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时间,浅浅的山内又再次剩下呼啸的风声和烈焰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后,凤雅玲才缓缓的向手心呵了一口白气,轻轻的说:“确实是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为了挚爱的荣誉和尊严,她用生命去捍卫,并付出一切!”
阿伦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很多人听到这个故事,只会想到生命,但凤雅玲却更深一步,想到了荣誉和尊严,在他们那个时代里,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
凤雅玲轻轻的说:“这么动人的一个故事,是属于千年前的边缘部落的…”
阿伦点点头,表示同意,特别凄美的爱情故事,往往都发生在大时代当中,只有在那种极为烈的矛盾中,男女之间的至死不渝,才会分外动人!
他看向了山外,那是一片无尽的漆黑,仿佛正如他的前路一般,他无所谓的牵了牵嘴角,轻声哼唱起了一首边缘的民谣:
“在遥远的太古时代中,
相传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真挚,罗密欧和朱利叶的忠贞;
但后来证明,原来一个是传说,一个是小说…
在遥远的太古时代中,
记载有牛郎和织女的凄美,白雪公主与白马王子的浪漫;
但后来证明,原来一个是是神话,一个是童话…
现在的人们啊,
真爱在大海中沉没了,
坦诚在天空上陨落了,
信仰在大风中飘摇着,
美好是否已经离逝…
如今的这个世界不再有什么故事,难道只剩下**物的现实?
噢…不管世界变迁,
但我依然站得笔直,
我依然相信真爱,正如我相信明天;
我依然坚持坦诚,正如我坚持自我;
我依然保持信仰,正如我保持崇高;
我依然向往美好,正如我向往未来…
我,仍在期待浑浊世界中那一段冥冥早已注定的爱情…”
阿伦轻轻的反复唱,凤雅玲开始是好奇且专注的看向了阿伦的侧影,但慢慢的,连的疲惫袭击下,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缓缓的合上了眼睛,进入到深沉的睡眠中。
阿伦再回过头来,关切的看了看凤雅玲,继续不紧不慢的往篝火中添加着枝条,脸上又一次泛过那动魄惊心的银色光晕,正如前几天那样,他按捺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但这一次,他稍稍出了痛苦之,往后“噗”一下,出一大口银灰色的血。
他紧紧的捂住了嘴巴,赶紧看向凤雅玲,发觉对方仍在深沉的睡眠中,心中稍稍一松,他将一些碎石放在银灰色血的上面,心中回想起星云那个血腥夜晚,在那一夜之后,他的情况就开始时好时坏…
前段时间忽然爆发,全歼新的血影武士团,情况就开始慢慢向恶劣方向发展,当后来使出全力诛杀掉幽灵地兽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了,难道服用英黍粉粒过多的副作用,终于要来了…
再或者是,那最可怕的可能…
东帝天曾经说过:“亡灵恶魔拥有着可怕的体质,惊人的爆发力,强悍的身体…这一类特殊的生命体,一旦他们的银灰色血到达沸腾点,他们的生命将会走到终点…”
是“银色沸腾点”要来了吗?阿伦不牵了牵嘴角,脸上依然一片平和,继续缓缓的向篝火堆添加着枝条。
疾风家族的东南面关卡。
这里的防御一向不好,当了最近,更是无比松懈,疾风大多兵马,现在不是进驻在自由天堂,就是在各处要把守着,谁有人会注意这个面向着星云山脉的东南关卡。
阿伦在高处远远打量,心中暗想,假如真有一支军马能穿过星云山脉,从这个只由老弱残兵把守的关卡突破,必定迅速进入到疾风平原,无须几天,就能到达疾风家族的腹地…
不过真是奇怪,为何每个小关卡的旗杆上,都有白绫呢?
他低声对凤雅玲说:“雅玲,等会你不作一言就可以了…”
阿伦在地上挖起一把还连着雪尘的焦土,十分随意就往自己那张俊脸上抹去,几下工夫,就制造出一副风尘仆仆、经磨难的样子,他递了一把给凤雅玲,说:“你来还是我来?”
凤雅玲默默接过,也面不改的往自己脸上抹去,手法竟然并不逊阿伦多少,可见过去在神龙也曾得到过类似的训练。
阿伦专门挑了一处由两个年迈的士兵把守的地方,然后迈着蹒跚的步子,步步艰难的走了过去。
阿伦用眼角打量着凤雅玲的反应,她全身上下都裹在了厚厚的衣服中,遮掩住了她曼妙的身段,一头秀发也收到了那羊帽子当中,风尘面,低着头走路,怎么看都像是个长得比较俊俏的乡下男子,他便暗暗放下了心,雅玲的演技虽是一般,都应付这些老兵,应该是可以及格的。
他领着凤雅玲来到关卡前,先二话不说就咳嗽一番,再嘀咕抱怨着风雪漫天,山道难行,他们这些采药人是如何如何的艰难,才拿出一小萝临时采集的野草当是药材,胡乱报出一批药材的名目,给那两个老兵检查。
其中一个老兵装模作样的翻了翻那些野草,又很认真的嗅嗅,才抬头说:“药材质地一般,不过你们辛苦了,家族内地一定有用得着它们的地方。”
阿伦低下头,很认真的将那小箩野草放好,同时眼睛的余光落到了老兵手臂上那一小段白布上,他漫不经心的问:“两位军爷,家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
那个老兵指了指绕在自己手臂上那段白布,苦涩笑道:“小哥,你是说这个?唉…家族最近发生了一件大大不幸的事啊…”另一个老兵也悲戚的说:“查理士公子在星云山脉中发生意外,遭遇不幸,已经身亡了,我们疾风家族的未来统治者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他后面说什么,阿伦已经听得不清楚了,他脑海“轰”的响了一下,涌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会这样?当我放过他的时候,他身上只是受了点皮之伤罢了,绝不致命,但他现在竟然死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波特的脸庞立即闪过了阿伦脑海,他抿了抿嘴,心中感慨,波特啊,波特啊,没想到你非但心机深沉,连心肠也能狠辣至此,怪不得当天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可以从头到尾不脸,原来你打一开始就打算杀了查理士,然后再嫁祸到我身上了…
耳边听到两个老兵仍在说着:“…唉,听说连娜娜小姐也在星云山脉下落不明,那我们疾风第一、第二顺位继承者都不在了,未来我们该由谁来领导啊?”
