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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淑女与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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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谢好整以暇地答道:“其一、因为你说过和灵茵是在来艾基尼卡星的渡轮上才认识的,我想那并不是很久;其二、她昨天问我施蒂莱是什么来头。虽然问得并不突然──我是说,那种情况下她会这么问并不奇怪。”

  “等等,我知道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杨颠峰问道:“那你说施蒂莱是什么来头?”

  “不就是史乌基犹的政变难民吗?”波谢咕哝道:“只不过是比较大牌的政变难民,可以劳驾银河法庭把她们千里迢迢地从托直翁星送来艾基尼卡星念书,还安排了好几名乌德萨级的保镳和特别的住处。”

  “你说安排了保镳,这个我相信你看得出来,可是那个‘特别的住处’又是怎么回事?小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杨颠峰追问道。

  波谢反问道:“你不知道?那你又为什么问我?”

  杨颠峰耸耸肩说:“我真的不知道小庄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我想你既然看得出来,那么新史乌基犹政府的特务更看得出来,那岂不是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攻击目标。”

  “原来如此。”波谢说道:“你还记得小庄门口望出去是什么样子吗?”

  “不就是向下的阶梯吗?”杨颠峰说:“十分开阔,一望无际…”

  波谢淡淡地说:“对。一眼望出去,就可以发现完全没有可以埋伏狙击手的地点,我想这绝对不是巧合。”

  杨颠峰困惑地说:“可是小庄窗外的景又十分正常,没啥特别…”

  “你小说看多了。”波谢说:“要对付从窗外来的狙击,只要不靠近窗户就好了,天底下没有一个有所防备的人会被这种狙击所伤。路上的狙击也一样,其实狙击移动中的目标是非常困难的事。最佳狙击地点是出门处和进门处。”

  少年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

  “咳。早安。”换好衣服的施蒂莱走进了餐厅,开始打点自己和苏希两人份的早餐。杨颠峰觉得有点糗,便随便挑了个话题问道:“苏希好像没有出来餐厅和我们吃过任何一顿饭?”

  施蒂莱带点些微哀愁地说道:“嗯,没有。”

  波谢随口问道:“她从小就这么害羞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突然笑着说:“我不知道,我跟她也是最近才认识的!”然后拿着两人份的早餐回房间去了。

  杨颠峰觉得这番话很有趣,忍不住像傻瓜一样地笑个不停。

  施蒂莱拿着两份早餐敲了敲苏希的房门,苏希便开了门让她进去。施蒂莱把一份早餐在她手里就迳自在边坐了下来,开始享受自己的一份。

  苏希却没有立刻开动,她问道:“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你既然要听我们说了些什么,就干脆出来嘛!”施蒂莱抱怨了两句,便解释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苏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小口。

  “苏希…”

  “嗯?”

  “我在想…”

  “嗯。”“你是不是怕我嫉妒,所以你才故意远离杨颠峰?其实你也知道,杨颠峰的心从来没有向着我过,如果跟别人比起来,我宁愿杨颠峰喜欢的是你。”

  苏希剧烈地呛咳了起来。她喝了一杯水才停止咳嗽,没好气地说:“他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我不喜欢他,我不懂你为什么老是希望我们好好相处?人总有处不来和处得来的对象,你应该知道的。”

  “骗人。”施蒂莱说:“杨颠峰只对你做过一个动作、说过一句话而已,你就讨厌他了?他只是把你当成提恩丝罢了,我还不是常常这样。”

  “没办法呀!人对人的好恶常常是只凭第一印象就决定的了。”

  “那又不是你对他的第一印象。”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苏希冷笑着说:“不然你认为是哪一个?‘是她有事找我商量,不是我有事找她商量’,还是‘那干我…事,我想当普通的地球人,不要烦我’?”

