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道风波(2)

　　死亡之于我，并不可怕。我伴着殷翟皓一路走来，踏过了多少人的尸体，也曾被那些鲜血染红了全身。我也以为自己已经看淡，却不想当自己站在贵人的寝宫里，看着趟在上的面色苍白的贵人时，依旧浑身发冷。

　　上的那个女人死了，苍白的面容带着一死解的笑。

　　我上前几步，居高而下的看着她。不曾想过她会如此想不开，可她却在很突然的时候用死亡将自己带离了这深宫，从此之后，富贵虚华，过眼云烟。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我们主子做主啊…呜…主子在半个时辰前还做在角落边上玩得高兴，还不到一刻钟的光景，忽然就去了。定是有人想害我们主子。呜…主子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会惹上些什么坏事…呜…”

　　贵人的贴身宫女跪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反看这整个婉秀宫里的宫人，皆是白了一张脸皮。这其中有几人是真正为贵人哭的？怕是为了自己那条小命吧…

　　环看寝宫四周，异常的整齐，未见一丝的凌乱。桌上放着一张纸，也不知上面写了些什么。琳琅见我的视线落在那纸上，忙过去将那纸张取了过来。

　　我看到上面的字面色一冷。那纸上的诗和上次见到的是同一首，贵人留下此诗有何意？

　　再看向那上的贵人，将手中的纸成一团。既是带着微笑离开的，也算走的甘心。如此，又何来对错之分？

　　我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宫人，道：“你们主子走的安详，自当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何来被人陷害一说？这宫里近来不大太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自是要想清楚了。平里你们主子待你们不薄，她走了你们也不要再去闹什么不太平，就让她好好安生吧！”

　　跪着的宫人中也有人想开口说些什么，唯唯诺诺的颤抖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没过多久，宫里的妃子们听闻贵人走了，皆从自己的宫中赶了过来，哭哭啼啼的也就闹了一阵子。

　　贵人原本安静的寝宫里变得太过吵闹，我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道：“都别闹了贵人的安宁了，都到外殿去吧！”

　　那些妃子们忙收起了眼泪，鱼贯的出了贵人的寝宫。也才刚到了外殿，听听到外边的太监通报说殷翟皓来了。妃子们忙审视自己的着装之类的，莫不希望借着这次难得的见面机会得到殷翟皓的眷宠。

　　我微微冷笑。上次因为苏妃，宛玉与贵人得到了圣宠，这一次贵人一走，也不知是谁了。这也难怪了她们如此积极的赶到这儿来。

　　殷翟皓跨了进来，走向我，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一回事？”

　　“臣妾无能，竟没让人将贵人给看好了，以至于…”我微微低头说道。

　　他在我的身边停下，手微微的过我的刘海，温热的指间轻轻划过。我平静的看向他，他微微一笑，道：“这事自然不能怪皇后。来人啊，将着婉秀宫的宫女太监全都拖出去重责五十大板。”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外边的侍卫冲了进来将那些宫人们拖了出去，求饶声和哭声织成一片，无比的刺耳。

　　我微闭眼，不说什么。五十打板，会要了多少人的命…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说。婉秀宫外传来宫人们的惨叫声，我的心里越发的冷了起来。

　　这就是身处这个后宫的宿命，无论你是宫人还是后妃。

　　等带外边的惨叫声渐渐变笑，我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殷翟皓坐我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群首姿的妃子们，安静的前殿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一句话。不消片刻，宫外来了一些太监。每当宫里死了人，这些太监就会出现来将尸体带走。

　　太监们给请了安，殷翟皓道：“皇后还有什么要代的？”

　　我回头望了贵人的寝宫一眼，终于开口：“贵人在宫里素来自重，臣妾恳请皇上以贵妃之礼葬之。”

　　殷翟皓勾起嘴角，忽然伸手将我带向他。我被紧紧的圈在他的怀里，不自在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从不在别的嫔妃面前对我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也不知今是怎么了，他竟不避嫌。我暗暗推拒，上了他带着冷意的视线。他的贴上我的耳，轻声道：“皇后，你既求朕，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然后又松开了我。我摸不透他的想法，也聪明的不说些什么，重新在位置上坐好。眼角微微扫过那些妃子们，她们各个平静无波，也许有人嫉恨，却谁也没敢表现出来。

　　***

　　夜里的婉秀宫内外皆是灯火通明，却透出一股子的悲凉。贵人以贵妃之礼葬之，殷翟皓说的代价我却依旧不知是什么。婉秀宫里的宫人们因为被重责，大多起不了身，整个宫殿安安静静的。曾几何时，婉秀宫也热闹一时，我至今还怀念着贵人那一曲《苑宫》。

　　跟在我身边来的宫人们大都在婉秀宫外候着，只有琳琅和琉璃跟在我的身后。我望着贵人寝宫门口那两盏忽闪忽闪的宫灯，所有的无奈皆化做一记叹息。

　　走了就是最大的解。

　　不免又想起了苏妃，万般富贵，终抵不过一把黄土。

　　外面渐渐的闹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何事。

　　“琳琅，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了。”我轻声朝琳琅代道。

　　琳琅正准备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在了我面前，道：“皇后娘娘，宫里起火了。”

　　“哪位娘娘的宫里起火了？”我面色一冷。

　　“是拢翠宫。”太监回道。

　　拢翠宫？我心下一紧，忙代道：“摆架去拢翠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