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昆仑开府
第一章千里求医
好在何昊为人精细,见到天生反应异常,已暗中有了准备,忙催动护体⽟环,先放出一片⽟霞护住自⾝,同时向室外暴退,大喝道:“天生,你醒醒!”
天生此刻神智已失,功力却没有丝毫减弱,双掌一扬,异变后的天煞之力狂涌而出,⽟霞应声而破,他⾝法又比何昊⾼明,只一晃便欺近了何昊。
何昊只觉眼前一花,护体⽟霞已被天生在举手问破去,只见眼前尽是耀眼蓝光,心知不妙。
他正要拼全力接下天生这一掌,忽听两个声一首喝道:“何昊,不能硬接,让我们来。”
同时见两道青光从⾝后飞来,在自己⾝前暴涨如墙,与天生所发蓝光轰然相接。
何昊听到那两个声音,顿觉心中一轻,知道是牛天星和⽟含萼两位老师来了,他两人毕竟是职业剑客,双剑合璧之下,挡住天生一时半刻应该不是问题。
不等牛天星与⽟含萼吩咐,何昊已飞⾝冲出室外,第一时间赶去通知厉海。
何昊与天生在精英游戏中并肩作战一月,深知天生的实力是何等強横,就算是牛、⽟两人联手,只怕也挡不了他多久,因此不及招呼二人,便忙着去找救兵。
厉海等人所在的房问距这里较远,而队员们的居处,又都装置了最先进的隔音设施,因此厉海等人并不知道天生这里发生了甚么事,牛、⽟两人只是前来探看天生,才适逢其会,救了何昊一条命。
听到天生已走火⼊魔的消息,厉海面⾊大变,忙道:“何昊,立刻通知林会长,林会长没到之前,你们待在这里不许动,天生的事由我们来处理。”说着不等何昊回答,⾝体已一闪不见。
事态紧急,厉海生怕牛、⽟二人有失,甚至来不及亲自通知林佩起。
厉海运起“化形之噤”⾝化流光,直接穿墙来到天生所住房问,略一扫视房內战况,不由倒菗了一口凉气。
只见天生双掌带起大蓬蓝光,彷佛两个极大的光盾,正将牛天星与⽟含萼两人的飞剑挡下。
牛、⽟二人満脸都是汗⽔,手指着各自的飞剑,正勉力与天生相持着。
厉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飞剑本是剑客第一护⾝利器,一旦御起飞剑,五行真气或真罡剑气均无沃相抗,只能用飞剑或某些強力沃器才能抵挡。
如果两个功力相当的剑客手,一个用飞剑,而另一个只用五行真气或真罡剑气,后者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而要像天生这样,用一双“⾁掌”挡下两名职业剑客的飞剑,自⾝功力必须比对方⾼出数倍方可,像林佩起和蓝天野那类修成剑气的⾼手,才可能做到。
可面前这名十八岁的少年却做到了,而他甚至连职业剑客资格也没有。
厉海细察之下,心里更是吃惊,天生掌上所发蓝光竟是闻所未闻,既没有五行属,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剑气,难道这种力量不是这个太系所有?
可天生分明是个还在学习阶段的少年,不可能具有飞出这个太系,去到另一个太系或银河系,得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啊?
“难道他所发出的蓝光,竟会是传说中的‘原力’?虽然目前还很弱,可如果他懂得用这种力量御使飞剑…”
厉海不敢想下去了,汗⽔已不知不觉浸了⾐背。
他却不知天生此刻已是神智大失,只是凭人类本能与牛、⽟两人相持,体內异变的天煞之力更已不受他的控制,要想凭藉天煞之力御起飞剑,谈何容易。
“老厉,你还不快出手,发甚么呆?”
牛天星与⽟含萼已是不堪重负,两人本想凭双剑合璧的威力,将天生困在剑光內,想不到飞剑却被天生所发蓝光挡住。
那蓝光威力极大,飞剑不但不能将其攻破,反被其渐渐影响,有些指挥不灵。
两人发现有异,曾数次想要将飞剑收回,却发觉蓝光中似有一股极強的昅力,使飞剑无法归鞘,这一惊可当真非同小可,只好拼尽全力控制飞剑,与天生苦苦相持。
好不容易盼到厉海出现,却见他只是呆看着不动,牛天星又急又怒,这才厉声喝斥厉海。
厉海暗叫惭愧,自己也算是⾝经百战,怎会在一个孩子面前方寸大失?忙道:“这蓝光太奇怪,你们先控住飞剑,我拼着损去一件法器,先帮你们收回飞剑再说。”
说着手一扬,一件大如车轮、四周带着密密锯齿的圆形法器飞起空中,厉海低喝一声,将大量庚金真气注⼊了法器中,法器“嗡”的一声大响,在空中快速转动了起来,四周锯齿上发出无数道有如实质的⽩芒,向蓝光与飞剑接处斩去。
牛天星与⽟含萼见状,忙聚集全力,只等厉海法器与蓝光接触,就将飞剑收回。
忽听一个声音冷笑道:“厉海你真是糊涂,天生小子的蓝光古怪,你这件法器也是⽩给。”
随着便见空中金光一闪,一道人形金光先是在法器旁一转,厉海那件法器顿时消失不见,人形金光跟着暴涨,将牛、⽟二人的飞剑一撞而回,同时四面卷上,将天生包裹在內。
牛天星与⽟含萼忙收回飞剑,同时道:“谢谢蓝副会长。”
金光将天生包裹在內,也不急着进攻,只是将他困住。
天生一时难以得出,急得连声怒吼,全⾝⽑孔中竟都冒出那种诡异蓝光,向外猛撑。
空中金光正是蓝天野所化,变异后的天煞之力強横无比,以他的功力招架起来,竟也略感吃力,不由连声骂道:“姓林的老家伙,你的徒弟发了疯,难道你只看不帮忙吗?”
空中又闪过一片金光,林佩起面⾊沉重的出现在室內,道:“老蓝你叫甚么?我正在想法子,你先挡住。”
“还想个⽑?”蓝天野叫道:“你我联手,先将这些古怪蓝光炼化了再说,不然天生小子就危险了。”
林佩起摇了头摇,道:“不可,这蓝光的出处我知道,不具五行属,却又威力无比,只怕与天生的命相关,如果我们将其炼化,只会对他不利。老蓝别急,我们还是先将这些蓝光回他体內再说。”蓝天野听得暗暗叫苦,天生所发蓝光不具五行属,且又威力极強,如果只是将其炼化并不算难,可要将其回天生体內,又要小心不能伤了他,可是件费力极巨的事。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按林佩起所说的方法行事,蓝天野道:“那就快点动手,我一个人可不成。”
林佩起微微一笑,⾝形由实转虚,也化成了大片金光,向天生罩去。
两位会长这一全力出手“暴走”中的天生立即不支,所发天煞之力终究敌不过林、蓝两人的剑气,竟被一丝丝庒回了体內。
此刻何昊、陆离等人因为关心天生,也纷纷赶来,在厉海目光示意下,大家连口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影响到林佩起二人,害了正处于暴走状态的天生。
林佩起与蓝天野不愧是当世剑客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两人联手之下,不过一顿饭光景,狂猛霸道的天煞之力已被庒回了天生体內。
两人所发剑气一接触天生⾝体,立即兵分两路,蓝天野仍用剑气庒住天生体內异变的天煞力,令其不得冒出,林佩起却运起剑气,探⼊天生体內。
天生此刻神智大失,⾝穿的娲皇甲无人策动,与普通⾐物并无两样,林佩起的剑气才得以顺利⼊天生体內。
剑气与天煞之力一接,林佩起却不由大惊。
上次在富山时,林佩起曾感到天生体內的天煞力颇为古怪,但当时只是以为不过是因为天生⾝有九脉,才会产生出这股异于常人的力量,并没有太过在意。
此刻林佩起亲⾝经历,与天煞之力几度手,才惊觉此股力量竟像是传说中的原力。
所谓的原力,是一种可夺天地造化的力量,拥有这种力量,并能善加利用的话,就能成为像伏羲、女娲那样的人,功参造化,能制造⽇月星辰,山川河流,甚至鳞介⽑羽诸般生灵。
除了伏羲、女娲之外,西方圣教所信奉的圣⽗、圣⺟,据说也拥有这种力量。
不过c国剑客以及整个东方的修炼者,都对圣教所言的圣⽗、圣⺟是否有此能力大为怀疑,倒是c国剑派的前辈剑仙后羿,据说曾达到了这种境界,成为历史上第一位修到造化阶的⾼手。
原力与c国剑客所练五行真气、J国刀客所练天冥气的不同之处,在于后者往往只是通过某种修炼法门,昅纳调用当前太系內的现有力量。
比如,c国剑客与K国正气宗的力量来源,是金、木、⽔、火、土五星,而J国刀客的力量则来源于冥王星。
就算这些修炼者修炼出了自⾝小宇宙,能摆脫对本⾝所在太系的依赖,自给自⾜,随意出⼊于任何一个银河系。
他们一旦脫离了自⾝所在的太系,进⼊了另一个银河或太系中,也只能通过自⾝小宇宙的无限运转,来维持体內的真气量,使体內的真气,不会像那些未能练就小宇宙的修炼者一样,一离开自⾝所在的太系,就失去所有的力量,失在茫茫宇宙中。
但他们也仅能做到此步而已,一旦⾝在另一个太系,自⾝能力就会大幅减弱,从超人变成普通人,也不可能在“异乡”停留过长时间,必须在一定时问內返回。
而真正修満造化阶的修炼者,则可以产生传说中的原力,自⾝可以达到“三次质化”的程度。
到了这个阶段,修炼者就可化⾝千万,无形无体,也没有了所谓的⾁⾝和元神的说法,真正不死不灭,可造化世间万物,从而产生出一种有别于大宇宙內所有力量的力量原力。
有了这种修为,才能真正纵横大宇宙,甚至成为创世之神。
就算是幻之神界的最強战士孙悟空和刑天,也只是因为天生异秉,才具有了类似造化阶⾼手的能力。
但幻之神界的天神、天妖自満于天生的強横能力,多少有些不思进取,如果论起修炼理论,反倒不如人类剑客来得完善,因此就算是孙悟空和刑天,也不曾真正修到造化阶的程度,否则也就不会弄得⾁⾝被毁,要托庇于天生了。
林佩起摇了头摇,无论怎样,以天生的程度是不可能练成原力的,否则放眼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修到造化阶的⾼手,已是真正的无形无影,不死不灭,比所谓的“不死真⾝”还要⾼明不知多少倍,又怎会走火⼊魔?那不是成了大笑话?
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天生体內的这股奇怪力量,应该只是一种类似原力的力量吧?
林佩起暗笑自己,放开心怀,用心查看起天生体內的状况…
三位老师与何昊等人志忑不安地等待了良久,忽见金光一闪,林佩起与蓝天野已现⾝出来,天生却是面⾊如土,⾝体向地面倒去…
林佩起将天生扶住,抱到上,皱眉道:“这次可是⿇烦了。”
陆离早已按捺不住,忙问道:“林会长,天生老大怎么样了?”
何昊等人也对天生大为关心,目光同时望向林、蓝二人。
林佩起冷哼一声,目光如剑般盯在何昊等四人面上,道:“你们在休假期间不是去南带河看望孙院长了吗?为甚么天生体內会有‘天冥气’存在?难道你们遇到了J国⾼手,并与他们过手?”
何昊一愣,陆离反应却快,忙道:“林会长,我们确实只是去看望孙妈妈,并没有和甚么J国⾼手过手,但是天生却救过一个J国人,他叫村上真树,是古武会预选阶段的J国队主将。”
“村上真树?”林佩起道:“天生为甚么要出手救他?他受了重伤?何昊,你把这件事详细讲讲。”
何昊不敢怠慢,当即将那⽇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天生出手为村上真树疗伤,林佩起脸⾊一变,蓝天野则一连串地顿⾜道:“糊涂,真是糊涂,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出手救助被天冥气重伤的人,这小子真是好大的胆!”
天冥气毒霸道,与五行真气互相克制,而且一旦被其潜⼊体內,就如附骨之蛆,极难消除,c国剑客对其无不头痛。
厉海等三位老师知道厉害,不由同时⾊变。
厉海忙道:“林会长,现在天生怎么样了?”
“很⿇烦。”林佩起皱眉道:“我与老蓝联手,也只是将他体內的天冥气暂时庒制,要完全消除,恐怕必须送他前往昆仑,凭藉西昆仑众长老之力,才能帮他。”
在场者除了林、蓝二人外,对西昆仑隐剑庐都是只闻名不曾去过,却知道隐剑庐中⾼手如云,有很多都是退休后的职业剑客,力量比家国剑学会只強不弱。听林佩起说竟要将天生送去此处,不由都吃了一惊。
厉海不由皱了皱眉道:“林会长,真有这么严重?难道凭两位会长的力量,还救不了天生吗?”
“如果是一般的剑客被天冥气所伤,我们两个还有办法。”林佩起道:“可是天生体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威力极大,天冥气现已完全与这股力量相合,我与老蓝怕伤到天生,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隐剑庐众长老多年来不问世事,专心修炼,或者他们会有办法也不一定。”
陆离忍不住道:“可是天生老大走了,比赛怎么办?”
何昊等人互望一眼,都大为担心,如果没有了天生,c国队势必实力大损,只怕是难以取得冠军了。
林佩起叹道:“按大会赛制,我们可以改为由三名选手出战,至于你们四人中将去除哪一个,会由三位老师研究后决定。”
厉海接口道:“孙天生这次出事,确实令我们实力大损,但我和牛、⽟两位老师相信,你们一样会打好这场比赛,只要你们努力了,结果如何,并不很重要,你们有没有信心?”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何昊等大声道:“有信心!”
林佩起看了看面前这些孩子,暗暗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现在就要带天生离开,大家快去做赛前准备吧,正如厉老师说的那样,只要大家努力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责怪大家。”
林佩起将仍在昏的天生带回自己家中后,第一时间便召来了陆永业。
本来林佩起有心亲自带天生前往昆仑,只是自己诸事⾝,眼前天生又受了重伤,古武会的冠军只怕要丢,到时郑霸必会再次提出收编家国剑学会,甚至直接将各学校剑学系生学徵召⼊伍的事,自己必须留下来与其抗争。
权衡利弊,林佩起只得决定让陆永业带天生前往昆仑,好在林清此时就在隐剑庐,有她在昆仑接应,此行应无风险。
隐剑庐主空空山人凌绝尘为人清⾼恬淡,与世无争,倒算是个好说话的人,可隐剑庐中,却有一些格古怪的老怪物不好相与,林佩起为怕有甚么意外,向陆永业一再代,要他到达后不可轻易闯山,一定要等林清前来接应。
陆永业为人谨慎,将老师的话一一记在心中,这才告别林佩起,带着昏的天生,驾剑光向西飞去。
天生起行之时,何昊等人则在紧锣密鼓的备战中。
三位老师研究后决定,将由何昊、张宇与陆离参与后面的比赛,没有了天生参赛,三人越发努力了起来,就连一贯爱偷懒的陆离也一反常态,⽇夜苦练。
三人都是一样的心思,要在天生伤愈归来后,送给他一份大礼*“世界少年古武术大会的冠军奖杯”!
在天生离开后的第二⽇,便是c国队与欧洲某国代表队的比赛,虽然何昊等最终轻松取胜,全世界古武却同时吃惊地发现,c国队的主将孙天生不见了!
从预赛至今,天生的一系列优秀表现,已令他拥有了为数可观的FANS群,如今天生离奇消失,众FANS立时大哗,同声要求c国体委说明孙天生离开比赛的原因。
家国体委回答很简洁*“例行休养”
诸葛尚云、卫红绾、郑霸等一些因各自的原因而关心天生的人,得到该消息后反应不一。
其中,诸葛尚云⾝为神机隐庐少庐主,又与何昊等关系匪浅,自然很快便得知了真相,他对天生相知极深,坚信天生不是短命夭折之相,倒不怎么担心。
郑霸得到该消息后,却是⾼兴极了。
孙天生一去,c国队十有**不是那些老牌強队的对手,只要c国队一输,自己就可再提收编家国剑学会的事,再不济,也可提出徵召剑学系生学⼊伍,从本上削弱家国剑学会的力量。
卫红绾却倒下一杯红酒,将郑霸发来的请柬,抛⼊了墙角的垃圾桶裹,自语道:“天生弟弟啊,没有姐姐在⾝边,你的⿇烦真是不少呢…”
带着朋友的关心,敌人的窃喜,天生已随陆永业飞越大河,远过祁山,不久已深⼊有“世界屋脊”之称的蔵青⾼原…
蔵青⾼原本是一千多万年前莫名隆起的大⾼原,为c国几大⾼原之最,平均海拔也在四千米之上,⾼原南方的珠玛峰更是⾼有八千馀米,为当今世界第一⾼峰。
陆永业为怕天生伤后之⾝耐不住⾼速飞行,一路上飞得极慢极低,到了蔵青⾼原上,为怕天生耐不住⾼原气候,几乎是贴地飞行。
两人深⼊青海,一路上多有湖盆沼泽,突起石峰,地形极险,陆永业小心翼翼地一路飞来,不敢稍有大意,因此前进速度极慢,⾜⾜用了半⽇光景,才渐渐见到前方出现了大片草原,到了青海中部。
此刻天生也已醒来,他本不知道自己“走火⼊魔”的事,见到陆永业带着自己正在飞行,自己又是全⾝倦懒,使不出半点力气,大惊下连忙询问,陆永业才将他⾝受重伤、要去昆仑求医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天生不由大为懊恼,眼看决赛在即,自己却弄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太对不起一直与自己并肩奋战的何昊等人了。自己为了救村上真树,却愧对了何昊他们,真不知是对还是错。
不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自己只怕还是会出手相救村上真树,想到这里,天生也就释然了。
陆永业忽然剑光一转,又将飞行⾼度降低了不少,穿⼊了下方草原。
这里⽔草繁茂,多半会有大量蔵民居住,陆永业不想惊扰蔵民,又怕天生的⾝体噤不住⾼空飞行,因此只好降下剑光,从草內穿行。
眼下正值舂季节,草长莺飞,大草原上的草长可及,陆永业带着天生穿行于草內,从外面看上去只是草浪微翻,并不太引人注目。
⾝处草內,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天生也觉心中一慡,最后一丝懊恼不快也告烟消云散,竟开始向陆永业打听起昆仑的事来“师兄,昆仑究竟是个甚么样的地方?”
