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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3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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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章那年樱花

  李颜樱的娘子军主力四万多人和段伦的一万多人马是在距离淮水六十里的地方遇到武安福的主力军的。

  恰好是一片宽阔的开阔地,两军遥遥相对,武安福的身体裹在大氅里,一阵料峭的寒风掠过,天色有些阴沉。

  “秦元帅的人马看来避过了唐军的阻截,下午一定能赶到洛。”裴矩打量着对面娘子军的阵营道。

  武安福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他们,争取在傍晚时分去洛增援。”

  决战在即,两军肃穆,双方都是军纪严明,战斗力极强的部队,军力也相差不多,唐一方面有五万余人,少帅军一面有六万余众。唐的统帅是战无不克的李颜樱,少帅军的指挥更是赫赫有名的李靖。这一场战斗关系到唐和少帅军的生死存亡,没有任何回避的可能。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正如那阴暗低沉的天。

  地动山摇的呐喊声里,两军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词语能形容战士们的勇猛,当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每个人都忘记了恐惧,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杀死身前的敌人,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战斗开始不久,段伦就阵亡了,他与燕云十八骑所组成的突击小队面,在一阵强弩猛过后,身中二十几箭而死。燕云十八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燕七燕八燕十三燕十四被唐军报复反击席卷进去,再也没能冲出重围。

  上一次就在娘子军手下吃了大亏的江淮军无巧不巧的作为左翼部队遭遇了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这一侧的唐军主将是身为王爵的李道玄,他乃是除了李孝恭之外唐家王爷中最善于战阵的一位。此刻率领一万唐军左右夹击,将杜伏威打的焦头烂额。左游仙和辅公佑相继战死,使得江淮军的阵地不断沦陷。

  武安福在后阵看到左翼的颓败,不叹气道:“江淮军实在是个软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在李靖也发现了江淮军根本不是唐军对手,左天成和王君廓的一支人马立刻支援过去。两个猛将的增援立刻使得形势转危为安,双方又开始了僵持。

  身处唐军后阵的李颜樱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脸色苍白,猎猎的风掠过,让她瘦弱的身躯有些摇晃。

  “公主,风大,请保重贵体啊,还是下来吧。”马三保担忧的道。

  李颜樱摇摇头:“我若是下去,士兵们看不到主将,如何能用命作战。”

  “可是…”马三保还想劝,却被李颜樱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公主。”马三保上前扶住要跌倒的李颜樱,她淡绿色的战袍上,触目惊心的是一团鲜红的血。

  “我没事。”李颜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口剧痛。

  “公主,你不能再作战了,还是让末将把你送走吧。”马三保哭道。他自小在李家长大,为李颜樱养马,后来风云际会,成为唐军大将,却依旧把李颜樱当作主子一般看待。

  “我不能走。”李颜樱死命的咬住嘴,想要止住咳嗽,却哪里控制的住。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刺着身旁众人的神经,大家都揪心的看着李颜樱忍受着重病的煎熬。尤其是当她还

  是一支正在奋战的军队的指挥官时。

  浴血奋战,无论对于唐军的普通士兵还是主帅李颜樱来说,都是如此。梅花一般盛开的血溅落在地上,让人肝肠寸断的心疼这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公主。李颜樱的脸白的好似那年长安的落雪,眼神涣散,却依然坚持着要起身。

  马三保将李颜樱扶起来,李颜樱看着漫山遍野的战况,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恐怕支持不住了。

  “三保,我若死了,你把我的尸首送回洛去,交给柴绍哥哥。”李颜樱终于支撑不住,整个身体软了下来,全部体重都依靠在马三保的身上。

  “公主,别说不吉利的话啊。”马三保终于忍不住落下了英雄泪来。

  “好多年没见过武哥哥了,没想到会死在和他打仗的战场上。”李颜樱微微一笑,轻声道。

  很远处的武安福似乎有了心电感应一般,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望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少帅注意身体啊。”裴矩一旁关切的道。

  武安福没有回答,却指向远方的战场道:“再有一刻,唐军必然溃退。”

  他手指之处,雄阔海,薛仁贵,姜松,粱世泰四将己经杀开了一条通路,直奔唐军的中军而去,只要夺取中军,擒拿对方的主帅,这一战,就赢定了。

  雄阔海四将奋勇冲杀,眼看就要突破唐军最后的防线来到中军的高台下,击杀了拦在身前的最后两个唐军偏将,雄阔海第一个冲了过来,一路高喊道:“李颜樱,速速归降,饶你不死!”

  话音没落,雄阔海就愕然的看着一员唐将怀中抱着个人从高台上下来。

  马三保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凉,如花一般的生命若是可以悉心调理,并不该这么早的逝去。身为一军的主帅殚竭虑,使得本已经风毒入侵的娇弱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压力,瞬间崩溃。马三保哭无泪,下了高台,茫然的看着雄阔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马夫,到一张利嘴降伏关中的唐军名将,谁能知道马三保的心路历程?如今主子死去,他的战意消散殆尽。只盼着能完成她最后的心愿,让她在心爱的人怀中永远沉睡。

  不知什么时候,数万还在奋战的唐军都静止下来,无助的望向中军,马三保的身旁是虎视眈眈的少帅军人马,他怀抱李颜樱的尸体,一路走向对面武安福所在的阵地。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哭出声音来,哀悼这亘古烁今的伟大女统帅。

  武安福静静的等待着,眼看马三保一路行来,不紧不慢,战场上数万刀兵相向的战士都肃穆的看着那淡绿袍子下的人影,默默不语。

  当年临潼山上,那花样年华的女孩啊,那爱着柴绍的为他改变的淘气姑娘啊,昔日威震关中,围困大兴的娘子军统帅啊,这低沉的天空和恻恻的天气,是否在为你哀伤叹气?

