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都天三鬼旗
红菱陷入了此种她这一生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时,几乎已是不知如何是好。
但见那天来回巡梭的绿色鬼脸,在她周遭所有空间飞来舞去,每个极其丑恶吓人的鬼脸口中,号叫着那种尖细得可以刺穿耳膜的骇人哭声,宛如整个世界就在这一瞬之间已是陷入了万鬼群舞的恶鬼地狱。
红菱几乎被这种人世间绝对没有可能出现,可是此时又这么活活展现在眼前的地狱景象吓得昏了过去。
好在几十年的仙家修练还能发挥出它御魔的功力,维持她心间一点致少致少的清明,脸色虽然已是吓得白中透出了铁青,身子虽然被透骨的风吹得大抖里还有小抖,可是依然紧闭双目,气若游丝地站在竹巅之上不敢动。
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在如此凶险诡异的情形之下,竟依然仅记着那个大狼野人在这令人手脚发软的绿云出现之前,对她的温柔待。
“你先在这儿不要动,待会有个比你厉害许多的家伙快来了,动会有危险,放心,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他的语气是那么温柔,话音是那么体贴,就像是对着自己心爱的爱人作出了保证那般让人觉得可以信任…
她不愿去对当她听到大魔那柔情似水的话语时,从心底隐隐泛起的一丝丝奇异的感觉,作任何更进一步的分析,只是告诉自己,在这种完全超乎她想像的恐怖景象下,除了相信那个大怪物的话之外,她又能够做什么?
其实她想的也没有错,这些又凶又丑的鬼脸多得数都数不清,而此时以她的修为,聚集“裂天一剑”的强大剑气尚须不少时间,就算她一剑能消灭一二十个,甚至一两百个魔头鬼脸好了,以这些飞行速度快逾闪电的鬼脸而言,那她还不是只有被其他鬼脸一拥而上,活活生吃撕裂而死的凄惨下场?
突然她紧闭的双目,感觉出似是有人挡在她的身前,而那些凶恶的鬼脸魔头,半个也没有咬上身,反而突然一阵温暖的气流轻拂而过,那令人牙关打战的风就这么消失无踪,除了让人感觉出气温已恢复了正常之外,更加添了一股无比和煦的感觉,宛如春风一般,让她没来由地镇定了下来。
她不由得心下好奇,忍不住偷偷睨眼外看。
那个无的**野狼,正背对着她,停在空中,距离几乎是触手可及,强健的背肌在她眼下看得极为清楚,健康的肤下隐隐有一层紫红色的光晕转,宽厚的背肩展现着能抗一切的强大气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红菱心底那一丝奇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个对她提出了以她的身体换她生魂,又野蛮,又无,又不顾身份的大狼,此时竟然奇异地让她觉得是在这个群鬼舞的诡异场面中,唯一的依靠…
老天,我在想什么啊…他可是我未来最大的仇人呀…
在他宽厚的背上,由肩到胁,系着一个包袱,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物事…
这个可恶至极,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阴谋害人的大恶魔…
可是他方才那一瞬间所展现的,是那么地温柔,那么地体贴,我几乎可以完全地感受到他那纯粹无比的关怀,他那毫不遮掩的赤心,是如此的诚恳,是如此的自然…
“…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保护我?甚至不惜以他的生命来达到这个承诺?
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就是这么样的清楚?
我我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红菱在睁开秀目,想观察一下现在周遭状况时,连自己也没想到首先浮上心头的,竟然是这种令她想来羞窘得恨不得马上躲进竹林的串串念头?
双颊飞红中,红菱的视线不敢再停留在那野人光的背部,连忙移目四顾,这才算真正地发现了四周怪异的情况。
那些又多又密的绿萤萤鬼脸怪物,只在他们二人身边飞来飞去,嘴里哭叫不停,每个丑恶血腥到了极点的鬼头魔脸,都显示着一种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可是这个大怪物和自己不是就在这儿吗?怎的那些妖怪鬼魂只是在那里巡来巡去,却总是不理我们?就生像是这成千上万个怪异鬼头,没有一个发现到我们那般?
移目四顾,红菱就发现大魔和她自己的周遭,此时围起了一个微微隐透着淡淡紫红色的怪异光罩,像颗光球般把他们罩住,而光层外的密密魔头鬼魂,就在外头这么游来游去,不断巡弋着,乍看之下简直就像是一条一条长相怪异恐怖的鬼头鱼,在那儿四处寻找食物般,虽是诡秘异常但却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
她心里其实非常不愿意现在这般,让情势把她和这个要玷污她清白身体的大坏蛋得站在同一条线上,同时更让她对自己生气的,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也对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这个情况,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竟就像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那般…
他正在把每个恶魂放来的探测微波给错开引偏,实是想都没想到他身后这个清丽中带着妩媚的岳家大小姐,脑中转着转着的,竟是这一些奇异至极的怪念头。
哇哈哈,别看这些个数量还蛮不少的有趣怪头,有脸有眼的,探测敌人其实全靠它们放出的感应波,简直就跟瞎子没两样,要不是我立起的护圈中,还包括了那个红菱大小姐,早就将身体的振动调成和它们一样,与其在空中同时游玩了…哪里还要像现在这般,把每一束扫来的感应波给引偏…
不过没关系,这些怪头的数量虽是不少,总还是和那怪菌数以百万计的个体差得太远,没什么太麻烦。强转体质振动,会让身崩散,大小姐的身体可受不了,别一个不好,连块皮都化光,连我也没辄了…
接着他就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飞速接近…
嘿!这家伙也该来了…
唔…真的功力修为是到目前为止最强的…原来“人”也不全都是喜欢把自己身体得这么糟糕的…
突然间,红菱见到附近密密的鬼脸魂好像起了一阵动,有个地方的鬼头纷纷挤移,因为其数量实在是太多,远看起来倒像是鬼脸群滚滚而动,乍然裂开,分出了一条圆型的通道那般…
一条人影,就从那全由鬼脸魂聚成的圆型通道中冉冉出现…
四周绿幽幽的云气,也随着缓缓不断转,更是密密的几乎不见夜空。原本怒涛奔腾的隆隆雷声也渐趋缓和,慢慢消弥不见,所有的鬼头口中的哭号更是倏地停止,让四周突然就这么地安静了下来。
人影渐近,绿云更浓,霎眼间不闻半丝声息,更是让人耳朵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脑袋里依然嗡嗡作响,透着比音响振天还要肃杀的诡异气息…
那是一个全身裹在一袭比夜还要更暗上十倍的浓暗黑袍…
不,说黑袍是完全不对的,因为没有衣领,没有袖子,没有袍摆,什么都没有,只看得出一团黑呼呼的质料,连是布绸还是丝缎都完全无法看出。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把最黑暗的夜,全部拢在身上一般,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身后周遭,飞起的片片黑色袍尾,几乎长达七八丈…看起来就像是披着一条超级特长的黑色披风那般。
又更像是身后隐藏着的魔鬼长爪,鬣鬣的飘动便即是魔鬼长爪的变形伸缩,在绿云的衬托之下,显得益发森然冷峭。
看不出四肢,看不出肥瘦,连身形如何都不大看得出来。
唯一可以分辨的,就是他那异常高大的身材,几乎可以和那个大狼怪物相比肩。
不过也只有这样了,连身形是高瘦还是高壮都无法辨认。
另外还有一个可以看得到的,就是他脸上那个绿光闪闪的修罗鬼王金属面具。
两只长角斜斜指天,面具的眼中透着绿莹莹的双目,下两只长长的獠牙斜斜指地,与朝天的两角恰成四方放散的对称角度。整个面具看起来就是充了其极鸷狠厉的煞气,让人忍不住机伶伶地打起寒噤。
红菱见了这个奇异无比的怪客,就觉得心头宛如住了一个重铅那般,直觉得浑身不舒服,几乎忍不住想靠近那个大魔一点…
那个修罗鬼王面具里绿绿的眼光在大狼和红菱的身上一转,发出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腔调的怪异语音:“尊驾是何处所来?竟能破去本师‘浮屠魂球’**?在本宗威力至大的‘都天十二天鬼符**’的符鬼搜魂之下,居然能够引去搜魂之机,想来当也是我‘死亡道’中的特殊高手,不过见尊驾上下身无寸缕,本师无法揣猜渊源,你如此横来我宗派行事,是否真的要架梁拦水,摆下过节?”