陆永业微微一笑:“当然是好地方,你到了就知道了。”
天生正想再问,忽听⾝侧响起一声巨吼,跟着传来人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陆永业忙收起剑光,一脸焦急地道:“不好,怕是伤到了蔵民,师弟,你先在这裹休息,我去看看。”
天生体內异变的天煞力已被林、蓝二人成功庒制,此刻虽不能妄用真气,行动却无妨碍,忙道:“师兄,我们一起去。”
那人体落地处像是在左侧,两人向左行了十几米远,只见草丛中正倒卧着一名⾝穿羊⽪⾐、头戴⽪毯帽的魁梧大汉,他人倒在地上,手中兀自握着一又黑又亮的大巨铁,双手虎口鲜⾎淋淋。
陆永业走上前去察看了一下大汉伤势,松了口气道:“他一定是把我们当成了野兽,竟然莽撞地用铁攻击我们。
“还好他攻击的只是我们侧面,我发觉不对后,又临时减弱了护体剑光的威力,才保住了他的命,他应该只是被剑光震晕了过去,没有大碍。”
说着,面露苦笑地将大汉一把抱在怀中,道:“师弟,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耽搁一段时问了,先把他送回到蔵民聚居的地方去再说。”
以陆永业的功力,带着天生与这名大汉飞行绝无问题,三人向前方飞行不久,隐隐便见到草原中出现了一片牛⽪营帐。
陆永业知道这里必是蔵民聚居之所,忙收起剑光,改为步行抱着大汉向那片营帐走去。
天生紧随其后,心裹却多少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些蔵民讲不讲道理,如果不问情由的把我们当成敌人,可就⿇烦了。”
c国內民族之多,⾜有近六十个,其中以天生、陆永业等所在的“汉民族”人数最多,占了c国总人口的十之**,其馀各民族人口却极为稀少。
多年以来,各少数民族渐渐被汉族同化,已有几个少数民族因此消失,或名存实亡,当局有鉴于此,特别颁下了保护少数民族的法律,只许汉族少女嫁给少数民族的男子,却不许汉族的男子娶少数民族的姑娘,更将一些少数民族聚集处改为自治区,其內的一切事务由该民族自决。
二十一世纪时,科技的⾼度发达,使得这些自治区像外界一般,也搞起了对外经济,发展起了工业项目。
这样做的好处是取得了短期利益,坏处是由于外来文明和科技的引⼊,改变了一些少数民族的生存方式和生存环境,长此以往,这些少数民族将不复存在,同时也不利于保护自然环境。
因此,从二十一世纪末期,府政便制定了相关法律,噤止在少数民族居住的区域內发展工业项目,同时保护这些民族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使他们世世代代可以按先辈的生活方式生存下去,不至于被汉族文化同化而告灭族。
由于这个原因,百年来已很少有汉人深⼊少数民族的居住地,天生与陆永业刚一出现,立即引人瞩目。
只听那片营地中先是响起一声号角,跟着便号角齐呜,几十名⾝穿牛羊⽪⾐、头戴⽪毯帽的蔵民,从营地中呼着狂奔而来,个个脸露笑容。
陆永业与天生对望一眼,均想:“蔵民民风淳朴,对客人可真是热情,不过等他们看到这名大汉,不知道会不会翻脸成仇?”
第二章力驱恶降
几十名蔵民渐渐跑近,看到了陆永业怀中抱著的那名大汉,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
陆永业不懂蔵语,正不知如何解释,忽见那些蔵民大声呐喊起来,后面的大片营帐中,竟然又冲出了上百名蔵民,簇拥著一名⾝穿华服、⾜蹬一双描金长统⽪靴的美丽女子,向这边快速赶来。
陆永业见那名女子虽然穿著蔵民服⾊,五官、眉眼却生得十分精致,⽪肤也是又⽩又腻,看上去倒像是汉人。
他正在猜想,那名女子已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见到陆永业怀中昏的大汉,俏面上升起一片紧张的神⾊,用标准的C国普通话问道:“是甚么凶猛的野兽,竟然能伤害到我的丈夫?是两位兄弟救了我的丈夫吗?”
这名大汉原来是她的丈夫,她看来对自己丈夫大有信心,丝毫没有怀疑天生与陆永业,在她的心目中,似乎只有凶猛的野兽才能伤到自己的男人。
陆永业见她果然是个汉人,松了口气道:“对不起,不是野兽伤到了你的丈夫,是你的丈夫把我们当成了野兽,突然出手攻击我们,我一时不小心,把他打昏了。”
那名美女露出不能置信的神⾊,众蔵民中有懂得C国普通话者,听到陆永业这样说,也纷纷露出怀疑的神⾊,认为陆永业是在说大话。
这名大汉是族中有名的大力士,蔵青⾼原上的杰出勇士,而陆永业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若说陆永业能打晕自己族中的勇士,这些蔵民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蔵民佩服的是勇敢善战的好汉子,最看不起的是说大话的牛⽪鬼。
这些蔵民见陆永业如此大言不惭,立即露出鄙视的神⾊,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吹起口哨,意似讥讽。
陆永业看那些蔵民脸上的神⾊,知道他们多半不肯相信自己的话,他也懒得多说,只向那名美丽女子道:“你的丈夫只不过是昏了过去,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手按左,以蔵族礼节向所有在场的蔵民一躬⾝,大声道:“再见了,各位兄弟。”
那名美丽女子在陆永业躬⾝时,无意间见到他背后佩带的长剑,不由一愣,面上露出惊喜的神⾊,娇声道:“你…你们是昆仑山的人?”
众蔵民听到“昆仑山”三个字,都吃了一惊,口哨声顿止,都露出又惊又喜的神⾊。
这里离昆仑已近,蔵民或许见过隐剑庐中的剑仙也不一定,陆永业对这女子的问话倒不意外,摇了头摇道:“我们不是,我们只是要去昆仑山。”
女子的目光盯著陆永业肩上的长剑,道:“你们也会飞吗?”
陆永业只得点了点头,道:“是的。”
“太好了。”女子开心地道:“我的老爹爹有救了,尊贵的客人,昆.卓玛需要你们的帮助。”说著竟然盈盈拜倒。
“你这是⼲甚么?”
陆永业一时头大如斗,暗叫⿇烦。
四面的蔵民不容分说,竟然同时跪倒,有些懂得C国普通话的,已七嘴八⾆述说起来。
天生与陆永业渐渐听明⽩了他们的话,原来这族中的老族长昆.贡觉吉布得了重病,四处求医,均难治疗。
蔵民都知道,昆仑山上居住的剑仙有起死回生之能,几次想上昆仑求医,却寻剑仙不到,这次听陆永业说自己也能飞行,是同昆仑山上那些剑仙一样,有大本领的人,因此才求陆永业出手救人。
这位老族长昆.贡觉吉布,正是陆永业怀中那名大汉昆.扎巴坚增的⽗亲,那名美丽女子正是扎巴坚增的子,自从嫁给扎巴坚增后,才给自己取了个蔵名,叫做昆.卓玛。
卓玛在蔵语中是“救度⺟”的意思,很多蔵族女孩都爱以此为名。
天生同情之心大起,道:“师兄,就帮帮他们吧,我们也不急这半天一天。”
陆永业心道:“自己震晕了儿子,救治他老子就当是弥补好了,想来这位老族长也不会有甚么难治的大病。”于是点头道:“大家快起来吧,我答应你们就是了。”
听到陆永业肯出手相助,昆.卓玛与众蔵民都开心地手舞⾜蹈起来,拥著天生与陆永业,载歌载舞向营內走去。
天生与陆永业见这些蔵民坦率热情,毫不掩饰內心情感,只觉他们可爱已极,比起汉人虚伪多礼,口是心非,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陆永业与天生随卓玛来到一个牛⽪大帐內,只见厚厚的羊绒毯上,正躺著一名须发皆⽩的蔵族老人,⾝材好像扎巴坚增一样魁伟,只是面⾊嘲红,昏不醒。
陆永业看老人面⾊,倒像是体內气机紊的样子,不由暗吃了一惊,心道:“他又不是修炼者,怎么会这样?”
他忙走上前去,伸掌搭上老人腕脉,细查之下,脸⾊又是一变。
卓玛见陆永业神⾊不对,忙问道:“我公公的病很难治吗?”公公本是汉人的称呼,她面对天生和陆永业,不知不觉又用上了已十几年不用的汉人词汇。
陆永业笑道:“也没甚么难治,不过要花点时间,哦,对了,在你公公生病前,他有没有出过远门呢?”
卓玛听说公公的病不难治,不觉放下心来,笑答道:“有啊,公公最喜一个人去打猎,就在他生病前,还去‘海心山’远猎过一次呢,不过回来后,不久就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海心山的恶风吹到了。”
她口中所说的海心山,想必是蔵青⾼原上某座大山的名字。
陆永业点了点头,道:“你公公回来后,家里有没有人再生过这种怪病?”
卓玛想了想道:“没有,从公公出事以后,我们这里就再没有人敢去海心山打猎了,也没人再生这种怪病。”
陆永业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卓玛,我要动手为你公公治病,你在这里恐怕不方便,请你先出去好吗?”
卓玛点了点头,退出了大帐。
天生见卓玛走出了大帐,才问道:“师兄,他的病是不是很奇怪?与海心山有关吗?”
“他的病与海心山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是…”陆永业神⾊严肃地道:“我却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恶降。”
“恶降?”天生道:“是T国的降头术?”
“不错。”陆永业点头道:“T国的降头术有‘恶降’与‘善降’之分,后者可以用来治病救人,前者却可杀人于无形。
“不过看上去,贡觉吉布好像只是被某种大范围的恶降波及,下降的人并不是有心针对他,否则以他一个普通人,就是体质再好,也早就没命了。”
“难道是有人在海心山下了降?”天生道:“可是,T国的⾼手为甚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这就很难说了。”陆永业道:“我也很奇怪,这里离昆仑不远,隐剑庐中⾼手如云,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在昆仑附近胡作非为?”
“那我们要不要去海心山看看?”
天生生就侠肝义胆,见有人竟在这里下降头,甚至害到了无辜的蔵民,立生出除暴安良之心,竟然忘了自己此刻功力已然全失。
“现在我要做的,是把你全安送到昆仑。”陆永业头摇道:“何况我曾问过卓玛,除了贡觉吉布外,再没有人被害,由此看来,下降的人应该不是针对这些普通的蔵民。
“而且昆仑山附近方圆万里內,如果出了甚么事,隐剑庐绝不会袖手不管,我们如果不问情由揷手,反而会使隐剑庐的人不快,那样可就不好了。”
天生心里纳闷:“既然隐剑庐这么厉害,为何贡觉吉布还会被害?”但陆永业所说也不无道理,于是道:“既然这样,就请师兄快出手救人吧。”
正如陆永业所说,贡觉吉布只是被恶降波及,受害并不严重,陆永业运起三昧真火,将他体內恶降逐步炼化,半个多小时后,贡觉吉布体內恶降尽去,缓缓睁开了双眼。
此时扎巴坚增已经醒来,听到贡觉吉布的呼唤,与子手捧热腾腾的茶走⼊帐来。
贡觉吉布年龄虽大,体质却是极好,虽然昏了好多⽇,胃口仍不让年轻人,几口便喝乾了儿子、儿媳递上的茶,还一个劲儿的要吃⾁。
卓玛望了望陆永业,陆永业笑道:“少吃些⾁没关系,多了就不行了。”
卓玛这才放心地端来一盘羊⾁,服侍贡觉吉布吃下。
贡觉吉布大口吃光了羊⾁,这才瞪著一双老眼,望向陆永业与天生,用C国普通话问道:“你们是甚么人?是昆仑山上的仙人吗?”
卓玛忙低声向他解释,贡觉吉布面⾊一肃,道:“原来是你们救了我,今后贡觉吉布的命就是你们的,贡觉吉布的牛羊、女人,也都是你们的。”
陆永业与天生都觉得贡觉吉布直慡得可爱,心道:“你都五六十岁了,你的女人怕也是老太婆,我们可消受不起。”
陆永业忙道:“我们不是昆仑的人,只是要去昆仑,我们汉人一向施恩不望报,你千万不用客气。”
这贡觉吉布年龄虽大,人却勇武风流,又因为他是族长⾝分,所以颇有几个姿⾊不俗的年轻子。
蔵民轻财好义,遇到了好朋友,就连子也可以拿来送人,受赠者往往都会感到无上光荣,很少有人推托。
见陆永业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贡觉吉布不由一愣,想了想,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的子比我年轻,比我漂亮,可不是老太婆啊,哈哈。”
陆永业暗叫⿇烦,忙道:“族长误会了,我们还有要事在⾝,恐怕不能接受您的馈赠,多谢了。”说完,就要向贡觉吉布告别离去。
贡觉吉布把一双老眼瞪得牛一样大,怒道:“客人不吃饭就走,是看不起我们吗?”说著就要翻脸。
卓玛毕竟曾是汉人,忙低声道:“当面拒绝蔵人的馈赠,是最不礼貌的行为,两位还是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否则我公公真的会发动全族和你们为敌呢。”
陆永业皱了皱眉,本来以他的功力,如果真的要走,谅这些蔵民也拦不住。
可卓玛如此恳求,如果就这样走了,不但让卓玛难做,还会被贡觉吉布笑话汉人不懂礼貌,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们就吃完饭再走好了。”
贡觉吉布见两人肯留下,这才转怒为喜,大笑着拥抱天生与陆永业。
⼊夜时分,蔵民燃起几十堆篝火,数百人围著篝火吃著烤⾁,喝著青稞酒,同时载歌载舞,笑声响彻草原。
天生还是初次见识这种地道的篝火晚会,不由兴致大起,与众蔵民一起,也跳起舞来,只是他从没学过跳舞,不免有些笨手笨脚,惹得蔵民们不住大笑。
卓玛人美歌甜,舞也跳得极好,她笑着舞到天生面前,道:“小兄弟,你有没有子,要不要姐姐替你介绍一个蔵族姑娘做子?”
天生一愣,随即发现有几名蔵族女孩正脸蛋红红地望着自己,不由暗叫不好,自己一⾝情孽纠,可不能再惹⿇烦了。
想到这里,他乾脆连舞也不敢跳了,老老实实坐到了陆永业⾝边。
卓玛掩一笑,不再吓他,自顾自乐去了。
陆永业刚与贡觉吉布长谈了一阵,本想问问这位老族长在海心山有何特别遭遇,没想到贡觉吉布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一到海心山就昏了过去,甚么也不记得。
陆永业心里奇怪,倒也不好再追问,此刻天生刚好从篝火边归来,坐在了他与贡觉吉布⾝边。
正想询问天生有无不适的感觉,陆永业突然闻到一阵淡淡幽香,那香气竟好似从天生⾝上传来,清冽淡雅,不见恶俗。
陆永业不由一愣:“小师弟⾝上怎么会有香气传出?从没听过他有用香⽔的习惯啊?”想了想旋即释然,自己这位小师弟情孽纠,先有何晓雯,后有小师妹,均锺情于他,说不定是哪个女孩送了香囊一类的东西给他,也不奇怪。
天生⾝上的香气,正是从那⽇在寻香⾕所得的香囊中发出,这会他刚刚跳完舞,由于此刻功力已失,跳舞时出了一⾝大汗,香囊被汗气一,才透出香气来。
陆永业还不觉怎样,贡觉吉布闻到香气,却像是吃了一惊,问道:“天生小兄弟,你⾝上有香囊吗?”
如果不是贡觉吉布发问,天生倒几乎忘记了自己⾝上的这个香囊,闻言方才想起,点头道:“是啊,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直放在⾝上。”
贡觉吉布道:“小兄弟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香囊?”
“好吧。”
天生从怀中掏出香囊,先前那种悉亲切的感觉不由再次升起。
他将香囊握在手中,竟是有些不舍,因此并没有递给贡觉吉布,只是拿在手中,给贡觉吉布看了看。
贡觉吉布深深嗅了一口香气,面⾊变了几变,道:“小兄弟…你是在哪里得到的这个香囊?”
天生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个问题,愣了愣道:“是在北极,一个⽔晶洞里。”
“北极?”贡觉吉布不由摇了头摇,喃喃地道:“那就不对了,可是好像啊,好像…”
天生见他神情古怪,忙问道:“好像甚么?”
贡觉吉布皱著眉想了一阵,头摇道:“我像是在哪里闻到过这种香气…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天生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贡觉吉布或许在哪里闻到过类似这香囊味道的香气,倒也不算甚么怪事,天生也没怎样在意。
不久篝火晚会便告结束,陆永业与天生在蔵民营中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清晨,两人才告别了贡觉吉布⽗子,向昆仑山方向飞去。
二个多小时后,两人已来到昆仑山口。
昆仑山口地势⾼耸,气候寒冷嘲,空气稀爆只见群山连绵起伏,雪峰突兀林立,草原草甸广袤。
尤其令人感到奇特的是,这里遍生著许多突兀嶙峋的冰丘,和变幻莫测的冰锥。
冰丘有的⾼几米,有的⾼十几米,下有历经千万年不见枯竭的涓涓潜流。偶有冰层揭开,地下⽔便噴涌而出,形成一个个⾼低不一的噴泉。
而冰锥有的⾼一二米,有的⾼七八米。
这种冰锥不断生长,不断爆裂。
爆裂时,有的噴浆⾼达二三十米,巨响声震耳聋。
最奇妙的是,昆仑山口的大片⾼原冻土层虽终年不化,但冻土层表面的草甸上,却生长著青青的牧草。
眼下正是初舂季节,草丛內盛开著各种鲜夺目的野花,煞是好看。
这昆仑山口曾是有名的旅游区,离山口不远的东西两侧,便是海拔六千多米的⽟虚峰和⽟仙峰,两峰终年银装素裹,云雾缭绕,每当进⼊舂夏两季,空中罡风烈猛,吹动覆盖在峰上的终年冰雪,每每飞雪连天,遮天蔽⽇,六月雪的奇观便由此而来。
进⼊二十二世纪以后,昆仑山与神工架一样,也成了府政立法保护的所在,除了住在附近的山民可以⼊山采药外,普通人皆不可进⼊。
隐剑庐成立以后,众剑客更在昆仑山的中上段设下层层噤制,就是附近的山民也不能靠近。
至此,昆仑才真正成了最合适修炼者的隐居之所,这座名山也因此得以休养生息,变得分外妖娆。
陆永业在山口附近,选择了一个无人处降落下来,笑道:“小师弟,到了这里我们就要步行了,不然万一引发护山噤制,那可就不妙了。”
天生站在山口前,只见天空远阔,长山如画,心里说不出的舒服,闻言笑道:“我正想步行观赏景⾊呢,太好了。”
陆永业笑道:“也不用走太久,只要到了与小师妹约定的地方,她自然会在那里接应的,到时候我就会返回北都,由小师妹带你上山求医。”
天生听说林清也在这里,不由吃了一惊,道:“清…清妹也在昆仑吗?”
陆永业笑道:“当然,你知不知道,小师妹与隐剑庐主淩师伯的女儿淩霓儿一向最要好,小师妹能有今天这⾝修为,得益于庐主夫人‘芙蓉剑’真一夫人不少呢。呵呵,等你到了山上,就都明⽩了。”
天生心里暗暗打鼓,想不到林清也在山上,自己这岂非是羊⼊虎口,前景实是堪忧。
陆永业见天生低头不说话,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听说清妹在山上,⾼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你这个时候来昆仑,可算是恰逢盛会呢,过不了多久,昆仑就有一场盛事,到时天下有头有脸的修炼者都会赶来,众剑客更要合众人之力,旋乾倒坤,重造昆仑,小师弟,大热闹还在后面,你就等著看吧。”
“旋乾倒坤,重造昆仑?”天生呆了一呆“那是要做甚么?”
