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喋血水泊
官差捉船为载兵,大船买中船行;中船芦港且潜避,小船无知唱歌去。(郡符昨下吏如虎,快船追风摇急橹;村人肘捉头来,背似土牛耐鞭苦。
苦辞船小要何用?争执汹汹路人拥。前头船只不敢行?晓事篙师敛钱送。船户家家坏十千,官司查点候如年;回仍索常行费,另派门摊云雇船。
君不见官舫嵬峨无用处,打鼓旗马头住。
《捉船行》
话说梁山水泊的卡拉ok厅众英雄纷纷亮出武器,正在厮杀之际,蓦见门外闯进一个身血迹的汉子,凄惶叫道:“三哥,军师,官兵已经把我们全部包围,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此人正是朱贵,他没找到武松,却意外地现太师蔡京征调了二十万只民船,亲率八十万人马将梁山水泊团团围住,而山寨各个关口都已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帮道士、道姑控制。
朱贵大惊,忙去李家道口通知孙二娘应敌。
且说太师蔡京携李师师和一红衣蒙面女子亲自乘驾船只,令刘梦龙为统帅,三十万水军向梁山泊深处掩杀而来。虽然水泊一望无边,白雾茫茫,绿水苍苍,浩如烟海,官船却是驾轻就,并没有失方向。尽管芦苇蒹葭,机关消息处处埋伏,各种陷井密布港汊,官兵船只却能一一绕过,顺利前进。
朱贵定睛却见那蒙面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指点水泊,显然对水泊情况了如指掌。朱贵大惊失,急往联络站而去,他要查清这蒙面女子的底细。
官兵船只阵容庞大,樯篙不断,相连十余里水面。正行之间,只听得山坡上一声炮响,四面八方,小船齐出,那官船上军士,先有五分惧怯,看了这等芦苇深处,尽皆慌了;怎得芦苇里面埋伏着小船,齐出冲断大队!官船前后不相救应,大半官军,弃船而走。梁山泊好汉,看见官军阵脚了,一齐鸣鼓摇船,直冲上来。
为一人,正是混江龙李俊,大叫:“蔡京休走!”
李师师粉面失。蔡京手执李师师的玉手,低声道:“别怕,老夫早有安排。皇上让你来鼓舞士气,老夫岂能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下令刘梦龙动攻击。李师师见蔡京如此沉着,也就不再慌乱,睁开杏眼看势态展。
刘梦龙不知从哪里找来几门火炮“轰轰”地向李俊等的船只,那时的火炮很简陋,准确度也差,全打到水里去了,既没打到船,更没伤到人,而且也只能打一次,打完就是烂铁一堆。
“开炮!”山坡上,轰天雷凌振旗帜一挥,以为能头痛击,不料所有的炮都没声音。
“哑炮?”凌振大怒“怎么回事?”
炮手纷纷叫道:“火药信子被谁淋了,点不着啊!”凌振目瞪口呆:“守炮的郝老三呢?”
一个炮手答:“咦?刚才还在,现在咋不见了。八成是昨晚与一蒙面女子鬼混,被勾了魂。”
“完了!”凌振跌坐在炮台上。
这边梁山水军哪知究里,还等着轰天雷凌振用炮还击呢。没想到久没动静,再看官军炮船逶迤来,早已闻风丧胆。李俊令人急回船时,却受阻难行。原来经过的浅港内,都被梁山泊好汉用小船装载柴草,砍伐山中木植,填断了,那橹桨竟摇不动。原来是对付官兵的,却阻碍了自己。李俊、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众多英雄,只得弃船下水。
“里白条”张顺、“船火儿”张横不愿弃船,带领一支水军寻港汊深处摇去,蔡京令旗一举,四面八方的官船围了上来。
刘梦龙的旁边站着一名叫世雄的,独驾一只快船抢先上前,与张顺打在一处。张顺朝水中一钻,仗着水情熟悉,推起船七拐八绕,居然在芦苇深处消失了。
书中暗表,世雄并非刘梦龙的部下,却是蔡太师帐前牙将,现做统制官,有万夫不当之勇。世雄受命引领三千兵,上船协助刘梦龙水军船只,就行监战。此时对刘梦龙婆婆妈妈,很不以为然,便身而出,要立头功。不料,却不见了踪影。
正无计可施,那大船上的蒙面女子忽地跃上快船,将剑朝一处寥寥几株芦苇一指,尖叫道:“朝这个方向追!”
刘梦龙却手持铁桨,去追杀李俊和阮氏三雄。
这刘梦龙却不是凡人,据说此人初生之时,其母梦见一条黑龙飞入腹中,感而遂生;及至长大,善知水性,曾在西川峡江讨贼有功,现为金陵军官都统制,统领一万五千水军,阵船五百只,镇守江南。此次征讨梁山,蔡京特向皇帝保举他水军统帅。
刘梦龙果然了得,很快追赶上了落在后面的阮小二,他举起定海铁桨就当头打去。立地太岁阮小二冷笑一声,高举玄铁霸王刀战,接连施出三十六招“阮氏断江斩”那水泊如同翻江倒海,一排排巨挟带雷霆万钧之力,招招袭向刘梦龙的要害。刘梦龙心中暗惊:以为自己是正宗水师出身,对付出几个水上贼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自己的“铁桨分水开花绝命二十一式”居然被玄铁霸王刀的招式住,施展不出来。其实阮小二比他还心惊:自己的招数已用完,却拿对手无可奈何,何况对手一直取守势,如果对手反击,就太危险了。
阮小二这一思忖,手中的玄铁霸王刀就出了空隙,那刘梦龙是何等人物,马上将定海铁桨一抖,出玄铁霸王刀的控制“铁桨分水开花绝命二十一式”骤然爆,那水泊的滔天巨被拦截断,像是荒芜的农田被铁铧犁轰然耕开,阮小二心知不妙,一竖玄铁霸王刀,将真力贯注刀身,但见沿刀升起冲天水柱,将耕耘的沟生生阻住,反撞回来,水泊上如同生海啸,大小的船只震得粉碎,那些功力弱的官兵和梁山的喽罗被震得或飞上了半空,或栽到了水底,死伤大半。
刘梦龙惊呼:“顶天立地!原来你是立地太岁阮小二?”
