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巨变
“庞羲害我…庞羲误我!”富态的刘璋看着手中的那张檄文,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滴着,这只是成千上万张中的一张,每一章都印着相同的内容,里边,全是痛斥刘璋父子这些年来所作的恶事,不论是恩将仇报地杀了那其父入蜀的州从事贾龙,后又纵容东州兵,使得蜀人切齿,其父与那张鲁之母有私,造作乘舆车具千余乘自立,还有那刘璋失德,赵韪起兵反…种种过往之事,句句尽是诛心之言。
殿下堂文武皆尽做声不得,许多朝臣,却在窃窃私语,而那张松,仍旧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心里边却快活得犹如三伏天灌了一大桶的凉水,嗯,快乐得都要撑破了肚子了。他已经从秘密渠道知晓了这一切,心里边对陈祗这位少年俊才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裹胁那庞羲成为出头鸟,其意义之大,影响之深,绝对不亚于当初那刘焉入蜀的州从事贾龙造反,更重要一点,当刘焉当权之时,董卓也在暗中支持贾龙等人,贾龙与任岐造反,可那董卓远水难救近火,以至那贾龙与任岐兵败被杀。
而现如今,庞羲造反,直接就投效于据了巴西与汉中的刘备,刘备的大军又恰巧在蜀中,加之新得马超的铁骑,可谓是**,一碰就着,蜀中,已然成了一堆大火,而跟前这位坐在那主榻之上面若死灰的刘季玉,就像是那只被架在大火上的铁锅里边爬行的蚂蚁一般。在张松地眼里,刘璋,也就只能是一只垂死挣扎地蚂蚁罢了。
“主公。庞太守竟然背主求荣。其行当诛,其心当诛!”一位蜀中老臣跳了出来大声地叫嚣着。很多大臣也都跳了出来,很像是在喊口号一般,可是他们那闪烁的眼神,暴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那就是。为什么庞羲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识时务了?
“阿父,孩儿愿意领军讨伐此僚!”刘循越众而出,跪于堂前高声喝道。此言一出,殿内又安静了下来,大伙都拿眼睛看着这位庞羲的女媚,刘璋的长子。张松不眯起了眼睛冷眼旁观。
“末将愿随大公子讨伐叛逆之徒。”一员武将越众而出,随在刘循身后拜下,接着。连续几位武将皆尽站了出来,都附合刘循之言。刘璋望着这位跪伏于地的长子,手中地那张撒了成都大街小巷的檄文,被他丢在了脚下,用脚狠狠地踏住。切齿之恨,不外如是。
“阿父!请下令吧。”刘循抬眼看到刘璋的神情,心中甚是忿愤,那庞羲还真是该死,为刘氏效命了这么些年。又嫁了女儿给自己,任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第一个转降于刘备,还发檄文历数刘氏治蜀以来的诸多罪状。刘循只能寄望于刘璋还相信他这个儿子,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阿父。
“循儿,你且起来,兵者乃国之大事,岂可不慎…”刘璋下内心的焦燥还有不安,甚至还有一丝对自己儿子的疑虑,缓缓言道。然后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诸君,璋该如何应对?”