他说话本就不大顺溜,如今这个戴着修罗鬼王面具的怪人开口就是一串问题,还夹了许多怪怪的切口,更是让他有点不晓得该怎么接口。
红菱自与这个野狼接触,总算明白这个大家伙不大会说话,对这个怪人所问的问题,恐是难以回答,如今一见果然他只管在那里嗯嗯啊啊地,怎么也接不了嘴,不由得在后替他开口道:“我等自在此处,并未有阻拦前辈,如何却说我们架梁拦水?请问前辈是那一派清修?祭出这等骇人**意何为?”
那个高大怪人见这全身**野人般的大块头只是嗯嗯啊啊地不说,心中本已不快,听得他身后的红菱话,绿幽幽的眼光瞥了红菱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那般,直瞪得绿光萤萤的眼芒放而出:“你这个小姑娘大约就是放出‘裂天剑气’的小女娃吧?好骨,好魂魄,嘿嘿…血魂已是驻身…桀桀…太好了…这个傻大个儿野人不会是你‘裂天剑宗’的师长,你知道他是哪个里冒出来的么?”
红菱听到此人竟然知道自己之前曾经放出“裂天剑气”心下讶异,正想询问,又听到那人后面的问话,心中直是如滚轮般快速翻动。
这个打自己清白身体主意的大野人功力太高,又捏着的生魂做为要胁,自己是无法抵抗了,此时忽然来了个功力显然也是深不可测的左派高手,何不利用他们现在不知道怎的生起的误会,让他们狗咬狗一番?
但是这个戴着鬼面具的高大怪人,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好路数,别要才赶猛虎走,恶狼紧接来才好…心下正在犹豫不决,嘴里倒是自然而然地口说道:“他是‘九幽鬼灵派’当今宗主的师叔,鬼符祖师,‘死亡道’中修练已久的成名高手,前辈最好还是自认倒霉,赶快退去吧…”
功力达到如此能够瞬间转变天象的强者,岂会这么容易退去?
红菱心中一团混乱,在一种复杂得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态下,如此思忖着。
那个戴着鬼面具的怪人听到红菱的话,停了一下,突然发出了高亢又难听的桀桀怪笑,其笑声**外传,让人听了实是难过异常:“你这小女娃说这个傻大个儿是鬼符祖师?桀桀…倒真的是‘死亡道’上声名久着的高手…桀桀桀…小女娃儿怎的会和他一块?”
红菱被怪人问起伤心事,不由得毫未考虑地又口说道:“这可恶的鬼符祖师以我长辈的生魂作质,要胁于我…”
“哦?这大个子野人要胁你什么?”怪人面具下眼光闪动,似是快速地思忖着什么…
“他要我…他要我…”红菱双颊飞红,却是怎么说不出那魔的无要求来,只得含糊地道:“要不是他抓住了我一位长辈的生魂,我宁愿死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生魂?桀桀…我明白了…原来你们不是一路的…小女娃儿快过来吧,我方才在路上顺手已是救起了一个老太婆的生魂,原来这个野人是以此要胁于你,你瞧瞧你那个长辈的生魂,是否便是这个老太婆?”
说着黑披风中现出了一只白森森宛如鬼手的右掌,在那枯瘦的手心之上蓬然现出了一团绿色约有拳头两倍大小的烟球,而那绿气滚滚的烟球中,正显现着一个全身**的老太太影像,便似是被那层烟球生生关住了那般,直在里面四处敲爬,却是到处找不到出路…
那个怪人一眼就瞧出了红菱并无浮气空中的功力,便即身形下降,边还往后退去,停在远处的一个竹巅之上似是等待着红菱的来临…
红菱一见那个老太太的影像似是有点眼,然而绿烟中的影像又小又看不大清楚,加上怪人的动作快速,一下子就退得老远,等着她过去,心下立即大急,便要往那儿冲去…
才刚起步,便撞上了那层淡淡的紫红色光罩,全身紧束,半点动弹不得…
红菱忍不住大骂道:“你这畜牲,我已是被人救起,你再也不能强迫我答应你什么了…”说时努力挣动身躯,却是连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下…
他从方才红菱和那个怪人的对话里,知道那怪人手上确有某种意识的振动,切入感应之后,早已确定那种意识的振动层次,正是岳家庄里那个老太太少去的意识部份。
听到了那个怪人的话,心下也就相信真是那人顺手在路上救来的,不过这个怪人的意识振动有些怪异的地方,似是在想着什么企图那般…而且对象正是这个红菱大小姐…
“我没有强迫…你作什么呀…”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人…意识振动…有点怪怪的…好像…好像想对你做些什么…你真的要…去吗?”
全身无法动弹的红菱,气得大声叫道:“不管做什么…也比你那龌龊的要胁好一百倍…况且我的生魂就在那儿…连你那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又有什么可怕?我一定要过去…你还不快把我放开?”
心灵感应波透进时已是明白了那层绿烟的特与拘束魂魄的作用,他迅速地评估着彼此的距离与速度上的考虑,依然是谨慎地道:“这个这个…我可以…把他手上…的生魂转摄过来…你看好不好?那人总有些…怪怪的…”
红菱听他此时依然还不放过自己,不由得更为生气地道:“把我抢来,再让你这魔要胁我和你…和你…你你你…你快放开我…”
他被红菱骂得莫名其妙,不过她既是坚持要去,那也只好由她了。于是束住的光罩顿开,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已是频率倏转,提到了所有怪头鬼魂无法侦测得到的层次。
但见他的身形忽地就变得有点模糊,宛如就像是只有一层淡淡影像的薄影一般。轻轻一闪,就这么消失在空中,简直就像是溶入了周围密密的鬼头魂之中那般…
红菱周身紧束的气罩突松,连忙头也不回,生怕那个魔又临时改变主意,赶紧踪起身躯,掠往那个全身黑色袍带长长飘起的怪人之处。
在她飞掠的途中,显然周遭的鬼头魂立刻就发现了她,每个丑恶恐怖的鬼魂立即转向面朝着红菱,出绿涎的出绿涎,獠牙伸缩的獠牙伸缩,口吐绿烟的口吐绿烟,直是引得所有周围密密麻麻的魔头鬼魂一阵动…
可是怪异的是,之前如猛兽般扑来的凶悍气势,却不再出现,每个怪头的虽然就像是见了肥的饿狗那般,直盯着红菱飞掠的身形,可是却没有半只鬼脸扑上来,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的猎狗那般,只是在原地并不移动…
反而是红菱身上的“丹心血魂”猛地暴窜而出,裂分八方,直扑周遭的凶恶鬼脸。
“丹心血魂”果然威强势猛,那暗红色的如芒光一冲到那些鬼脸之前,立即“蓬”地爆起了阵阵的暗红色与绿萤萤的光晕芒雨,响起了劈哩叭啦的互斗之音。
那些鬼脸虽是听命不追击飞掠中的红菱,但是对于飞窜而来的“丹心血魂”却是毫不客气,立即哇然大叫,猛然撕咬,立即战成了一团,直斗得砰砰碰碰,劈啪响…
黑袍怪人的感应气机其实无时无刻不在锁定着那个人虽是**,然而所展现的气机却是如海般无尽无量的大个子野人,和他所立起的怪异光罩。
这个怪光罩中不断地把“符鬼搜魂”所放出的感应气机给引得偏向了一边,以致于他们所处的那个位置,对自己这一万两千七百个符鬼来说,等于是不存在的空间,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的视若无睹…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怪异功法?竟然能避自己“都天十二天鬼符**”中素以搜索敌踪,自动攻击著名的“符鬼搜魂”?
