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不知韩郎中心中的汉室,是朝堂上的天子,还是那篡权的丞相。”徐庶冷笑之后,垂眉闭眼,懒得望向那韩嵩。韩嵩僵立于堂中,进也不是退亦不能,尴尬之极,此时,却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徐祭酒此言差矣,先贤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夫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曹以朝廷之名征讨不臣,荆州若拒之,其名不顺。”说完这话,还特地扫了在场诸人一眼。此人正是东曹椽傅巽。
“汝安胡言,荆州岂能由尔等之意,主公从先君之手,接下荆州,民生安泰,人皆效命,何以要曲从于那汉贼?!”幕官李站了出来,指着那傅巽的鼻子大喝道。
接下来,吵吵嚷嚷,几成了一锅粥,陈祗看得频频摇头,边上,庞统看得奇怪:“我说贤弟,汝莫非投曹?”
“干嘛扯小弟身上?”陈祗听到庞统这话,不由得愤然道。“某乃何人,岂能效命于汉贼,兄台何以出言相戏?”
“统观奉孝,似乎淡定从容得很,莫非,汝不担心荆州落入曹之手?”庞统呵呵一笑,将陈祗拽过来一些言道。“那兄长又何以如此?”陈祗反问道。庞统与陈祗相视一笑,皆不再言,嗯,都是聪明人,说话很能心领神会。
“住口,尔等都退下,主公在此,召尔等前来议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蒯越已然站了出来喝道,总算是暂时弹了这些人。回首向那刘琦言道:“主公,越以为,曹虽然位晋丞相,然,南不南下,何时南下。尚为未知之数,尔等却不待人来,便匆匆而降,是何居心?!”瞪目一扫诸人顿喝出声。
此语一出,方才跳嚣的投降派顿时哑口无言。**这才省起,却实是这个道理,悻悻而退回原位而坐。蒯越向刘琦言道:“不过,越以为,曹如今已定北疆,南征之心不死,他必会犯我荆襄,主公却亦早做决断才是。”
已然让这帮子人给吵得头昏目眩,头痛裂的刘琦强撑着坐直了身躯点了点头笑道:“蒯别驾之言大善,唔。此事,便由诸位先行商权。待拿出了个议程,再呈与我过目便是。某身体倦怠,就先退下了,嗯,劳烦叔父和蒯别驾主持。”说罢了话,在边上侍者的搀扶之下。步入了内堂。
看到此情形,诸人的眼中皆不由得多了一丝无奈,虽然大伙都不说,但是,刘琦自任州牧后,夜夜笙歌,诸人苦劝不听。看样子,果然与其弟一般,皆是一团滩泥。
刘备亦是一脸失望之手,抬起了手唤刘琦,却觉得有只手拦住了自己,转过头来。却是蒯越。刘备不由得微愣。而此时,蒯越却扫了一眼在场诸人:“既然州牧将政事相托于左将军。越亦听左将军吩咐。”
“这如何使得。”刘备听得此言,心中一跳,脸上倒是不敢出半丝喜容,反倒是显得相当的紧张。“州牧不过是困顿了,命我等先行商议,议出了结果,再予州牧决等,异度以为如何?”