  半个多时辰以后,马三保坐在马车之上,缓缓的向着洛而去。而在他之前,武安福的大军己经开拔了。

  无论曾经有过多少甜美的回忆,也无论如何尊敬对手的成就,胜负,还是要分个清楚的。

  唐军的俘虏交给后续部队处理,武安福的目标只有一个,洛

  洛城中并不知晓城外的变化,毕竟城内的战局就够李世民头疼的了。西门出了大事,只得停下对皇城的围攻,尉迟恭,秦武通,丘长恭立刻率领一队玄甲骑前往西门增援。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守在皇城唯一的通路,继续威慑着城中的王世充,心中却比王世充还要焦躁不安。

  洛西门,柴绍和翟长孙勉强的控制住了局势。利用门的狭窄空间,唐军死命的抵挡住薛家兄弟的进攻,而在城中,朱粲也被团团包围,饶是他勇猛无比,却也杀不出来。而越来越多的唐军增援部队赶到,让柴绍的心中安定了不少。

  “我杀我杀我杀杀杀。”朱粲声嘶力竭的狂喊着,奋力振作精神舞动手中的大刀。他的刀法渐渐了,力气渐渐弱了,可是求生的意念让他一直坚持着,虽然不知道城外是什么人要冲进来,却终究是一救命的稻草,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愿意放弃。

  马蹄声隆隆,似乎在奏响朱粲的丧钟,这个时候,他不会有援兵,来的一定是唐军。朱粲用尽臂膀上最后一点力气斩杀了一个唐兵,无力的垂下了手中的刀,大口大口的气。

  “杀!”众多唐兵的长一起刺过来,朱粲没有丝毫的反抗,任由十几刺进身体之中,血如注。他仰天长啸一声,手中大刀怆然落地,一代豪强,就此谢幕。

  马蹄声终于临近,来的正是玄甲骑的兵,尉迟恭的到来振作了唐军将士的士气,薛万钧薛万彻也发现唐军人马越来越多,如果局限在门之中的话,恐怕会有闪失,便不得以的徐徐后退,一直退出了洛城门。唐军不但没有关中城门,在尉迟恭等将领的率领下,反而一股气的冲了出来,跟住薛家兄弟,要打一场反击。

  单雄信的大军己经将城外的孱弱唐军清理干净了,此刻和薛家兄弟合兵一处,就在洛西门摆开了阵势。对面是唐军的数干玄甲骑和普通步兵的混合部队。

  “五哥,这是何必呢?”柴绍策马来到阵前,对单雄信道,当年贾柳楼群雄结义,柴绍其实是被捧除在外的。当没有涉及单家和李家的恩仇问题,如今却再也难以回避。

  “柴兄弟,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哥哥的血仇我若不报,何以为人?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和你说话,叫李小子出来。”单雄信道。

  “这是何苦呢?”柴绍叹道“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你若一定要和大唐为敌,咱们就恩断义绝。”

  单雄信冷笑一声,出宝剑,将袖子割去一块道:“好,你我就此恩断义绝,我若死在你的刀剑之下,绝无反悔。”

  既然己经割袍断义,战争没有丝毫悬念的开始了。

  第327章穷途

  你可曾见过百川归海的壮丽景象?

  你可曾目睹千山竞秀的雄伟壮阔?

  如今洛,就好像天下英雄趋之若骛之地,引无数英雄竞折

  单雄信的人马摆开了阵势,和唐军在洛城西展开了血战。越来越多的唐军从城中出来增援尉迟恭等人,使得双方的局面很快出现了颠倒。

  唐军的主力一出城,单雄信这边就显出兵力不足来,虽然薛家兄弟和八彪将军都是一时无两的猛将,却毕竟不能以一敌百,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很快尉迟恭等人的玄甲骑就配合着庞玉张亮的步兵将单雄信的一万多人给包围了起来。玄甲骑几次突击,又将他们分割成小块,逐一进行着歼灭。这乃是李世民独创的利用骑兵优异的机动力和强悍的冲击力而成的切割战术,对付起单雄信这样的草莽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如鱼得水。

  李志安本在薛家兄弟身边,被玄甲骑拦一冲,倒和他们失散,与几百部下一起被庞玉和张亮给围个结结实实,顷刻之间做了刀下之鬼。而那边刘霸道,宋明亮也陷入了玄甲骑的冲锋阵之中,两个来回的截杀围堵下,也都化为了亡魂。

  单雄信看到这一幕,睚眦迸裂,宋明亮刘霸道乃是贾柳楼的结拜兄弟,早在绿林时代就跟随单雄信,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两人阵亡,单雄信狂怒攻心,手中的金钉枣槊抡起,登时将身前几个唐兵打的脑浆迸裂。他这一发威,身后的齐国远,李如辉也奋力冲杀,很快和薛家兄弟合兵一处,轮番冲击庞玉张亮的步兵,倒给唐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尉迟恭远远看见单雄信勇猛无比,心下,纵马挥杀了过来,口中喝道:“你可是单雄信吗?听说你的金钉枣槊很厉害,可敢和我单挑?”