  施蒂莱楞了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拥有你大部分的记忆。”苏希笑着说:“可是我跟你毕竟有个决定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有些你还记得的事情,你觉得那些记忆不重要;可是那些对我来说,却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可,可是我不明白!”施蒂莱困惑地说:“不管发生过什么,我已经接受了杨颠峰,提恩丝也已经接受了他,为什么你偏偏就…”

  “提恩丝接受了他?”苏希轻轻地说:“你太自以为是了。”

  施蒂莱的脑中突然有几神经接在一起了。她犹豫着说道:“提恩丝并不喜欢杨颠峰?她是为了我才去装作喜欢他的?”

  苏希突然觉得有种心如刀割般的感觉,说:“不,也不是这样…”

  “那不然是怎么样!”施蒂莱含泪说道:“没必要因为我喜欢他就去讨好我喜欢的人吧!提恩丝这么做太过分了!我以为她明白我把她当成亲姊妹!”

  “我说过不是这样嘛!”苏希皱着眉头说:“这该怎么说呢…提恩丝没有办法选择杨颠峰以外的人,这样讲你懂吗?可是我不一样!我可以选择,所以我不会选择去喜欢杨颠峰!”

  “听不懂。”

  “提恩丝是你的替身,那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用耿耿于怀,可是那是客观事实──提恩丝是你的替身!表面上她是史乌基犹女皇,她不能用这个身分跟杨颠峰以外的男孩子一起玩,但是杨颠峰可以跟她一起玩,所以她不讨厌杨颠峰,或许说是感激杨颠峰更恰当。可是我不是你的替身。”苏希急忙说了一大堆,看施蒂莱渐渐镇定下来,总算放心地放慢了语调:“我可以选择和其他男孩子一起玩,而这种情况下我就不会选择杨颠峰。这样讲你应该就懂了吧?”

  “那也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讨厌杨颠峰。”施蒂莱问道:“照你这么说,你并不讨厌杨颠峰,只是不想被我认定你喜欢他而在闹别扭罢了。既然你已经解释清楚,而我昨天也对杨颠峰说过你的事了,今天开始你可以正常地跟他相处了吧?”

  “哦,原来你跟他说了。”苏希拨了拨头发,淡淡地说:“但是,其实我并不认为你希望我和杨颠峰相处融洽。”

  “我是有一点嫉妒提恩丝,但是那又怎么样。”施蒂莱噘起嘴说:“提恩丝本来就知道这件事情呀!”

  “而杨颠峰好像比较喜欢提恩丝,比较不喜欢你。”

  “这个…提恩丝也本来就知道。我有跟她说过。”

  “你和杨颠峰、提恩丝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杨颠峰看着提恩丝的时间,一直都比看着你的时间还多。”苏希淡淡地说:“这件事,提恩丝本来不知道。”

  施蒂莱沉默了一会儿,懊恼地说:“我其实没有这么小心眼吧?”

  “才怪,你最小心眼了,我清楚得很。”苏希得意地说。

  女合尬地说:“可是我真的担心提恩丝也喜欢上杨颠峰嘛!你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我又觉得杨颠峰这么的特别…”

  苏希这时才拉着椅子在远离窗口的地方坐了下来,淡淡地说:“这你倒是真的不用担心。我不会喜欢杨颠峰这个不用说,而提恩丝也不会喜欢上他。因为提恩丝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她是很单纯的人,容不下第二个。”

  “是谁?”施蒂莱惊讶地说:“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呀!”

  “她怎么可能没有告诉你。”苏希浅笑道:“是你太不把它当成一回事了,所以渐渐地她就不常提了。”

  施蒂莱想了想,才不安地说道:“那个‘神秘的初恋少年’?她还在喜欢那个男生?对不起,我…”

  苏希笑着说:“怎么这么见外呢?提恩丝不是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毕竟从窗口看到那个男生的只有她而已,你没有什么感觉也是当然的事情。”

  施蒂莱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这个遥远的往事。大约在两人六岁的时候,有天小提恩丝兴冲冲地坐车入宫来找她,对她说“我恋爱了!”