听得刘备此语,蒯越也不再多言。刘备望向在场诸人:“诸位,州牧进位虽不过半年,然我荆州吏治清明,百姓富足,甲具齐备,更有无敌水师,何惧一战?再者,州牧方才亦言,若降,必无颜再见君父,汝等既为臣子,岂能陷主公于不义之地?!现如今,召诸位前来,乃是为了应对那曹任丞相之事。”刘备这等于是告诉在场的诸位臣工,投降,没门,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对抗。
接下来,简单了,贺是肯定要贺地,怎么贺,拿什么东西去贺,派什么人出使,这些,足以让在场之人吵得天翻地覆。反正眼红此次出使的,多是那些投降派,刘备也懒得多说,看这帮子人在跟前狗咬狗,顺便还跟蒯越私下聊聊天,毕竟同属一个领导,交流一下感情,增进一下友谊还是相当的必要的。陈祗这个时候,却捅了一下老神在在的庞统一下。“干吗?”庞统回过了头来,脸地疑问。陈祗凑上了前,在其耳边低语了一番。庞统半晌才回过味来。“贤弟你是说让…”
“快点,再不吱声就来不及了,这样的人,留在我荆州,必成祸端,何不遂了他的愿?”陈祗又接着言道。
庞统眼珠子一转,已然明了,站起了身来,向刘备进言道:“左将军,愚以为,遣韩嵩为使贺之,最是合适。”
“哦?士元何出此言?”刘备早就看到两人在那鬼鬼崇崇的嘀咕,当下开声问道。而那些吵吵嚷嚷之人,也皆尽平息了下来,看着这边。庞统侃侃而言道:“其一,韩郎中曾奉先君之命,出使过曹,与曹相处甚洽…”
等那庞统把理由逐一地说了出来之后,在场之人皆尽无语,确实,相较于其他人而言,便是这位韩嵩最为合适,最重要的一点,这位兄台是坚定的降曹派,让他去,若是这位兄台想降曹,那就降吧,反正损失的不过是一位名士,这年头,名士地走,少一两个,也无损。
“诸君以为如何?”刘备已然领会,当下颔首而问在场之诸人,很快,韩嵩为正使,傅巽、宋忠为副使,出使许昌,以贺曹为相的大事便确定了下来。诸人终散去之后,蒯越也向刘备告辞,目光落在了陈祗的身上,呵呵一笑:“奉孝好心计,怕是那韩嵩,已起离心,驱之不若送之,呵呵呵…”也不待陈祗答话,自顾自地往外行去,陈祗干笑两声,正辞去之时,却让那刘备拦了下来,随着徐庶等人往州牧府偏厅议事。
到了偏厅之后,刘备脸上重新笼罩了云,这里的,皆是心腹,他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地。“诸位,曹如今挟天子废三公,自为丞相,朝政之事,已成曹的一言之堂,挟定北之势,曹必会南下征讨。为今之计,该如何防范?”
“主公但请宽心,邓县大营地八万健卒,末将等人正夜练,淘老弱而募壮,已然一扫往日之怠惫之气,再有数月,必能大用。”关羽当先越众而出开言道,诸将也皆是此语。而文聘也开言道:“我荆州本就水网密布,北人不习水战,若是抗拒得法,便是百万雄师,亦不足为惧。末将倒是心忧江夏…”
“江夏有甘兴霸与苏飞驻守,凭此二人,足矣。”这个时候,诸葛亮开了口。“江东虽然有百战雄兵,然如今,因那种植神稻、开拓盐场,还有造船渡夷州之事,已经转移了孙权对我荆州的注意力,而且做这么多的事,江东士卒,怕是也要参与屯田,所以,此番侵扰荆州,只两万兵卒,足见江东如今已到相形见拙之地,实难再有兴兵之念。”
刘备的眉头仍旧皱着:“唉,若是能再多一些时间就好了。如今荆州初定,外患示宁,内忧尚存,今观那些官吏,未闻曹兵至,未战而先胆寒,安能上下齐心一战?!”
这个时候,庞统一个劲冲陈祗使眼色,陈祗无奈地低声道:“士元兄已然有了妙策,何需再使小弟出头?”
“哼,汝之功,统不贪。快些,不让,某就替你说了。”庞统拿手肘顶了陈祗一下,威协道。陈祗无奈,只得起身:“玄德公勿忧,曹若要取荆州,怕是还需再待时。”
“哦?奉孝何出此言。”刘备闻此言,心中一动,旋及笑问道。陈祗淡淡一笑:“玄德公想必知晓,那曹孟德,闻我荆州有变,使曹仁领军两万,入了宛城,虎视荆北。”陈祗扫了一眼在场之人,嗯,卖个小关子,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之后,陈祗这才言道:“祗有九成把握可以断定,曹乃醉翁之意不在酒。”
“奉孝何出此言?曹增兵宛城,挖玄武池夜演水军,不为南方,还为何来?”关羽丹凤眼一眯,抚着长须询问道。陈祗很恨自己手里边为啥没有扇,嗯,诸葛亮的手里边也没有,总算是让他稍稍平衡,只得拂了拂大袖,负手言道:“南方,可不止我荆州。”
“难道说…江东!”刘备不由得一掌击在案几之上,脸上出了轻松和喜容。
“玄德公之思,正与祗不谋而合。”陈祗笑了笑之后,不再多言,回归了矮榻。关羽等诸人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