阮小二豪笑道:“不错,阁下莫非就是铁树开花刘梦龙?”
“正是区区。”刘梦龙喝道:“你们的头儿宋公明已投降我们,你等为何还执不悟,与天兵作对,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放!谁投降了?”阮小二玄铁霸王刀头就砍“宋江哥哥那叫招安,不是投降!”
“啐!还不是一回事!”刘梦龙用铁桨架住,出叮叮当当之声“你哥几个都是英雄,只要投降,我保你有高官厚禄!”
阮小五冷冷道:“老子是渔民,对做官没兴致。”
阮小七却嘻笑道:“老子要做就做皇帝,你能保?”
阮小五、阮小七两个说着话,已近身来,与阮小二将刘梦龙围了起来。
一个阮小二已很难对付出,这阮氏三雄一起出手,那刘梦龙岂有命在?更何况还有混江龙李俊这位顶尖高手在一旁虎视着。
“快看那边蒙面女侠来了!”刘梦龙忽然朝远处一指,趁阮氏三雄朝远处望的功夫,居然撇了铁桨,潜水里去了。
刘梦龙潜出了老远,才探出头来,果然已远离了阮氏三雄,正暗自己松一口气。
不料“船火儿”张横正坐在一块船板上歇息,忽见水底下钻出一人,却是官府水军头领装束,大喜,一手揪住头,一手提定,滴溜溜丢上芦苇梗头。早有十数个小喽罗躲在那里,铙套索搭住,活捉上张顺的大船。
“哈哈!”张顺大笑道“兄弟,你拎上来的可是一条大鱼哩。”
张横笑道:“咱梁山不是可不是好惹的!这些官兵,不过是一群蠢猪!”
“不见得哟!”众人惊回,那蒙面女子与世雄的快船已赫然跟了上来。后面蔡京催动大批水军掩杀过来。
“哼!梁山绝不会落到你们手里。军师早有安排!”混江龙李俊吹响了牛角号:“呜”
“没有用的!”蒙面女子笑道“你们的宋老大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胡说!”众好汉同声怒斥。
“不信?”蒙面女子咯咯娇笑道“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但见那柳树中,一声炮响,咦?这下凌振的炮倒响了?两边战鼓齐鸣:左边冲出一队红甲军,为头的是霹雳火秦明;右边冲出一队黑甲军,为头的是双鞭呼延灼,各带五百军马,截出水边。世雄急招呼军士下船时,已折了大半军校。蔡京听得前军喊起,便教后船且退。只听得山上连珠炮响,芦苇中飕飕有声,却是公孙胜披仗剑,踏罡布斗,在山顶上祭风。初时穿林
透树,次后走石飞砂,须臾白掀天,顷刻黑云覆地,红无光,狂风大作。蔡京急教棹船回时,只见芦苇丛中,藕花深处,小港狭汊,都棹出小船来,钻入大船队里。纷纷将火种投到官船里,但见港火飞,战船都烧着了。
世雄见港火飞,战船都烧了,只得弃了头盔衣甲跳下水去,又不敢傍岸,拣港深水阔处,赴将开去逃命。芦林里面一个人,独驾著小船,直将来,世雄便钻入水底下去了。却好有一个人拦抱住,拖上船来。驾船的是出蛟童威,拦抱的是童猛。
混江龙李俊回视蒙面女子,笑道:“如何?”
蒙面女子笑道:“别急,你再看?”
蓦见东南方向飘来一大块黑云,霎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竟又是公孙胜作法,倾盆大雨向水泊倒了下来。
那官兵船只上的火顿时浇灭,官军狂呼叫好。
官船水兵精神大振,人山人海般地冲杀过来,官军实在太多了,梁山水军虽然英勇,以一当十,但最终无法抵挡这种人海战术,大多壮烈牺牲。
鲜血染红了水泊。
“你到底是谁?”混江龙李俊跳上快船,七宝蟠龙槊迫向那蒙面女子。
“到现在还猜不到我是谁?”那蒙面女子娇笑道“我是你宋公明大哥的押界夫人的丫环梅。”
说罢,徐徐揭开了红丝巾。
“果然是你!”李俊怒冲冠,一掌将梅打落水中。梅毫无惧,他知梁山所有英雄的招数,挥起长剑与李俊来来往往拆了几十招。李俊一招“千江怒震波”比阮小二威力更大,那水泊像东海水倒灌一样,水天水地,雷声隆隆作响。梅早知他的招数狠素毒,一个“梅上枝头”居然骑到了阮小七的脖子上,李俊的七宝蟠龙槊再也打不下去。
阮小七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抓住梅的双脚,就要往水中摔。
“住手!”忽听一声断喝,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出现在眼前。
梅借阮小七一愣神的功夫,已一个前滚翻,落到地上,躲到了那个人的身后。
正是:古来多少英雄汉,冲天一怒为红颜!
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