不用说也知道,这看似像个野人的**大汉,实是自己一生所仅见的超级强敌…
在如此状况未明的情形下,岂能这么莽撞地与那怪异光罩接触?
黑袍怪人心下提高全身功力,小心地引着那个小女娃说话,想让她能自动地出那淡红紫光转的怪异光罩威力圈…
本以为那个**大汉没这么容易就放小妮子出来,自己原本也只打算从他阻止小妮子的手法中,看出一点端倪…
没想到那个小女娃只不过骂了几句,那**大汉竟就这么地放开气罩,让她飞掠而出。
更诡异的是,这个“裂天剑宗”的小妮子一飞掠而来,那个**野人竟然全身的影像在这一瞬间突转稀爆然后就生像整个人其实只是个投影般,咻地就这么生生消失于原地…
黑袍怪人心中警讯频起,知道这个怪异至极的**野人以眼难见的极快速度,已是隐藏于不知何处了…
当下立即摧气加元,令得一万两千七百个符鬼腾腾大动,感应气机密密麻麻放出了三万一千六百条,直是布得几乎十里内的上下空间没有一寸的空隙…
其中只要有一条测到了反应,立即就会引动所有的符鬼暴冲而去…
嗯!竹林中鬼眼和鬼手两个笨门下正将生气转成死气,显然是想避过什么人的感应追击…一定是在躲这个小妮子,若是追击他们两个的是之前那个**野人,早就被其抓出来活剐了,那还等到现在?
奇怪?怎的毫无反应?竟生像是那个大个子野人就这么消失在此处空间一般…
望着飞近的“裂天剑派”那个小妮子,心下不由得大喜…
这下子“都天鬼旗”总算是找到了驻旗主魂,若以此女骨魂魄,再加上现在还在与符鬼狠斗的“丹心血魂”“都天十二天鬼符**”威力立增三倍,到时就拿那个野人祭旗,实是大妙特妙已极…
想到这里,那黑袍怪人忍不住在面具后狞笑起来…
他把身形的移动,提高到人类的眼瞳难以捕捉的速度振动层次,在这一瞬间已是闪飞到了竹林中的某个角落,之前那个怪可怜的人头球,正在他趁着那黑袍怪人的什么“都天十二天鬼符**”法威到达之前,布起的一圈闪着淡淡莹莹紫红色芒的光球中,甚为轻松地缓缓转动着,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一百零八个人头之前被拘束法威,紧勒挤的髓般痛苦已是不复再见。
他的身形一出现在大人头球的旁边,球上的每个人头表情立即改变,虽然双眼依然而有两个黑,嘴也轻轻地张着,不过就是可以让人感觉到每个人头脸上所显现出来的那种愉悦与感谢,而他也双目出温柔安慰的眼神,边充感情地望着之前受苦的每个人头,边轻声细语地说道:“让你们等了一下…现在…马上就把你们放开…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所以总想在把你们放开之前…先确定一下这样做…会不会有对谁不好…现在我已经肯定了…放开你们对谁都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他的手摸着那个胖宝宝的小脑袋,而那个胖宝宝似乎也高兴地张着小嘴,格格轻笑,他在脆脆细细的笑声中继续说:“不过现在状况又有点不同,我要是这么把你们放开,目前外头所有的空间,都被那个怪怪的人所布起的‘都天十二天鬼符**’还蛮强烈的能量充斥着,依你们现在嬴弱的振动,一现形就会被那威力给收掉,再也无法回归自然,所以我现在想了个办法,你们听着,瞧瞧是不是行得通,好不好?”
他的这些话是将振动层次提高到了与这些无辜被束住的魂振动层次相同的状态中所发出,所以他话一说完,每个人头都猛点着头,看起来就像这个大人头球的表面正在和谐地动一般,直是让人惊叹不已。
连和生命型态不同得天差地别的怪菌,他都找得出办法沟通了,与这些魂说上些话,自是对他没有任何困难。而且他发现这些魂的振动层次,与生前的意识振动层次并没有差得太远,不用担心时间上会有什么感觉上的太大差异,像老树与怪菌那样。
“我的想法是…”他继续说道:“要把你们的振动层次改变不是什么难事,你们的魂体反正也是要回归大自然老妈那儿,这个词是我向一个怪朋友学的,可是问题是一但改变你们魂体的振动层次,恐怕就会变成了其他的生物了,得不好变得像我那个怪菌朋友的话,我可不觉得高兴哩,他太凶了,吓人得紧。大树老兄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也不怎么恰当,想来想去,还是维持人类的型态回归比较好…大自然老妈以后要怎么做是她的事,我可管不着,不过你们想维持人类型态的振动层次回归自然,现在外头的状况是不大允许的,本来等那个怪人收法离开之后,再来就行了,可是我又明白你们现在被拘在这个球里,虽然我把紧束的力量松了许多,感觉还是很不好的,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干脆把你们的振动层次拉离这个空间,这样你们就会以人类型态的振动层次,进入另一个世界,不过我先说好了,我也不明白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因为我也没去过,因此我想问问你们,是想在这里等一下,还是照我方才想出来的办法?”
话方说完,立即有个白头发的老公公猛点着头,送来了一串又强烈又迅速的讯息…
他边听边回答着:“什么?老爷爷你说什么?这是离了六道轮回吗?没听过…我不晓得什么叫六道轮回…我只明白那是不同的空间…什么?读书?…我确实没有读过书的…我家穷吗?我也不知道…家是什么?穷是什么?…老爷爷…我是不大聪明的…有很多事不懂的…是吗?喔…大叔…你们决定全部要走吗?全部要离什么六道轮回吗?是…是…是的大婶…不过我不认识佛祖耶…没把握是不是会送到他那儿…什么?阿狗叔你说什么?三清祖师?…这个这个…我也不认得他耶…喔…只要别送到地狱就好了…嗯…嗯…保生阿姨…我也不明白地狱在哪儿…什么?很难受的地方…这个这个…我尽量…不让你们不舒服好不好?…是…是…老婆婆你放心…感官的振动层次我有把握的…该是不会送去让大家不舒服的空间的…”
他虽然可以清楚地听见每一个人头送来的讯息,不过他嘴只有一张,说话又不大流利,只得前句对着这个说,后句就赶紧对着另一个说…直是忙得抓耳挠腮,应接不暇,哄哄地好不热闹…
最后好不容易大家获得共识,信任他的能力,请他把大家送离这个空间。
本来大家彼此之间还有点争议,后来还是白爷爷说,他一定是佛祖或是观音菩萨派来解救大家魂被束的痛苦,救他们出轮回,这可是几辈子才有的机会,不去的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佛缘?
