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亡灵镇魂曲
黑影刚进树林,不注意踩到了地上一树枝,发出一声很细小的“咔”的声音,声音虽小,但没能逃过吉尔沙那双敏感的耳朵,吉尔沙站起⾝来,对张耀道:“王,我出去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动明王的残余人马!”张耀见他行事如此小心,放心地点点头,道:“去吧!”
黑影狂奔了一会儿,回头一望,发现⾝后已没有人,当下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刚想靠在⾝旁一颗大树上休息一会儿,便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鬼鬼祟祟,你究竟是何人?”黑影大惊,抬头一看,只见吉尔沙双脚勾住树枝,⾝子倒悬,整一个倒挂金钩,面向下,一双犀利如电的目光,向那黑影。黑影心下骇,飞起一脚,向吉尔沙的面部踢去,这一踢,无论是力道、方位都拿捏得十分到位,吉尔沙也暗暗吃惊,当下不敢怠慢,勾住树枝的双脚一放,⾝子便垂直落下,眼睛看得奇准,双手在对方踢出的脚上用力一撑,⾝子在空中一个前翻,避过了对方的攻击,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对方⾝后。黑影见一击不中,便即停手,头也不回地冷冷地道:“不愧是云之吉尔沙,我已经很小心了,仍然没有能够逃出你的双眼!”声音娇柔,显然是一名女子。
黑影“咯咯咯”笑了两声,娇声道:“那可未必,虽然我的飞⾝术不及你,斗气也没有你強,但若是手的话,你不是我的对手!”
吉尔沙沉声道:“是吗?那我可要见识一下了!”话音刚落,右手呈爪型,转⾝向后一抓,直取对方面部。那黑影见吉尔沙这一抓,毫无招式可言,本不知如何抵挡,当下急退三步,避开这凌厉的一招。吉尔沙早已料到对方会退,当下右手变爪为掌,左手化掌为拳,脚上紧跟三步,死死咬住对方,不让对方有息的机会。黑影见吉尔沙攻势烈猛,当下一个后空翻,双掌撑地,再次避开了吉尔沙那看似无形,实则有意的招。攻的人迅速绝伦,招招巧妙,避的人也写意潇洒,轻松随意。
黑影在避过了吉尔沙的进攻的同时,也趁机还了他两脚,虽然没有奏效,但也让吉尔沙大吃一惊,当下凝神聚气,不再进攻。黑影见吉尔沙停止了进攻,又是一声娇笑,道:“怎么样?吉尔沙大人,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子,便不忍心下手了?”吉尔沙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望着对方。黑影见吉尔沙不答,当下又道:“你不忍心下手,我可要下手了!”说罢,双脚连连踢出,直取吉尔沙周⾝的要害,吉尔沙都一一避开“呼”的一声,吉尔沙双掌推山倒海般向前推出,这一招令黑影一惊,当下不及多想,双掌上“呯”地一声,双掌相,吉尔沙⾝形一晃,而黑影则“蹭蹭蹭”连退五步,方才站定,她的口一起一伏,显然刚才对掌,已吃了大亏。吉尔沙见对方被自己的掌力所伤,一声暴喝,左⾜前踏,双手如云般变化,直取对方周⾝要⽳,或勾、刺、挑、截、击、打,一招未完,第二招便已发出,如狂风暴雨,如行云流⽔“流星式”、“劈空式”、“升龙式”、“环式”、“幻影式”五式连环,急攻而至,招招毫无破绽,密不透风,本不给对方有机可趁,可这五式,出手随意,潇洒自由,每一招每一式都变幻莫测,可偏又速度极快。
黑影见吉尔沙连攻自己要害,只是稍稍一愣,并没有表现出慌的样子,当下气定神闲,依式而为“流星式”、“劈空式”、“升龙式”、“环式”、“幻影式”招招和吉尔沙的一模一样,虽然不如吉尔沙那般随意潇洒,但招招后发先至。
吉尔沙之五式连环攻击,纯属自己所创,临敌时从未使过,而这五式中,又包含了无数的后招,只要一招被挡,后招就如山洪暴发般使了出来,令对手不死也重伤,但黑影并没有去挡他的招,更加没有避开,反正每一招都和他的一样,而且以快打快,后发先制,他的每一招只使了一半,便没有再使下去,心下骇然,不噤脫口而出:“你是朱雀?”