  单雄信啐了一口道:“怕你不是好汉。”他子鲁莽,被尉迟恭这一,举槊杀了过去。两人叮叮当当,就战在了一处。

  战不数合,单雄信就觉得不对劲,尉迟恭可不是得虚名之辈,纵然面对李元霸那个级数的猛将毫无办法,可是对付起单雄信来,却是手拿把掐。虽然己经奋战了几乎一个昼夜,尉迟恭依然虎虎生威,把单雄信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眼看不能抵挡,单雄信也不傻,虚晃了一槊,转身就逃。

  尉迟恭怪叫道:“别跑啊。”挥追了上来。

  单雄信一逃,本来就支撑不住的薛家兄弟也溃散下来。此刻翟长孙杀了鲁明星,鲁明月,丘长恭杀了唐国仁,秦武通杀了唐国义,也一起掩杀过来,可惜单雄信千里奔袭,原为在李世民背后捅上一刀子,却几乎损失了所有的精锐和兄弟,他一边逃命,一边心里悔恨莫及,只怪自己来时没约好武安福一起,如今陷入险地,自己送命不说,还连累了兄弟们一起奔赴黄泉。

  单雄信和齐国远,李如辉,薛家兄弟一路往西边逃来,尉迟恭和庞玉张亮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来,就见前面一座浅丘之后猛地窜出一支人马来,当先一个黑大汉口中喝道:“老五莫怕,你四哥在此。”

  随着话音,大斧子劈下,照尉迟恭的脑门去了。

  不是别人,正是失了裴元庆,要和唐军拼命的程咬金。这一斧子下去有千斤之力,足能够开山碎石。不过尉迟恭不是旁人,硬是大,当啷啷的接下了这千钧一劈。

  程咬金这一下不中,自然是早有后招,无他,三斧子耳。果然还是一套路数下来,若是别人,只怕早就被他那些奇怪的招数的头晕目眩,如史万宝一样死于马下了,不过尉迟恭看起来鲁莽,实际上不但反应机,而且头脑精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却招招小心,竟然一一化解了程咬金的招式。这一套路数练完,程咬金就傻眼了,眼看尉迟恭一回刺过来,幸亏尤俊达上来帮忙,才逃得一命。

  “点子扎手,扯呼。”程咬金大叫一声,方才要拼命的气势然无存。

  尤俊达来不及多想,掉马就跑,尉迟恭飞马过来追,程咬金的马不知是慢还是什么,落在后面,尉迟恭马快,几步追了上去,乐呵呵的就要刺死程咬金,就在这时,程咬金一扭身,笑道:“还不死?”劈面竟然把斧子给丢过来了。

  这下出乎意料,尉迟恭哇呀一声,一低头,头盔被斧子击落,头皮都削去一片,血面。人也惊呆了,没想到程咬金还有这招。

  这回马斧没斩杀尉迟恭,却也唬住了唐军,单雄信这时候也醒悟过来,汇合部下重新又杀了过来,顾不得和程咬金尤俊达叙旧,并肩作战,重新站稳了脚跟。

  尉迟恭受了伤,气的哇哇叫,正要和程咬金拼命,身后丘长恭上前道:“敬德,事情不妙啊,看起来少帅军渡过淮水了。”

  尉迟恭这才看出来面前的敌人是少帅军的装扮,心下也是一凛,忙道:“快回去奏报皇上,若是叫少帅军夹击洛,只怕大事不妙啊。”

  丘长恭正要回去奏报,就见洛城墙上一道旗语,脸色顿时青紫一片,那旗语明明白白的告诉众将:北门有敌人。

  北面的敌人从何而来,难道武安福有天大的本事,飞越了河南,从河北带兵杀过来不成?

  不及细想,丘长恭带领一队人马回洛去探听情况,而尉迟恭也咬牙切齿,要狂风一般的扫面前的敌人,然后无论是武安福还是谁,一个个的都撕成碎片。

  城外的混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程咬金,尤俊达,单雄信三人合力战尉迟恭,总算能打个半斤八两,渐渐的,唐军的后阵出现了松动,不断有人被调回去,尉迟恭瞥见状况,心知不妙,横一扫,震开三人,策马向回退却,大声喊道:“出了什么事?”

  张亮凑过来,脸色难看的好像了一只老鼠般:“河北窦建德的余部来报仇了。”

  刘黑闼,苏定方,都是一时龙凤,他们选了这个时机倾巢而来,不声不响的攻克了虎牢关长驱直入,实在是给唐军本来就焦头烂额的形势又添上了一把火。

  李世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单雄信和河北军这么会挑选时间,选择唐军最为困难的时候发动了致命的进攻,正如他没发现身旁有两只眼睛正恶狠狠的瞄着自己。

  两前,有人将李世民风筝破城的计策传递了出去,单雄信和刘黑闼接到了报信,这才不约而同的急行军来到洛,要和李世民算算总账。此刻,这个送信之人,正幸灾乐祸的看着李世民的焦急,一旁不住得意的暗笑。

  “常何,殷开山,你们下去增援吧,不用在这里保护我。”李世民看到城下的形势十分危急。丘长恭,段志玄,刘弘基等人有些抵挡不住河北军的猛烈攻势,一点点向着城中败退。若是被他们冲进城来,皇城里的王世充和城里散落的一些残兵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常何和殷开山领命去了,李世民长叹一声,眉头紧皱道:“无忌,你再去城中张罗多些人马,既然武安福的先锋己经来了,大军只怕不远。”

  长孙无忌出略带绝望的表情,他也不曾想到各路和唐军为敌的反王竟然不约而同的来到洛,赶在唐军进退不得的时候一起出手,虽然单雄信和河北军平素根本不被唐军放在眼里,可是在这关键时刻,他们就是拖延唐军后腿的要命因素。一旦武安福的大军来到,唐军不但前功尽弃,还有可畿全军覆没。到时候天下大势,不问可知。

  战况如火如荼,李世民纵然天纵英才,面对这种四面着火的情形,手中无兵,如何做得无米之炊,正心急如焚之际,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传令兵送来的消息晴天霹雳一般让李世民呆若木