他是不明白谁是佛祖,谁是观音菩萨,但大家听白爷爷这么一说,立即就达成了协议,每个人都想离开这个空间却是事实…
于是他开始调动气机,把这些人的振动完全改变。
他意识的动作一开始,人头球就立即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现象。
他的作法是,并不改变这些人头的振动层次,而是不断地将自己庞大的真元能量贯注进去…
几乎是马上,人头球就开始大量地放出了强光…
他小心地收束与改变外罩的气层质,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进来,就会发现在这一瞬间,那个包在外面,透着淡淡紫红色的光球气罩,已是立即变成了一个黑漆如墨的黑色球体,所有光线都无法进入,而所有光线也透不出来。
因此尽管球内已是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在球外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他不断提高速度,将大量的真元能量一重又一重地灌注在人头球之中…
一重又一重,一股又一股…
他已将自己的动作提到了极高的层次,他明白自己在这里虽已灌入了超过六万股的强大真元能量,可是在护圈外的人,却是不及半眨眼的时间。
怪菌的特与经验,让他得以尽情地发挥…
他之所以这样作,是因为他不想这些事做完,圈外的情势产生了任何的变化。
依红菱前进的速度,他该是可以不致出大多岔子的…
人头球在这一霎眼间,已是变成了一个纯由能量构成的光球体,原本束住这些魂的法力已是被崩散分解,完全消失,可是因为他灌注能量的动作太快,这些已是离了束缚的魂体,根本还来不及往外散开,奇特的景象已现…
似乎是从人头球的中间,洼然出现了一个充光明的空间,那种光芒虽然强大却并不刺眼,而且只有在出现的那个空间显现,并不穿透到这个空间里来…
人头球往外崩散时,已是进入了那个充光明的空间之中,而就在人头球一穿过这个空间裂后,原本他所灌注的超级真元能量整个地在此间消失,裂立即收合,轰地一声,把他震得脑袋里嗡嗡直响…
还好护层依然强大,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震动的音波也没有传出去,否则就这一下,想不被人发现也难了…
红菱飞掠之中根本没有顾到其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见到最疼她的生魂是否无恙,待到掠及那黑袍怪人处,那人还把右掌伸出,让红菱细细观察…
天啊,那是的生魂没错,只是浑身**,有点狼狈,但是看来精神还好…“……”红菱忘我地对着那个绿烟球中的小人叫喊着:“是我呀……是我小菱儿呀…”
“别叫了,”那个黑袍人右手一翻,就将绿烟球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只是冷冷地道:“你再叫,她也听不到的,‘绿烟生魂珠’名列十大奇珠之一,岂是你这么叫一叫就透得过的?”
红菱听得心中一震,绿烟生魂珠?
“前辈你…”红菱全身真气凝集:“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九幽鬼灵派’‘鬼灵四宝’之一的‘绿烟生魂珠’?”
“我吗?”那高大的黑袍人对着红菱低下了头,身后飞起的长长披风看起来就像是九幽飞来的烈烈妖魔:“你该是听过的,本师是‘九幽鬼灵派’当代宗主的师叔,‘鬼符祖师’…”
红菱骇然中长剑聚集真气,劈啪裂然而起,可惜鬼符祖师功力高她太多,伸手一指,高大的身形后立即“嗤啦”窜来四条活蛇般的披风袍尾,噗噗噗噗地把红菱开始放光的宝剑给了个结结实实,刚聚起的真气立即崩散,往四肢百骇冲去…
“哇哈哈哈…天驻定要你这小妮子做我‘都天鬼旗’的驻旗主魂,竟然就这么把那个野人当成了本师,实是天赐良机,你就乖乖地让鬼旗尽你的魂血,作我‘都天十二天鬼’里的第一大将吧…哈哈哈…”在这一瞬间,红菱心中唯一想到的,竟是那个原本被她认作是挟魂要胁,有点呆气的大个子野人,以轻而又轻的语气喃喃道:“你…你到哪里去了?”
气所及,红菱立即在竹巅站不住脚,往地面跌了下去…
鬼符祖师突然双手乍开,一大片嗤啦嗤啦的暴响,宛如变魔术般,从他身上立即剥裂地一声,一层又一层的黑色布片从他身上出,转眼变成了三大卷在空中鬣鬣飞扬的黑色飞绫,每一片的长度都已超过了十丈以上,直是让那小而又小的空间之中全是快速振动的暗黑绫布,其他东西一概不见…
远远望去,方能看出那是三面长度实在是极长的黑色绫旗,鬣鬣飘动的旗面带起了一阵阵又浓又大的黑色烟雾,竟像活物般托住了红菱的纤细身子,接着又是一大片“啪啦啪啦”绫旗飘风声,一条条黑色的布绫,已是朝红菱全身卷来…
红菱全身疼痛,直气窜,心下已生机断灭,绝望至极,又痛又悔,却已来不及了…
那知就在这一瞬间,便在红菱的身边,此时竟唰然一响,大个子野人的身形就这么生生地出现了,还正对着红菱着白牙微笑,似是以着无言的声音回答着她之前的询问:“放心,我就你身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骇然吓了一跳的红菱看清了是谁,心下激动,立即忍着周身的疼痛,奋力往他身上抱去…
大个子野人捞住了她的身时,如蛇般的黑绫已是住了红菱的四肢头颈…
他一接触到红菱的身,立即就发现她的真元反窜,已是走火入魔之相初显…
他也许不明白走火入魔这个名词,不过却已经在这不到眨一次眼的时间中,推算出这样下去,红菱会有什么后果。
嘿!果然碰到了个功力比你强的人了,你的裂天剑气马上就转而伤害起自己的经脉了。
时机紧迫,他立即调动真气,将自己体内的充沛气机传入了红菱真气窜的体内。
暴如狂的气机冲入,马上把红菱的经脉拉大。
哇呀!看来非得再次用上怪菌那一招不可了…
还好前一刻才把那个人头球送走,经验可以算得上是丰富了吧…
他陡地将真气的振动层次拉高,在这一眨眼的瞬间,贯通了红菱全身所有的大经岔脉,细微支络,总数高达九千六百条的所有经细络…
原本卷住红菱头颈四肢的黑色飞绫,立即受内气外放所,陡然被硬了开来,他抓住这一线机会,猛然一推,竟就这么生生地把红菱推出了现在已是成一团的层层黑绫之外…
红菱乍然觉得本来如剧痛割心的窜真气竟然就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接着眼前一亮,就发现自己被那个怪野人给推了出来,在她眼中,清楚地看见了已被层层黑绫上身的他,竟还在对着自己出那纯真至极的大脸,微微而笑,清澈深遂的双眼,似是在告诉她:“你看,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之前的承诺忽地在她心中响起,是那么样的真诚,是那么样的实在,让人不由得不相信,这是一个对心爱至极的人所作的承诺…
一个倾其生命,也要做到的承诺…
她的芳心深处,此时宛如被人大力翻动般,心弦猛震…
天啊!他竟然为了救我,不惜以己身相替…
红菱全身气脉虽然已是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她不了解的通达境界,但是心中直觉得痛得宛如刀割…不由得热泪上涌,拼尽全力大声叫道:“不…”
红菱就在那一瞬间,眼见重重的黑色绫旗,一层一层地将那高大的野人给紧束了起来,后续飞的长绫依然嗤啦嗤啦不停地在已是被捆扎得密密麻麻的高大身形上连连加绕,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宛如木乃伊的布团。
更让红菱心中慌乱的,是那些黑色的布绫,并非是像死物那般只是裹着,反而更可以说是如同一条一条的黑蛇那样,正不断涨大收缩,涨大收缩…看起来简直像是血蛭正在着什么东西那般,直是让人看得心里发,浑身汗孔直竖!