  小提恩丝恋爱的对象,是一位她偶然从房间窗口望见的,来提恩丝家里拜访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对小提恩丝和小施蒂莱来说正是十足值得憧憬的“大哥哥”的年纪,而听提恩丝的描述,他有着一头奇特的黑发和黄里透红的肌肤,穿着非常正式而帅气,走路的姿势也很奇特,浑身散发一股异样的气质。

  照纯真的小提恩丝和小施蒂莱当时对其实很复杂的世界建立起来的单纯世界观来判断,那少年既然以这样的服装拜访过提恩丝家一次,以后必然还有机会再见到他才对。可惜她们都料错了,和那少年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也是最后一次!

  不到一个月,两人都发觉情况有异了。提恩丝开始向母亲大人打听关于那位大哥哥的事情,母亲大人却困惑地笑着、敷衍着,没有提供什么确实的情报。长大一些之后,施蒂莱旁敲侧击地清楚了当天陪少年拜访提恩丝家里的女官是谁,找来了特殊事件处理课事务官询问关于那位少年的事情,不过却得到“那属于特殊机密事项,请问公主殿下是基于什么理由而发问”这种会吓到经常被提醒要谨言慎行的小公主的官样答覆。很快的,那位提恩丝和施蒂莱共享的秘密“初恋少年”就被两人正名为“神秘的初恋少年”了。

  后来就正如苏希所说的那样,本来提恩丝还常常提到他,可是她慢慢发现施蒂莱对这个话题越来越不感兴趣,所以渐渐地也就不再提了。

  “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施蒂莱惊讶地说:“你真的还在喜欢那个男孩子?只不过远远的见上一面,连相貌都没看清楚呀!”

  苏希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虽然我们已经朝夕相处了很久,但是还是有对彼此不了解的地方,不是吗?”

  施蒂莱无奈地耸耸肩,道:“喜欢又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悄悄地喜欢下去吗?”

  “当然不。”苏希吃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细细地咀嚼并了下去,然后才从容地回答道:“仔细想想,住首都圈附近,黑发黄皮肤的人应该很少,查户籍资料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当然现在我年纪还小,史乌基犹也还着,等再过一阵子局势定了,我要自己去找他。”

  “你要回史乌基犹去!”施蒂莱尖叫起来。

  “你不回去吗?”苏希反问道。

  两人相看两瞪眼,彼此都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还是施蒂莱打破闷局干笑着说道:“哈,哈哈,既然今天这样都说清楚了,你以后可以偶而跟我一起到外边的餐厅去用餐了吗?”

  “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就是不想嘛!跟今天说的这堆事情有什么关系?”苏希嘟嚷着嘴反驳道。

  这天早上的谈话到底对苏希、施蒂莱甚至包括杨颠峰三人之间的关系起了什么样的影响,目前还不得而知。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在闹别扭”一般,杨颠峰并没有因为咖啡厅的一席交谈就和施蒂莱变得亲昵起来。感的少女心这才察觉到他是为了一些别的事情而烦恼着,根本没有心思放在跟自己的交往上。

  这天早上,杨颠峰出门时边眼睛边打着哈欠。波谢关心地说:“你最近好像很疲倦,都在忙些什么呀?”

  “刚好相反,我什么也没在忙,而且还睡很多。”杨颠峰沮丧地说:“我只是好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越睡又越累。”

  “天啊!你才十六、七岁,怎么说起话来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波谢好气又好笑地问道:“我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生存意义了?我只不过想成为宇宙第一的机械人战机驾驶员呀!你不是也很想要造出最佳的机械人战机吗?前几天还约了那个叫做灵茵的女孩子。莫非你是觉得落后别人太多而心灰意懒?”

  地球少年叹息道:“不,我只是觉得矛盾罢了!我觉得战争不存有任何积极意义,有的只有破坏和杀戮罢了,那么我又为什么对兵器这么感兴趣?难道不是因为我无法以理性克制原始的**吗?什么兵器存在的积极意义就是备而不用、阻止战争发生的这种话,事实上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嘛!”