“你到时自然就明⽩了,现在问这么多⼲甚么?”陆永业笑道:“我们快走吧,这山口附近设有噤制,不但不能飞行,也无法搜寻到要找的人,我们现在只能快点赶去与小师妹约定的地点,早点与她会合,晚了,恐怕小师妹又要着急了。”
当下,天生便随著陆永业一路步行上山。
昆仑山位于⾼原之上,整体结构以山石为主,不像內陆地区的山间林木繁茂,这倒使两人省了很多力气,攀爬起来更为方便。
约莫行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已爬上了有三四百米,天生正感到疲累,忽然听到一阵⽔声从附近传来,同时鼻中也闻到了一阵清新⽔气,不由精神一振。
陆永业笑着,指了指眼前的一块半悬空中的巨石道:“绕过这块大石就到了,天生,我们走。”
天生抖擞精神,随著陆永业慢慢绕过大石,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竟是一个大有两三亩的⽔潭,上方一线清泉从空中落下,泻于潭中,⽔中兀自带有许多未及融化的冰淩冰块,相撞之下不住地“叮当”作响,空中光照落在这些碎冰上,泛起阵阵金光霞彩,使眼前这个小小⽔潭顿成绝景。
天生看得目眩神,忽然想起一句传诵千古的诗句:“山穷⽔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忍不住叹道:“好美啊。”
⽔潭边上,一名⽩⾐⽩裙的少女临波而立,粉脸儿被潭中霞光照映,越显得冰肌⽟骨,美丽不可方物,此刻听到天生的声音,无限惊喜地转过头来,道:“生哥,你总算来了,清儿等了好久。”
正是林清。
天生从没见过林清⾝穿女装的样子,此刻见她乍然回转螓首,芳容绝,一脸关怀神⾊地望着自己,不由看得呆了,心里连连叫道:“好美,⽔美人更美,⺟老虎原来这么美。”
林清几步来到天生⾝旁,不由分说先抓住了天生腕脉,细察之下柳眉微皱地道:“怎么会是这样,你又出手救人了吧?”
那副娇疑的模样,倒像是子在埋怨自己不听话的丈夫,天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竟是疑了。
陆永业看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道:“好了好了,师妹就不用埋怨他了,快带他上山去吧。
“师兄把他全安带到这里,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要告辞了,等到昆仑开府之⽇,师兄希望可以喝到你们的喜酒呢,哈哈哈。”
天生听得一愣,正想问陆永业此言何意,无奈陆永业却不给他问话的机会,已转⾝下山而去。
林清娇羞万状地看了天生一眼,道:“师兄一心想喝我们两个的喜酒,你说他能不能喝得到呢?”
天生暗叫不妙,忙顾左右而言他道:“清妹,我感觉不太舒服,哎哟…”
林清明知他是故意,可此刻一颗芳心尽系在他⾝上,仍是忍不住关心道:“对不起生哥,我不该问这些,我们这就走吧,不过…不过你将来可千万不要负了清儿,否则…否则…”
天生听得低下头去,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林清如此待自己,自己将来要是辜负了她,那还是人么?可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晓雯?不由越想越烦。
林清见他低头不语,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说著,抖手掷起一张看似手帕的法器,化成一团五⾊光云,将自己与天生托起空中,向西面“⽟虚峰”飞去。
那朵五⾊光云名为“五华云台”是隐剑庐中众剑客上下昆仑山的必用法器。
昆仑山內外设有十几道护山噤制,本是空空山人淩绝尘,与隐剑庐中的各位长老联手所布,威力极大。放眼天下,还没有哪一名剑客能凭个人力量冲破。
因此就是剑庐中人要出⼊昆仑,也必须使用这种云台,林清为了接应天生上山,专程从淩霓儿处借来了此宝。
两人穿云破雾,一路沿⽟虚峰直上,每过得一会儿,天生便见到云光外有金霞一闪,心知必是穿过了一层噤制。
待得连过五六道噤制,峰上景物已变,原先那些突兀嶙峋的怪石怒岩渐渐不见,峰上土层渐厚,藤萝纠结,松柏渐生,再升⾼一些,到了峰处,只见繁花如锦,香气袭人,其间竟似还有一些小⽩兔、小松鼠出没。
天生看得大奇,这里少说也有四五千米⾼,峰上该是覆満冰雪才对,怎会生出鲜花来?
林清已笑着解释道:“霓儿的⺟亲最喜鲜花,所以师伯才施展妙术,用无上功力封住了空中的寒冷罡风,又钻通地脉,引来了南方的暖气,不然这里也不会有小兔子和小松鼠生存了。”
天生不由想起了北极的“寻香⾕”不过那里是天然火山造成的胜景,不像这里竟是靠人力旋乾倒坤,造化无边,不由感叹地道:“原来淩师伯对子这么体贴,他们一定很恩爱吧?”
“当然了。”林清嗔道:“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无情无义啊?”
天生被她说得大为尴尬,忙岔开话题道:“淩师伯也真有耐心,竟然找来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
林清道:“这倒也不是靠淩师伯一个人的力量,一开始是淩师伯一个人努力,后来隐剑庐的师伯、师叔们各展神通,从天南海北寻找到了许多异草奇葩,才有今天的局面,等到了峰顶,你会见到更多种类呢。”
天生不由大为欣羡,这里才像个修炼者居住的地方,职业剑客虽然享有无上荣誉,但因为⾝在都市,只能居住在一些现代化建筑中,比起这样的洞天福地,真有天壤之别。
他正在羡慕不已,眼前景物又换,刚才所见的花草树木都已不见,触目尽是冰雪⽟菱,只听林清笑道:“这里就是生长蟠桃的地方了,生哥你看。”
天生放眼望去,只见冰雪之中,零零落落生了近百株银⾊树木,那些树木笔直生长,无⽪无叶,如果不用心看,倒好像一些普通的冰柱。
在这些笔直生长的银⾊树木上,有一些大如⾜球、无⽪无⾊的果实,这些果实彷佛透明一般,雪⽩粉嫰,⾁光致致,満得就像要滴出⽔来,让人顿时生出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
林清笑道:“这些蟠桃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要再等三十年才能成,是淩师伯最心爱的东西,平时就是他自己也舍不得吃呢。”
天生不由咋⾆道:“从开花到成要九十年?那也太夸张了吧?”
“当然了,这可是比甚么雪莲、灵芝还要珍贵的东西。”林清自恃老马识途,多少有些卖弄地道:“生哥,你知不知道,普通人如果吃了它,就可以轻松活过百岁,我们这样的修炼者吃了它,也能固本培元,事半功倍,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得到它呢。”
天生听得暗暗咋⾆,这东西如此珍贵,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卖,一个⾜可卖到百万元以上了。
两人边飞边聊,不多时又穿越了数层护山噤制,等穿过了最后一层噤制,眼前忽然光华大放,一个美仑美奂的灵清世界,赫然现于眼前。
只见⽟虚峰顶,遍布瑶草琪花,异树奇葩,无数楼阁亭台,建于花木深处;灵泉为脉,飞虹化桥,不尽灵鹿玄鹤,出没隐现,真是好一个“清雅修真地,灵妙⼊圣山”
天生见整个⽟虚峰顶,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五⾊华光中,华光上更有金霞隐现,知道这里能有如此胜景,多半是噤制之功,虽说不是天然景物,但隐剑庐众剑仙的功力,竟能一強如斯,在这⾼达六七千米的⾼原冰峰上,创出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来,也真是令人佩服了。
天生正在疑疑地看着,忽听空中传来一声鹤唳,一只体型奇大的仙鹤,正从⽟虚峰上,向自己与林清飞来。
那只仙鹤体型极大,双翼展开,⾜有五六丈长,光是那一双巨目,也有碗口大小,天生见状不由吃了一惊,明知此处已是⽟虚峰顶,隐剑庐众剑仙的修炼之地,仍忍不住有些紧张。
林清笑道:“生哥不用紧张,是霓儿妹妹来接我们了。这只鹤的名字叫大黑,是淩师伯的坐骑。”
天生闻言向鹤背上望去,果见鹤背上坐著一个纤细苗条的⾝影,头挽双丫髻,⾝穿青⾊长裙,正是曾在富山上空见过的淩霓儿。
第三章洞天福地
自从暗黑剑盟的到来,昔⽇破败萧条的上清宮,彷佛又恢复了一丝生气,整修一新的上清宮,如今已成了暗黑剑盟那位神秘盟主的驻扎之所。
对于暗黑剑盟⼊主龙虎山的事,家国剑学会并非毫不知情,不过在没有解决郑霸之前,林佩起还不想与暗黑剑盟发生正面冲突。
再者,与其让暗黑剑盟在地下活动,像个螫伏的野兽般充満危险,还不如将他们摆在明处,反倒更利于防范。
因此对于暗黑剑盟在龙虎山的动作,林佩起故作不知,只要暗黑剑盟没有过分的举动,大家尽可和平相处。
上清宮內,暗黑剑盟的那位神秘盟主*姓氏不明的中年人,此刻正拿起面前那个小小的紫砂壶,缓缓将两个紫砂杯斟満,慢条斯理地道:“绮绮小妹,你我一别十几年,你有很久没喝过我亲手泡的功夫茶了吧?来,先喝口茶。”
他的对面端坐着一位纱⾐纱裙、容颜妖媚的女子,正是天生的启蒙老师,行径古怪的绮绮。
这位格老师面对暗黑剑盟第一人,连林佩起也要为之头痛的人物,却没有丝毫紧张,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娇笑道:“咯咯,我的大盟主啊,你的剑术越来越⾼,泡茶的功夫却越来越差了呢。”
“你个大胆的小蜘蛛。”中年人忍不住笑骂道:“竟敢当面批评本盟主的茶艺,真是好大的胆,你就不怕本盟主翻起脸来,废去你千年的功行么?”
绮绮幽幽地道:“你不会的,就算是看在她的面上,你也不会的,对不对?”
中年人神⾊一黯,喃喃地道:“不错,当年天下剑客都不能容她,就连我也…只有你,只有你当她是好姐妹,看在她的面上,我就算杀尽天下人,也不会伤害你的。”
绮绮低下头去,柔声道:“姐姐如果知道你这样对她,一定不会再怪你了。”
“可是她又怎能知道?”中年人叹了口气:“我知道自从那件事后,她再也不肯原谅我,否则,否则她又为何躲着不肯见我?绮绮,你有没有她的消息?”说着双目中透出两道厉芒,紧盯在绮绮面上。
绮绮摇了头摇道:“没有,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如果我真知道她的下落,早就告诉你了,我也想看着你们一家团圆,并不想姐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子。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你为甚么要那样做?”
中年人长叹一声,道:“当年的事错都错了,还提它⼲甚么?绮绮小妹,我还没有谢谢你上次帮我做的事。”
“你不用谢我。”绮绮摇了头摇,目光发亮地望着中年人“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真是你和姐姐的儿子么?否则你为甚么要我查看他小腿上的…”
“不用再说了。”中年人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这件事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提,万一怈漏,你知道后果。”
“好吧,但是你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绮绮道:“当初我答应帮你做事,是有换条件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几时不算数了?”
绮绮还想说甚么,中年人已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事,就不远送了。”
绮绮无奈,只得离去。
绮绮刚离开不久,乌长老已大步走⼊,向中年人躬⾝一礼道:“盟主,孙天生有消息了。”
“哦。”中年人道:“他去了哪裹?”
“据机要堂传来的消息,孙天生已被送往昆仑隐剑庐休养。”
中年人一皱眉道:“他受了伤?”
“是。”乌长老道:“⽟剑姬回报,孙天生为了救治一名叫做村上真树的J国少年,⾝受天冥气之害,林佩起与蓝天野均束手无策,所以只能将他送往隐剑庐求医。”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样一来,c国代表团多半与冠军无缘,郑霸又有口实了。”
“不错。”乌长老道:“以属下看来,这是我盟的大好机会,等到郑霸与家国剑学会翻脸的时候,我盟正好趁势而动…”
中年人摇了头摇道:“乌长老太急了,郑霸不算甚么,他背后的主子却是个难的人物,他的目标可不仅是c国而已啊。乌长老,本盟主一向谋定而后动,要看清楚形势才可出手。”
乌长老道:“盟主说的有理,是属下太急了。”
“乌长老不必自责。”中年人笑道:“对了,机要堂有没有一名叫做卫红绾的女人的详细资料?”
“卫红绾?”乌长老显然不是合格的追星族,闻言一愣“盟主怎会对这个女人感趣兴的?”
“呵呵,她应该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吧。”想起绮绮的讲述,中年人笑道:“我虽然对她没有多大趣兴,但是郑霸却对她十分痴,最重要的是,她对孙天生好像很用心,嘿嘿,本盟主可真是要见她一面才行了。”
“盟主…”乌长老有些不以为然“以盟主之尊,何必亲自去见一个女人?如果盟主担心她的存在会对我盟不利,就由属下亲自前去,取下她的人头好了。”
“呵呵。”中年人笑着头摇道:“乌长老,你可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甚么?”
乌长老一愣,道:“请盟主指教。”
“两个,一是太急,这二嘛…”中年人笑道:“就是喜焚琴煮鹤,不懂得怜香惜⽟啊,哈哈。”
乌长老脸一红,争辩道:“那么盟主去见她又有何意义?”
他⾝为盟中长老,如果论起⼊盟的时问,实比中年人还要早,因此敢于当面与中年人争辩。
中年人道:“乌长老你可知道,像卫红绾这类⾜以颠倒众生的尤物,如果擅加利用,⾜可抵十万甲兵么?呵呵。”
卫红绾近⽇来真是烦得不行,先是得到天生受伤休养的消息,而后又被广大FANS连番纠,最要命的是,这些FANS中,还包括了一名不能得罪的大人物*那位有名的A国风流总统。
这位总统先生当真是死猪不怕开⽔烫。
他那轰动一时的办公室恋情被曝光后,已被检察官和前任妇情告到了快要破产的程度,却仍然不肯接受教训。
听到卫红绾伤愈出院的消息后,竟不惜坐上专机赶来北都市,以友好访问c国之名,行追求卫红绾之实。
最夸张的是,这位克里顿总统竟然厚着脸⽪,央求c国⻩总理出面,请卫红绾连吃了数次F国大餐,在长达四五个小时的进食过程中,极尽逗挑之能事,大吃卫红绾的⾖腐,令卫红绾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摆脫了这位痴情总统的纠,卫红绾总算可以躲进自己那套不起眼的小居室內,一面体味着“做女人难,做一个名女人更难”这句至理名言,同时多少有些自怜地叹道:“天生弟弟啊,你可知道姐姐为了帮你,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你这没良心的小冤家,就真没看出卫红绾的躯壳下,是你的亲亲好姐姐么?”
她正在感伤,忽听一个声音呵呵笑道:“怎么,你难道不是卫红绾?”
光华一闪,房问裹已出现了一个一⾝黑⾐、黑巾蒙面的神秘人。
“卫红绾”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
自己一时不慎,竟被这名黑⾐人发现了最大的秘密,当下一言不发,躯娇如电般从沙发上弹起,双手猛揷向黑⾐人脖颈。
十道烈猛的劲气,从“卫红绾”指间发出,带起丝丝锐啸。
黑⾐人嘿嘿一笑:“这就要杀人灭口了吗?来得好。”
⾝体站立在地面不动,黑⾐却无风自鼓,一股隐含金光的強烈劲气透体而出,在⾝外形成了一层防护气墙。
“剑气!”“卫红绾”惊叫一声,硬生生收回攻势。
对方的功力之強出乎意料,自己对这具颠倒众生的躯壳还不能控制如意,还没蠢到用蛋去撞石头。
“你太急了,‘卫姐小’。”黑⾐人大刺刺走向沙发,缓缓坐下道:“客人登门,‘卫姐小’竟然连杯茶也没有,反倒出手攻击,不是太没礼貌了吗?”
“卫红绾”一对大眼睛转了转,娇笑道:“阁下是甚么人?堂堂一名九品剑客,难道连敲门也不会?是你先没有礼貌,又怎么能怪我呢?”
她一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来此何意,但看对方竟然能发出剑气,至少也有九品剑客的⾝分。
黑⾐人哈哈一笑,道:“说得好,不过本人并不是甚么职业剑客,反倒是他们的大敌,‘卫姐小’,你怕不怕?”
“卫红绾”柔柔一笑,万种风情地道:“你就算功力再⾼,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只要是男人,红绾就不怕。”
黑⾐人击掌大笑:“说得好,说得好,不愧是颠倒众生的绝⾊美人,不过‘卫姐小’,如果本人偏偏要辣手摧花,你又该如何呢?”
从黑⾐人坐在沙发上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不着边的闲话,简直不像彼此敌对的敌人,倒像是在**一般。
“卫红绾”笑道:“你忍心么,如果你真想杀了红绾,以你的⾝手,红绾早就香消⽟*了,还有机会和你说话吗?”
“好聪明的女人啊,不过要说我全无杀心,那也不是。”黑⾐人望着卫红绾,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意“本人此来,只是为了探明你的立场,如果你是我的敌人,就算你再美一百倍,此刻也已变成一具尸了,还好你不是,‘卫姐小’,你真该庆幸。”
“这么说是红绾命不该绝喽?”“卫红绾”巧笑盈盈地道:“红绾多谢阁下的不杀之恩。”
黑⾐人看得暗暗叹息。
卫红绾名播于天下,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即使不是有心做作,她的一举一动仍是醉人如酒,自己口里虽说的厉害,却难以真的生出杀她之心。
“卫红绾”又道:“可是红绾真的很奇怪呢,阁下是如何判断出红绾不是你的敌人呢?”
“是你的无心之言。”黑⾐人道:“至少我们有一点相同,你我都对孙天生没有恶意,是他的朋友。”
“你…你究竟是甚么人?”“卫红绾”吃了一惊“你与天生是甚么关系?”
“你叫他天生?”黑⾐人満意地点点头“很好,看来本盟主并没有看错人。”
“盟主?你…你是暗黑剑盟的人?”“卫红绾”大吃了一惊“你是暗黑剑盟的盟主?”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分,就应该懂得保密,否则对你、对我、甚至是对孙天生都没有任何好处。”黑⾐人道:“好了,‘卫大姐小’,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真正⾝分了,你是谁?究竟何处?”
“卫红绾”犹豫片刻,头摇道:“对不起,我不能说。”
“好吧,本盟主不愿勉強你,那么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吧。”黑⾐人道:“本盟主可不习惯与一个实真姓名也没有的人合作。”
“你要与我合作?”“卫红绾”一时不敢相信黑⾐人所说,上下打量了黑⾐人一番,目光中露出猜疑的神⾊。
“不错,本盟主肯告诉你我的真正⾝分,就是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黑⾐人微笑道:“‘卫姐小’,你该不会令我失望吧?”
“卫红绾”轻咬朱,想了半天,终于道:“好吧,我姓柳…”
林清收起五华云台,与天生两人缓缓落在⽟虚峰顶。
巨鹤上传来凌霓儿银铃般的笑声:“清儿,你来得真慢。”只见一个娇小⾝影从鹤背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天生与林清面前。
她的年龄其实比林清要大,只是从小生长在昆仑隐剑庐,很少与外界接触,众剑仙又均对她爱护有加,所以格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同林清又是好朋友,开起玩笑来百无噤忌,冲林清眨眨眼道:“这个来求医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吗?”说着望向天生,待看清了天生容貌,不由吃了一惊,粉脸一红道:“怎么是你?”
天生苦笑道:“是我。”
这次天生来昆仑求医之事颇为机密,林佩起只是以飞剑传书,通知了空空山人凌绝尘及正在隐剑庐作客的林清,凌霓儿并不知道来的会是天生。
林清见到凌霓儿的古怪神⾊,狠狠瞪了天生一眼,却笑着对凌霓儿道:“霓儿,你认识他吗?”
凌霓儿脸蛋又是一红,低头道:“他帮过我。”
“原来是这样。”林清看看天生道:“想不到你竟然英雄救美,难怪霓儿认得你呢。”
“我们先回临波阁吧。”凌霓儿被林清说得脸蛋儿发烧,忙道:“师兄和一些同门都在等着你们呢。”说着带领天生与林清向峰內走去。
林清担心天生伤势,忙问道:“凌师伯呢?”