她的心中急得几乎了方寸,然而却非常明白住那个野人的都天鬼旗,正在极力地取着她救命之人的血魂魄,急切中浑忘了所以,双掌一起,念动气转,竟就这么生生地带起了一大片又强又亮的裂天烈芒,嗤啦啦地朝着那些卷猛的恐怖怪陵直贯而去…
鬼符祖师也没想到怎的已是被放散开来的都天鬼旗,住了身子的“裂天剑宗”那个小妮子,本还以为魂魂驻旗十拿九稳了,竟就这么突然地从重重卷包的绫旗中飞退而出,待得收束的绫旗捆成了一个高大的身形,方才明白原来是那个蛮野人强敌,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裂天剑宗”那个小妮子给推了出来,而他自己却是不及逃出,被如蛇般的黑绫旗给卷了个正着!
那个野人虽然是个男的,对都天鬼旗的纯之必然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不过那人的功力修为极不可测,若是将其极为强大的真元修为完全收,威力必然更是非同小可,无法测度。
鬼符祖师心下不由大喜过望,全力催动法威,驱动着都天鬼旗的力量,快速地汲着那个自投罗网,不知死活的野蛮人一身的超绝修为…
陡然真元烈芒乍亮,其气机的强横让喜心翻倒的鬼符祖师大吃一惊,急忙运动**,在快若电闪的烈芒前聚起了七个绿惨惨的鬼脸,横挡而去。
总算鬼符祖师功力修为高深无比,大变乍起之下反应依然奇速无比,加上“都天十二天鬼符**”已是法威布起,随时依念聚散鬼灵,其迅快不输烈芒,总算是拦住了宛如西天电火的那两道刺眼已极的强光…
蓬地一声暴响,紧急聚合的七个绿幽幽的鬼脸被强烈的裂天剑芒一冲,同时炸散成千万条放散的绿烟,而那袅袅的烟气,并不上飘,反是被强大的贯力,标得直往后飞…
鬼符祖师心下震动,还搞不清楚这两道横厉的真元气芒是哪一个突来的高手所发,嗤啦两响,又是两条经天的长虹爆起,噗裂裂地再次猛冲而来。
好家伙,这个横的高手显然气机绵延,才破去我的七鬼连环,竟这就又来了?
不过那七个临时聚起的鬼脸魂,虽是被那厉烈的气芒炸得粉碎,却也总算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而就在这稍一耽搁的时间里,一万两千七百个密密紧布的符鬼已是哗然大动,简直就像是万瀑齐下般,猛地往那真元气芒源起之处,哗啦啦地狂涌而去。
闪光突地连连炸起,轰轰隆隆的爆响不绝于耳,现场立时陷入了恶战的情况。
在那震声不停,绿烟青光白芒强亮不断织的混乱情形下,鬼符祖师总算看清了这功力强绝一时,气势横厉无伦的攻击是起自何人。
这不断破我符鬼的,竟然是那个本收为驻旗主魂“裂天剑宗”不起眼的小妞…
鬼符祖师惊讶得气机顿挫,差点让红菱强厉的裂天剑气破开万鬼,冲上了自己身上,连忙强收心旌,专意致念地将差点出现的裂口猛补起来,口中不由得大叫道:“你这小妮子倒底是谁?如何这般故意隐藏实力?”
红菱心中的震撼更是比鬼符祖师有过之而无不及,体内充沛的气机源源不断,挥掌举手间,厉烈的剑芒片片爆裂而出,既顺畅又自然,便宛若她整个人都乃由强横的裂天剑气所组成般,极是通达飒,浑身舒畅,让她忍不住狂轰猛放,直把滚滚围来的层层鬼脸打得绿气青烟四处飞,每个霹雳之下就是几十个凶恶的鬼脸魂生生地炸成片片光烟…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再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之前与之后的一瞬间,自己竟会如此的判若两人。
之前还在为内有真气窜,外有鬼绫身,让她心生绝望之感,怎的就这么一瞬之后,自己竟然便挥电放芒,在此痛击那些丑恶的鬼脸魂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耳中听得鬼符祖师大声的问话,不由得也大叫着回答:“本小姐‘裂天剑宗’当代宗主‘裂天剑皇’我师之关门徒弟,红菱便是,你这门妖魔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困住了本小姐的朋友?快将那个见鬼的绫旗松开,否则莫怪本小姐尽歼了你这些丑陋的符鬼…”
鬼符祖师真元,抗拒着红菱强横的裂天剑气,心头不由得大惊。
这个小女娃不过是“裂天剑宗”裂天剑皇的最小关门徒弟,功力剑气已如此凶悍厉烈,若是依此而论,裂天剑皇的造诣岂不是已到了无法测度的天人境界了?
心中不由得疑念丛生,手里不停,口里也不闲着:“红菱小姐你这人好没来由,之前还说这傻大个儿要胁于你,此时却又怎的变成了你的朋友?”
红菱见问,心中羞惭得无地自容,也更为生气,直是红着双颊,两手放出的裂天剑气更是强烈,直打得鬼头纷飞,绿烟四起,有些鬼脸还被强烈无比的气芒炸得鬼叫连天。
红菱口里也不甘示弱地娇声喝道:“那是我和朋友为了救回我,演出戏哄你这老魔头的…”
鬼符祖师嘿嘿笑道:“小妮子把本师当成了三岁小孩不成?哈哈哈…”言罢举手猛挥,周围的绿烟滚滚大起,直令得风云变…
红菱的裂天剑气虽然强猛一时,每一道烈气四溢的剑气冲去,正面承受的鬼脸无不立即崩碎散裂,可是“都天十二天鬼符**”能够列于“九幽鬼灵派”最著名的“四法三气”之一,奇奥之处实也是非比寻常,裂天剑气虽能冲散那些又密又多的恐怖鬼脸,可是在鬼符祖师加力催动下,碎散的鬼脸不旋踵即再次凝聚重现,立即又如飞般哇啦哇啦怪叫着地朝红菱猛扑而去,因此虽是双方战得电闪连天,爆震隆隆,绿云滚动,烟气四散,可是两人的真元相当,却也就这么地僵持住了…
红菱远望着住野人的旗绫,依旧不停地伸缩带身,猛气,只觉得那一一的动作,宛如在自己身上般的难过…忍不住再次大喝道:“老魔头你再不放开那个鬼旗,莫怪我要不顾一切下狠手了…”
鬼符祖师不住地加催咒言动力,驱动着密密的符鬼奋不顾身地上扑而去,依然地道:“小妮子你就认命吧,‘都天鬼旗’马上就会尽那个大野人的全身血骨碴,待本师十二天鬼驻魂完成,再看本师怎么让你这个丫头片子死得难看…”
红菱眼见那捆着大家伙的层层带体,每一条面积都比之前涨大许多,宛如了血而肿的血蛭一般,汲的动作也不若先前那么剧烈,明白就这么一转眼间,大野人已是不知被去了多少元血,心中酸楚难,眼泪又不簌簌地滚落香腮…
他为什么要替我去受这血尽的酷刑?他也只不过见了我一面…
他既不是鬼符祖师,当然不会是要以的生魂作为要胁,要我和他…
你你你…你这个莽撞鬼…为什么这么直接就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办…办事…害我误会你是以此挟质要胁…
你是今天才来到人世的吗?为何连话都说不清楚?