  “也许你说的对,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你是错的。”波谢若有所思地答道。

  “时间?”

  “我也跟你有过类似的怀疑。其实法路提星也很和平,让我有时候也会怀疑和平会永远持续下去。”法路提星的少年,缓缓说道:“虽然历史上所有的战争都是在一瞬间粉碎了和平假象而发生,不过那毕竟都是别人家的事情。虽然所有的法路提教材都提醒学生们:不要忘记历史的教训、不要懈怠于备战,可是事实上是有很多人懈怠了,因为有太多时候我们都以为战争会发生,但是战争事实上却并没有发生。”

  “类似狼来了的故事?那是地球上的一个寓言,牧羊的少年骗人说狼来了,等到狼真的来了,他怎么喊都没有人相信了。”

  “喔,这个寓言很得体。就是这样,经历过战争的人念念不忘战争的教训,对我们夸大战争的惨痛,事实上,被卷入战争而过着非人般痛苦生活的人,就算号称有几亿人,但在全人类中只占了很小的一个比例吧!那么,事实上是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和战争发生关系的人更多呢!这是我们法路提星的状况,我相信地球附近也差不多。就像尔斯尔瑞昂会战,法路提星军校的孩子们全都兴致地等待动员,但是战事一下就结束了,并未扩大。”

  杨颠峰问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尔斯尔瑞昂会战。”波谢道:“我还以为你听得懂。那是咱们猎联和类联在你们地球附近发生的纷争,后来银河法庭马上进行调停了,战事并没有扩大。”

  “在地球附近发生的?”杨颠峰惊讶地说:“那个尔斯尔瑞昂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以为我听得懂?”

  “因为那是地名啊!而且是用地球语言音译过来的。”波谢困惑地说:“莫非译得不好?”

  地球少年想了半天,才恍然失笑,原来是从eartharea这个字译过去的。

  “原来地球附近还发生过这种事。”杨颠峰苦笑着说:“你的话我明白了。总之,你认为战争不要来最好,而且真的来临的机率也不高;可是要是真的来了,没有准备的话就糟了!对吧?”

  “是啊!”波谢说:“你何不试着成为宇宙最顶尖的战斗机械人设计者?如果我们都达成了理想,我请你也为我设计一架专用战机,两人一同翱翔在宇宙中不就已经很快乐了?没有战争发生最好,有战争我们也不怕,不是吗?”

  “呵,你说的对,谢谢你。”杨颠峰边答边想着:“其实我只是为了伊东华不理我而在发愁而已。唉!我的视野也未免太狭窄了。”

  波谢问道:“灵茵不是叫你打电话给她,你已经知道她的住址了吗?”

  少年惨叫道:“唉唷,我忘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嘛?”波谢皱着眉头说:“你的行程没这么吧!”

  “我的行程还不算吗?”杨颠峰也无法对他解释,只好无奈地心想:“到达教室之后,那边的我马上就要起程往比武大会赛场去了呢!第二战就要到了。”

  虽然已经做了一个礼拜的握力特训,不过那顶多只能保证抓紧对手的长;至于能不能顺势贴近他的怀中击出中华万岁拳,杨颠峰并没有把握。

  不过既然时间已经到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乎也目和瑟那都没有到选手休息室来,应该是直接到观众席上准备为自己打气吧!伊东华和吉勒斯德公爵今天应该不会来的,杜黎娜则不知道会不会来?嘉希昂应该还是会来,英布里逊就又不一定了。虽然对手的长大汉只是班司塔尼的卡位选手,杨颠峰现在却希望有多一些人来为他加油,否则观众席上说不定会比第一回战时更冷清。