  “秦琼的三万大军己经来到了城西。”传令兵似乎是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个有可能垮大唐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李世民没有任何反应,尉迟恭的五千玄甲骑,庞玉张亮的两万多步兵在城西;刘弘基,段志玄,殷开山,常何率领四万人在北城战河北军。还有两万人马正堵在皇城的门口,困着王世充,这糟糟一片的局面听起来脑袋就要炸开,如何还能够调配出人马来抵挡秦琼。

  当断不断,必遭其,这种时候,李世民深知一个犹豫就会让大唐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于是他做出了最明智的决断。

  “撤兵。”心力的憔悴在李世民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掩饰着对失败的失望,大踏步的走下城墙。

  撤兵的锣声响起,让所有恐慌于刚刚加入战斗的秦琼大军的唐军松了一口气。就算再有勇气的士兵,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逞英雄,在尉迟恭的五千骑兵的段后下,唐军开始迅速的向西方撤退而去。而北门的唐军也一面抵挡着河北军的疯狂进攻,一面向西退却而去,李世民的思路非常清晰,回到关中去,徐图后事。既然武安福在洛惨败之后可以休养生息恢复实力,找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了唐军致命一击。李世民为什么不能?

  第328章大局已定

  胜利时候的追击显不出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反而是失败时候的撤退更能显出士兵们平素的训练水平以及将领们的统帅能力。

  虽然大多数的将领,并不以善于逃跑为荣,李世民在洛之战最后的指挥还是为人所称道,尽管面临三支军队的追击,他竟然还是能够保存下来一半以上的战斗力,这让随后赶到洛的武安福十分的佩服。

  不过就算这场撤退干净利落,唐军还是在洛丢下了五万具尸体,不仅如此,李颜樱,史万宝,李道英等猛将也尽数阵亡。李道玄拼尽全力,终于没有辱没他的宗室身份,带领着两万多娘子军的残兵和李世民汇合一处溃败千里逃回了关中。相比于损失来言,唐军所得到的是攻进洛外城这一毫无值得夸耀的战果。

  这一战,也彻底改变了大唐独大的局面,本来在去岁战败之后,武安福被看作只能偏安一隅的枭雄,却在李世民最威风八面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拣到一个大便宜。双方的形势对比立刻颠倒了过来,不过让武安福有点难办的是,他还得面对另外一个难题。

  单雄信和李家有不解的冤仇,为了报仇己经等待了多年,如今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不顾程咬金和尤俊达的挽留,单雄信带着薛家兄弟齐国远李如辉一路追击下去。至于河北军的刘黑闼和苏定方倒没有跟着去凑热闹,只是在洛城外自顾自的搭了个台子,拜祭被李世民斩杀的窦建德。

  王世充王玄恕唐璧他们直到战事结束才从洛城里探出头来,看到洛城中再无一个唐军的影子,刚要欢呼雀跃,就被涌进城中的少帅军给包围了。

  王世充忝着一张老脸,努力的挤出个笑容来:“少帅在哪里啊,本王甚是想念啊。”

  倒是王玄恕紧张的看着四周如云的少帅军将士,脸色半青不白的,问身后的陈智略道:“武安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夺洛吗?”

  陈智略不说话,脸上却乐开了花,眼看前面人群散开,现出一条通路,来的正是武安福,当即也不管王家父子了,和张童儿一起走过去,跪倒在武安福的马前:“末将陈智略,张童儿拜见少帅。”

  王世充顿时变了脸色,想要呵斥,却感觉出气氛不对来,把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去。

  武安福微微点头,对两人道:“这一次多亏了你们及时传来消息,才能击退唐军。你们功不可没,不过你们二人先随宇文化及,后投李密,再附王世充,现在又来依附于我,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再背叛我呢。”

  武安福这话一说,陈智略两人脸都白了,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武安福笑笑道:“你们都是功臣,我就算不重用,也不会杀你们的。这样吧,我赏赐你们多些金银珠宝,回去做个富家翁吧。”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既表明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又申明了奖励忠勇疏远佞的志向,软硬兼施,不由陈智略张童儿这两个“四姓”家奴不磕头谢恩。

  处置了两个细,武安福面春风的对王世充道:“这不是大郑国的皇帝吗?怎么如此狼狈啊?”

  这话说的十分不厚道,王世充老巨猾,自然不会说什么,王玄恕却年轻气盛,脸一耷拉怒道:“武安福,你待要如何,难道就要夺我洛不成?”

  武安福哈哈一笑道:“夺你的洛?难道这洛就姓王不成?王玄恕啊王玄恕,你身为臣贼子,这么大声说话难道不怕闪了舌头。”

  王玄恕不服气道:“咱们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你难道又是大隋的忠臣吗?”

  武安福笑道:“别的不敢说,忠臣两字,却不是自封的。如今萧皇后在我那里常住,她乃是大隋国母,说过的话有分量吧?我是不是忠臣,自有萧皇后来决定。你是不是臣,我现在就可以说明白。”说完武安福冲身边众人喝道:“王世充,王玄恕父子自立为帝,国法难容,给我拿下。”

  王世充大骇道:“武安福,咱们可是有约定的!”