喔…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竟然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便就这么愿意为她牺牲性命,坦然受此髓的痛苦?…
你你你…你那说话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样的温柔?你那对我的态度为什么这么样的体贴?你那旷的面庞为什么这么样的纯真?…你知道我虽是只见你这么一次,但你那让人心颤的憨厚笑容,傻气的模样,已在此时那么样深刻地印在我的心上…你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红菱咬紧银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抢下他的一丝骸骨…
他是为了她而牺牲了生命,她也必将以全力的付出来回报…
真元凝动倏转,已是可控制自如的“丹心血魂”魂体乍出,唰然如撒开的大网一般,以红菱的身体为中心,猛然往四周密密的鬼脸窜去…
此时再出的“丹心血魂”法体已非暗红,而是一变成为鲜红如血的赤,八方散的魂体,宛如八只凶猛的浴血巨兽,直扑周遭的层层鬼脸魂而去,破风之声倏起,带起亮亢的气啸,听来就像是巨兽所发出的狂野长嚎。
之前还颇能争持的符鬼脸魂,此时面对气势大涨,法质转异,凶悍凌厉的“丹心血魂”抗力立降,几乎是在其一扑之下,便即碎散消飞。
催动法力重聚复现的速度,明显地在“裂天剑气”与“丹心血魂”的同时绞合下出现了有点应接不暇,赶不甚及的窘状…
不过符鬼脸魂数量实在太多,短时间内也无法将所有一万多只的天鬼脸完全消灭,但是鬼符祖师这边的气势已是很显然地落了下风。
红菱双手裂天剑气放不断,另一边突然强光倏起,一股明亮强度不输裂天剑气,然而芒气体积却大大超过的巨型光束猛然出现,内中裂天剑气的闪动引起了连串“劈哩叭啦”的猛烈爆响,直如天上的雷电移到了光芒四的剑气之中那般,其中宝剑的剑身快速旋转,丝丝外的电乍然闪缩,在剑身之上极为迅速地来回转着…
“裂天一剑”!
红菱已是在体内经脉全改之后,第一次运起了“裂天剑宗”横绝无伦的“裂天一剑”!
此回的声势已经是与之前大大地不同…
不但这股特强的剑光已是大得超过了红菱的身体,而且其中连续不断的“劈啦”爆裂震声中,每一响都放出了光尾长达近丈的强烈电火,让这条特大的巨型剑芒看起来简直已像是电神的神器,聚集了九州之内所有的电火于一身那般,声势惊人至极。
鬼符祖师惊觉红菱凝起了全身功力,打算做雷霆一击的“裂天一剑”其气机的厉烈直追宗师级的特高水准,不由得骇然振动全身真元,准备应付这已是性命关的一击…
鬼符祖师实是作梦也没想到,之前功力表现完全不起眼的红菱,此时竟然能够聚起让祖师级的他也觉得没有必胜把握的特强剑芒,使其产生出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就得魂归离恨天的凶险感受…
裂天剑宗的裂天剑皇恁地了得,竟能把弟子培练得如此大出常理之外?
心下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急挥,催起“天鬼咒法”打算把“都天十二天鬼”给全部叫出来…
符鬼显然已是制不住这个深藏不的红菱了,看来非得出动“都天十二天鬼”不可…
天的绿云随着“天鬼咒法”的祭起,开始不断地强烈滚动,突然间猛地爆散而开,哗然现出了一个空空的云,接着“哇”地一声长鸣,从那个空出来的绿色云中唰地坠下一个绿色的身影,还没掉到地上,已是倏落又升,身躯飞转,划了个长弧,宛如一只飞燕般,飕地朝此地直飞而来,其速度实是无法形容的快速,一瞬间已是近身前。
还没看清那个瞬间飞近的怪物,半空中的绿云又蓬蓬蓬地连开了十一,哇哇同响,各自从那云中唰唰唰地坠下一条条绿色的身影,和第一个如出一辙,倏落之后随即迅速爬升,同时以飞快的速度,如燕般长而来。
定睛一看,立即让人觉出此怪物绝非人间所有,定必是属于地狱之鬼物。
飞来的十二个怪物,实是不能叫人,因为它们每个身上都是瘰瘰的绿皮包覆,两个眼睛又圆又黑,就像两个黑珠子般闪着深遂阴沉的目光,肚子又圆又滚,还透着淡淡的白色腹纹,四肢极为细长,关节大,五只指头上各有着一个圆圆的绿色瘤,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从上肢到下肢之间,拉起一层薄薄的绿色膜,此时正放着绿绿的莹光。头顶上有着三尖锐的长角,而且从中间那只长角开始,沿着脊椎,长着一排密密的尖细背鳍。
但是最明显的,要算是它们拉在身后,宛如蛇身一般,长达将近二十丈的超长长尾,尾巴的末端,还有着三个绿色的尾钩。
这种怪异的长相,与其说是某种奇特的生物,倒还不如说是某种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与那些鬼脸魂不同的,是它们十二只怪物,完全不像是有魂无体的影像而已,而是油皮亮肤,实实在在拥有**的特殊怪物。
待到飞近,才让人骇然发现这种怪物身高几乎长达十丈那么大,一个人和它站在一起,大约只和它的一只细长的腿差不多。而且四肢看起细细长长是因为它的身长实在太高,以致于有了这种感觉,其实它们每一只细细的肢腿,就有一个人的那么大…
张开的大嘴尖牙密布,里面红色的长舌拉得老长,吐出嘴外至少也有三四丈,正随着快速的飞近左右晃,白色带着暗绿的唾沫滴滴而下,令人看得头耳发麻,不敢对视。
红菱也没想到这个鬼符祖师法真是令人奇不胜奇,此时居然从天上就这么掉下来十二只听也从未听人说起过的高大怪物,简直就像是从云端叫出来的十二个丑恶到了极点的魔鬼一般,直是看得心跳加快,恶心不已。
尚幸此时全身气机凝聚,胆力大增,倒也没有多少害怕。不过心中明白此十二只又高又丑的怪物,绝对不会是个好吃的角色,便也强化剑气,准备作全力一击…
那十二只“天鬼”在空中的动作与那些符鬼一样,飞进时快如闪电,到了近处时腾扭宛如水中活鱼,大张的口中哇哇尖叫似是儿鸣,瞬间飞进到了红菱的面前,而此时红菱才发现这十二只四肢在空中好似划水的怪物由头到尾竟是超乎寻长的高大…
第一只天鬼在空中游来的时候,立即就看准了红菱运起的裂裂剑气,圆大的绿腹鼓动,四肢对着红菱噗噗连响,从指端的圆瘤中,陡地放出了二十条绿光油油,非芒非气,看来倒有点像是极为浓绸黏的怪东西。
时机紧迫,红菱身前厉烈作响的“裂天一剑”乍放强光,猛然就在一响超强的霹雳大震中,剑光飞而出,带着劈啦的电火,飞也似的直往那只丑陋的天鬼标去。