那两个老兵相互唏嘘了起来,阿伦迅速恢复常态,以同样悲伤的语调敷衍了他们几句,便与凤雅玲正式踏进了疾风家族的领土。
走在路上,阿伦心起伏,隆。娜娜这个人物是疾风高层一手一脚给捧出来的,他们肯定不会自掌嘴巴,说隆。娜娜就是杀人凶手,但他们心中肯定已经认定事实就是如此,现在他们内患外忧,顾及不暇,一旦给他们腾出时间、空间,肯定派遣大量人马去追踪通缉一个拥有着深蓝色头发的男子…
那岂不是我本来的身份也要成为通缉犯了吗?对于此,阿伦摇头叹气。
身边的凤雅玲轻轻的说:“阿伦,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阿伦心中动了一动,凤雅玲当时是处于半昏状态,肯定无从判定自己是否杀了查理士,但她现在这么一问,自然是认为他迪。阿伦并非凶手,这份信任,倒是难得…
他牵了牵嘴角,沉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是谁做的,有什么关系呢…”
凤雅玲却想到了另一个方向,她轻声感慨说:“查理士公子生前确实有诸多不是,但说到底,他只是自小就被疾风的家族环境宠坏了,他本人并非大大恶之人,罪不至死啊…”阿伦心中再次一动,转头看了看凤雅玲,污泥雪尘遮掩住了她的绝容颜,却无法遮掩住她一颗晶莹剔透、善良的心,他不自惭形秽,自己首先想到的是查理士的死对己有何影响,而凤雅玲已经在公正的评价查理士罪不至死了,那查理士还是一个曾经想侮辱她的人…
查理士…阿伦苦涩一笑,这位便宜堂兄,虽然一直以来对自己恶言恶语,冷嘲热讽,为人也有这么一点卑鄙无,但说到底,他始终没做过什么害人之事,是个喜欢把什么感情都放到脸上的傻瓜,对凤雅玲有图染指那次,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也是被人陷害误导啊,要不然,玛雅警告在前,他哪敢这么快就造次在后…
呵,又一个认识的人永远离去了…
一阵寒风刮过,凌厉刺骨,远方传来了部分冰雪融化着水声。
阿伦忽然涌起一阵油然的神伤,他抬头望向天际的尽头,灰蒙蒙的天空下是前方灰蒙蒙的道路。
疾风堡垒,疾风家族的首都,位于平原中部,冰冻高地的东面。
它是疾风家族的政治、经济中心,同时,也扼守着南北的交通要道。
在二十天后,阿伦和凤雅玲也来到这座经风霜的城池,连来的劳累,加上适当的伪装,两人倒真有有点像进城做买卖的乡下行商。
城市中人群熙熙攘攘,但热闹喧哗的气氛中总洗不掉一种萧索落寞的味道,大概是四周飘扬的白色旗帜,提醒着人们未来统治者查理士大人死亡的事实,又或者是疾风外战不利消息频频传来的原因。
阿伦和凤雅玲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气氛下,挤进人群,补给着他们所需的日常用品。
阿伦留心聆听了一下四周的声音,大多是疾风与诸强谈判的话题,无关痛,好事者们对谈判的进展都是揣测居多,另外还有一个新的热门话题就是星云山脉惊现兽人,然后人类勇士们如何如何利用他们的英勇和机智,如何如何把兽人间谍们一一诛杀的故事,却没有人提起曾有幽灵地兽出现,看来鲁迪斯他们的保密工夫做得相当不错。
反倒是查理士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少人提起,对于疾风的子民来说,查理士是他们未来的族长,他的死亡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而悲伤的话题,往往是人与人之间尽量避免的,阿伦本想对此事多了解一些的,反倒听不到更多的信息。
他和凤雅玲进了一家相对冷清一点的食品店,阿伦由得凤雅玲去挑选一些干粮,走向那个看起来不易相处的店长,微笑问道:“老板,有些事情可否向你打听一下呢?”
那老板转头看了一眼阿伦,立即便呆了呆,暗想这小伙子虽然一身衣,皮肤糙,但五官倒是精致得很啊,刚想到这里,他已口而出说:“嘿嘿,这小哥子帅气得很啊,乡下佬里面很少有你长得这么俊的!”
阿伦不笑了笑,怪不得此店位于城市中心大道上,生意还这么差,原来这位老板不太会说话啊,他笑道:“老板你夸奖了!是这样的,我和我弟弟是来贵地卖药材,发现…”
他没把话说出来,只是把眼光看到外面飘扬着的白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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