  如果一战获胜,来观战的人却越来越少,实在是件令人垂头丧气的事。

  杨颠峰就这样垂头丧气地拿着菱鞭走进了赛场,可是却被吓了一跳。观众席虽然算不上是爆,不过人却比第一战时多得多了。

  他感到有点欣慰,但是毕竟都是些生面孔,想必都是为对手加油的吧?杨颠峰挥起手向嘉希昂、英布里逊、瑟那和乎也目等人打了招呼,便打起精神站到了比武场中央的定位。

  对手一振长,摆开架势。巨大的身躯加上长兵器的魄力果然不是盖的,近看和远看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少年连忙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最初想出的策略,心情才比较笃定,也摆开了架势。

  裁判举起了双手的红旗,眼看着就要挥下宣布比赛开始,而场边突然传来让杨颠峰大吃一惊的叫声:“LOVE──ILoveYou──YANG──Yang颠峰!加油加油加油!”

  抬头一看,观众席上居然有一排年轻女孩子穿着“我爱杨颠峰”的衬衫,整齐一致地挥舞着彩球或指挥呼起口号来!她们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可是却一点也没有扭捏瑟缩的模样,尽情地呼喊着加油声。

  少年楞在当场不出一言。而惊讶的又何只他自己,整个观众席都为此静默了几秒钟,然后,许多观众开始为此议论纷纷起来。

  等杨颠峰回过神来,已经羞得连耳都红了,恨不得地面上有个可以让他钻进去。偏偏那些女孩的加油声还没有结束:“我们支持你,杨颠峰!我们爱你,杨颠峰!对手不够看,打倒他!”

  裁判不耐烦地问道:“可以开始比赛了吗?”

  少年连忙摆出了架势,尽力把加油声摒于耳外并说道:“请开始吧!”

  裁判挥下红旗。

  对手似乎不为所动,一开战就大跨步了过来。速度比少年预想的还快一些。

  “这家伙的精神面比我料想的要脆弱。”嘉希昂凝重地望向场中,心想:“杨颠峰,你忘记卡位选手的任务了吗?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少年别无选择,按照之前演练几百次的战术,全力一鞭击向长大汉的右肩。

  大汉随手一挥就拨掉了这一鞭,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现在已经到了对手伸长手就能刺中杨颠峰的距离。可是正如少年之前所观察到的,他挡掉往自己右肩的攻击后,尖会顺手向下一摆。

  所以杨颠峰马上第二招“开门见山”就由上而下,攻往对手的头顶──那也是离他现在的尖最远的地方!

  大汉显然没料到少年会抢攻,但是并没有因此出慌张或失措的模样,长向上一挑,近的鞭梢。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一个虚招,杨颠峰中途就把菱鞭硬生生拉回成剑形,使出刚练一个多月的凯辛剑法,往对手的死角突刺而去。

  死角?

  是的!任何人只要举起手来,正面的视线都会出现死角。少年唯一的误算就是距离──本来他以为自己必须往前跨一步才能用菱鞭化剑刺中对方,但是对方的前进速度比他想像的还快,所以他现在只要站在原地轻松地刺就可以了。

  长大汉连忙收抵御这一剑,可是这时,任何外行人都可以看出他已经完全失去主动地位。

  杨颠峰又虚了一招,兵器依然没有和长接触,剑再度化为鞭,一招“龙卷残云”紧紧地卷住了长大汉的右脚,使劲吃的力量往后一拉。

  而连被少年虚晃两招的长大汉早已空门大,哪里还有运劲回拉的反应力,居然就这样骤然一声“砰”地摔倒在地上。

  少年虽然为战术奏效而喜出望外,可是他知道这一摔对强壮的对手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马上收回了菱鞭蓄势待发。

  而对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呆楞楞地望着自己方才摔倒之前重心所在的右脚。

  嘉希昂低声咒骂了一声:“混帐!破绽全给人家看穿了!”虽然表面上很不高兴,实际上却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时谁都可以看出来,若是杨颠峰在对手倒下时就立刻挥鞭抢攻,长大汉已经没有命在了。边审向着场中的裁判使了个眼色,裁判便举起了红旗,眼看就要宣布杨颠峰获胜。

  观众席上也已经响起了欢呼声。

  可是在那一瞬间,欢呼声却变成了惊叫声,因为在裁判喊到“胜负已…”的瞬间,长大汉居然全力把长往杨颠峰的口掷了过去!