那只在空中飞来的长大天鬼,四肢末端放出的二十道油光水亮,类似体的东西,突然在红菱霹雳般的“裂天一剑”来之前,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现象:那二十道怪东西,似乎是风便散的模样,出后立即放大,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扩散的水柱一般,二十条光陡地溶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性质怪异的大兜,闪闪地亮着凝凝的光线,而在那已溶成一团的光里,可以隐约地看见二十条淡淡的指线彼此叉纵横,在其中形成一个密密的暗网。
带着大量电火的强亮剑气,于霹雳巨响中直打而下,立即就击中了那个形成大兜的光之上。
轰然的爆震陡地炸开,震力前冲之下,光中的网线立即迅速张起,围着来的裂天剑气,如渔网般地罩覆起来,其速度直比电光火石还要迅速。
可惜红菱倾其全力的一击,显然极其强大,那试图包住爆力的光网线,还未收束,猛放电火的强光烈芒已是炸了开来。
那只巨大的天鬼,似乎是也未料到红菱这剑芒一爆之威有如此的强烈与狂猛,本来想将剑芒包覆的光立即破散,宛如散起了天的光雨那般四飞开,而光中的网线也马上寸寸而裂,在空中消逝不见。
而那只天鬼巨大的身形,立即被打得往后翻滚出去,直似一只被击飞的球般咻地了出去,受到了巨震的天鬼大张的裂口中“呱”地一声长叫,显是疼痛已极。
这一只天鬼才被红菱的“裂天一剑”打飞,另十一只已是飞速地飕然窜近“呱呱”连响,圆腹鼓动,四肢戟张,一连串“噗噗”密响,十一个黏绸的光已是嗡然飞来。
又是噗啦啦一串巨声,红菱身后的丹心血魂感应鬼气,立化十一股血漓漓的狂猛气芒,即刻对而上。
红菱无暇细看那被打得飞了出去的天鬼状况如何,另十一只圈围而来,连忙澄心正意,调动真元,又是劈啦暴响的一道强横“裂天一剑”厉亮剑芒从剑光里放而出,啪地击中了十一个正与丹心血魂争持的光怪兜中的一个。
轰隆一声,又是天被击碎的光芒点四散飞,然后放出光的那只天鬼呼地一声,与前一只相同无异,直被强横的“裂天一剑”给打得往后飞了出去。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之前被“裂天一剑”的爆裂剑芒打得“呱呱”惨叫的那只天鬼,虽是翻翻滚滚的飞出老远,可是在如此强大的气芒冲击之下,竟然丝毫无损,此时已是化消冲劲,又“呱呱”怪叫地回飞而到,补上了后来被打飞了的那只天鬼的位置。
红菱爆响的裂天剑气连连不断,轰轰隆隆地一只一只把那些丑怪的天鬼打得飞出老远,真气的强悍实是令人以及令她自己大大地惊讶。
她怎么也没想到以前还要聚气许久,方能放出一次的“裂天一剑”现在不但威力猛增,直如雷神下凡般,气机强厉,而且随手即发,越放越顺,竟是宛如天生自然那般的随心所,丝毫没有一点勉强。
可是她自己苦修“裂天剑气”近三十年,再清楚此诀其中的困难与艰涩不过了。
因为“裂天剑气”的真气循行路径,比一般的路径复杂了近一倍有余,所以她虽是进门不久,但是一则天资聪颖,一则气诀由祖爷爷亲传,更是比一般同门殊胜许多,故而她“裂天剑气”的成就,实是超过了许多较其早进门的师兄师姊们,算是“裂天剑宗”极有希望的未来栋梁。
可是她再怎么也没想到,此时连放了威力无比强烈的“裂天一剑”近二十次,其真气的运行却是如此的顺遂,如此的畅达。
就算是宗内的师长,恐怕也没几人可以达到自己现在这种境界!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更是对于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感到疑惑不已。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异事?连听也未曾听闻过?
她虽是困惑腔,却也明白这宗奇事,大约是和那个替了自己,此时正在受血尽糜之苦的大野人有点关系的。
对了,之前还曾听他在绞尽脑汁时,自言自语地说要替自己的功力想个办法增进。
难道这就是他的方法?
有可能吗?天下怎有如此神奇的秘法?
他又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
他…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此时红菱的心中,不知怎的竟是极为牵挂着他。
若不是天鬼们的压力重逾山岳,她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到他的身边去。
无论他现在是死是活。
可惜即便她轰得天光闪,把那怪怪的光炸得四处飞,丑绿的怪物痛叫连连,但那令人惊讶的长大天鬼,在如此厉烈的剑气攻击下,竟然是丝毫无损,退而又进,挫而不馁,一个劲儿地猛力攻击。
如此状况,立时让红菱感到压力大增,因为自己的“裂天一剑”芒气虽强,把那些天鬼打得连连后退,但是这十二只天鬼所放出的怪异光又疾又快,总是在剑芒及身前挡拦包合,虽是未能克住红菱放的剑气,却也足以让芒光无法真正地伤害到天鬼!
这样的拉锯形势,自是对红菱甚为不利,因为再怎么说,她总是独身一人,而那个怪天鬼却有十二只这么多,当然红菱会感到应付起来有点手忙脚。
好在此时的“丹心血魂”发挥了最大的护卫作用,每当天鬼抓住空隙,想要趁机而入,总是会被红晕晕的血魂给横档而住,竟是有点难越雷池一步。
双方就这地你来我往,直打得天劈哩啪啦响,光气烈芒四处飞,偶尔窜厉电击中四周密密而布的符鬼脸魂,便即炸起绿烟滚滚,实是声势影像骇人已极。
鬼符祖师心中的讶异实如翻江倒海,掀起了滔天的惊骇。
因为这“都天十二天鬼符**”实是“九幽鬼灵派”极其有名的**,如今十二天鬼皆已降下,没想到却依然在短时间内拿这个“裂天剑宗”的后生小妞无可奈何。
并不是鬼符祖师真的认为“都天十二天鬼符**”就是天下无敌了,会让他大感吃惊的,是现在与十二天鬼争持的人。
今天在那儿的若是“裂天剑宗”传说已将进入天人之境的宗主“裂天剑皇”或甚至是其麾下声名久着的“二妃双帅三将军”鬼符祖师都不会这么样的惊讶。因为这些人功高力强,天鬼虽然难以对付,想这么简单地把他们收拾下来恐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但是现在与十二天鬼对抗的,却是“裂天剑皇”最小的关门徒弟。
这个红菱便算是因缘独厚好了,也该不会强大到能与十二天鬼同时围攻相抗衡才对呀!
怎的如此不合情理的事竟然就这么发生了?