“主公,此乃我益州生死存亡之机。必须早做决断才是。”张松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义凛然地道。他这一开言,倒是让那关系与其一向恶地刘循微微错愕。而一位文臣站了出来。指着张松喝骂道:“竖子,若非汝怂恿主公,我益州岂能有今之祸事,主公,臣请杀此僚,以整我益州百官之心。”此人,却是那黄权。
张松冷笑道:“我等皆为主臣之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昔日,张鲁犯我蜀中,而尔惧而不战,诸人各顾子,不复为主公效命,诸将持功骄傲,各有外意,拥兵而重…”论起口才来,张松绝对是一,一人连挑了在场数位跳出来的大臣的舌战,最后,张松干脆就取下了头上的顶冠,拜伏于地,情真意切地泪面:“主公,昔日那庞羲持功而傲,拥兵自重,臣多次泣告,皆为在场诸人所阻,臣不忍主公之基业崩,请命往借曹军之时,又有何人愿意出此头?请玄德公入蜀,乃是不得已之法。如今,庞羲为臣谋逆,诸人却置松于死地,只需主公一言,松愿意以死明志。”
“永年快快请起,汝乃吾之心腹,更是我益州之干臣,不须如此,不须如此。”刘璋听得张松提起过往之事,心中甚恼那些臣工,要不是那些人与庞羲勾结,何至于让其治巴西二十余年,连个小小汉中都破不了,到头来…
张松眼见刘璋离案,亲手扶起了自己,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表演总算是没有白费。最主要一点就是,庞羲乃益州之重臣,谁也料想不到他会先行背叛,嗯,有了这只出头鸟在前,人心思动之下,再加上当初也是刘璋自己耳子软,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自己便是有些干系,可也不大,只要自己暗中投效刘备没有暴,那就一切都将顺风顺水。
刘璋望着那刘循,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像自己,行事乖张,而且容易冲动,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其庞氏几乎是言听计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刘循屡次为那庞羲说好话,便是数月之前,刘璋已然对庞羲那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感到无比的失望,令其转往蜀郡任职,那庞羲又再次耍死赖,又使动自己这个好儿子来从中说和,若不是因为刘循,庞羲就算此刻不在成都狱中,也不能像如今一般为祸益州。
想到了这,原本放软了地心肠又硬起了一些,另外,那丝担忧一直在心底里徘徊着。最终,刘璋扶起了刘循,勉慰了一番,但是,却没有把军权交给刘循。就在刘循再次请兵之前,刘璋已然回身步上了主榻:“校尉刘何在。”
“末将在!”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将军站了出来,此人乃是刘璋的远房从兄,自幼便随在其父刘焉身边南征北战,虽然算不得将材,但好在久经战阵,又善带兵,更重要一点就是他对刘焉父子的忠诚不需置疑。
刘璋命刘为大将,邓贤为先锋,领军三万,进驻涪城,以拒来敌,又令使臣,令各州纠集郡卒,前来蜀郡,共御刘备。而这个时候,正在汉中安抚民政,处置降后地汉中政务的刘备听闻了那庞羲转而投效自己,还那么明目张胆的跳出来指责那刘璋的过往罪状,心里边可谓是又惊又喜。
“好,不动一兵一卒,便得了巴中,更打了一张好牌,现如今,益州已然是作一团了,那与庞羲厚的李异,亦在广汉属国起兵响应,而如今,南方数郡皆尽按兵不动,拒尊刘璋之号令,冷眼坐待时机。”庞统抚着颔下短须,眯起了眼睛,笑得份外的畅怀。
“呵呵,是啊,真乃牵一发而动全身,庞巴西这一手,倒也让备不得不…”刘备撑着额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道。徐庶笑着进言道:“主公何须忧心,左将军司马之职既然许了,给了那庞羲又如何?他也该知晓,主公是行那千金买骨之法才是。”
“奉孝真乃奇才,不动兵卒,只凭一张利口,便说得那庞羲转效于主公,更是与那刘季玉裂帛而向。”庞统也摇了摇头:“说来,统早已见惯了奉孝的惊人手笔,可是这一次,还是让其给吓了一跳,当初奉孝向主公请那左将军司马之职,以待那庞羲,统觉得近乎戏言,呵呵,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刘备眼睛眯了起来,据案朗声笑道:“备得奉孝,胜得益州也。”
“正是此理,不过,主公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咱们还是该好好合计一下,怎么能迟早地把汉中的事务处置完,也好回师阆中,取下益州,此为要务也。”徐庶面容一整,向刘备进言道。
刘备点了点头:“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汉中郡,竟然有户八万,有口近五十万之巨,堪比得我荆州之大郡。”
“还好,咱们下手快,没让那曹捞着好处去,不然,高兴地,该是那位曹孟德了。”庞统在一旁笑道。很轻松,原本陈祗当初决定这么干地时候,庞统还有一丝疑虑,可是现在,已然完全放下了心,最想做的,就是等待那荆州过来地官吏接手汉中的事务之后,他们也好随刘备加师蜀中,争取能一鼓而下益州,那么,益州、荆州,这两个自汉末以来,就少爱战之苦的大州将成为后刘备争夺天下最有力的资本和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