“⽗亲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和师叔、师伯们去勘查昆仑山地脉,清儿你忘了?”凌霓儿道:“不过⽗亲临走时代了,说清儿你要带一名客人来,要我们用心招待呢。”
“是我忘了。”林清笑道:“霓儿,凌师伯他们这些天好像总是忙着勘查昆仑地脉,是不是昆仑开府的时间快要到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亲说,到了开府那天,⽟虚峰附近上万里的所有山川河流都要重新锻链,就是我们所站的⽟虚峰,也要被炼化成⽔,然后重新塑造,就连这些花花草草,也要重新分布…”凌霓儿道:“据说到时候⽟虚峰会变得更⾼更大,也会更美丽呢。”
天生听得暗暗咋⾆,忍不住问道:“隐剑庐为甚么要这样做,现在不是很好吗?难道还不満⾜?”
林清道:“是啊,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吓了一跳,不明⽩凌师伯突然搞出这么大的工程,究竟是为了甚么。”
凌霓儿想了想道:“我好像听师兄说过,现在的⽟虚峰就像是一块品质很好的铁,可铁还是铁,永远不能和钢相比,等到开府那天,重新冶炼的⽟虚峰却会成为一块好钢,去掉渣滓,只留精华。
“反正到时候,⽟虚峰会有别于所有人间的名山大川,成为最适合修炼者居住的地方,会成为甚么…天下修炼者的基地,应付大劫甚么的。”
天生听得一愣,隐剑庐再炼昆仑,光大开府,原来也是为了应付甚么大劫,只是不知道隐剑庐所言的大劫,是否与后羿所言的大劫为同一回事。
三人边说边聊,不知不觉已穿过一片花林,面前现出一片蔚蓝⾊的湖⽔。
湖的中心,建有一片⽔上亭阁,远远望去,那片亭阁似是由四五处凉亭组成,亭与亭间由长廊连接,凉亭长廊像是均由汉⽩⽟一类的材料建成,虽称不上豪华,看上去却是整洁无比。
四面的湖岸上,各有一座长达数十米的七彩虹桥,与⽔中亭阁相接。
虹桥七⾊流离,不住闪动,看来竟与天上彩虹一般无二,并不像用噤制术造出的幻象。
凌霓儿笑着对天生道:“这几座桥,都是由⽗亲和几位师叔、师伯从天上采来的真正彩虹变成的,⽗亲他们只是用噤制术,把彩虹变成了可以承重的桥面,你走走看,很舒服呢。”
天生心里好奇,试着随凌霓儿和林清走上虹桥,只觉脚下软软的,就好像踩在质地极好的羊⽑毯上一样,真是舒服无比,不由暗叹道:“凌师伯真会享受,原来噤制之术还有这样的用法。”
他却不知,凌绝尘如此作为并非为了个人享受。
按后羿留言提示,天下将有浩劫来临,凌绝尘在此时开府,正是有意聚集天下修炼者的力量,应付即将到来的大劫。
到了昆仑开府之时,天下修炼者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前来观礼,如果⽟虚峰的布置太过寒掺,又怎能取信于天下修炼者?
可见即使是修炼者,有的时候也是要讲排场的。
三人走过虹桥,沿⽔上长廊走⼊一座凉亭中,只见凉亭中已聚集了十几名少年男女,其中赫然有与天生两次谋面的周云鹤在內。
天生见那些聚集在凉亭中的少年男女皆面相不俗,男的无论丑俊,均有一股人正气,几个女同门更是美如朝花,彷佛鲜露明珠一般,不由暗暗称奇。
周云鹤见天生到来,笑着从座位上站起⾝道:“孙天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天生忙答礼道:“周兄好。”
“我对你可是闻名已久了。”周云鹤笑着看了眼林清道:“早就听清妹说过,你曾在剑术俱乐部赢过她,哈哈,她可是一直不服气呢。”
周云鹤也是近来才知道林清是女儿⾝的事,在此之前,只有凌霓儿知道林清女扮男装的秘密。
不过他与林清相识已久,⾝为隐剑庐年龄最大的弟子,也曾私下裹指点过林清剑术,因此这声“清妹”倒也叫得很是自然。
天生这才明⽩,为何那⽇在丽山上空初遇周云鹤时,周云鹤竟会知道自己的姓名,原来他是从林清口中得知。
“天生,我来介绍各位同门给你认识。”
周云鹤与凌霓儿感情最好,早已从凌霓儿那里,听说了林清与孙天生间发生的事,于是亲切地拉过天生,逐一向他介绍起亭中的同门。
在隐剑庐中,共计有老少两代剑仙︵注一︶。
因为当年正琊两派剑仙大战,多数剑仙中的前辈在大战中或是兵解、或是形神俱灭,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人修成大道,成功升⼊剑仙的最终目的地…“灵空仙界”(注二),因此现在剑庐中最老的一辈剑仙,就是与林佩起同辈的空空山人凌绝尘等。
在剑庐中与凌绝尘同辈的剑仙,约有十馀人,其中一些人曾是当年的⾼品剑客,退休后才来到隐剑庐,也有一些人因为当年无意⼊世,没有考取过职业剑客资格,但其功力修为却不可小视。
再往下,则是周云鹤与凌霓儿这一辈,他们或是上述众剑仙的后代子女,自小生长在隐剑庐中,或是上述众剑仙偶游人间时发现的杰出人才,被带回到隐剑庐教调。
这些隐剑庐门人多数已得真传,有很多已修到了“元气青灯”的境界,像周云鹤则功力更深,目前已达到“大宇阶”程度,功力还在林清之上。
凌绝尘为应付即将来临的大劫,有心将这些门人培养成一支奇兵,因此平时严令他们不得下山,每⽇只能在这昆仑绝顶苦苦修炼,不要说是下面的花花世界,平⽇裹就连生人也很难见到。
此刻见到天生到来,这十几个少年男女无不开心,纷纷拉着天生的手问长问短,提的问题更是千奇百怪,令天生几乎难以回答。
还是周云鹤笑着解围道:“大家不要总是忙着提问题,忘了师长们的叮嘱了吗?”
一个黑黑瘦瘦、満脸猴相的男孩叫道:“对啊,我去摘桃。”说着站起⾝来。
周云鹤认出他是隐剑庐八大长老之一“百兽真人”公孙浩的儿子公孙小男,笑骂道:“你急甚么?去心了昆仑的规矩吗?要摘蟠桃,除了必须有师长的命令外,还要两个人去才行,霓儿,你和他一起去吧。”
凌霓儿満脸开心地答应了,同时在天生耳旁低语道:“等会儿你可要多吃一些蟠桃,不要傻。”
见天生笑着点了点头,凌霓儿才开心地像朵舂花一般,跳跳蹦蹦地去了。
她自小生长山中,平⽇与人甚少接触,更不懂甚么男女情爱之事,之所以对天生好,实在是因为当⽇天生曾在丽山上空对她施以援手,所以才忍不住对天生生出亲近之心。
但林清看在眼裹,却觉心中微酸。
她与凌霓儿相甚深,明⽩她年龄虽然不小,格却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因此并不怪凌霓儿,却多少有些怨恨天生到处留情,用情不专。
公孙小男与凌霓儿去了不久便即返回,只见两人手中,各自提着一个⽩⽟做成的提篮,篮中放了两个⾜球大小的果子,正是天生来时见过的蟠桃。
天生见那两个提篮竟是⽩⽟做成,不由暗暗惊奇,心道:“隐剑庐真是考究,装⽔果的篮子竟然也是⽟做的。”
周云鹤像是猜到了天生的想法,笑道:“天生,你不用奇怪,这蟠桃是夺天地造化之物,必须用⽟器盛放才行,可不是我们故意讲排场。”
天生不由来了趣兴,问道:“这是为甚么?”
不等周云鹤开口,公孙小男已抢先解释道:“这蟠桃和五行之物相克,遇金则落、遇木则枯、遇⽔则化、遇火则焦、遇土嘛则⼊,所以才要用⽟器盛它。”
天生没想到吃个蟠桃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不由啧啧称奇。
周云鹤笑道:“这蟠桃是隐剑庐的镇山之宝,我们在昆仑这么多年,都没有吃到过几次,今天是沾你的光,才能吃到它。说起来真要谢谢你了。”
天生道:“那我少吃一点好了,大家多吃一些。”
凌霓儿揷口道:“那可不成,这蟠桃对你恢复功力应该很有好处的,你可不能少吃了。”
这时公孙小男与几名女同门,已笑着用⽟刀将两个蟠桃剖开,切成了薄薄的小片,分盛在十几个⽟盘中,将其中最大的一盘递给了天生。
听说此物对自己恢复功力有好处,又是凌绝尘的安排,天生也不再客气,伸手接过⽟盘。
只见一片片雪⽩晶莹的果⾁,整整齐齐排放在盘中,不等⼊口已闻到一阵奇香扑鼻。
他忍不住用手指拈起一片,放⼊口中,那蟠桃竟是⼊口即化,一股冰凉的汁直达胃中。
天生顿觉精神一振,只觉疲累全消,周⾝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忍不住连连吃了几块,口中不停赞美。
亭上一众少年男女也纷纷大吃起来。
大家都是年轻人,隐剑庐众门人不多时已与天生成了朋友,大家天南海北地神侃了起来。
天生问起重炼昆仑、隐剑庐开府之事,众人无不兴致大起,争相向天生讲述,大家遥想到时的空前盛况,没有一个不感到热⾎沸腾。
见大家兴起,周云鹤又命公孙小男取来了两大坛美酒。
这酒本是众剑仙采昆仑雪⽔并百花之藌炼制,其中更加⼊了几十种名贵药材,虽然不比蟠桃珍贵,却也是口感、效用皆佳,天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不觉竟是醉了。
周云鹤这才想起天生伤后之⾝,噤不起这样饮酒,忙让林清扶天生去客舍休息。
林清自然免不了假公济私,将天生安排在了自己隔壁。
半夜里听到天生大叫:“再乾一杯,我还能喝。”她也觉心中甜藌,对天生的爱意越发浓了。
注一:因为隐剑庐中人并没有职业或业馀剑客⾝分,因此称呼他们为剑仙,而非剑客。
注二:灵空仙界者,乃一立独时空也。
第四章七星妖蚺
这一觉天生睡得香甜无比。
自从⾝体成功换质以来,天生几乎一有时问便盘膝打坐,已经很少像以前那样美美地觉睡了,这次⾝受天冥气之害,功力暂时失去,反倒令他有机会享受了一次。
⽇上三竿,天生仍在沉睡中,隐剑庐的美酒还真不是盖的,后劲儿十分可怕。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沉睡中的天生才缓缓睁开双眼。
只听门外传来林清的声音道:“大懒鬼还不快起来,太都晒到庇股上了。”
天生脸一红,忙起⾝打房开门,只见林清⾝穿一套红粉⾊紧⾝⾐,雪⽩的脖颈露出了好大一块,正巧笑倩兮地望着他,粉脸儿红扑扑地,娇不可方物。
天生还是第一次见林清这样打扮,不由看得一呆,道:“清妹,你起得可真早。”
“是你起得太晚了。”林清笑道“凌师伯早就回山了,我知道你喝多了酒,所以才没有叫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天生道:“凌师伯回来了,我这就去见他。”
“就是凌师伯让我来叫你的,我们走吧。”林清道。
当下天生便随着林清,向⽟虚峰最⾼处*聚仙堂走去。
聚仙堂,建在⽟虚峰最⾼处⽟虚顶上,是一片连绵宮殿,这裹有噤制防护,任何人皆难直接飞⼊,只能一步步沿石阶而上,聚仙堂前的石阶共有一百零八阶,暗合天罡地煞之数。
天生与林清刚走到⽟虚顶上,正要前行,忽见眼前红影一闪,跟着便觉火热炙人,一个通体由火焰组成的人形怪物,已挡在两人面前。
天生大吃了一惊,本能的将手按上了蓝电含锋掣。
却见那个怪物大嘴咧了咧,冲自己眨眼微笑,好像并无敌意。
猛地想起了此物来历,天生笑道:“你不是火精吗?在这裹过得还好吗?”
那怪物正是天生当⽇在富山山顶所见的火精,它初见天生时,曾经妄想吃掉天生,以增加自己的功力,后来被赶到的周云鹤和凌霓儿用五行旗阵收伏,带回了昆仑。
凌绝尘之所以派人收伏分布天下的五行之精,是为将来重炼昆仑预做准备,这五行之精各有妙用,在开府时必不可少。凌绝尘也不⽩用它们,答应在开府后,传给它们剑派的修炼正法。
这五行精怪虽然天赋异秉,生来就有神通异能,却不懂得修炼正法,如果自行胡练下去,轻则事倍功半,徒费时间,重则走火⼊魔,为害一方,迟早会被剑客消灭,因此听凌绝尘答应传给修炼之法,五行精怪无不大喜过望。
现在这金、木、⽔、火、土五怪已乾脆拜在了隐剑庐下,做了隐剑庐的挂名弟子。
将来二次昆仑斗剑,这五怪果然为隐剑庐出了大力,不过这是后话了。
林清娇笑道:“火无伤,凌师伯叫我们来的,你快让开。”
原来凌霓儿生调⽪,没事的时候给这五行精怪都起了个名字,火精叫做火无伤,金精叫做金⾜⾚,木精叫做木乃移,⽔精叫做⽔常有,土精叫做土而厚。
火无伤冲林清点了点头,调⽪地伸出它那红通通的大拇指,冲林清晃了晃,同时指着林清的紧⾝⾐“哇哇”叫了两声,満脸都是欣赏赞美的表情,似乎在说:“你穿紧⾝装真好看,我很喜。”
林清明⽩了它的意思,骂道:“当心我告诉*师伯,你还不快让开?”
火无伤听她说要到凌绝尘面前告状,顿时満脸都是惊怕之⾊,忙让到一边,低下头目不斜视,再也不敢看林清一眼。
天生哈哈笑道:“我现在明⽩了。”
林清一愣,道:“你明⽩甚么了?”
天生大笑道:“这个火精原来是个男的,哈哈。”
林清満脸通红,伸出⽟手在天生臂上狠狠拧了一把,嗔道:“你也不是个好人,还不快走,凌师伯在等着我们呢。”
两人连穿过几重殿堂,来到了聚仙堂正堂。
堂上正端坐着一位⾝穿青⾊长袍、面⽩如⽟的中年人,天生见他生得相貌清奇,眉眼与凌霓儿有几分相似,知道必是空空山人凌绝尘,忙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孙天生参见凌师伯。”
凌绝尘双目如电般打量了天生一遍,点了点头道:“好孩子,果然是难得的良材美质,师弟的眼力真是不错。”
天生仍是十分恭敬地道:“师伯过奖了,天生不敢当。”
“好、好、好。”见天生如此谦恭,凌绝尘大为満意“好孩子,站起来吧。”
林清见凌绝尘似乎十分喜爱天生,心裹暗暗⾼兴,忙道:“师伯,天生的事还请您多费心了。”
凌绝尘笑道:“清儿不用担心,师伯自然有安排,对了,清儿,你可以退下了,随同八位长老,去学学勘察地脉的方法吧。”
林清道:“是,那清儿去了。”又看了天生一眼,才起⾝离去。
凌绝尘缓缓走到天生面前,伸手搭了搭他的手腕,点了点头,又摇了头摇,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弟束手无策了。”
天生见他脸⾊严肃,不由、心里一沉,忙问道:“凌师伯,我的伤是不是很难治?”
“是很难治疗。”凌绝尘叹道:“我本来以为凭藉蟠桃功效,再以我的毕生功力,应该可以消去你体內的天冥气,没想到你体內的伤势竟如此复杂,出乎了我的意料。”
天生忙道:“我体內的伤势究竟如何?请师伯告诉我吧。”
“如果你只是被一名J国⾼手所伤,以我或者林师弟的能力,都可以在一时三刻內助你恢复。”凌绝尘道:“可你体內的伤势却复杂得多,你体內的天冥气像有几十道之多,难道你是被几十名J国⾼手联手击伤的么?”
当⽇,村上真树正是被几十名J国⾼手击成重伤,天生为了救他,昅走了他体內的天冥气,所以凌绝尘探查之下,才发现天生体內的天冥气竟有几十道之多。
天生只得将自己出手救治村上真树的事,说了一遍。
凌绝尘道:“真是糊涂,对天冥气只能因势利导,慢慢炼化,怎么可以把它们全部昅⼊自己体內,你这不是等于杀自吗?生儿,你太胡来了。”
天生低头道:“生儿现在知道错了,还请师伯帮帮我。”
凌绝尘叹道:“如果只是这样,也还没有关系,最多我与八大长老联手,费上半个月的时问,也不是不能把这几十道天冥气化去。
“可⿇烦的是,你体內似有一股极強的能量,不具五行属,却又威力无比,现在这股能量,已和那几十道天冥气融合近半,对你危害极大。”
顿了顿,凌绝尘又道:“要消除外来⼊侵的真气并不很难,可这股能量是从你经脉中自行产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股能量一旦完全消失,你的生命也会有危险。
“所以林师弟才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出手,只能暂时用剑气,庒制住这股已经异变的能量。”
天生道:“这样说来,生儿不是没有希望了?”
“也不是没有希望。”凌绝尘道:“别人救不了你,你只有靠自救了。”
“自救?”天生精神不由一振“请凌师伯指教,生儿该怎样自救呢?”
“师伯刚才已经察看了你体內的情况。”凌绝尘道:“你体內有奇经九脉,比常人多出了一脉。
“平时在不发动真罡剑气的情况下,八脉及五脏中的是五行真气,而那股异变的能量,和几十道外来的天冥气,则在第九脉中,正在渐渐融合。
“而五行真气则是天冥气的克星,要消灭你体內的这几十道天冥气,只有一个办法。”凌绝尘道:“由于你体內的那股奇怪能量,与你自⾝的五行真气相处已久,相互问不会发生冲突。
“因此,你只有将第九脉中的奇怪能量运⼊八脉,同时调动体內的五行真气,慢慢将那些天冥气消除,净化你第九脉中的那股奇怪力量,才可无事。”
天生头摇道:“这恐怕有困难,凌师伯,我现在本不能运功,又如何能够调动五行真气呢?”
凌绝尘笑道:“你不能运功,是因为林师弟用剑气,庒制你体內那股异变能量的同时,也庒制了你体內的真气,只要我替你将剑气消去,你就可以正常运功了。”
天生喜道:“原来是这样,请师伯快帮我消去体內的剑气吧。”
凌绝尘却摇了头摇道:“现在还不行。”
天生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凌绝尘一会儿说行,一会儿又说不行,真不知他葫芦裹卖的是甚么药。
凌绝尘解释道:“如果我现在就消去师弟的剑气,你第九脉中的那股异变能量,会立即扑⼊你的八条经脉,以你目前的功力,只怕难以应付,一旦这股能量攻⼊你脑中,你就会神智大失,变成疯子。”
天生有些着急地道:“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凌绝尘笑道:“你先不用急,刚才我发现你已有‘元气青灯’的修为,而且还修到了四灯境界,只要帮你突破四灯境界,等你有了五灯的修为后,功力将会增五倍,那时就可从容应付,净化那股异变的能量了。”
天生忙道:“可是我听老师说过,人⾝经脉的扩充在某一段时间內是有限度的,主动去扩充经脉,最多只能达到四灯境界,如果再強行去扩充,反而会有‘炸⾎’的危险。”
凌绝尘笑道:“你说的不错,可这只是在一般情况下而言,如果有某种东西帮助,也不是不可以将你的经脉再次扩充,直接升⼊五灯境界。”
天生道:“师伯是说?”
凌绝尘笑道:“生儿,你听说过有一种妖孽,叫做七星妖蚺的么?”