鬼符祖师再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的状况下,只能全力驱动咒力,让天鬼的围击紧密相连不产生一丝丝的空隙。
还好天鬼们拖得红菱不得不连续强起气芒冲天的“裂天一剑”让她真元大量地付出。
本师倒要瞧瞧你这个出人意料的小妮子,功力到底有多深厚,凭天鬼这样连续不断的耗散你的真元,你这丫头又能撑得了多久…
想到这里,鬼符祖师掩起心中的惊意,嘿嘿笑道:“你再撑能撑多久?待我的‘都天鬼旗’将那个死大个子的深厚修为完全纳得连骨头都没了,天鬼的威势即将大增数倍,到时莫说是你这个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了,便是你‘裂天剑宗’那些臭名在外的师长辈们,恐怕也难逃天鬼裂吃的下场…嘿嘿嘿…”红菱听鬼符祖师这种恐吓的话一出口,立即关心至极地望向那个野大个儿,心下惨然。
时拖至今,那个为了援救自己,而以自身替代,忍受血尽的痛苦,为她舍去生命的傻大个儿野人,此时便算不像鬼符祖师所说的那般,被得连骨头都没了。可是再怎么样,现在的他大概能剩下的,顶多也只有骨头了。
可是就在她空望向他时,竟然见到了一副她万万没想到的影象。
大个子的身形并未因为血尽消而变得细瘦,成了像个木乃伊的样子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更没有如鬼符祖师所说的那般,化消得连骨头都没有了。只是那紧紧捆束的绫旗,本来黑得发亮的颜色,此时竟已暗暗泛出了紫红色的莹莹光芒,每一条绫带的动作皆已停止,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了过多紫红色血的血蛭那般,在黑色的表皮下透着紫红色的芒。那种景象,实是恶心中带着一点诡异。
鬼符祖师在说完话后,也是与红菱同时望向已被卷得死死的野人,更同时与红菱见到了“都天鬼旗”似是了鲜血的模样。
红菱不了解此时鬼旗的反常,鬼符祖师可不会不了解…
要是之前的状况,现在被化血的人,恐怕早就已是连骨头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般,不但那大个子的形体未变,都天鬼旗连缩魂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可是鬼符祖师自获得鬼旗以来,尽超过五百人生魂的经验里所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这这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鬼符祖师还没想出个答案来,那个鬼旗的外表又是倏然产生了变化。
原本黑得发亮的鬼旗颜色,不但现在其中隐隐透出了紫红色的暗芒,而且那股本来隐藏在黑色之下的紫红光采,此时竟已外放而出…就这么好似自己会发光般莹莹亮起!
紫红光线越来越强,转瞬即过了黑亮的底,就这么嗡然一下,本是黑色的“都天鬼旗”竟就这么生生地转成了莹莹发亮的紫红色。
鬼符祖师见到这突然而来的改变,直是讶异得呆在当场,若非是脸上带着一个修罗鬼面具,恐怕别人就会看到他大张的嘴巴…
然后接下来的变化,更是让鬼符祖师差点立足不稳,从空中掉了下来。
变成紫红色的绫旗,此时居然就像是个剥开的洋葱表皮那般,原本得死紧的绫带,竟开始“嗤啦嗤啦”地往外拉出,层层松开,就像是解开了木乃伊的布那般,在空中长长地飞舞着…
本来被得只能看他一眼的红菱,突然觉得身外的压力一轻,接着十二天鬼眼中黑亮的双瞳立时就在这一瞬间转成了紫红色,对着已是逐渐解开的大野人身形“呱呱”地急叫两声,然后长大的身形伸展四肢,拉起了两片薄翅,翻然一窜,唰地直飞上天,那在上方翻滚的绿云此时竟也已是暗透紫红,蓬然裂开了十二个圆孔,天鬼们立时各自分飞,穿入云之中,咻地转瞬不见!
周遭一万两千七百个丑恶的鬼脸魂,此时更是全部透裹着一层紫红色的亮芒,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一层柔柔的,但却浓深无比的芒气所罩。
每个鬼脸上本来极其凶烈的狠厉表情顿时变得紧绷的线条松弛了许多。
然后每个鬼脸竟就这么闭起眼睛,歪搭着长舌,好似舒适无比地睡了起来。
所有的空间中一万两千七百个鬼脸就这么地在原地空中飘呀飘的好似转眼间变成了一万两千七百个轻飘飘的风筝,居然悠哉悠哉地开始休息,简直就像一个人,坐着小船,在海上享受一般,之前那种凶厉恶毒,半点不复存在。
黑旗转成紫红,十二天鬼眼现紫红,天上地下,绿云滚滚的烟气,暗透紫红,一万两千七百个鬼脸魂亦由内而外,被一层紫红的柔光所轻轻包覆…
在这转眼之间,红菱及鬼符祖师,骇然地发觉自己已是陷身于一种难以形容的紫红世界…
一种明明晓得是紫红色,但却又在心中清楚地明白从未曾见过的奇异紫红世界…
红菱见到这等突然的变化,直是楞在空中,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躯竟已能自动浮气,只是巨变连连,到了现在才发觉…
鬼符祖师从转成紫红色的“都天鬼旗”开始层层外拉放松起,即全力催动法咒,想要再次控摄住已是完全不听指挥的旗绫,后来发觉十二天鬼们,突然间就这么停下了攻击,心中顿觉不妙,待到重新祭起“天鬼咒法”时,那十二天鬼已是连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地唰然窜起,转眼已是上冲云霄,消失不见。
鬼符祖师心中大,这等奇事实是从未见过,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应付,只得猛念法咒,却是半点用处也无。紧接着再次催动起之前叫来十二天鬼的“天鬼咒”却又好像是突然就这么失效了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三个长达十余丈的长长旗绫终于完全展开,紫红色的旗绫风飘展,益发显得气势不凡。
三面紫红长绫旗在空中鬣鬣飞舞,中央之处强光不断,正是那野人所在位置…
只是此时烈芒不停,生就像是那三面长绫旗子,洒然松出了一个紫红色的太阳一般,映得上云下烟,诸鬼飞旗,全是紫红一片…
红菱与鬼符祖师,面对此等奇景,心中均泛起了一种面对另一个完全相异世界的未知存在一般,惶然不知所措…
中间的那个大野人,双目之中,一红一紫,强光爆,浑身上下不停地有紫红两的烈芒来回转,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几乎连头发都在放光。其势之强旺,直如天人一般…
这种非常人的能量展现,让人觉得大野人全身上下,恐怕连破个皮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连“骨头都化消”?
鬼符祖师心下骇然,明白此人实已非自己目前所能抗,同时法宝被制得死死的,而这个大家伙功力又远超过自己,临时之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应付的办法…
红菱心中则是又惊又喜又骇又疑,惊的是在“九幽鬼灵派”著名的“都天鬼旗”侵蚀骨下,他居然像个没事人般地夷然无损;喜的是这家伙为自己被捆在鬼旗之中,尚幸并无大碍,否则自己势将一生难以偿还他的恩情;骇的是他所展现的,几乎已是天人级的力量;疑的是他怎又能具有如此的威势,难道修真界真的将有巨变?
在二人百味掺杂的感触中,野人全身的烈芒突然毫无前兆地啪然消失,双眼紫、红两光顿缩,恢复了他单纯清澈的眼神,只是直直对着鬼符祖师猛瞧…
“你你你…”红菱与鬼符祖师同时开口,也同时说出了一连好几个你。
但是二人接下来的话就有点不同了。
“你你你…”红菱指着大野人:“你竟然没事?”
“你你你…”鬼符祖师指着大野人:“你到底是谁?”
二人话出口之后,忽地俱皆发觉对方所问的,竟也正是自己接下来想问的,于是又同时指着大野人道:“你你你…”红菱再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你你…”鬼符祖师也接着问道:“你怎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