  武安福面色一寒道:“你忘了去年在我背后刀子的事情了吗?跟你这种背信弃义之人讲信用就是养虎为患。给我拖下去,就地正法,明政典型。”

  不由王世充王玄恕父子挣扎,早有少帅军将士冲过去,跋野纲还待反抗,早被刀跺翻。王世充垂头丧气,王玄恕破口大骂,虽然表现不同,结局却是殊途同归。

  解决掉了王家父子,剩余的唐璧等人就好办多了,夏和武安福有互授法之谊,刘葵和武安福更有多年的情。至于唐璧,虽然当年在济南有过过节,如今相逢一笑,身在屋檐下,却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少帅,唐璧这里有礼了。”唐璧来到武安福的马前,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归附的表示了。

  武安福并不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却也不小气。唐璧服了软,自然不会再计较。好言好语的安慰了他几句,这才率领部下,雄赳赳的跨进了洛皇城。

  洛身为天下两京之一,无论在政治军事上都具有崇高的地位,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无数的英雄人物趋之若骛的来到这里,早有杨玄感,李密,后有王世充,李世民,现在的主人,则换成了根本没有费多大气神的武安福。不过算上去岁在洛的惨败,武安福这也是经历过血火考验,养蓄锐找准时机才能见针。所以若说他是撞了大运拣了便宜却也不见得。

  无论如何,登上洛这个舞台,武安福就有了和李世民在北方分庭抗礼的根据地。而一直在紧张筹备着的事情,也是时候开张了

  奠定了在洛的基础,一切似乎都顺利起来。单雄信趁着唐军的崩溃,一举扫平了河东,顺便还把太原变成了孤城。唐军全数缩进潼关之内,连头都不敢冒一个。

  萧皇后从江南来到了洛,重新登上洛皇宫,感触万千。昔年繁华的新城洛,经历了数年的战火,连绵动,如今十室九空,若不是武安福从江南迁了数万人口过来,只怕会更加的寂寥落寞。

  在天下人的震惊之中,武安福于八月受隋室的禅让,在萧皇后的手中接过了不知真伪的传国玉玺,正式登基,建国号为“周”年号“永昌”

  裴矩为尚书令,李靖为兵马大元帅,秦琼,徐世绩,雄阔海,程咬金,孙成,孙思邀等数十位跟随武安福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功臣也都一一有所封赏。虽然是实属草创,略微有些因陋就简,却也似模似样,在天下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

  名正言顺,这是无可奈何的隋朝遗老们的最后心理安慰。尧舜以来,禅让从选举贤德变成了完全的威胁迫,曹丕,司马炎开启了这个风气,后世无不效仿,近世的杨坚李渊也莫不是用这个办法。因此武安福的有样学样没有惹起反感,反而因为尊重萧皇后,而得到了北方一些遗老的拥戴。

  经历了这些,无论在政治面还是军事面,武安福都完全具备了倒大唐的能力。武安福

  也终于完成了从少帅到皇帝的蜕变。

  不但如此,在洛城北逗留了一个多月,和武安福莫名其妙的相安无事的河北军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向武安福投来了橄榄枝。对此武安福早有准备,毕竟河北军失去了窦建德这个主心骨之后,夹在有杀父之仇的大仇人罗成和根本无法撼动其根基,实力深不可测的武安福之间,实在难以施展,还不如投靠武安福,至少封侯拜将不失后的荣华富贵。这个算盘人人会算,尤其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何况苏定方手中还握着不容武安福不接受的一张王牌。

  洛最大的一家茶楼“飘香斋”的二楼,来了两位贵客。一个身材瘦削,面目悍,一望而知精明千练,另一个膀大圆,虎背熊面黑须,是个雄伟的壮士。两人上了楼,早有在楼梯口等待的下人将他们一路领进雅间。

  雅间里己经有三个人在等候了,当中的一个正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当今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周永昌帝武安福。另外两个,一个是大元帅李靖,一个是军统领张称金。

  两人进了门,自然有人在身后把门紧紧关上。武安福看着两人,微微一笑:“苏刘二位将军,请坐。”

  来的正是河北军的两大统帅,窦建德义弟苏定方和刘黑闼。他们二人也不客气,一衣襟,左到了武安福的对面。屋子里没有下人伺候,张称金亲自为他们倒茶。

  品了口茶,苏定方开口道:“少帅,哦,该称呼皇上吧,这次我们来的意图想必你也清楚的很,河北军虽然处境落魄,却还有实力左右中原的局势,而且我们手中握着一个天大的砝码,这些想必可以为河北军的将士们寻个好出路吧?”

  武安福笑道:“二位都是不世出的英豪,能够投我大周,实在是难得的幸事。至于二位说的河北军的前途,不成问题。只不过朕想知道,你们所说的砝码,到底是什么?”

  苏定方和刘黑闼异口同声的道:“常何。”

  第329章最后挣扎

  武安福称帝的消息让李世民如坐针毡,尤其是对方有着萧皇后的亲自封禅,比起李家王朝来,显得名副其实的多。何况武安福如中天,自从取得洛之后,利用运河之便,洛之地利,牢牢的把江南和中原地区连接在一起。当年杨广建设大运河时的美好构想,如今在武安福手中成为了现实,而当年武安福正是用运河这个耗费无数财帛的建议来唆使杨广耗家败国,岁月如梭,好多因果成了难以破解的环,也算是历史开的一个玩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形势对李世民越来越不利,雷大鹏三兄弟利用占据陈仓要道的优势不时的出兵劫掠关中,单雄信虽然没有归附武安福,却在山西大肆的和唐军为敌,就算一直攻不破潼关,也叫唐军丢城失地,焦头烂额。

  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致命的是武安福在洛积蓄粮食,招募新兵,而且终于可以直接从北方选择高大强壮的北方战马。每一个行为都表明武安福绝对不会寻求和平共处的道路。李世民连续两次派人前往求和都被拒绝。就连三岁的孩子也知道,或早或晚,周和唐将有一场东西大战,胜利者的奖品就是这个天下。

  决战往往没那么容易展开,不过却也必然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导火索。虽然形势紧迫到一触即发的程度,撕破脸皮的却是从单雄信进攻潼关开始的。