天生虽不像张宇一样爱博览群书,但当⽇在北都大学上学时,偶尔也会到图书馆裹翻看一些闲书,以增长见闻。
现在被凌绝尘一提醒,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本︽博妖志︾上,看到过对此物的介绍,不由一愣道:“师伯是说那又名七星蚺的七星妖蚺吗?难道现在还有这种毒物存活?”
凌绝尘所说的七星妖蚺,在天下三十六种至毒至之物中排名第三,世问万物无不是先有⽗⺟,才有自⾝,它却非秉⽗精⺟⾎所生,乃是天地间至至琊之气郁结而成。
它初生时大小有如指盖,一味的怕光厌暖,贪幽喜寒,蔵⾝在那些暗嘲的所在,每⽇只靠吃些蝼蚁小虫,喝些晨风露⽔为生,此时便是一个无知小童,也能轻易致其死命。
待其苦捱过七七四十九⽇,才脫去软⽪,生出一⾝硬甲,便可穿石无碍,⼊土无踪,行动之速,一⽇百里。
此时那妖物必要钻⼊地底,在土內上下纵横,无论千里万里,定要寻找那地煞真气凝聚之窍,方才作罢,自此每⽇昅食地煞之气,百年后便可吐丝成茧,从此沉睡不醒,等待羽化之⽇。
如此再过百年,那妖物破茧而出,此刻形体大变,周⾝有如蛇形,头尾难辨,遍体硬坚鳞甲,刀剑难伤,腹下生有七点⽩星,自首至尾依次排列,每点⽩星两侧,都生有一对⾁翅,从此飞腾变化,⾝体可大可小,变化由心。
那妖物也分雌、雄二类,却并不与同类合,此外无论生人家畜,走兽飞禽,不论是何物种,只要是异类生灵被它撞见,立刻先用一口毒气倒,而后昅尽元精。
每昅得一千生灵元精,它那腹下⽩星便有一颗转为金⾊,待得腹底七粒⽩星尽转金⾊,已是初具神通,学会吐纳调元,每⽇昅取太之气,不久便可炼成內丹。
因这妖物未成*人形之前,最怕光,內丹初成之时,又遭正琊各派剑仙忌恨,正派之人恨它多伤人命,遇上便要诛杀,琊道外魔也觊觎它那內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它也自知危险,往往內丹一成,便又深⼊地底老巢,专心培育婴胎,待婴胎成长之后,只需将元神与之相合,变为俊男或是美女,至此功力大进,九窍俱全,寻常仙人已非它敌手,方敢破土而出,至人问游。
它此时虽已功成,为害却是更烈。
先前并非人⾝,一来功力浅薄,深知伤害人类为祸太大,难免招来仙人诛戮,二来也还不觉那些禽兽面目可憎,因此多半加害一些禽兽之类,还不怎么伤人。
一旦成就人⾝,功力突飞猛进,它便没了先前顾虑,加上自己已是俊男美女模样,怎肯再去与那些禽兽合,就是看上一眼也觉作呕,便只害起生人来。
与人接触一多,它也有了眼界。
起初来者不拒,而后便挑三拣四,专去引勾加害一些骨俱佳的好人家儿女,是以正派仙侠提起此物,都是咬牙切齿,必除之后快。
凌绝尘道:“如今不但仍然有这种怪物生存,而且在离这裹不远的祁山中,就有一只妖蚺,我前几⽇便感觉到它的妖气越来越浓,想必它出土就是在这几天,生儿,你可真是造化不浅啊。”
天生道:“难道它能帮我?”
凌绝尘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妖孽本至至琊,但它的內丹却是纯之物,如果能在杀它后,立刻用它的鲜⾎服下这颗內丹,可收增強并扩张你全⾝细脉的效果,到时你进⼊五灯境界,就不是甚么难事了。”
天生虽然一心想快些恢复功力,返回世界少年古武术大会的赛场,但想到要因此杀死妖蚺,多少有些不忍。
由于孙、刑二人和柳依依的原因,天生对妖精并没有任何偏见,虽然妖蚺毒无比,但为了自己就要杀它,好像多少有些忍残,因此不免有些犹豫地道:“师伯,除了这个办法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凌绝尘见天生宅心仁厚,不由暗暗点头,道:“生儿,你不肯为了自己而伤害生灵,本来并没有错,不过也要分对象。
“这七星蚺天生就要害人,虽说这是它本如此,害人就像人类吃猪吃狗一样,不过是为了解决理生需要。但我们⾝为剑术中人,只能站在人类这边。
“在我们来看,它就是必杀之物,如果不杀它,不知有多少人要被它所害,更何况就算我们不出手,也自然会有其他修炼者动手,那颗內丹岂非⽩⽩便宜了别人?”
天生也知道凌绝尘说的有理,但一想到自己为了恢复功力,就要杀死妖蚺,夺其內丹,最后还要喝其鲜⾎,心裹就难免生出一种罪恶感。
凌绝尘与林佩起一样,对天生期许甚深,但发现这个少年的本太过善良,将来只怕不能担当重任,正想再提点他几句,忽然感到祁山方向传来的那股妖气增強了不少,不由暗吃一惊道:“不好,想不到这只妖蚺竟要提前出土,生儿,我们要立即赶去才行。”
到了此时,天生也只能听他安排,当下点了点头,道:“是。”
空空山人淩绝尘带著天生,驾剑光飞起。
剑光是何等迅速,不多时两人已飞出⽟虚峰,一路沿山脉向东飞去,不多时已飞出蔵青⾼原,来到祁山山脉,淩绝尘才降下剑光,沿著一条宽大的山⾕贴地飞行,一路搜寻过去。
那山⾕夹在两山之间,南北而向,东西两旁各有一条山脉连绵远伸,不见尽头。
两山上遍生了许多苍松翠柏,各类异草奇蕈,一些山鼠、野兔之类,跳跳蹦蹦,出没无常。
条条山溪流⼊⾕底,年久形成⼲流,自北而南,轰鸣流去,两岸生出一些不知名的奇花,在这初舂之时争相开放,各⾊杂簇,排在那⾕底河流两侧,给那山风一吹,片片落花飘⼊⽔面,如一条锦带。
淩绝尘生怕错过妖蚺出土的时间,无心留恋眼前景⾊,加快了剑光飞行,只觉越往南行,妖气越是浓厚。
不多时前路已尽,面前现出一堵山壁,⾼⼊云霄,妖气正是从那山壁后透来。
淩绝尘见那⾕底河流奔涌不息,自壁底⽔路流⼊,心知山壁后另有天地,便拔⾼了剑光,向那山壁上方飞去。
那山壁竟⾼有千丈,淩绝尘飞至山壁上空,放眼下望,一个四面皆被山壁围绕的绝⾕兀现眼前。
那四面山壁在此千丈⾼处渐行接合,乍一看去,倒像是一座孤峰耸立云霄,一样丛生树木,只是位置⾼绝,又有终年积雪未化,不似方才那⾕底还有繁花异草生长,便是所生树木也多见凋零,树枝上挂満冰淩积雪,放眼一片银⽩,宛如置⾝琼瑶世界。
那四面山壁接合之处,有一条长数十丈、宽数丈的⼊口,阵阵妖气便是从此处透出。
此处妖气強烈,比之先前相遇何止增加百倍,连那⾼空罡风也受其感应,顿时在那⼊口处形成一个个大巨风旋,附近树木被其纷纷卷⼊,一株株绞成粉碎落下,声势甚是惊人。
二人有剑光护体,自不怕那风势猛恶,当即从那⼊口飞⼊,眼见⾝形越是下移,与那四面山壁相距越远,那绝⾕竟然十分宽阔。
向下望去,只见下方绝⾕中心竟有一个极大的⽔潭,黑黝黝深不可测,想来正是山中溪流汇聚之处。
⾕中气候温暖异常,⾕底遍生草木,百花齐放,其中竟然不乏芍药牡丹之类,与方才所见冰雪世界大相径庭,两人顿生出方离塞北又⼊江南的感慨来。
淩绝尘查到妖气正是从那潭底逸出,运⾜功力向潭底观望。
只见那潭深约有百丈,有不少鱼鳖虾蟹在⽔中游戈,那潭底正中土地下,距地面近百里处,隐约可见一个容貌妖的美丽少女,⾝外围绕一团青光,不断将四面土石化去,正自地底飞⾝而上,一张俏面上満是得意之⾊,红的樱动不停,像是正在自夸自赞,眉梢眼角,风流无限。
淩绝尘忙用噤制之法封住了湖面上方,既防止妖蚺逃走,同时隔断声音与妖蚺视线,令它不能发现自己,正要和天生说话,忽见上方空中金光一闪,现出了一名⾐著破烂的乞丐,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天生认出那名乞丐正是“怪叫化”冯杰,忙恭敬地道:“冯前辈你好。”
冯杰却没理天生,连连叹气道:“晦气啊晦气,又被你这个老东西抢先了,真是气死我了。”
淩绝尘笑道:“你这个化子不好好地去讨饭,跑到这里来⼲甚么?”
冯杰道:“我本来是想去你那里讨两个蟠桃吃吃,顺便住个半年一年,和你老婆叙叙旧,想不到竟然撞上了这个妖孽。
“它虽然不是好东西,內丹却很有用处,化子准备用它炼件法器,姓淩的,你可不要跟我抢,否则化子翻脸不认人。”
淩绝尘骂道:“你当我像你一样贪心么?我不同你抢,不过你堂堂的‘怪叫化’,总不至于和个孩子抢东西吧?”说著指了指⾝边的天生。
冯杰闻言望向天生,仔细看了看天生的气⾊,惊道:“天生小子中了天冥气?不过对付这区区天冥气,也不用浪费这妖蚺的內丹吧?”
淩绝尘道:“你再仔细看看,如果有别的办法,我还会带他来这里吗?”
冯杰上前搭了搭天生的腕脉,面⾊一变道:“原来是这样,罢了罢了,我冯杰就是脸⽪再厚,也不能与一个孩子抢东西,这趟算是⽩来了,不过淩老头儿,你可要赔我十个八个蟠桃才行。”
他是有名的不吃亏,见內丹无望,转而向淩绝尘索要蟠桃。
淩绝尘的涵养真是够好,闻言也不生气,笑道:“到了剑庐开府那天,蟠桃让你吃个够如何?”
冯杰哈哈笑道:“真要是这样,化子就赖在你那里不走了。”
淩绝尘望了望湖底的妖蚺,道:“这妖孽正破土而出,我看它的速度,只怕说话间就要到来,此物自幼生长土內,纵横千里,向无阻碍,你我需等它出土后方可动手。
“我刚才已经布下噤制,封住了湖面,等它出⽔后,还要化子你助我一臂之力,先断它归路,再将这妖物除去,只是此物死后仍可流毒千里,还要用炼形化虚噤制**才能除得乾净,不致贻害后人。”
冯杰点头道:“老淩,你就放心吧,化子明⽩了。”
此刻忽见那潭⽔一阵波动,先是大量气泡从潭底冒出,跟著⽔面出现了无数漩涡,那些漩涡转动方向各异,速度却是极快,⽔面上一些浮萍游草纷纷被昅⼊潭底深处,潭面一时变得洁净,再无杂⾊,好似一锅咕嘟嘟煮沸的碧⽟粥。
⽔中无数鱼鳖虾蟹,彷佛听了号令,一个个升上⽔面来,初生小鱼大仅如指,百年老鳖形似桌面,也有青甲巨蟹八只巨⾜挥舞不停,瞪著一双红眼四面张望,最多的是潭底⽔虾,纷纷鞠⾝弓背,于⽔面载浮载沉。
这许多⽔族,倒似各有统辖,鱼鳖虾蟹分类而列,队列齐整,每队前都有本类中一个⾝躯大过同类数倍的⽔族,像是个头领模样,看来威风得紧。
那各队⽔族几乎铺満了潭面,只余出深潭正中一块空处,那空处大有十丈方圆,给四面⽔族一围,成一个圆圈模样。那些⽔族都以首部对著那中心部位,一个个小心翼翼,神态恭敬无比,就如古时候百姓恭皇帝出巡一般。
淩绝尘与天生都看得暗暗称奇,心道:“这七星妖蚺好大的架子,出土时竟有这样的排场。”
怪叫化冯杰笑道:“好家伙,这妖物倒像是家国元首一样,看得我叫化子也想当妖精了。”
淩绝尘与天生见冯杰如此诙谐,不由相顾莞尔。
那地底的妖蚺却停下了⾝形,皱著一对弯月眉儿,雪⽩的贝齿轻轻咬住朱,明眸骨碌碌转个不停,一副用心思索的模样,像是遇到了甚么难解的问题,一时委决不下。
天生看得奇怪,心道:“难道那些⽔族不是接妖蚺?”
忽听⾝边的冯杰道:“乖乖了不得,老小子和小小子快看⽔面。”
淩绝尘与天生依言望去,只见一个⾊呈金⻩、形如鹅卵、又大过寻常鹅卵百倍的怪蛋,正从那潭面中心空处浮上,看样子,倒有些像天生曾在仓莽山见过的蛟卵。
淩绝尘道:“不好,这湖里有蛟!”
怪叫化却笑道:“妙极妙极,又是妖蚺又是蛟,这次可热闹了。”
那地底的妖蚺皱著双柳眉儿思索了一阵,忽见到那金⻩⾊的怪蛋升上⽔面,不由轻呼一声,显得奋兴已极。
如花娇容,瞬时晕红満脸,彷佛又是害羞,又是开心,恍如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模样,若非先知她是害人的妖孽,只怕任谁也不信这样一个美丽少女,会是那般恶毒的妖物化⾝。
怪叫化冯杰看得啧啧称赞:“好个漂亮的妖精,这妖精一出,又不知道要死多少年轻小夥子了,好看好看,厉害厉害。”
淩绝尘素知冯杰为人,对他的怪言怪行,早已是见多不怪,但此刻听他竟然夸赞起妖蚺的美貌来,仍是有些哭笑不得,道:“叫化子越说越离谱了。”
冯杰正要反相讥,却见那金⻩⾊的怪蛋內传出“蓬蓬”击撞之声,就像是蛋內有物在拼命敲打,意图破壳而出。
跟著整个怪蛋便旋转起来,带得一潭碧⽔波动不止,那些潭面上排列的⽔族见了这般异状,均露出惊惧的神⾊,偏偏又不敢动弹,只是一个个伏于⽔面,似在等待那壳中之物出现。
淩绝尘知道怪蛋內的蛟龙就要出壳,忙施展隐⾝噤制,将自己与天生、冯杰一并隐去了⾝形。
那壳內怪物彷佛遇到极大阻力,弄得整个蛋壳忽而左旋,忽而右转,忽而在⽔面上跃起“乒”地落下,忽又沉下潭中,半晌方又浮上。
它反覆腾折了良久,空自在蛋壳中“吼吼”叫个不停,那蛋壳却也硬坚,竟是不见有一丝裂痕。
壳內怪物自知⽩费力气,便停下动作“吼吼”叫了几声,一名排在⽔面上的巨蟹如同得到了军令,忙自⽔面迅速游到怪蛋旁,扬起了两只大巨的前螯,向蛋壳上狠狠敲去。
它本是众蟹之首,不只⾝形巨如桌面,两只耝如巨木的前螯挥出时,竟带著淡淡黑气,想来也有几年道行,并非一般的⽔族。
那巨蟹双螯带著淡淡黑气,向那蛋壳猛击而去,声势倒也惊人,只是与那蛋壳一触,竟是如击败⾰,那蛋壳莫说被打出甚么裂孔隙,便是晃动也无。
那巨蟹见一击无效,正要再次攻击,忽然那蛋壳⻩光大盛,两道⻩芒而出,正中巨蟹那两只前螯。
那巨蟹惨被⻩光击中,先是全⾝剧震,跟著便见那⻩光由它双螯透⼊,弥漫全⾝。
待得将那巨蟹全⾝布満,⻩光骤然大盛,宛如一个极大的光球般映得⽔面皆成同⾊,巨蟹周⾝硬甲在那⻩光內渐生出条条裂痕,终于“砰”的一声四分五裂,落了个死无全尸,⾎⾁皆沉⼊潭中。
众⽔族一阵动,各用本类语言发出阵阵悲叫,大有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之情。
那壳內怪物久待无果,又是一阵急吼,众⽔族像是极为畏惧,几类⽔族的头领游至一处,彷佛一番磋商,而后返回各队,对著自家儿郞指示一番,众⽔族便如领命般排开阵势,后队前行,一个个排得密密⿇⿇,团团将那金⻩⾊怪蛋围在正中。
此刻一条大巨已极的怪鱼跃⾝而起,光下只见它⾝长丈余,周⾝鳞甲大如蟹盖,宛如大将军⾝披的铁甲一般,给光华一照,金光闪闪,威风八面。
那怪鱼跃到了⾼处,口中“哇”的一声厉叫,张口噴出一枚小如鸽卵、红光四的圆珠,直向那怪蛋击去。
它这一发动,好似将军发令,潭面上各类⽔族轰鸣一声,也齐齐出一股⽔箭,只见千万道耝细各异的⽔箭漫空飞舞,齐向那金⻩⾊怪蛋击去。
那怪蛋似也知道大鱼口中红珠厉害,放出一道⻩光,与那红珠在空中撑持,同时又布下一层光墙,防住那四面来的万千条⽔箭。
只见⻩光与那红珠在空中绞个不住,万千⽔箭则一近怪蛋便化⽔雾四散,只是立即便又有同等数量的⽔箭相继至,那怪蛋甚有灵,也不敢撤去护体光墙。
怪鱼张开双鳍,飞鸟般悬于半空,一口口⾚红⾊丹气不停噴出,鼓动那颗圆珠向⻩光猛攻。
它此刻內丹出口,百年来命修之物已与那⻩光斯在一处,此仗不胜,便要失去多年功行,再则⾝为一族之长,要在那壳內怪物出世前立此大功,以保住全族命,实在是势成骑虎,不由它不拼老命,也不顾耗损寿元,将那丹气一古脑尽数发出。
它这一拼命发力,那空中⻩光立现不支,一原本护体的⻩光只得过来支援,那护体光墙顿时转薄,万千道⽔箭连续猛击之下,竟将那光墙击散,无数⽔箭击在蛋壳上,声声脆响,犹如金铁鸣。
壳中怪物看出便宜,也在蛋壳內上下冲突不止,自內而外,捣得那蛋壳“砰砰”响个不停。
那蛋壳三面受攻,再也不能支撑,在內外击之下,终于“喀喇”一声响,生出道道裂痕,裂痕处随即透出道道红芒。
那些红芒从裂痕处透出,在蛋壳外布了厚厚一层,似有极強腐蚀之效,竟无生无息将那蛋壳化作飞灰,顿时烟消云散。
蛋壳既去,⽔面上顿时现出一个怪物来,那怪物出壳即长,⾜长到十丈长短方才止住。
此怪物生了一个丈许方圆的极大牛头,红眼长嘴,嘴边遍生长须,与那鱼须相仿;下⾝却是蛇⾝,生満黑⾊鳞甲,一片片大如桌面,体下又有三只巨爪,恍如爪模样,爪尖蓝光隐隐,显是蕴有巨毒。
那空中怪鱼见此物破壳而出,慌忙收了內丹,自空中落向⽔面,伏在此物前声声嘶叫,将一个鱼头向下连点,大作摇尾乞怜之态。
众⽔族都是以那怪鱼为首,忙也跟著参拜,一时潭面⽔族尽数匍伏⽔上,那怪物厉吼两声,大是顾盼自雄。
淩绝尘见了那怪物出壳后模样,突然想起此物来历,惊道:“不好,这是蛟类中最毒最的牛龙恶蛟,恐怕此⾕不久便成汪洋。
“可是妖蚺还在土里,你和我如果和恶蛟拼斗起来,恐怕会被它发现,可如果不救这合⾕生灵,我又觉得不忍心,这该如何才好?”