  对一个普通的观众而言,杨颠峰只花了三、四招便击倒对手,眼看着裁判就要宣布他获胜,却挨了这一,全都是在一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简直连息的余地都没有,就全都接连发生了。

  少年的身子顺着威猛迅捷兼具的势飞了出去,落叶随风般地摔在地上。

  会场静默了数秒钟,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世纪这么长。

  “杨颠峰!”乎也目和瑟那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大吼着:“裁判──”

  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少年却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摆摆手说:“别激动,我没什么大碍。”然后把尖从口拔了出来。

  说是拔了出来,也只不过是刺进去一寸左右。如果要询问少年现在的感想,他会说被势带得摔倒的摔伤还比较疼一些。

  长大汉的奇袭虽然突然,但是进入化模态的杨颠峰当然还是来得及反应,只是来不及避开罢了。来不及避开当然就只好试图把拨开,只是右手触及身的瞬间,少年就知道以势之猛是连拨开也来不及了,所以他只剩最后一个方法──握紧身使劲往回推。虽然和预定不同,不过握力特训毕竟发挥了作用──即使这一的劲道之大居然把杨颠峰整个人推飞了出去,他的右手却还是牢牢握紧了这把差一点穿他口的长

  边审“砰”地拍了一声桌子,起身怒吼道:“那个班司塔尼选手,搞什么?”

  “对不起,我还没听到判决声…”大汉站了起来,鞠了躬连连致歉道。

  “还想鬼扯!你当我们裁判团是白痴?看不出来你为了让自己代表团其他的选手获胜,蓄意狙击对方高手!”那位边审用眼神寻求同事的支持,便继续怒吼道:“你开战不到四招就被打倒在地上,每个裁判都知道你已经输了,场观众都觉得你已经输了,你自己倒以为自己还没输,你睁眼说瞎话不会脸红吗?”

  长大汉恭敬地说:“真的很对不起,只因为我打从开战就只想着要获胜,全神贯注于要如何把对手打倒,我旺盛的斗志一时蒙蔽了理智…”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你的口才又不是很好,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这样说简直是火上加油…”嘉希昂苦笑着心想。

  这时场的观众已经鼓噪起来,全都是附和那位边审的声音:“就是说嘛!你这个班司塔尼选手,打不过人家只会耍的!”“班司塔尼人就是这么阴险,我们早就认清楚了!”“你们还想耍到什么时候,还我们一个干净的比赛!”“杨颠峰选手是从联合国应邀来参赛的,你简直是丢了我们全葛里布林特的脸!”

  少年有点惊讶地举目四顾,心想:“他们都认识我吗?怎么认识我的啊?我还以为都是来为对方加油的咧?”

  瓶瓶罐罐开始从场边往杨颠峰的对手头上丢,让少年想起广告中的那一幕。

  也不知谁先喊出“班司塔尼选手代表团在这里”观众席上不属于班司塔尼代表团的人纷纷离座,把以嘉希昂为中心的几名来为长大汉助阵的班司塔尼人都突显了出来,仿佛是为了表示不屑与卑鄙的班司塔尼人为伍。

  嘉希昂旁边的选手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先避席?”

  “避什么席?这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所以裁判大多是恩居奇维本地人,局面对我们太不利了,如果他们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判决,我们当场听到总比事后才知道要来得好。”嘉希昂低声答道:“不过我们绝不能声援惠洛克,还要装出对他的行为感到羞的样子。”

  她一声令下,所有观众席上的班司塔尼人都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大汉得不到伙伴的声援,更着慌了,连声说道:“我真的非常抱歉,这绝对不是我预谋的举动…”

  “各位听到了吗?这居然不是他自己的预谋!”边审巧妙的扭曲了他的语意,怒吼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剥夺他的参赛资格和奖金?这样做没有意义!另一位选手杨颠峰已经因为决斗以外的理由受伤了,大会的公平已经遭到了侵害,很显然其他班司塔尼代表团的选手将会因此获益,我们能坐视这种状况吗?”