  这一年的秋末,在山西等地积累了大量军需的单雄信没有理会武安福的招降文书和贾柳楼兄弟们一封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带领着薛万钧,薛万彻,冯立,谢叔方,杨文干,齐国远,李如辉等大将,聚兵三万,号称十万,浩浩的去攻打潼关。

  经历了数月的修整,从洛败退回关中的五万左右唐军将潼关把守的固若金汤,别说单雄信人马不足,就算真的有十万大军,也无济于事。双方战不过数,镇守潼关的大将尉迟恭就发觉出单雄信外强中干,半夜率骑兵袭营,打破单雄信军。

  单雄信在混战中被尉迟恭擒获,部下大将齐国远等尽数丧命,薛家兄弟跑的快,带着数百人仓皇逃亡百余里,投奔武安福去了。

  等到武安福得到单雄信兵败消息时,他已经被在潼关处斩。单雄信是贾柳楼结拜的兄弟,虽然为了报仇而回归山西自立为王,却也和武安福以及其他瓦岗兄弟之间保持着兄弟情分,于情于理是友非敌。秦琼和单雄信关系最好,听闻单雄信殒命的消息顿时口吐鲜血,大病了一场。以武安福为首,当年贾柳楼的众兄弟在城外拜祭一场,转就放出话来,要为单雄信报仇。

  国恨家仇,借口而己,面对天下这个饵,无可避免的一战,即将来临。

  秋日的沁凉渐渐的变成了初冬的冷意,洛街头到处都是晚落的残叶,昏昏黄黄的铺了街头。这一的清晨,马蹄踏在落叶上,发出嗤嗤啦啦的碎裂声。身为大周皇帝的武安福,御驾亲征了。

  先头部队由身经百战的李靖率领,己经在城外整顿完毕,只等武安福检阅过后立刻出发,而早在一个多月前,左天成,王君廓就己经逐一的收复河东各地,姜松,来整也前往太原,要拔除大唐在关中以外最后一个根据地。六道风风火火的在预定好的行军路线上布了哨探,而庞大的给养也早早的储备运输往潼关前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回,天下还有谁能抵挡?”武安福身在高台之上,看着整齐划一的喊着口号,向西进发的大军,发出这样的感叹。

  高处不胜寒,昔日叱咤天下的英雄们如雨打风吹去,谁也不曾想到当年那个镇义军的武阎王竟然成为这大地上最强兵的统帅。放眼天下,只有李世民和罗成两人了。

  一个是曾经的结拜兄弟,天才的军事家。

  一个是家仇情仇国仇的毕生仇敌,睥睨天下的法大宗师。

  或许,还没到寂寞的时候吧?武安福这么问着自己。只不过,一切似乎都是注定了,一个偏安关中,一个蜗居北平,怎么阻挡奔腾如怒的历史洪,怎么抗争无可逆转的新的王朝诞生。

  苏定方和刘黑闼己经带兵前往北平府挑衅,唐璧回到山东,从南边袭击扰北平,突厥的红海也在接到武安福一如既往慷慨的礼物之后派出大军进兵瓦口关,这一回罗成就算上翅膀也无法再给武安福制造麻烦了。

  于是,面前的敌人只有一个了。

  李世民。

  潼关,天下第一雄关,扼住关中和中原的通路,得关中者得天下,无论是秦始皇赢政还是汉高祖刘邦,他们的发迹都和关中有密切的关联。当初李渊平定关中之后势力大涨,为后取李密代之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只可惜武安福的出现打破了唐的统一美梦,一切似乎颠倒过来,关中从福地变为囚笼,李世民如今就在这囚笼之中,绝望的息。

  的二十万兵力,源源不断的给养,强悍的心理压力,武安福具备了一切获得胜利的因素,潼关暴在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下,飘摇零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破门而入的草房一般,给不了关中百姓任何的安全感。

  所幸的是,唐军还有尉迟恭,刘弘基,庞玉这样的猛将,也有李孝恭,李道玄这样有实际本领的王室。

  雷大鹏在徐世绩的辅佐下从陈仓出兵,希望能够两面夹击,一举击溃唐军。本来一路高歌猛进,却犯了轻敌冒进的毛病,被李孝恭和李道玄伏击,损失惨重。雷大鹏三兄弟尽数阵亡,徐世绩和樊登奎带着残兵逃回陈仓,一时再也无力进攻。这也给武安福敲响了警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兔子急了也咬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句俗语在武安福的脑子里冒出来,使得他面对惨败的战报时,也能保持着微笑。

  为什么不微笑呢,火焰熄灭之前,总要垂死一般的更加明亮起来,巴蜀一路本来就只是负责扰的辅助部队,真正要打垮李世民,攻破潼关,在长安决战,才是武安福的打算。

  “放!”

  随着号令,上万支弓箭一起松动弓弦,上千脚踏弩也一起发出怒吼,无数的利箭飞上天空,汇聚成一片乌云,向着潼关上黑过去。

  凄厉的惨叫声从城墙上传递开来,撕心裂肺,每天潼关上的唐军都要经历这样的疯狂攻击,早已经成为了习惯。全关中的门板几乎都被抬上了城墙,每一轮箭雨过后,上面就挤了箭镞。这些门板和唐军装备的盾牌可以抵挡普通的利箭,却无法抵御脚踏弩,只好听天由命,若是倒霉,就被那劲道极强的弩箭穿破盾牌或门板,刺入身体,当场毙命。

  不过在这种旷持久的鏖战之中,先死和后死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甚至于要更幸福一些。因为的确有些时候有些地方,生不如死。