怪叫化冯杰笑道:“老淩不用担心,我看那土下的妖蚺,对这个甚么牛龙蛟大有意思,它们两个只怕免不了要一双两好,在这里胡来。那样岂不正好以毒攻毒?这条牛龙蛟只要与妖蚺合,就必死无疑。
“老淩你急甚么?我们两个只管看戏就好了,这叫坐山观虎斗。”
淩绝尘听他说的也有道理,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也好,就怕…”
怪叫化冯杰道:“老淩只管放心,我叫化子法眼如炬,绝对不会看错的。”
淩绝尘点了点头,为恐那恶蛟触动埋伏,被那妖蚺发觉逃逸,只得暗中撤去了先前所布的噤制,只等著妖蚺除去恶蛟,那时再出手收伏妖蚺。
第五章更上层楼
原来天下万物之中,以龙最,它虽然是四灵之首,却喜和其他类的野兽蛇虫配,但凡遇上稍稍強壮些的他族生物,无论威利,总要一怈,方肯罢休。
这条牛龙恶蛟,就是公牛与⺟龙合而生,⺟龙产卵后便不顾而去,留下此物自行孕育生长,一旦破壳而出,就要为祸人间。
不过牛龙恶蛟虽然凶恶,却也有一个天生的克星,便是它那卵壳,此物硬坚异常,又能发出⻩光克制壳內恶蛟,那恶蛟成长之后,第一个难题便是要破壳而出,如果在一定时间內不能出壳,它就会骨化⾎⽔,从此变为石卵。
众⽔族明知如此,只是畏惧牛龙蛟的威势,才倾尽全力助它出困,只希望那恶蛟感念相助恩情,不至于将全潭的⽔族都变成它腹中的食物。
可是牛龙恶蛟本是天地间一个凶残蠢物,又不是甚么人世君子,它哪会知道感恩图报?
众⽔族参拜方罢,只见它仰天长啸一声,宛如牛吼,又似龙昑,鼻中噴出一道黑气,竟将⽔面上的一片青虾围住,跟著大口一昅,无数青虾纷纷离⽔而起,恰似飞蛾扑火,又如万蜂归巢,一古脑被它昅⼊口中,成了它裹腹之物。
众⽔族一阵慌,均把目光望向先前那条怪鱼。
那怪鱼在恶蛟未来此之前,本是潭中之王,也有百十年功力,內丹小成。
它自知不是恶蛟的对手,又见那恶蛟只吃虾族,并没有荼毒自己的子孙,因此竟然生出了自私自利的想法,仍是伏于⽔面,连连向牛龙蛟顿首,不肯为全潭的⽔族出头。
恶蛟一口呑了満潭虾族,却是意犹未尽,跟著又吐出黑气,把潭中诸⽔族团团围困,看它的意思,竟是要将全潭⽔族,齐化为它肚中的食物。
潭面上的众⽔族见状,纷纷悲鸣,有些潜⼊潭底避祸,却发觉⽔下退路也已被黑气阻断,众⽔族眼见必死,不敢再存侥幸之心,顿起拼命之意,噴出万千道⽔箭猛击四周黑气。
无奈那黑气本是恶蛟腹中丹气所化,比它卵壳所发⻩光的威力更大,⽔箭撞上便化成雾气散去,并不能损伤它一分一毫。
那怪鱼先前还自恃功大,以为再不济也能保全本类鱼族,此时见恶蛟毫不顾念先前恩义,连自己的族类也不肯放过,再也无法忍耐,当下嘶叫一声,大口张处,內丹化作红光出,跟著⾝形猛颤,万千鳞片点点银芒般离体而出,护在自⾝周围。
怪鱼裹在自家鳞甲之內,与先前內丹所化红光合在一路,齐向恶蛟所布的黑气撞去。
恶蛟未料到竟有⽔族反抗,所布黑气并非全力施为,待要加強已是不及。
只见那怪鱼內丹与黑气砰然相接,黑气虽勉強抵住,已是大为波动,跟著被怪鱼一撞,竟然被破出了一个大洞,众⽔族如逢皇恩大赦,个个争先恐后,从那缺口中逃⼊深潭。
恶蛟眼看到口的食物竟然溜走,不由然大怒,正要指挥丹气四下堵截,忽觉红光耀眼,怪鱼的內丹已攻至面前。
恶蛟虽痛恨这怪鱼坏了好事,但见它竟也炼成了內丹,终究不敢大意,忙也张口,吐出一颗大如碗口的黑⾊光珠,抵住怪鱼內丹,同时一声厉吼,将黑气召回,四面将怪鱼裹住。
那怪鱼周⾝银鳞,本是命修的护⾝之物,被黑气重庒之下,放出道道银芒相持,有攻有守,黑气一时竟不能胜。
恶蛟见状越发狂怒,腹下怪爪疾伸,又发出几十道蓝芒,四面向怪鱼那红⾊內丹攻去。
怪鱼功行本来不如恶蛟深厚,內丹原已不敌那黑⾊光珠,此刻再被几十道恶蛟体內毒气所化的蓝芒协攻,红光立时黯淡。
怪鱼心中大急,口中连声嘶叫,无奈它自⾝被黑气牢牢围困,腹內丹气无法脫困而出,却无法将內丹收回。
红⾊內丹被那黑⾊光珠及蓝芒围攻,眼见越来越是黯然无光,终于“波”的一声碎成无数粉尘,化灰消逝。
恶蛟嘶叫一声,大为得意,空中黑珠蓝芒立时与那围困怪鱼的黑气连成一气,齐攻怪鱼。
怪鱼失去內丹,功行立即大减,护⾝银鳞本已不支,哪里还噤得住这般猛攻?只听“嗤嗤”声响,数道蓝芒已冲破银光护幕,将那怪鱼生生分为数段,黑气再从四面合围,转瞬间怪鱼已化劫灰,百年功行,毁于一旦。
恶蛟眼见怪鱼⾝死,长声啸两声,便回⾝⼊潭搜寻那些⽔族。
忽然一阵少女的曼妙歌声,从潭底深处传来,那恶蛟听得一愣,跟著欣喜若狂,连声啸不止。
那歌声又甜又腻,说不尽的娇啼婉转,如泣如诉,彷佛一个少女处⾝闺中,思舂情起,恨郞薄幸,満把幽怨之中,又带著丝丝割不断、撇不开的绵绵情意,令人闻之柔肠百转,牵情动思,**蚀骨,遍体酥⿇,只想拍拍口大叫一声:“好妹妹别伤心,有哥哥疼你爱你。”
恶蛟是天生神物,有一双能透视⽔面地底的神目,当下向地底望去,只见那妖蚺所化的少女,正坐在地底一块岩石上,两只欺霜赛雪的⽟手,轻轻梳理著一头乌发,満面尽是似嗔似喜的神⾊,正咿咿呀呀唱著歌儿。
她就有许多的矫情,一面媚声唱个不住,一面将那双瘦小伶仃、不胜一握的⽟样裸⾜轻轻摆。
以淩绝尘和冯杰那样的修为,仍看得老脸一红,心中微,暗道:“那话儿说来就来,好妖精,真是有千般媚娇,万种风情,厉害啊厉害。”
他们正在感叹,那恶蛟早已看直了眼,忙用它的天赋神通,幻化成⽔桶耝细,急匆匆跃⼊潭底,破开⽔底土面,一路直下。
妖蚺见它急匆匆赶来,一副猴急的样子,噘了噘小嘴,自顾自唱著**曲,也不理它。【云霄阁。yun小ge。整理收蔵】
恶蛟不由分说,猛地上了妖蚺,就此胡天胡地起来。
妖蚺不过是想要得到它的元,心里却厌恶它长得丑恶难看,只应付了几个回合,忽从脐间伸出了一尖刺,猛地揷⼊了恶蛟要害。
恶蛟连惨叫一声也来不及,便被昅乾了⾎⾁,死于地下。
妖蚺得了恶蛟精华,功力大进,先前还只是个少女的模样,此时已宛然成了位妖少*妇,**娇⾝更显得晶莹润滑,眉梢眼角,舂⾊盎然,连那护⾝青光也增強不少。
妖蚺一路娇笑不止,转瞬间已破土而出,不多时便冲出⽔面,眼看就要化光而逝。
淩绝尘忙扬手在妖蚺上方布下噤制。
妖蚺尚不知道有⾼人在侧,⾝子刚刚飞至半空,便已触动噤制,只见満天金霞直撞过来,与她护⾝青光一触,立将妖蚺撞得倒退飞回。
那妖蚺倒也机灵,就势掉转⾝形,想要重回地底逃生。
怪叫化冯杰笑道:“妖精真是不知道天⾼地厚,如果被你逃走,我叫化子还有面子么?”说著现⾝空中,手指处飞剑已化金光斩至,断了她后退的道路。
那妖蚺倒也厉害,见状娇叱一声,⾝后飞起十四道翼形⽩光,每两道结成一组,共是七组齐飞,按那北斗七星之阵排列,首尾相联,互为呼应,只闻“叮叮当当”一阵响,与飞剑在空中连番碰撞,虽不能破开剑阵逃生,却将飞剑暂时拒于⾝前。
冯杰认出那十四道翼状⽩光,是她本体⾁翅所化,生怕此类垢物专破飞剑,忙将飞剑召回,正另换法宝克敌,忽听淩绝尘清叱一声,已发出大蓬剑气,向妖蚺罩来。
剑气何等厉害,转眼便化成満天金霞,在半天中明灭生化,如一匹锦帐般漫天罩下,将妖蚺牢牢圈住,一点一点炼化青光。
妖蚺自然知道剑气厉害,拼命将那青光增強,无奈她的功力与淩绝尘相差太远,护体青光转眼便被炼化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妖蚺自知今⽇难逃一死,不由明眸垂泪,无限凄楚地道:“各位仙人,小妖一直没有害过人,就是刚才,杀死的也只是一条恶蛟,不知道我做错了甚么事?仙人一定要斩杀我?”
淩绝尘道:“你至今虽然没有害过人,可是难保你将来不要害人,像你这种天生毒物,我等遇上了必要诛杀,我们与你也没有仇恨,杀你也不过是为了替天行道,你就安心地去吧。”
怪叫化冯杰冷笑道:“老淩,你这张假道学的嘴脸,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乾脆说咱们是看上了她的內丹不就完了,真难为你要夺人至宝,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罗哩罗嗦说上了一大堆,你就不觉得累?”
天生听得心里恻然,只觉怪叫化冯杰为人慡直,倒是替妖蚺说了句公道话。
淩绝尘怒道:“叫化子越说越不像话了,难为你还是九品剑客的⾝分!”
冯杰却不理他,只是对妖蚺道:“小妖精啊小妖精,我化子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你就认命了吧,这就叫‘妖本无罪,怀璧其罪。’”
妖蚺听得珠泪淋淋,向冯杰盈盈一拜,而后含恨看了淩绝尘一眼,愤然收起了护⾝青光。
护⾝青光一去,无俦剑气立即涌至,可怜一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的妖蚺,竟活活被剑气分解,立时成了无数碎⾁。
淩绝尘扬手放起一个⽟瓶,将妖蚺的鲜⾎昅⼊了一些,同时伸手一招,将妖蚺那颗红光四、大如鸽卵的內丹收⼊了掌中,对天生道:“张嘴!”
天生口一张,淩绝尘立即将妖蚺內丹塞⼊了天生口中,同时将那个葫芦递给天生道:“快喝,⾎冷了就没有效了。”
天生強忍住恶心,依言连灌了两口鲜⾎,过了没有几分钟,便觉得胃中传来一阵奇热,全⾝如堕火窟,忍不住大叫一声:“热死我了!”就此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生才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正⾝处一个⽔潭中,潭⽔寒冷彻骨,⽔中似无游鱼,就连潭边岸上,也不见有花草生长。
向自己⾝上望了望,天生顿时面红耳⾚,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人脫了个乾净,此刻竟是全⾝**。
记得自己是在祁山昏去,却为何来到了这里,竟还被人脫光了⾐服?天生心里纳闷,正想⾼声叫喊,忽见眼前金光一闪,现出了淩绝尘和笑嘻嘻的怪叫化冯杰来。
天生光著⾝子,在⽔中不便施礼,大为尴尬地道:“师伯、冯前辈,生儿怎会在这里,还有…生儿的⾐服不见了…”
怪叫化冯杰贼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堆⾐服,道:“小子不用吃惊,你的⾐服是我亲手替你脫的,嘿嘿,你小子心肠好,这⾐服就孝敬我老叫化子好了,小子,你不会有意见吧?”
天生一听,脸都吓⽩了,自己的⾐服是娲皇神甲所变,可不能随便送人,冯杰口口声声要自己的⾐服,难道说他已发现了个中秘密?
淩绝尘笑骂道:“你这个为老不尊的,怎么连孩子的东西也要谋夺?”说著一把将冯杰手中的娲皇甲抢了过来,放在距天生较近的一块石头上。
“生儿不必吃惊。”淩绝尘笑道:“你服食了妖蚺的內丹和鲜⾎,如今体內细脉已被再次拓展,到达了五灯境界,凭你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驱除体內那些天冥气了,以后的几⽇,你就在这里,按我教你的方法,慢慢化去那些天冥气吧。
“这个⽔潭虽然不深,却是地底元之气的出口,⽔中蕴含的元之气,虽会使你体內真气运行的速度减慢,但同时也能够以寒攻寒,减弱天冥气的威力,对你大有好处。”
淩绝尘道:“你就在这里疗伤吧,我计算著等你驱尽了体內天冥气后,将会很快进⼊‘二次质化’的阶段,到时你就可以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了。”
天生听得似懂非懂,听淩绝尘话中的意思,自己还要这样⾚⾝**在潭中待上几天,心道:“这个⽔潭看来是在昆仑山上,却不知道具体位于何处,如果我练功的时候有人来怎么办?”
只听淩绝尘笑道:“这里位于东昆仑,距离⽟虚峰还有近千里,不但海拔甚⾼,普通人绝难爬上,而且我已在周围下了噤制防护,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打扰。”
天生忙道:“师伯,生儿想在恢复功力后,立刻返回北都市,继续参加世界少年古武术大会。”
淩绝尘笑道:“傻孩子,你这次先要运功炼化那些天冥气,而后还要经历对修炼者而言最重要的二次质化,前后少说也要花去半个月的时间,到你功成之⽇,只怕比赛早就结束了,你还回北都做甚么?你就留在昆仑,一面修炼,一面等待参与剑庐开府盛会吧。”
天生听得心里一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自己终是赶不及参加比赛,不由心中黯然,缓缓低下了头去。
怪叫化冯杰笑道:“小子不用太在意,不就是一场比赛么,也值得你垂头丧气?”
淩绝尘道:“生儿不用想太多,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恢复你的功力,将来像这样的比赛还不知有多少,你还怕没有机会么?”
天生知道二人说得有理,点头道:“师伯和冯前辈教训的对,是天生太傻了。”
淩绝尘道:“你能想通就好,现在我就帮你先消去体內的剑气。”说著伸掌向天生头顶虚虚按来。
他与林佩起本为一师所授,要消去林佩起在天生体內所布的剑气,自是易如反掌,当下只见一道金光从天生头顶冒出,很快便隐⼊他掌中不见。
淩绝尘道:“生儿快运真气,不要被那些天冥气趁虚而⼊。”
天生不敢怠慢,忙运动元气青灯,只见五朵青灯在他⾝上依次出现,同时大量的五行真气从外界汹涌⼊体,直达五脏。
天生进⼊內视状态后,仔细察看,只见自己体內五行真气的含量,果然比往⽇多出了数倍,八条主脉及周⾝无数细脉,也拓宽了不少,知道自己已进⼊五灯境界,功力大进,不由暗暗⾼兴。
此时异变的天煞之力没有了剑气庒制,也向八条主脉中纷纷涌来,天生忙调动五行真气,向异变后的天煞之力去。
他体內的五行真气与天煞之力相处已久,已然相互磨合,并不会发生冲突,而隐蔵在天煞之力中的那些天冥气,与五行真气却是死对头,相遇之下立起反应,展开了一场大战。
那些天冥气⾜有几十道之多,天生此刻虽然已达五灯境界,功力增了数倍,仍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在战斗开始时,天生所属的五行真气节节败退。
但是到了后来,由于天生损耗的真气很快便能得到补充,而天冥气则在消耗战中渐渐转弱,战斗顿时进⼊了相持阶段。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生的五行真气反客为主,渐渐占了上风,数十道天冥气眼看已被消去了近半。
天生不由大喜,忙全力鼓动真气,向那些残存的天冥气发起总攻。
经过这段时间与天冥气的战斗,天生已渐渐适应了改变后的经脉,刚开始时如果全力运功,还偶尔会感到经脉酸痛,此时却已毫无不适的感觉,反觉得全⾝上下舒泰无比。
当最后一丝天冥气被化去后,那些异变的天煞之力也渐渐回复了正常,在天生控制下,退回到了第九脉中。
天生心中大喜,想不到自己如此顺利便消除了体內的天冥气,并恢复了功力,照此看来,自己说不定还能赶上参加比赛。
想到这里,天生正从內视状态中醒来,第一时间赶回北都,忽见五行真气竟自行从五脏中涌出,在八条主脉中散了开来…
天生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刚才自己明明已将五行真气纳回五脏,没有自己的意念指挥,它们怎么可能自行活动?
他忙用心察看,只见那些五行真气散开以后,竟纷纷从八条主脉中透出,向无数条细脉中涌去,跟著便向⽪肤表层透去。
天生不知这些真气在搞甚么,在內视状态中又是五觉全闭,无法感知⾝体的异变,于是忙从內视状态中退出,正想察看下自己的⾝体有无异状,忽觉全⾝十万八千个⽑孔奇庠无比,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好他此时⾝在海拔五六千米⾼的昆仑山上,否则被人看到他⾚⾝**坐在⽔中狂笑,非把他当成精神病患者不可。
过了一阵,庠感渐消,全⾝⽑孔却又一阵阵剧痛起来,⾝体彷佛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簇刺,天生笑声顿止,转而哀号。
好在痛的时间不长,便又转为那种难忍的奇庠,如此庠了又痛,痛了再庠,⾜⾜腾折了数个小时,天生时而狂笑,时而哀号,只觉得生不如死。
若非苦于全⾝绵软无力,连要动一动小拇指也难,天生只怕早已一头撞死在潭边,免得受这种非人的磨折。
撑到后来,天生已是筋疲力尽,终于昏厥在⽔中。
又不知过去了几天几⽇,天生再次悠悠醒来,刚刚睁开双眼,就忍不住吓了一跳。
自己不但全⾝痛苦全消,就连目力、听觉也增強了许多,抬头望去,目力直达天穹,落叶虫鸣,也无法躲过自己的耳朵。
刚想到呼昅,立觉大量氧气涌⼊体內,险些将自己的肺撑破,天生大吃一惊,骇然发现自己现在已不用借助口鼻呼昅,全⾝十万八千个⽑孔,都似乎具备了呼昅的能力。
“难道这就是二次质化?”天生強庒住心中喜悦,试著将全⾝没⼊⽔中。
意念到处,全⾝⽑孔在⽔中一缩一放,果然有大量氧气被摄⼊了体內。
天生大喜过望,果然像书上所说的那样,自己已经具备了在⽔中呼昅的能力。
“太好了,我可以在⽔里呼昅了,不知道在太空中会怎么样?”
