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节神伤
榛镇小店中我与那紫族男子对视,两个人都有些瞬间愣神。
“真是恶心,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要搞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就赶快给我滚开,免得本公······本姑娘吃不下饭。”那少女厌恶的看着对视的我们娇声叫道。
我心下着恼,但实在不想生事便生生咽下这口腌臜气,那紫族男子却倏的站起,一浅一深的诡异紫眸中出寒煞气。身形虽稍显单薄消瘦但颀长拔,180左右的身高削肩细比例匀称。他坐着时还没显出来这么气宇不凡形貌出众,这一站起马上就觉得昏暗的店堂都因他而明亮了三分,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气场般令人难以移开目光,异寒却又美丽魅惑。
我暗暗喝了声彩,这紫族男子的气势相貌虽还稍显不及水越·银的清俊无匹、叠红公子的秀惊人但也相去不远,亦是超群出众的美男子伟丈夫。
银族少女亦被那紫族男子的气势所夺,明媚银眸一阵迷茫失神。但她显然亦是心智坚毅冷静之人,一呆之后马上回神,恼羞之下更是大怒。然作的喝道:“不知羞的徒,站起来本公······本姑娘就怕了你不成,看我怎么教训你。”手中马鞭破空向那紫族男子。
那紫族男子角轻挑,眸不肖的注视来的马鞭,手腕轻扬便把鞭梢抓住。
众食客轰然叫好,都不那少女刁蛮霸道出口不逊,借机出气。
银族少女神色更怒,脸色涨红手臂用力想拽回马鞭,紫族男子的手稳如磐石任那少女怎样用力都纹丝不动不能拉回半寸。
我见那少女狼狈尴尬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才想要不要做和事老出言劝架,就见那紫族男子忽的神色大变,眸光散脸色泛青呼吸急促,颀长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握着鞭梢的手亦无力的松软垂下。那少女正用尽吃的劲向后拉扯马鞭,不防鞭子突然被松开,用力过猛之下“嘭”的后仰摔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又惹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银族少女狂怒跃起,手中马鞭呼啸着劈面向那目光呆滞仍在颤抖着的紫族男子。我早觉得那男子情形不对,见银族少女挟怒出手便喝道:“小心!”但那男子却充耳不闻,就如灵魂突然离窍般的茫然呆立,石化了似的动也不动任那马鞭自脸及颈的实,被鞭子到脸颊脖颈立时泛出血渍红肿起来。在大家惊呼中那银族少女得势不饶人的又一鞭下,这次的目标却是紫族男子的那双原本奇特美丽异彩动而现在却茫然呆滞的紫眸。
我然大怒,这银族少女美若花却心如蛇蝎,这一鞭若实那男子双眸难保。我不及多想,抓住桌上的茶壶投向银族少女握鞭的右手腕,距离近暗器大,装热茶的瓷壶结结实实的砸在银族少女的手腕上。热茶飞溅,那少女尖声惨叫被热茶淋了大半边身子,马鞭也在惊痛中手扔下,鞭梢几乎是擦着那紫族男子的眼皮坠落到地上。
银族少女出乎意料的悍勇狠辣,尖叫声中居然再不管自己的烫伤,抓起身旁的木椅搂头砸向我。我后面就是墙壁退无可退下只好抬起双臂护住头脸,剧痛袭来木椅轰然四碎,我双臂被砸得酸麻肿痛眼泪都不受控制的了出来。
我又痛又怒又气又恨,胡乱的抹掉腮上两滴狼狈的大眼泪就想身跃起与那少女单挑。眼角余光所及却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再动不得,水越·银神态从容的挑帘走入,带进来一束冷月清辉,辉光中白袍银甲散发银眸,清俊孤傲得有如银塑天神般出尘绝世。
在众人羡慕惊叹的眼神中,那银族少女飞奔过去燕投林般娇呼着扑进水越·银的怀里,呢喃哭诉撒娇耍赖,水越·银双眉轻皱握住那少女的纤手仔细验看她的伤势,只要双眼不盲都看得出来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双臂环抱捏自己肿痛的手臂,心如割如绞痛得几乎不能呼吸,这瞬间我清楚明白的知道我们的的确确再回不到从前,虽是咫尺已成天涯。
那银族少女遥指向我,嗔目嘟似在向水越·银告状,水越·银顺着那少女纤指向我望来,我两眸光才一相接我便移开目光垂下眼帘,却清楚看到他银眸中寒光倏的一闪,刹那间我魂断心伤。那银眸曾只为我闪亮光心痛宠溺,现在却为了别的女人对我闪现寒光。
我努力的缩进椅中,恨不得自己立刻凭空消失,已经物是人非了纵再相见又有何意思,不如保留彼此心中最美的印象。
那紫族男子似已恢复正常缓缓的坐下,诡异紫眸若有所思的看向我,不知他知否自己捡回了双眼睛。我心中害怕水越·银会为那少女出头来找我麻烦,紧张的想有什么速速身之法。
正心神不安时,店外人喊马嘶之声大作,一群全副武装的披甲武士走了进来,其中竟有久别了的水越·辉、福德、纳德和一月前离开的菏泽。众人躬身给水越·银与那少女行礼,看来那少女身份极是矜贵,地位应还在水越·辉之上,我奇怪的想她到底是什么人哪?
被水越·辉等一冲,水越·银无暇再看我,在仍是绞不依的那少女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不知什么甜言语,那少女转嗔为喜玉面飞红的任水越·银拉着纤手拽出店去。
我愣愣的目送他们的背影,心痛得已经没有感觉了,只觉得整个人被淘空了般轻飘飘虚的,入目不视充耳不闻。
那紫族男子好象在对我说谢谢,我瞪圆眼睛却不聚焦,傻傻的反应不过来要回答他。我慢慢站起脚步不稳的向外走去,店伙计过来拦我,我肢体自然反应的抓住他伸出拦我的手臂,肩扫腿把他摔飞出去。桌椅杯盘碎裂声店内食客惊叫声把我惊醒,我茫然四顾才省起原来自己没给钱就想走,店伙计当然要来拦我。
我才想掏钱认错,就听见那紫族男子柔悦耳的声音道:“这小兄弟的帐算我的,我一起结。”
我已经清醒自不想欠人的情,回首向那男子一笑颔首道:“多谢公子不劳破费了,我自己来吧。”掏出金币结清饭菜和打破砸坏的茶壶桌椅钱,反正我带的钱多也不介意多少,又给那被我摔伤的店伙计几枚金币才出得店来。
店外已是星月漫天,秋风袭来衣带飘飞,虽微寒但觉瞬间清不少。我仰首望天,没受过任何污染的夜空群星闪烁透彻高远。
我眼中有泪但倔强的抿笑,忆起唐代风女道士李季兰的名句“至高至明月,至亲至疏夫。”我与水越·银不是夫情胜夫,曾经至亲现已是至疏了。
天不与我,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