  比城墙还要高耸的箭塔缓缓的推到城墙近处,火箭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叫唐军疲力竭。尉迟恭躲在巨盾之下,干瞪眼却无能为力。

  “娘的,他们的箭不光吗?”尉迟恭大声的咒骂道。

  刘弘基可怜巴巴的和尉迟恭躲在一处,愁眉苦脸的道:“只怕是不完的,这样下去,迟早把咱们拖垮。”

  尉迟恭不说话了,事情明摆着,武安福有钱有人,根本不在乎每天用箭雨来把唐军的士气勇气压制的千干净净。如今关上的气氛十分的苍凉,不少人已经在给家里写诀别书,还没真的手,唐军己经好像垂垂老矣的老者,没了希望。

  “这样下去可不行,与其憋死在这里,不如跟他们拼了。”尉迟恭火大的道。

  “皇上不会答应的。咱们现在兵力不足,只能盼着武安福的军粮断绝自己退兵。”刘弘基道。

  坚壁清野是李世民一贯的招数,可惜的是,眼前的武安福财大气,这个法子好用不好用可是两说。不过,的确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转眼冬季过去,武安福的大军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势头,极强的攻势让唐军根本抬不起头来,每天都如同噩梦一般,只盼着早点醒来。

  暖花开,被寒冷冻结的土地终于松软起来,而武安福也在这个时候换了进攻方式。

  大张旗鼓的挖掘,无数的泥土被翻上地面,看的城墙上的尉迟恭等人目瞪口呆。见过挖地道偷袭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潼关之内立刻被埋了数十个大缸,夜有人监听着地里的动静。火油,水缸早就预备停当,一等发现挖地道的动静就水火攻一番。

  可惜的是,一连等了半个月,城外挖出来的泥土堆的如同小山一样高了,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倒是唐军的将士个个都得神经衰弱,晚上不敢睡觉了。

  地道没有挖进城里,守军们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填土登城,这种攻城法很多人都知道,城外小山一般的土山,若是十几万人人手一口袋,铺就一条直接能够登临潼关关上的道路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而眼下,武安福似乎就要这么千。

  第330章进犯关中

  十万雄兵人手一袋泥土,将土山尽数变成了背负在身上的攻城道具。一声令下,冒着凌晨微微有些寒冷的晨风,大军按照秩序,奔向潼关城下。而各种攻城器具和例行的弓箭击也开始了疯狂的表演,为大军的铺路做着掩护。

  装着泥土的布袋被一一的丢在地面上,逐渐的向着潼关延伸,聚沙成塔这话终于在眼皮底下变成了现实。被猛烈的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的唐军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阻止对手的行动,当那逐渐高耸起来的土山接近城头的时候,一道宽二十步,长一百步,高达城墙的土山伴随着第一个冲上城头的将士的高呼而竣工了。

  箭雨停了下来以免伤害到己方的战士,越来越多的人顺着铺就的登城之路冲上了潼关城墙,唐军如梦方醒,纷纷丢下门板盾牌,起兵器了上去。

  搏战,开始了。

  尉迟恭看到城墙失守,潼关所起到的屏障作用丧失殆尽,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个关口,天时地利一切都不再重要,所能倚仗的,只有人的勇气。

  他高喝一声:“顶上去,别叫他们登城!”手持长,背钢鞭,奋勇当先,第一个上前去。钢所到之处,点点鲜血飞溅出去,挡者披靡。

  “尉迟恭,受死吧!”斜刺里杀出一条大汉,手舞两柄大锤,砸了下来。

  尉迟恭撤了一步,挥一卦,堪堪将锤挂出去,只觉得两臂有些酸麻。

  “来将通名!”尉迟恭回手一刺过去,力道万钧,对方双锤一合,挡住尖,口中道:“大周骠骑将军粱世泰。”

  “来得好。”尉迟恭知道此人厉害,不敢怠慢,钢摆动,使出全副力气,一抡杆,一力破千巧,以,凌空砸下来。

  粱世泰双锤过头,拿出当初铜旗阵砸旗杆的力气,奋力去挡,当啷啷啷…两人都是剧烈的摇晃,尉迟恭虎口裂开,粱世泰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两膀被震的几乎臼。

  “好本事。”尉迟恭勉力拽回大,一抖杆,直刺粱世泰。

  梁世泰跪在地上,两腿酸软,哪里起的来,两膀还在麻痹,更是难以抵挡,身子一侧,被钢噗哧的刺在肩膀上,顿时血如泉涌。尉迟恭复上前一步,拔出来,在梁世泰心窝补上一,将他结果。

  梁世泰乃是登城先锋部队的猛将,被尉迟恭刺杀当场,周兵蜂拥而上,要斩杀尉迟恭报仇。尉迟恭虽然虎口受伤,毕竟强悍,钢抡开,针扎不进,水泼不入,赫赫生风,普通士兵哪是敌手。

  “呔,尉迟恭吗,还我梁将军命来。”又是一将冲杀而来“我乃虎咆将军王雄诞是也。”

  “好个虎咆将军。”尉迟恭回手一,当当当和王雄诞对了三。王雄诞乃是杜伏威的义子,江淮军公认的第一猛将,武艺绝非寻常将领能比。不过面对尉迟恭这样身经百战,浴血千场,从小兵一直奋斗成为唐军第一强将的对手,还是略微有些不足。

  战场之上,一点点实力的差距就将成为生死的分界线。两人恶斗十来个回合,王雄诞渐渐力怯,被尉迟恭寻到破绽,一刺进肋下,惨呼一声,在高高的城垛上晃了一下,摔了下去,顿时粉身碎骨。

