:“你是已经洗好了正要穿衣服吧?那我在这里等哦!你出来之后换我进去洗。”

  “好。”

  女孩片刻便穿好衣服出来了,头发还是的,身上带着肥皂的香气。杨颠峰点了点头正要进去,女孩却若有所思地说道:“颠峰哥哥…”

  “嗯?”杨颠峰回头等待着。

  “…我、我的身体漂不漂亮?”

  目击少年表演了吐血特技之后,女孩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怪问题,连忙红着脸说:“没、没什么,我…颠峰哥哥晚安!”然后小碎步逃掉了。

  少年呆立在浴室门口片刻“啧”了一声,才甩甩头进了浴室,洗了个不知水温高低是否合适的热水澡。

  也许这个澡真的很有效,洗完澡回到房间后,他根本完全忘了浑身发这回事;正确的说,杨颠峰连自己之前在练功这码子事都给完全忘记了。躺在上休息了一会儿,他按下了随身听的播放键,这次心无旁骛地专心欣赏伊东华的歌声。

  之前都因为别的事情打断,没有能把这张专辑听到最后,这次总没问题了吧?虽然没有特意去计算第几首了,可是一旦播放伊东华的告别纪念曲,杨颠峰还是立刻集中了全副精神,理由很简单──因为整张专辑里,就只有这一首歌的前奏,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啊!

  还听不到一半,杨颠峰便急忙坐起身来,按了个键让随身听反覆播放这一首。又听了几遍,少年不由得拿起了歌词本,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不仅仅是前奏陌生,整首歌的风格都和伊东华以前唱过的曲子都不太一样。

  理由在歌词本里印的清楚:“作词、作曲、编曲:伊东华。”整首歌忽而轻快,忽而戏谑,忽而温柔,既出世又像入世;一方面像是潇洒于物外,另一方面却又有着浓厚的感情,就是这么一首由许多矛盾组合而成的怪歌。

  “﹝口白:是谁创造了台湾奇迹?﹞

  ﹝演唱会群众呐喊声:U,Me,andALL!﹞

  ﹝口白:以下歌词中所叙及的内容‘不完全’与真实的人、事、物、地名称有关,请听众们不要作过多无谓的联想,想太多会秃头哦!﹞

  台湾真是一个糟糕的地方每天进的灰尘有一脸盆

  隔壁音响声总是开得太大爸爸心爱的轿车昨天又被刮

  学校老师我们买很贵的参考书

  还说若想要知道考题就快去报名师母开的补习班

  啊啊这个月红单的数量又比发票多

  妈妈说唱歌没钱途要当律师或医师

  李故总统水扁先生说我们要立足台湾放眼全世界

  ﹝口白:所以产业不要西进,要南向!﹞

  所以我就要去看看这整个世界

  台湾真是一个糟糕的地方每到选举都在比谁的钱多

  舅舅又来电请爸爸介绍工作今夜街上又传来弃猫的哭声

  学长退还的情书碎片躺在垃圾桶

  八年前邂逅的可爱男孩临别时鲁的推了我一把

  可是台湾IloveUIloveUIloveU

  我一定会再回来我会回来我会回来…”

  杨颠峰的脸上挂着既幸福又无奈的笑容,心想:“八年前邂逅的可爱男孩是说我吧?没错吧?应该错不了!我离开台湾前的确是把她推开了,可是、可是动作应该一点也不鲁啊!不但不鲁,还是刻意很温柔的…”

  但是再仔细一想:“不对啊!这首歌早就进录音室了,那时伊东华根本就还没有跟我临别,怎么就能知道我临别时推了她一把?不对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是为了多多去葛里布林特以前…不可能,那之前的“临别”最后一次见面绝对没有推她,甚至没有碰到她一

  “难道是八年前的那次见面?唔,那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实在不是很记得了呢!可是我对她留下这么好的印象,应该不至于曾做出什么恶意的举动吧?

  又或者像是歌词一开头所说的,不要联想太多;这只是歌词罢了,和真实无关?

  在重重萦绕的思虑和优美的歌声旋律中,少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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