  “剥夺班司塔尼的参赛权!”不知谁首先喊了出来,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沸扬了一阵之后,统一成整齐的呼声。

  杨颠峰看着被孤立在场中的大汉,想想他显然也是班司塔尼的一个人物,或许是一城一地之霸,在家或是在工作上应该都是尊长地位,刚刚上场时摆开长的姿态何等威风,现在却因为作弊的手段太拙劣,颤抖着等候裁决,说不定回头还要受到同代表团员的责怪,真是情何以堪。

  “各位听我一言!”少年大喊道。

  场观众静了下来。嘉希昂的嘴边出一丝笑意,显然早料到他会有此一举。

  杨颠峰清了清喉咙,继续喊道:“大家好像对我的对手有一点误会。他当然是知道自己惨败,输得心服口服,所以才会丢了自己的武器以表示失去战意!我只是接的时候太大意了,手滑了一下,才在膛上面轻轻擦了一下破了点皮…”

  观众们听他说的有趣,有的鼓掌,有的大笑。

  少年走近边审面前,拱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比武大会胜负还在其次,主要的目的是选出对抗魔族的勇者,不是吗?也正因为如此,恩居奇维邦联才会如此宽宏大度,把请帖也发给了班司塔尼邦联。就算班司塔尼邦联代表中十个有九个无,剩下的那一位,谁也说不准他正巧就是全葛里布林特翘首以盼的合适勇者人选。没有确实证据之前就连带处罚整个代表团,虽然各位裁判先生问心无愧,只怕人言可畏,暂时处罚犯规的一人也就够了。”

  那位边审见好就收,欣然道:“既然杨颠峰先生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如此判决吧!”

  因此大会重新宣判,班司塔尼选手因为犯规取消选手资格,不但连带剥夺参加奖金,还要课以罚金。杨颠峰获胜。

  观众席上重新响起了欢呼声,少女啦啦队当然也跳得更起劲:“LOVE──ILoveYou,YANG──得第一!杨颠峰,得第一!”

  少年面红耳赤,简直是逃也似地跑着回到了选手休息室。

  相较之下,长大汉回选手休息室的脚步就沉重得多。嘉希昂为首的班司塔尼代表团成员已经等着他来,表情自然不怎么好看。

  大汉垂着头恭立在嘉希昂面前,而女骑士也一点都不客气,一照面就“啪”一声狠很地甩了他一巴掌!

  “真是非常对不起。”大汉挨着这一击,无怨无尤。

  “哦?你说对不起?看来你好像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嘉希昂很愤怒地说:“说说看?”

  大汉有点困惑地说:“我不该拙劣地用抛掷长投掷那个对手…”

  “那件事情我怎么会怪你?那是你对班司塔尼忠诚的表现,易地而处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那些卑鄙的恩居奇维人小题大作罢了!”嘉希昂温和地说完之后,神色转厉吼骂道:“我是气你打得太不像话!虽然我也没指望你能打出什么漂亮的成绩,但是居然四招就被撂倒了,你敢说这就是你的实力?不是因为你太轻敌了?你既然代表班司塔尼出战,你的武技就代表班司塔尼的武技,你到底有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班司塔尼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大汉这才颤抖起来,悔恨地说:“是…是我太轻敌了…”

  “你真的明白了吗?好,你如果不轻敌的话,你自认在对手底下能走得过几招?”嘉希昂不耐烦地说道。

  那大汉想了想,答道:“那少年耐力惊人,我必无法取胜,终究免不了败北的命运;不过在裁判判定那少年获胜之前,撑个数十招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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