黑影见吉尔沙停手,当下也凝力不发,咯咯咯的娇笑几声,笑得花枝颤,道:“瞧你一付聪明样儿,怎么会问出这么笨的问题!”吉尔沙稍稍一愣,当下才恍然醒悟,道:“是我笨了,你不是朱雀,虽然朱雀能将敌人使过的招式尽数学去,但我这五式从未使过,你又如何会使?说罢,你究竟是谁?”
黑影伸手揭开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俏脸,⽪⾊奇⽩,微微一笑,媚态横生,丽无匹,吉尔沙一见,心里顿时“咯”的一下,心道:“这女子是谁?还生得如此美?”当下不敢多看,将头扭到一旁,缓缓道:“不管你是谁?你在小屋外偷听我们的谈话,今⽇就休想离开!”那女子脸上笑容不息,缓缓说道:“吉尔沙,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为何却用这等口气和我说话?难道你便不怕我杀了你吗?”说着,一双妙目⽔盈盈般望着吉尔沙,顿了顿,又道:“似你这等俊俏男子,我倒也不舍得杀!呵呵…”吉尔沙強忍着心中怒气,喝道:“不动明王派你来做什么?如果你说出来,我还可饶你一条命,若是不说,可别怪我辣手催花了!”说着,暗运斗气,体內的斗气渐渐汇聚于右手之上,已随时准备一掌将这女子击毙。
“不动明王?呵呵,呵呵呵!”女郞娇笑几声,如⽩⽟雕成的纤纤嫰手,轻轻抚了一下额前的青丝,道:“不动明王算老几?嘿嘿,他有什么资格和能力派我做事?吉尔沙,你斗气比我厉害得多,我也只能在招式上胜你几招,不如咱们罢斗,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倘若⽇后你落在我的手上,我饶你一命便是!”吉尔沙“嘿”的一声,冷冷地道:“今⽇杀了你,⽇后我又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上?”说罢,右掌一拍,強劲的斗气自右掌心中而出,虽然两人相距三四米远,但这一掌,凝聚了吉尔沙全⾝的斗气,势不可挡,哪怕是被掌风带到,非死即伤,他料想对方这一次已然避无可避了!
谁知道那女郞轻飘飘向后跃开,虽然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但吉尔沙的掌力非同小可,劲风直刮着她的俏脸隐隐作痛,女郞这时也不客气了,取下背上的一个小包袱,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具木琴,琴⾝陈旧,显是古物,琴⾝上刻着星辰⽇月和一些梵文符号,琴弦上隐隐闪动着一些蓝光,女郞随手一抚“铮”“铮”两声,琴音划空天际,回在小树林里,吉尔沙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当下凝掌不发!那女郞将琴放置于地上,然后盘膝而坐,纤纤十指无心地拨弄了几下琴弦,笑道:“吉尔沙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致,听在下为你抚琴?”吉尔沙凝神不答,只是冷眼望着这个奇怪的女子,瞧她要耍什么把戏!