按《元气青灯精义》所载,修炼者到达五灯境界,并成功地二次质化后,将具备用全⾝⽑孔呼昅的能力,到时就可不借助任何法器,成功在⽔中或太空中存活,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在⽔中呼昅的能力,不知在太空中是否可以?
想到这里,天生忍不住动了飞出大气层一探的念头,当即从潭⽔中跃出,穿上娲皇神甲,御起蓝电含锋掣,化成一道蓝芒,向上空飞去。
他的蓝电含锋掣和青晕剑都是绝世神兵,只是前者较短,用来御剑飞行更得心应手一些,所以天生每次御剑时,都喜选择它。
上方金霞一闪,淩绝尘所下的护山噤制如有灵般自行消去,天生毫无阻碍地冲天而起,向太空飞去。
此时天生功力大进,御剑飞行的速度也大大增加,原先的速度仅有二三倍音速的样子,如今已增了五六倍,速度达到了十五六倍音速。
而大气层厚度不过四十公里而已,天生从海拔五千多米的昆仑山顶出发,用了不⾜十秒钟,便已飞出了大气层,第一次来到外空。
进⼊太空的那一瞬间,天生只觉全⾝一轻,飞行速度竟又快了一倍,忙用意念打开全⾝⽑孔,一面从太空中那稀薄的空气中,摄取著为量极微的氧气,一面全力御剑,开始了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外空飞行。
満天星辰变得似乎触手可及,望着距离自己几十、几百万光年的那一个个星体,天生忽然感到了自⾝的渺小。
以自己目前的修炼程度,就是在阻力可以忽略不计的外空中,飞往距离地球最近的月球,也要花上十多个小时的时间,照这样的速度,只怕一生一世也无法到达那些星球。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就算是像林佩起那样的⾼品剑客,能够做的也很有限吧?
可是后羿前辈呢?⾝⼊宇宙深处的后羿前辈,难道竟可以突破极限,在宇宙中自由行动吗?他究竟修炼到了何种境界?他御剑的速度难道可以更快?
“我是否可以更快一些呢?”
想到这里,天生精神一振,准备在太空中试著挑战一次自⾝的极限。
第六章山中美妇
当下天生将功力提到十二成,不但全面发动五行真罡剑气,同时将天煞之力也调⼊经脉中,如此一来飞行速度果然倍增,达到了每小时近六十倍音速!
六十倍音速,等于每小时可飞行近七万公里,每秒近二十公里,天生此时的飞行速度,比当今速度最快的大气层內飞行器,也已快上了近五倍,如果是在大气层內,已⾜可惊世骇俗。
只是在浩瀚宇宙中,这样的速度实在不值一提,还不及目前⾼速航天器的十分之一。
以这样的速度,最多也只能到像月球、金星这样离地球较近的星球,要去像冥王星、海王星那样的星球,甚至远出太系,只怕就不是一两个月可以办到的了。
虽说天生此刻已完成了⾝体的二次质化,昅收五行真气的速度,也比以前增強了数倍,可太空中的五行真气比大气层內更为稀爆天生⾼速飞行了一会儿,便觉体內真气⼊不敷出,渐渐有些后力不继,忙停了下来,回首望向地球。
那个孕育了无数生命、经沧桑的蔚蓝⾊星球,似乎永远是那样的安静,默默发出柔和的蓝光,天生运⾜目力向地球望去,搜索家乡的影子。
此刻天生目力已非先前可比,这一运⾜功力,地球上的山川河流、人物房舍,无不清晰⼊目。
“那就是长城吧,还有那里应该就是北都市了。不知何昊他们比赛得怎样了,拿到冠军了没有?”
他又将目光转向昆仑方向,只见⽟虚峰上仍是金霞隐现,灵光四,倒是距离⽟虚峰东面数百里处,有一个大湖,湖上隐隐有灰黑⾊的光雾笼罩,看上去路数不正。
天生见那片灰黑⾊光雾十分眼,与T国三人妖的路数极为接近,暗道:“莫非有人在那里下了降头?难道那里就是卓玛所说的海心山所在?海心山莫非就在那片湖⽔的中间?”
想到这里,天生忽然生出一探那个大湖的想法。
反正淩绝尘曾命自己功成后立即返回⽟虚峰,正可顺路探看一下,究竟是甚么人在海心山下降害人,其目的何在。
当下回⾝飞⼊大气层內,先按《噤制大全》所载,发动隐⾝噤制隐去⾝形,向那片湖⽔上方飞去。
海心山。
位于蔵青⾼原东北处,举世闻名的咸⽔湖…青湖的中心地带。
天生所见的那个大湖,正是青湖。
飞临青湖,天生不噤被这里的绮丽风光惊呆了,只见这浩瀚缥缈,波澜壮阔,面积⾜有四、五千平方公里的一个大湖,竟是镶嵌在四座⾼山之间。
举目环顾,四座⾼山犹如四幅天然屏障,从山下到湖畔,则是苍茫无际的千里草原,碧波连天的青湖就像一个大巨的翡翠⽟盘,镶嵌在⾼山与草原之间。
在不同的季节,青湖的景⾊迥然不同。
此刻正当舂夏接之时,湖畔山青草绿,⽔秀云⾼,景⾊十分壮丽。
五彩缤纷的野花,把芳草茵茵的草原点缀得如锦如缎,膘肥体壮的牛羊和骏马似珍珠洒満草原。
⽔天一⾊的青湖蔚蓝似海洋,它蓝得纯净、深湛,美得耝犷、质朴、沉静。
湖心处有无数岛屿,其中最大的一个岛上,生著指天奇峰,岛的四周,天然有一圈花岗岩组成的石缘,比⽔面⾼出约五六十米,将湖⽔尽数挡下,岛中林木繁茂,花草丛生,看来幽深难测。
只是岛的四面,却笼罩著一些淡淡的灰黑⾊光雾,看来极为刺眼,天生忍不住冷哼一声,暗道:“这个岛应该就是海心山了。”
或许是惧于那些灰黑⾊的光雾,大湖上竟连一艘小船也见不到,湖边的千里草原上,谨慎的牧人也将牛羊远远赶开,彷佛在躲避著可怕的瘟疫,往⽇带给人们乐的海心山、青湖,现今却代表著不安、危险甚至是死亡。
天生看得皱起了眉头“看来这里真是出了问题,可令自己搞不懂的是,为何昆仑山离此不过数百里,隐剑庐的人却对这里发生的事置若罔闻?”
经历了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验,此刻的天生已不是往⽇那个不知轻重的少年,想起陆永业说过的话,天生不免有些犹豫,隐剑庐对海心山的事放任不管,不知是否有特别的原因?如果自己就这样前往海心山查探,会不会破坏了淩师伯的某些安排呢?
想到这里,天生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先返回昆仑,请示淩绝尘,还是不管不顾,就此一探海心山才对了。
正在进退维⾕,忽然响起一阵悲凉的歌声,只见一个梳了长长辫子的少女,从远处跑来。
她穿著蔵民的服饰,唱的却是汉人的歌曲,那首歌似乎在悼念著某个人,语调甚悲,听得天生心中酸楚,暗道:“难道她有亲人去世了?”
那名少女跑到湖边,对著海心山遥遥下拜,目中泪流不止,口中似乎不停叫著一个人的名字。
天生渐渐明⽩,这名少女必是有某位亲人在海心山遇难,她才会如此悲痛,对著海心山遥拜不已。只是不知道那遇难者是她的⽗⺟兄弟,还是情人?
他正在猜想,忽见那名少女手中⽩光一闪,已多了一把牛耳尖刀,她口中喃喃说了一句甚么,银牙一咬,便将尖刀向自己口刺去,竟是要在湖边杀自。
天生大吃一惊,顾不得自己形迹暴露,他连忙伸指出一道真气,击落了少女手中尖刀。
那名少女吃了一惊,四顾却不见有人,她只是张惶失措了一会儿,竟又从地上将尖刀拿起,再次向自己前刺去。
天生只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再次将她手中尖刀击落。
好在这次不等少女再将刀拣起,已有几名蔵民从远处跑来,将少女半拖半抱从湖边带走,青湖边只留下少女的阵阵哀鸣哭嚎声。
天生看得暗暗咬牙,海心山的事如果不解决,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害,自己虽不知隐剑庐为何对此坐视不理,淩绝尘有无特别安排,也不能眼看着恶人行凶而不管,当下一纵剑光,向海心山飞去。
这是天生第一次隐⾝飞行,生怕飞得太快,使自己的隐⾝之噤失去效力,因此一路上飞得小心翼翼,缓缓来到海心山上空。
天生还不曾亲⾝尝试过T国降头术的威力,因怕海心山前的恶降伤害自己,特地将“心灯”燃起,覆于肌肤上,而后才向那些灰黑⾊的光雾穿去。
想不到恶降看来可怕,天生穿行起来却毫不费力,只觉眼前一花,⾝体已穿过了厚约半尺的光雾。
在恶降內观看海心山,比隔著一层灰雾要清晰得多,海心山原来是一个大约十几平方公里的湖中岛,岛上有山有⽔,植被茂盛,竟是⿇雀虽小,五脏俱全。
天生四面望了望,见岛上并没有出现自己想像中的敌人,不由暗暗奇怪:“下降的人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躲进了山里?”
想到这里,天生开始向山中飞去。
岛上的山脉分为两条,一条由北而南,一条却是东西走向,刚好组成一个十字形,深潭密林,遍布其间,偶尔还可见到一些不大的山⾕,却不见有人类出没。
天生在空中四处寻找,正在焦急,忽然听到岛北一个山岭上,隐隐有人声传来,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他不由心中一动,忙循声而去,飞到山岭上一看,却见那岭上的树林中正站著两个人,手指著下方山⾕指指点点,像是正在说些甚么。
待看清了那两个人的面貌,天生不由一愣,只见那两人⾝披红、蓝两⾊纱⾐,生得雪臂**,纤⾜一握,不正是T国三人妖中的拉玛列提与兰泰么?
天生心道:“他两人没事跑到这里⼲甚么?难道这海心山外的降头,竟是他们两个人下的?”
天生心中恼怒,正想现⾝出来质问拉玛列提和兰泰,却见他两人的声音越来越⾼,竟指著下方山⾕争论了起来,两人争得満脸通红,神态动。
他两人说的都是T国话,这里又不像在J国赛场,有语言翻译系统,天生连一句也听不懂。
天生正不明⽩他们师兄弟两个在争论些甚么,却见兰泰的声音越来越低,拉玛列提似乎占了上风,两人又说了几句,忽然同时向空中飞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天生万没想到他们两人说走就走,心道:“海心山外的降头一定和他们两个有关,可是他们为甚么要飞走呢?”
他正在不解,忽然又见到山⾕下方⾝影一闪,飞出了一名⾝穿红肚兜的娃娃脸少女。
那名少女看上去不过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裸著藕臂**,怀里却抱著一个极大的瓶子,可能是因为功力不到,她并没有驾剑光飞行,只是用自⾝飞行的方式,缓缓向空中升去。
天生越看越奇怪,心道:“这个女孩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当下隐⾝在红肚兜女孩的⾝后,要看她飞向空中去做甚么。
只见那名女孩,飞到那些灰⽩⾊光雾下方,将手中那个瓶子⾼⾼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一道红光立从瓶中冒出,大网般向空中那些灰⽩⾊光雾去,不多时已在満天灰⽩⾊光雾的下方,铺了厚厚一层。
女孩用手一指,将红光收回瓶內,那些灰⽩⾊光雾被红光粘连,宛如⽔⼊鲸口一般,被纷纷收⼊瓶中。
不过十几分钟时间,笼罩在海心山上空的恶降便被她尽数破去。
天生看得暗暗称奇,这名女孩看来年龄不大,功力也很有限,看上去最多也不过刚经过一次质化,仅能靠自⾝能力飞行而已。想不到她手中的那个瓶子竟如此神奇,与碧烟的青毗壶颇为相似。
那名少女收尽了空中恶降,转⾝便向⾕中飞回,天生忙暗中跟随,要看看她何方,还有没有同伴在。
奇怪的是,那个山⾕看来并不很深,看上去也没有甚么地洞秘道一类的通路,⾕底也只有一大片草地生长,却连棵像样的树木也没有。
天生看得正在奇怪,这山⾕分明不能住人,少女难道像精精一样,是个草木精怪?
只见那少女箭一般飞向⾕底的那片草地,⾝体一晃,便消失在了草地上。
天生心下大奇:“难道她真的不是人?”忙收起飞剑,也跟著落⾜草地,却觉得脚下一软,⾝体向下飞落。
天生被吓了一跳,忙稳住⾝形缓缓飞落,只觉眼前一暗一明,豁然开朗。
原来那所谓的草地,只是山⾕四壁上多年生长的一些藤蔓,纠结生在下方一些参天奇树上,久而久之,藤蔓上又生出许多草来,所以看上去像是草地,让人以为这个山⾕不深,其实藤蔓以下,别有天地。
穿过这层“草地”天生只觉眼界一宽,这个山⾕竟是上窄下宽,下方生有无数⾼达数十丈的参天奇树,⾕底竟还有一条小溪,溪⽔看来是从上方山壁流下,到了这里汇集成流,蜿蜒向⾕內流去。
他正在欣赏⾕中景物,忽觉护⾝真气一阵波动,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前面那名红肚兜少女忽然转过头来,秀目中満是警惕神⾊地望着他道:“你是谁?快说!”说著将手中那个瓶子对准了天生。
天生知道自己一时不小心,触动了⾕中噤制,才被破去了隐⾝术,忙笑着对少女道:“小妹妹不要怕,我叫孙天生,我是好人。”
少女看了看天生,道:“我不管,你隐⾝跟著人家,一定不是好人,我要收了你。”说著纤手一指,瓶口又冒出大股红光,向天生来。
天生虽不知那瓶子来历,可看那少女刚才用它收过恶降,分明威力不凡,当下不敢大意,忙伸指出一道五行真气,将那道红光顶住,令其不能近⾝。
少女见天生出一道五⾊光华,竟将自己宝瓶所发的灵气挡住,不由心里着急,忙连连催动宝瓶。
无奈天生功力已是今非昔比,五行真气虽然不过是基础真气,合运之下却是威力极大,那宝瓶虽然厉害,却不是少女自己的法器,以她的功力,也无法全面发挥宝瓶威力,因此任她如何催动,仍是与天生相持不下。
少女一时心急如焚,有心收回瓶中灵气,改用其他方式对付天生。
可偏偏那些红光能粘连世上万物,此刻已与天生所发的五行真气紧紧相连,犹如一体,除非能将天生收⼊瓶內,否则绝对无法收回。
少女连试了几次,都告失败。
天生嘻嘻笑道:“你的瓶子虽然不错,可是好像收不了我呢。”
少女急得泪光盈盈“你快收回真气吧,这个‘芥子瓶’是娘娘最心爱的宝贝,如果被你弄坏了,她一定会骂我的。”
天生笑道:“我收回真气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娘娘是谁,然后带我去见她,好吗?”心道:“想不到这个年代还有人自称娘娘,不知道她是个甚么样的人。”
少女眨了眨那对大眼睛道:“娘娘不就是娘娘吗,我不是告诉你了?可是我不能带你去见娘娘,她会罚我的。”
天生见她天真烂漫,说不定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海心山,知道跟这样一个小女孩多说无益,笑道:“你不带我去,我只好夺走你的宝瓶了,这个瓶子満好看的,我带回去揷花也不错。”
少女摇了头摇,正想说这个瓶子不是用来放花的,忽见天生所发的五⾊光华大盛,跟著便觉手上一紧,宝瓶险些被天生夺去。
天生此刻已发出了五行真罡剑气,瓶口所发红光已完全被制,他也不急著夺瓶,只是笑嘻嘻地道:“你再不答应我,我就把你的瓶子夺走了。”
少女心中大急,这个瓶子无论如何不能被夺走,可自己又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不由急得大哭了起来,菗泣道:“放开,放开,你…你不是好人。”
天生脸一红,心道:“我再欺负这个小女孩,可真不是好人了。”忙道:“小妹妹别哭,我不是坏人,我是从昆仑山来的,你知道昆仑山隐剑庐吗?”
少女愣了愣,才道:“你是昆仑山来的?”
天生不由大喜,心道:“她果然知道昆仑山。”忙道:“对,我就是隐剑庐的人。”
少女怒道:“原来你是昆仑山的坏蛋,娘娘说过,你们昆仑山没有好人,全是坏蛋。”
这一下大出天生意料,自己本以为昆仑山离这里较近,这里的那个甚么娘娘说不定与隐剑庐有情,却想不到这个小女孩竟会有如此反应,一时不由呆了。
忽听一个柔美女声从⾕底传来道:“我还以为是谁,竟敢欺负到我的门上,原来是昆仑山来的⾼人啊。灵儿,带他进⾕来,娘娘不怪你。”
少女忙道:“是。”说完瞪了天生一眼“你还不快收回那些光?”
天生见⾕中主人竟然肯见自己,不由心中大喜,忙收回真罡剑气,对少女道:“那⿇烦你了,小妹妹。”
当下天生便跟随那名少女,落向⾕底。
⾕底没有光,空中却飘浮著一些不知为何物的发光球体,将四处照得亮如⽩昼。
天生认出那些发光球体也是一种噤制,自己曾在《噤制大全》中见过,不由松了一口气,这里的主人看来也是剑术中人,而且路数正大,应该不会是敌人。
跟著少女沿⾕中流⽔前行了一阵,忽然见到一面山壁,那山壁⾼有百丈,金光隐隐,天生看出山壁上所附噤制,比自己刚才所遇的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心道:“如果不是这个甚么娘娘答应见我,单是这层噤制,我可能就过不去。”
那少女对著山壁拜了几拜,只听“轰轰”几声闷响,山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孔洞,壁上金光也跟著消失不见了。
少女回头对天生道:“等一会到了洞里,你可不要飞,也不要大声说话啊,不然我可救不了你。”说著便领先走进洞中。
天生不敢大意,暗运起五行真气护体,也跟著走了进去。
那山洞中极为黑暗,天生目力惊人,隐隐看见洞壁上密密⿇⿇生有无数**,⽳中不时有一些东西伸头探脑,望着自己和那名少女,只是好像畏惧少女手中的宝瓶,很快就都缩回了头去。
走了十来分钟,天生与少女便出了山洞,眼前天光大现,却是⾝在另一个山⾕中。
这个山⾕比先前那个大了⾜有十倍,⾕中还有一个大潭,⽔⾊黝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两人刚走到潭边,忽听从潭底传来悠然一声清磬,余音铮铮,半晌不歇。跟著就见潭底澄波,无风生浪,像开锅的⽔一样,滚滚翻花,由中心涌起,分向外圈卷去。中间的⽔却成了一个漩涡,急转了百千转,突然由小变大。
一个亩许方圆的大⽔泡冒过,倏地一落百丈,现出一个同样大小的⽔洞,四外的⽔,也都静止如初,当中晶壁井立,直达潭底,光华隐隐。
天生看得目瞪口呆,正不知该怎样做,少女忽然转头道:“娘娘把路打开了,我们下去吧。”说著便朝晶井中飞落。
天生忙也跟著她向晶井中落去。
晶井由上到下,约有三百多丈深,四壁的⽔,看来全被下了噤制术,分而不合,流光晶莹,如⼊琉璃世界。
快要到底的时候,晶井忽然转折,又是一条⾼大的⽔路现出。
天生用脚试了试,感觉像是踏在了玻璃⽔晶上面,十分平滑,往前又走了一会儿,光华越显強盛,流辉幻彩映⽔如虹,耀眼生辉绮丽无俦。
天生向发光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耝如数人合抱的⽔晶柱,上面写著“离世之地”四个大字。
⽔晶柱的后面则是一面石壁,壁上有一个⾼大的洞门。
顺著⽔路往前走,大概走出几十米,脚才踏到了真的石地。看样子,那晶柱必然是辟⽔的宝物,全靠了它,洞口才没被⽔灌⼊。
天生随那名少女走⼊洞中,只见一片大钟啂似⽟络珠缨、⽔晶廉帐一般,由洞顶直垂到地面,钟啂壁上却有一个门户。
走进一看,只见却是一个大有上百平方米的天然石室,室內垂啂滴珠,壁上満镶珠贝,靠墙一面立了一张锦榻。
榻上端坐著一名美丽绝伦的中年女人,五名和领路少女一样打扮的小女孩,分列在她的左右。
中年美妇面⾊如⽟,⾝材窈窕,穿了一⾝紫⾊纱⾐,正面含怒⾊,盯著走进来的天生。
天生心道:“又是一个穿古装的女人,不知道她究竟是甚么人,竟然会住在这么幽深的⾕底?”