  尉迟恭连杀两员大将,气吁吁,再四处看去,虽然身旁的周兵都被他吓得胆战心惊不敢上前,可是城上的敌人越来越多,十万人的蜂拥冲击,便是踩也能把这潼关夷为平地。

  秦用和燕翼带着以燕云十八骑为主力的一支队伍混在人群中,以横行无匹的强悍杀开一条鲜血铸就的通路,从关上来到关内。张亮正带兵在关下堵住城门,一见有敌人下来,刚要带兵过来冲杀,燕翼抬手连珠弩去,正中张亮的咽喉。

  失去张亮,众人奋力冲杀,将守城门的唐军打的七零八落,然后搬开堵在门里的杂物,轰隆隆的将城门拉开。

  这一下冲进来就更方便了,无数飘扬着“周”和“武”字的大旗涌进城来,闻讯赶来的庞玉看到那如麻的人,目瞪口呆,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钢

  人力有穷尽,当面对大自然的咆哮时,人显得很是脆弱。同样,一个人的能力再强,面对千军万马,也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当武安福麾下的大军涌进潼关城门的一刻,胜负其实己经注定了。剩下的时间,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唐军到底能给敌人造成多大的损失。

  就算你们可以胜利,也要付出代价。这是尉迟恭最朴素的想法,他的钢好像讨债一般,绝不落空,每一个刺击下都有人倒下。他狂暴的样子无人能挡,奋力冲杀下,尉迟恭和刘弘基,段志玄,殷开山,庞玉等人汇合起来,带上潼关残存的三万多人,向着关中败退而去。

  西望关中,沃野千里,无数山峦,江山如画,波涛如怒,引无数英雄竞折。武安福骑在战马之上,深深的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出发!”

  十五万大军,分成三路,由西,北,南三面向长安推进。

  攻势如狼似虎,打下城池之后,却又抚慰民众,秋毫不犯,刚一开始还对大周这个陌生旗号的军队有所抵触的关中民众很快就不再害怕,也不再聚众反抗了。毕竟无论是大唐还是大周,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就是好皇帝,好军队。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等争出个你死我活,天下也就太平了。这个浅显的道理所有人都懂,于是三路大军更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迅速的解决掉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直指长安。

  李世民面对困境,并没有慌乱,唐军的主力从各地迅速回放,在长安附近聚集了十万以上的部队,而李孝恭,李道玄,尉迟恭为首的唐军所有著名将领也都汇合在长安四周,一面将家家户户的粮食收购上来,一面清理出数十里的无人区域。一旦武安福的人马进入长安附近,将会发现寸草不留,光秃秃的村庄,山岗,土地,甚至还有下毒了的河

  白地一片,处处危机,死气沉沉笼罩在这片即将大开杀戒的土地上,除了偶尔掠过空中的飞鸟,再无货物。这是武安福踏上距离长安六十里的一片丘陵时所看到的情景。

  “皇上,三军都己经到了距离长安六十里的地方,前面三十里就有唐军的驻军,大概有三万人左右,领军的大将是刘弘基和段志玄。”侯君集整理了六道的奏报,一一转述给武安福。

  “后勤补给如何?”武安福没有去管对手是谁,眼前的白地,使得他对后勤越发的重视起来。

  “皇上请放心,各地的钱粮正在火速集结,现在河东郡己经存储了足够大军支撑两个月的粮食。”一旁的吴宇林道,张紫嫣没有随军而来,他负担起管理账册钱粮的工作。

  “恩,既然如此就好,其他还有什么吗?”武安福问道。

  “北平那边传来消息,唐璧和罗成打了一仗,败了。”裴矩道。

  武安福略微皱起眉头来:“伤亡如何?”

  “刘葵阵亡,唐璧重伤。”裴矩道“罗成,还是那么厉害。”

  武安福不想起当年在大兴,罗成和刘葵一言不和动武,若不是自己出手相救,刘葵早在那个时候就死了。不料时过境迁,他竟然还是没有逃过罗成这个命中煞星。想到在济南时刘葵的憨厚,武安福唏嘘不己。

  “不过皇上可以放心,罗成的北平军也损失惨重,实力大损。之后和河北军锋,阵亡数名将领,又被突厥人攻克了瓦口关,根本无力反击了。”裴矩道。

  武安福这才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罗成永远都是在他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虽然知道他在北平那汪浅水里无论如何也折腾不出什么大动静来,武安福却还是心怀忐忑。就好像如今面对李世民,尽管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武安福仍然不敢小瞧这赫赫有名的敌人。

  长安四周是十万捍卫大唐最后荣誉的战士,多年的征战,关中子弟凋零,昔年大隋盛世时候的关陇勋贵早就随着时代的结束而飘零凋落,今的大唐关中将士虽然依旧继承关中人物的英雄豪迈,却被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打击着信心。如今敌人兵临城下,怎么都不觉得好受。尤其是对手的实力十分强悍,士气和信心更是大受打击。

  小规模的扰和遭遇战频繁的发生,武安福并没有贸然的发动攻击,他并不认为一次决战就能击败唐军。李世民喜欢拖延,那就用他的方式来击败他吧。

  漫长的舂夏过去,坚壁清野给武安福的大周的确带来了极大的困惑,可是随着季的时候武安福从河东郡以及刚刚被攻克下来的山西境内迁徙来数万的农民,让他们在大唐废弃的土地上进行耕种之后,焦急的就变成了唐。

  长安城虽然囤积了无数的粮草,可是十万大军的给养是个天文数字,几乎每天就要吃空一座粮仓。四个月下去,武安福得意的看着绿油油的田野时,李世民则开始为了粮草而犯愁。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世民凝望城外,当年临潼山上,他的眼光的确没错,武安福,的确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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