女郞见吉尔沙既没点头,又没头摇,当下幽幽地道:“琴为心声!看来阁下并非我的知音人!”说话时,右手食指又再次拨弄了几下琴弦,琴弦悠扬地飘散出来,和着女郞娇柔的说话声,竟是那么好听,女郞接着又轻叹道:“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说罢,不顾吉尔沙在一旁,兀自抚起琴来。琴声悠扬悦耳,吉尔沙不明琴韵,但听起来也十分舒服受用,只觉得这奇怪的女郞在临敌时居然抚琴,其中心有蹊跷,当下暗暗戒备,一有不对,立时一掌拍去。
琴声时而慷慨昂,时而温柔雅致,舒舒缓缓,盘旋在小树林的上空,回绕在小树林里,忽⾼忽低,忽轻忽响,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如清泉奔流,如江⼊大海,此起彼伏,忽儿波涛汹涌,忽儿流⽔潺潺,音至低处,来回几个盘旋,再次悠悠扬扬地回上来,似万鸟朝凤,似万马奔腾,音律万般变幻,令人着摸不定,但又如此悦耳,让人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琴声忽⾼忽低,愈变愈奇,吉尔沙此时脸上忽青忽⾚,忽听得琴声中飞出阵阵寒意,霎时间便似玄冰裹⾝,不噤蔽籁发抖。吉尔沙心道不好,忙运气护⾝,抵抗琴声所带来的阵阵寒意,虽是如此,但仍觉得冷气侵骨,当吉尔沙渐感不支时,琴声又再次变调,恰如严冬方逝,盛夏立至。吉尔沙又再次如陷火炉之中,全⾝的汗⽔从⽪肤里渗了出来,不一会儿,⾝上的⾐服已全都了,尽管他已竭力抵抗琴声所带来的惑,但如此忽冷忽热,时间长了,定然抵挡不住,他也明明知道再听下去有害无意,每一次想要伸手捂住耳朵时,又无法拒绝琴声的魅惑,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女郞见吉尔沙已被琴音所惑,当下心中暗喜,双手运劲,斗气经由十食,传至琴弦之上,琴音顿时大盛,一波接一波向吉尔沙袭来,而吉尔沙此时早已没有了抵抗的能力。突然听得“铮”“铮”“铮”几声急促的琴音,犹如劲风扑面,⻩沙袭⾝,双眼也看不清东西,只觉得似地狱之门已被打开,幽灵万鬼执刀向自己砍了过来,想要使飞⾝术避开,可是偏偏腿双不听使唤,像是中一梦魇一般,突然间,琴声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琴声停了良久,吉尔沙才如梦如初,一半脸青,一半脸红,口如被万箭穿心,气⾎翻腾,突然嘴一张“哇”地一声,大口鲜⾎直而出,萎靡倒地。女郞吃吃一笑,道:“吉尔沙将军,这首曲子只奏了一半,如果你还要听的话,下次有机会,再为你抚上一曲,如何?”说完,咯咯娇笑起来。
吉尔沙全⾝无力,双手用力撑地,勉強不至于伏在地上,他抬头看了那女郞一眼,断断续续地道:“你…你是…何人…”
女郞不答,轻轻叹了一声,将古琴放⼊小包袱里,负于背上,道:“吉尔沙将军,都到了这一步,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顿了顿,又道:“刚才弹奏的曲子,名叫《亡灵镇魂曲》,不过只弹奏了上半部份,还在下半部份未弹,若阁下想要聆听的话,下次再为阁下抚琴也就是了!”说罢,咯咯咯娇笑几声,转⾝走。
“等一等…”吉尔沙吃力地叫住她,女郞立⾜不动,但也没有转⾝,吉尔沙道:“难道这琴便是传说中的神魔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便是…”
“不错,这便是神魔琴,而我便是乐神⼲达婆王!”说着,⼲达婆王转过⾝,一双妙目冷冷地盯着吉尔沙,又道:“回去告诉你的王,就说我⼲达婆王有趣兴为他抚琴,问他敢不敢听?”说罢,转⾝大步而走。
吉尔沙心道:“趁此机会,拼了我一条命,也要毁了此琴,以免留下祸害!”当下,将体內的残余的斗气聚于双掌,飞⾝欺上,双掌拍出,正中了⼲达婆王⾝后⾝负的包袱“啪”的一声,包袱化作一片片飞舞的蝴蝶碎片,而神魔琴失去所托,落在了地上,刹那间,吉尔沙便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击中一般,⾝子平平的直飞出去,撞断了两颗耝壮的大树,⼲达婆“嘿嘿”一声冷笑,道:“神魔琴非神非魔,是上古神物,就凭你也要将它毁去?”说完,拾起神魔琴,转⾝消失在树林里远处。
吉尔沙再已无力,眼前一片昏花,意志也渐渐模糊,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呕了一大口鲜⾎,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