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篇——第十一章 岁月无情(4)
张辽突然想起,将话题移开了:“哎,看我这记。魏王这几便要进驻铜雀台了,到时候肯要带子玉同去,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随身物品,为兄的就不能再陪你了。子玉,为兄这一去,又要许久才能见你们了,元直、子义、兴霸,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只当是为了子玉。”
不等徐庶他们说什么,赵羽突然问张辽:“二哥,这些年,曹公的头疼之病可好些?最近是否常犯?”
他的问话让张辽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片刻才回答他:“我不知道。这些年我都在外领兵,不在这里。子玉怎想起问这些?”
张辽一说要走,赵羽突然想起张辽是死在合肥的,不知道他这一去,什么时候还能见面。转念他又想到曹身上去了,根据书上的记载,这个时候的曹应该是死在洛了,但,现在人却在邺城,是历史因为他改变了?还是三国演义上又写错了?故此,他突然有此一问。
赵羽笑了笑:“我听说铜雀台是曹公纳美之所,所以突然想知道曹公的身体如何。对了,二哥连年征战,如今年岁也大了,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张辽笑道:“子玉真是有心,悄悄说,我也听说铜雀台上豢养了不少美姬,嘿嘿,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我的身体没事,只是有些旧伤逢天气阴沉时,有点酸痛,倒也不厉害。你不必为我担
不担心才怪。赵羽也不说什么,反手抓过他的手切脉,感觉张辽的身体的确不错,暂时放下心事。他笑了笑:“二哥身体还可以。你还是要注意不要太劳累了,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要跟小伙子们拼命。酒要少喝。多食果蔬,少吃肥。”
张辽笑了:“你以前就吩咐过。我明白。倒是你自己,我走后,不要任胡来。”
赵羽听地直翻白眼,却也不好反驳,只能闷头不语了。一屋子人都闷声不语的时候。贾诩走了进来:“你们兄弟都在此处,正好,省的我跑路了。”
赵羽抬头一笑:“文和兄可是奉曹公之命,让我们兄弟准备随去铜雀台?”
贾诩笑:“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子玉,你该从困惑中出来了,当年地赵羽该回来了。”
赵羽嗯了一声:“大家放心,我真的想明白了。”
众人皆点头。赵羽看看他们,想了想:“兄长们都去准备一下吧。文和兄,曹公在铜雀台住多久?”
贾诩道:“魏王平时多在铜雀台居住。这里地事情多由世子承担。”
“哦。那文和兄可要劳累了。”
“为人臣子理当如此。”
徐庶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准备一番。子玉,你多陪陪二哥。”
赵羽点头。他们三个一起走了。典和郭亦见赵羽无事,也告辞出去了。
等他们都离开了。,.。赵羽方问贾诩:“文和兄。你一直在曹公左右,曹公身体可还好?”
“魏王身体尚好。子玉为何有此一问?”
尚好?“曹公头疼之病是否常犯?”贾诩笑道:“自从魏王服用子玉所开之药后。头疼之疾好多了。你所开药方魏王从未间断,这几年几乎不曾犯过。更何况,魏王在饮食方面谨尊子玉吩咐,甚是注意。就是我等也是受益颇多。”
赵羽暗暗松口气,看样子曹今年不会死了,历史会不会改变呀?想到这儿,赵羽冷笑,该改不该改的,我已经做了,至于后果,不想也罢。
贾诩和张辽不知道赵羽的想法,都看着他笑,贾诩便道:“子玉,你还是关心魏王的。可惜,你我始终不能同朝做事,此生诩引为憾事。”
赵羽笑笑,没说话,心想:你们知其一,不知其二。关心曹是为了我自己。他若有失,几个兄长的性命恐怕不保,我即便是死,也不瞑目了。
贾诩想了想,劝道:“世子对子玉也是崇拜之极,不知子玉…”
“我知道,但我不想帮任何人了。”曹丕对他地态度,赵羽很明白贾诩的探询,故而一口回绝了
贾诩苦笑:“子玉,你该为以后多想想。”
赵羽淡淡一笑:“文和兄放心,我谁也不帮,特别是他们兄弟之事。”贾诩叹气:“子玉,你看的明白就好。”
赵羽冷笑:“我当然明白。曹公为何杀了杨修,又为何贬了曹子建?哼,我只是…”
贾诩叹气了:“这等家事最难相处。我自尽力不使子玉有失。”
赵羽淡淡地点头:“多谢文和兄了。我的事情自会想办法。魏王如今身体尚好,谈之尚早。依我看来,恐魏王早有打算了。”
贾诩道:“这也有可能。魏王心思甚密,他既然要保子玉性命,必不让你有所伤。我们恐是多虑了。”
张辽听他们说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赶紧劝道:“这等事,我们少说为是。”
赵羽冲他笑笑:“二哥,我只是担心四哥他们会被拖累,并无其他想法,我们不在曹公处提起这些事情,你放心吧。”张辽点头。
看看已经是中午了,伺候的人过来请示如何安排饭食。赵羽摇头,说是没了胃口。
贾诩笑道:“昨真是被子玉吓着了。你吐血吐得好厉害,仲康急的直跺脚。是他将子玉抱回来的。”
赵羽也只有苦笑:“仲康力气好大哟。”
张辽笑:“仲康力气是不小,否则怎有虎痴一说。”三人大笑。
笑后,赵羽望着张辽道:“可惜与兄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真是舍不得兄长。”
张辽握他的手:“子玉说过,兄弟之情贵在此心。这些年。你我天各一方,也不曾费了你我之情,况以后我们还可常常见面。”
赵羽点头:“我明白。”
贾诩沉思道:“如今。江东与蜀地不和,孙权一时间也不会再动合肥的脑筋。待我回禀了魏王。留文远在此可好?你兄弟也应该多聚聚了。”
到了下午,曹到底不放心,亲自过来探视,见赵羽气还好,才算放心。他又告诉赵羽。张辽可以再留一段时间,因为孙权刚刚向他示好,还劝他废除汉献帝,自己登基,故此,南边暂时不会有战事发生,张辽也可以在邺城多留一段时间。
赵羽听了曹地话,微微一笑,问曹:“您何不听了仲谋的话。就当了这个皇帝也不错。”
曹摇摇头:“难道真要我做什么汉贼吗?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随便他们吧!”
“唉。曹公,皇帝也是个庸才。早晚要完蛋。您何苦守着一个不能当饭吃的名声苦苦支撑?再说,嘿嘿。您真没这个心思?”
曹苦笑:“皇帝,这不是一个好听地称谓。唉,我当初是上了文若的当,什么中兴汉室,那是我地一相情愿。到后来,也没有回头地余地了,只好做下去。“羽明白,您说的是董承地事情。倒也是,如果您不杀他们就好了,直接将他们和小皇帝赶回洛好了。呵呵,你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嘛!”
赵羽的调侃并没让曹生气,他是苦笑连连:“当时我有子玉就好了。”
“非也,当时公正在气头上,恐谁地话也不会听。”赵羽很了解地给曹下了结论。
“恐正如子玉所想。”
赵羽哈哈一笑:“光似箭,岁月如梭,以前的事,事后来说,都是头头是道,焉知身临其境时,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眼下,您的心思我也明白,可是,您下手也太狠了些。”
曹沉默了一下,苦笑:“我并不是不心痛文若之死,可是…”
“他在,就阻挡了您前进的脚步;他在,您的后人就无法再进一步。曹公,文若先生的死既是您在排除障碍,也是您在坚定信念吧?”
曹点头:“子玉,你信不信,虽然我有暗示,但文若可以选择不死,我不会狠心一定要他死。你也说对了,如果说文若死前我还有些犹豫的话,他死后,我一点顾忌也没有了。你说我狠心也好,说我毒辣也罢,很多事情,杀戮虽狠,却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手段。子玉,你不在我地位置上,不明白有时候杀一人能救万人的道理。我知道,在你看来,很多人都不该死,比如华容道那些小兵。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死,其他人马的损失就大,我也有可能不能安全撤回。一旦…那死地人岂止几百上千?不是善类,可也不是嗜血之徒。你可曾明白,对于这些人的死,我虽不后悔,可也心痛。”
以杀止杀?用少数人地死换取多数人地生?赵羽苦笑:“我的确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记得第一次和孙伯符见面时,程普老将军也说过以杀止杀地话,我一直就不认为他说的对。可今天,怎么觉得您说的有点道理?”
曹呵呵一笑:“子玉太过心善,想问题也太看重表象。当然,我不否认,早期争斗中,是狠心杀了不少不该杀的人,留下的恶名也真不少,后来虽有感悟,然,好像已经晚了。子玉,我与你不一样,你可以只顾及自己的感受,我要负责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性命。所以,你无法理解我的难处,我也不会怪你。相反,如果早二十年,你能来辅助我,我会听取你的意见,少犯一些,呵呵,你看不过去的错误!”
赵羽沉默了一下,苦笑:“早二十年,你能听一个稚子的话,放弃你认为正确的事吗?比如徐州的屠杀、官渡的坑俘?曹公,人都要经过许多岁月才能认识到以往的错误决策,而岁月是无情的,过去的永远不能挽回。或许,羽在二十年前辅佐你的时候,你会少杀一些人,少做一些事,但也不排除您根本不听羽的话,反而羽会因为这些惹恼了您,被您所杀呢!其实,您根本不该在乎我的观点,而应该倾听天下人的呼声,想想身后人的评价。”
曹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又慢慢伸展来,如此几个来回后,他哈哈一笑:“对,子玉说的不错,岁月无情,是想的太多了。既然做了,何必再去想那种如果。天下人的口舌又如何,身后人的评价又能如何?反正,不是王司徒,容不下一只史笔,由他们去吧。”
赵羽摇头苦笑,对于曹这种枭雄来说,要他认识自己的错误,比什么都难。即便如此,赵羽依然还想打击曹:“曹公不会因为天下人的口舌而改变自己,那么,为了您心中的目标和信念,您狠心要了那么多人的命,比如崔大人,这点,我就难以理解了,按您的逻辑,崔大人不是阻碍您的绊脚石呀!”
曹叹口气:“他不会阻碍我,却会阻碍子桓。子玉,崔琰对子桓他们的影响太深,他的故吏门生也太多,河北世家在这里举足轻重,我不得不为子桓多考虑一些。反正,我杀人杀的不少,这个恶名就再多担些,也无啥区别。”
赵羽倒一口凉气:“原来您杀崔大人和杨祖德他们,竟然是为大公子扫清障碍。曹公,您,您…唉。”
曹长出一口气:“老子把恶事做完了,儿子总好过些。算了,不说这些了。子玉,随我去铜雀台吧,我还有一个惊喜给你。”
赵羽也在叹气:“造化人,岁月无情,人总要回头去看,才知道当初的很多决定不一定正确。可是,人无法去走回头路,如果有来世,如果还能再来一次…呵呵,羽不得不说,我真有福气,能获得曹公一贯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