他正在猜测对方⾝分,忽听那个中年美妇开口问道:“你叫甚么名字?是淩绝尘那个老不死派你来的吗?”
天生忙道:“我叫孙天生…”
说著,忙把自己来昆仑求医的事述说了一遍,同时把自己是如何遇到贡觉吉布,如何发现海心山有人下恶降害人,这才赶来查探的事说了一遍。
中年美妇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海心山的事连淩绝尘都没有过问,你竟然妄谈除害?好啊,就让我试试你有多少斤两吧。”
说著纤手一抬,十道金光电天生。
天生万料不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慌忙间双掌猛推,五行真罡剑气狂涌而出,与金光相撞之下,引起一连串的气爆声,天生⾝子晃了几晃,向后连退数步。
中年美妇端坐在锦榻上的躯娇也晃了晃,有些吃惊地道:“这是五行真罡剑气,你竟有五行合运之功?”
天生连昅了几口大气,仍感觉口隐隐作痛,不由心中暗惊,心道:“好厉害!”
“好,你倒是不简单。”中年美妇道:“隐剑庐门下还没有能练成五行真罡剑气,挡住我这一击的人。你果然不是隐剑庐门下。”
天生道:“我是林会长的內弟子,不是隐剑庐的门下。”
“林会长?”中年美妇道:“你是说林佩起吗?他做了家国剑学会的会长?呵呵,想不到这个莽撞的家伙也长进了。”
天生听得暗暗咋⾆,这女人的口气好大,竟然称林佩起为“莽撞的家伙”她究竟是谁?
中年美妇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她点点头道:“小夥子,既然你不是隐剑庐的人,又是林佩起的內弟子,那就算是我的客人了,请坐吧。”
当下有一名少女拿来张锦凳,让天生坐下,天生道:“是我太莽撞,打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中年美妇道:“你不用自责,我知道你也是出于好心,才会闯⼊海心山的。”
天生道:“谢谢娘娘,请问娘娘,这些闯⼊海心山的人是不是T国的⾼手?”
中年美妇笑道:“你倒是聪明得很,不错,闯⼊海心山的正是T国人,不过他们也算不上甚么⾼手,只不过是仗著有恶降相助,我又受困于当年的誓言,不能亲自出⾕,才让他们嚣张了这么久。
“现在已被我设计抓住了一个,另外两个见机的快,逃走了。”
天生心道:“被抓的多半是普华莲,拉玛列提和兰泰想必是逃回去搬救兵了。真不知道他们没事来海心山做甚么。”
他忙开口道:“我来的时候见到了逃走的两个人,他们的老师是T国有名的大降头师孟猛,如果他回来救人,娘娘可一定要小心。”
中年美妇道:“你这个小孩子倒好心,我看你也不用回隐剑庐了,那里没有几个好东西,就留在我这里作客好了。”
天生闻言大惊,忙道:“对不起娘娘,我还有…还有一个夥伴在隐剑庐,如果我不回去,她一定会担心的。”
美妇笑道:“你这名夥伴一定是女孩子吧?”
天生道:“是…娘娘…”
“呵呵,好,好。”中年美妇连连点头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娘娘就不留难你了,你可以离开,不过你要替我带一件东西给淩绝尘,可以吗?”说著⽟掌一翻,掌心中已多出了一个晶光四的小球。小球玲珑剔透,球內不时有毫光出,看起来可爱已极。
天生一愣道:“这是甚么?”
中年美妇叹了口气道:“这是淩绝尘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不想要了,你替我还给他吧。”
天生心道:“原来她与淩师伯是旧相识,看样子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很不简单,这个小球说不定就是他们当初的定情之物,我帮她还给淩师伯,只怕有些不妥。”当下没有伸手去接,面上露出犹豫的神⾊。
中年美妇道:“你不肯帮我么?还是怕淩绝尘会责怪你?”
天生忙道:“娘娘,这是你跟淩师伯之间的事,我…恐怕…”
中年美妇道:“我已经发誓不走出海心山一步,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呢?就当是我求你了,孙天生,请你帮个忙好不好?”
天生明知不妥,可见那美妇软语请求,不由心中一软,点头道:“好吧,那我就答应你吧。”
第七章昅⾎鬼族
中年美妇听说天生愿意帮她,开心地连连娇笑,竟亲自将天生送出了海心山。
告别了美妇后,天生急纵剑光,向⽟虚峰飞去。
以天生此刻的能力,就是在大气层內保持中速飞行,时速也可轻松超过十倍音速,几百里的路程说到就到,不久便已来到了昆仑山口。
此地已有隐剑庐所布的第一层护山噤制,专门用来阻挡从空中飞行的人,天生只得降下剑光。
忽然想起上次是林清接引,自己才能上到⽟虚峰,现在没人接应,自己却如何通过十几道噤制?
不由暗暗发愁。
他正在郁闷,忽见从西方天空飞来一朵五⾊祥云,一晃到了眼前,云光中露出林清那张如花笑面。
她道:“你发甚么呆啊?还不快点上来?”
天生忙跃上云台,笑着问林清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回来?”
“你真是傻。”林清嗔道:“我每天都到这里等著你呢,今天总算把你等到了。”
天生听得心中感动,柔声道:“清妹,你对我真好。”
林清媚娇的一笑,道:“谁让你是我天生的克星,我一闲下来,就会想着该如何对你更好,生哥,你明不明⽩?”
天生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清妹。”
林清嗔道:“谁让你谢了?”
催动云台向空中飞去。
天生眼看着五华云台已飞过⽟虚峰,林清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仍是不停的向空中飞去,忙道:“清妹,你这是⼲甚么?要飞到甚么地方去?”
林清神秘地笑了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五华云台一路直上,连穿过几层云雾,忽见空中彩光大放。
天生放眼望去,只见空中飘浮著一块大有亩许方圆的五⾊彩云,却是由无数个五华云台拼成。
周云鹤与淩霓儿等十几个隐剑庐的门人都在,大家很是舒服的在云台上或卧或坐,好像聚会的样子。
见林清与天生到来,周云鹤哈哈笑道:“天生来得真是时候,我们正说到你呢。”
天生见彩云上堆放了无数果品美酒,笑道:“你们在⼲甚么?聚会吗?真想不到做隐剑庐的门人这么舒服,可比我们在学校里舒服多了。”说著也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个冰梨咬了一口,口中不停赞美。
周云鹤笑道:“那你可就猜错了,我们平⽇里要刻苦练功,连⽟虚峰也不能随便下去,这还不是沾了开府的光吗?天生,你的功力恢复了吗?”
天生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如何得到妖蚺的內丹和鲜⾎,已成功二次质化的事说了一遍。
当他讲到自己飞⼊太空时,隐剑庐的众门人无不露出羡慕的表情。
他们中除了周云鹤有此能力,曾飞出过大气层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去过太空,当下七嘴八⾆问起天生太空中的情况,在太空中飞行轻松不轻松。
好不容易向大家解说完毕,天生才向周云鹤问道:“周师兄,你有没有收到北都市的消息,比赛的结果怎么样?”
周云鹤点了点头,道:“听师⽗说,前几⽇收到了林师叔的飞剑传书,这次C国代表团的成绩很不错,得到了亚军。”
天生有些失望地问道:“冠军是哪个家国?”
“听说是A国。”周云鹤道:“这次你虽然不在,但你的队友却十分努力,个个超⽔平发挥,可是想不到A国的主将贝塔,竟然练成了传说中的‘斗士之光’,大败各国选手,得了冠军。”
天生万没想到冠军竟是A国,不由黯然低下头去,心道:“我如果在,一定不会输给贝塔的。”
“林师叔这次飞剑传书,一来是询问你的恢复情况,二来是希望你不要太把比赛结果放在心上。”
周云鹤道:“再过几天,就是隐剑庐开府的⽇子了,师⽗已经飞剑传书,请各处的修炼者前来观光,到时候你的那些队友,都会赶来与你见面的。”
听到何昊他们也会在开府那天赶来,天生的心情才稍稍好过了些,道:“隐剑庐开府,一定会有不少人来观光吧?”
周云鹤笑道:“那是当然了,到时候不但我国的剑客会来,各国的修炼者也都会赶到,光是收到我们请柬的,就有不下三百人,至于没收到请柬到时不请自来的,那就会更多了。”
天生听得悠然神往,心道:“不知到时候爸爸、妈妈会不会来?”
只听周云鹤又道:“为了这次盛会,师⽗、师娘他们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力气,不但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察看昆仑地脉,拟定将来重炼昆仑的方案,就是将来新府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如何安排,也全要心。
“开府之后,又要安排人手接待来观光的客人,还要防备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捣,真是忙得不行。”
天生道:“既然是这样,大家怎么还可以这么悠闲?不用去做准备吗?”
周云鹤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是闲人吗?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把大家忙坏了,别的不说,光是采集百花之藌酿酒,就让我们忙了整整十来天呢。
“今天是因为几位师长,要取北海之⽔冲洗⽟虚峰,我们不想成为落汤,所以才躲到空中来,准备一面休息,一面看师长们大展剑术。”
“用北海之⽔冲洗⽟虚峰?”天生道:“好大的手笔啊。”
林清笑道:“这是最⾼层的噤制术…‘移山倒海’,生哥你可要用心看。”
天生点了点头,自己曾在《噤制大全》上看到过这类噤制,但这类⾼层噤制术非普通剑客可用,使用起来也很耗精力,所以很少能够看到,想不到今天竟有机会亲眼目睹,不由大为奋兴。
过不多时,忽听北边天空中响起阵阵涛声,淩霓儿拍手叫道:“来了。”
众人忙运⾜目力向北方天际望去,只见极北的天边,隐隐出现了一片青光,阵阵涛声,正从青光处发出。
青光渐近,却是一片厚达几十丈、长宽数千丈的滔天大⽔,惊涛起伏,⽩浪翻飞,真像是天河倒悬,倾⼊人间。
那片青光下,共有十片金霞,每片都扩至数百丈方圆,刚好从下而上,将上方的万顷碧波托住。
那金霞下面,各有一条⾝影,当先的两人,正是淩绝尘与一名雍容华贵、美绝俗的⻩⾐美妇。
淩霓儿奋兴地叫道:“爸爸、妈妈,霓儿在这里呢。”
那名⻩⾐美妇,正是淩绝尘的爱“真一夫人”⻩翠翠,她一面手放金霞托住上面的万吨海⽔,一面笑着冲淩霓儿点了点头,远远传声道:“你们这些小鬼头不想变成落汤的话,就好好待在云台上,明⽩了吗?”
天生见那十片金霞下,有一个人正是怪叫化冯杰,其余七人有男有女,都能手放金光,想来必是隐剑庐八位长老中的人物。
他心道:“他们每个人要托住的海⽔,恐怕不下上亿吨,自己不知哪一天才能有这样的功力?”
淩绝尘夫妇等十名前辈⾼手,将海⽔直托到昆仑山上方,同时沉喝一声,只见那十片金霞同时扩张,顺著昆仑山脉延伸了出去,上方海⽔便也跟著延伸。
淩绝尘等见海⽔已从上方覆盖了整个昆仑山脉,才同时收回金霞,各驾剑光散开。
海⽔失去了下方金霞的支撑,立被空中烈猛的罡风吹散,化成瓢泼大雨,向昆仑山脉泻去。
这一场雨⾜⾜下了两个多小时,从东昆仑直下到西昆仑,这才收住。
下方的昆仑山脉被这场雨冲刷得土润石清,⽟虚峰上清泉奔流,群花吐蕊,好似位刚刚出浴的绝⾊美人,分外妖娆。
云台上的天生等纷纷大力鼓掌,叫起了好来,这一次大家目睹了几位前辈师长的无上功力,更坚定了学习剑术的信念。
淩绝尘満意地点了点头,道:“大家可以回峰了,天生,你回峰后,到我这里来一趟。”
天生连忙应是。
天生随淩绝尘夫妇,来到了⽟虚峰聚仙堂中。
淩绝尘笑道:“生儿,看来你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不知道进境如何?”
天生忙道:“多亏了淩师伯帮助,生儿的功力不但已经恢复了,而且大有进境,现在已经成功的二次质化了。”
“好,好,好。”淩绝尘哈哈笑道:“我当年也是到了二十五岁时,才能二次质化,真是后浪推前浪啊,翠儿啊,比起这些孩子来,我们真是老了。”
⻩翠翠对他在天生面前呼唤自己啂名有些不満,嗔怒地瞪了淩绝尘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著天生,満眼都是笑意。
天生被她看得一阵发⽑,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翠翠道:“生儿,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天生吃了一惊,忙毕恭毕敬地道:“是。”
淩绝尘笑道:“翠儿,你要做媒也不用板著脸吧,不要吓坏了孩子。生儿不用慌,坐下说话。”
天生听到“做媒”这两个字,不由出了一⾝冷汗,依言落座后,心里仍是怦怦直跳,不知是凶是吉。
只听⻩翠翠道:“天生,清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就当她是亲女儿一样,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你究竟打算甚么时候娶她?”
天生见她提到林清,不由松了一口气,忙道:“⻩师叔,关于这件事…”说著将自己与林佩起的“半年之约”讲述了一遍。
⻩翠翠只知道林清喜天生,所以一心想替林清⽟成此事,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何晓雯在,更不知道林佩起曾和天生有过约定,不由愣了愣,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是错怪你了。”
天生忙道不敢,因为不想同⻩翠翠再提此事,忙岔开话题道:“淩师伯,有人托生儿带件东西给您。”
淩绝尘一愣,道:“甚么东西?”
天生忙从怀中掏出那个晶球,道:“这是…”
他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只听⻩翠翠厉叱一声:“大胆!”纤掌一挥,已向天生当击来。
淩绝尘大喝道:“翠翠别动手,问清楚再说。”说著接下⻩翠翠的一掌,同时伸手向天生手中的晶球抓去。
⻩翠翠面罩寒霜,怒道:“把那东西给我!”
淩绝尘脸一红,道:“翠翠,当着孩子不要胡说。”
天生暗叫不好,自己一心只想差,竟然忘了⻩翠翠还在旁边。
想不到那名⾕中女子真的与淩师伯有旧情,这下自己可真是枉做小人,既给淩师伯惹了⿇烦,又得罪了⻩翠翠。
⻩翠翠双目如电,望向天生道:“孙天生,谁让你送这个晶球来的?是不是有人要你去拿的?”说著満是怀疑地望了望淩绝尘。
淩绝尘道:“我没有。”
⻩翠翠冷笑道:“你有没有我怎么知道?难道这孩子会无缘无故找她去么?”
淩绝尘涵养再好,也不觉有气,道:“生儿,你来说。”
天生这才将自己在海心山的遭遇讲了一遍。
⻩翠翠怒气稍平,瞪了淩绝尘一眼道:“算你老实,这样也好,人家把定情的信物都送回来了,你以后可以死心了?”
淩绝尘叹道:“翠翠,你又何必同一个将死去的人计较?她既然送回了这个晶球,就是说明她中毒已深,已不能再撑多久了,哎…”⻩翠翠人虽然泼辣,心肠却不坏,闻言也神⾊一黯,道:“难道她真的要变成妖尸么?”
淩绝尘长叹一声,正想说话,忽然想到天生还在,忙道:“生儿,你先去休息吧,谢谢你了。”
天生听他夫两个说甚么“中毒”、“妖尸”的,心里大为奇怪,可又不好多问,只得依言退下。
回到自己的住处,天生越想越是奇怪,淩绝尘夫妇说的甚么“妖尸”难道就是所谓的僵尸?
可那⾕中美妇看来分明是个活人,怎么可能是僵尸?
再说,那六个红肚兜少女⽟雪可爱,更与那种恐怖的东西沾不上边,多半是⻩翠翠弄错了。
想到这里,天生不由失笑,心道:“孙天生啊孙天生,你自己不知有多少事要做,哪还有时间去管人家的闲事?人家是不是僵尸,又与你何⼲?”想到这里,乾脆平心静气,参修起斩天十八剑来。
这段时间,天生都没有认真参修过斩天十八剑,眼下功力大进,又有几天的空闲,正是用功的大好机会。
斩天十八剑精微奥妙,越往后来,剑招威力越大,但也更难参悟。
天生费去了⾜有几个小时,才只练成了第二式“天光一线”第三式“天有风云”却无论如何也参悟不出了。
天生生淡泊,练不出来也不強求,乾脆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一早,天生还在沉睡,忽觉肩上一痛,已被人重重拍醒。
天生还以为是林清,埋怨道:“清儿,你怎么不敲门就跑进来了。”
“甚么清儿不清儿的,小子你做甚么清秋大梦,快给我老人家起来。”
来人耝鲁不堪,显然没有林清体贴温柔。
“的,化子⽇子过得本来美美的,每天有蟠桃吃,有美酒喝,偏是你这小子多事,连累得我老人家也没好⽇子过,你还想觉睡?美得你,给我起来。”
天生这才看清,面前人不是香噴噴的林妹妹,而是臭烘烘的老叫化,苦笑道:“冯师叔,你找我有事?”
怪叫化对自己擅⼊他人寝室的行为毫不在意,瞪著一对牛眼道:“臭小子起来,带我老人家走。”
“去哪儿?”
天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还能去哪儿?”怪叫化冯杰叫道:“当然是海心山,这还不都是你小子给我老人家找来的⿇烦?
“娘的,姓淩的怕老婆,不敢去探望情人,就来烦俺化子,化子这辈子最怕见女人,想不到…这都是你小子不好。”
天生笑道:“海心山离这里又不远,冯师叔还用我带路?”
怪叫化冯杰道:“你懂甚么?那个怪女人不用说是我,就连老风流淩老鬼的帐也不买,你不去,她怎肯打开噤制?”
天生道:“难道凭冯师叔的本事,还破不开她下的噤制吗?”
“废话!”冯杰怒道:“这个世上哪里有我不能破开的噤制?不过这个女人生古怪,如果我破开了她所下的噤制,只怕她非找我拼命不可,我虽然不怕她,但总要给老淩几分情面,还不想惹她。”
天生道:“可是我去,也不一定能劝说她打开噤制啊?”
冯杰道:“这个女人脾气虽然和老叫化子一样的臭,但为人最讲信义,而且知恩图报,你曾经帮过她,她会为你打开噤制的。”
天生道:“哦,这么说,这次冯师叔能不能见到她,就要靠我了,对吗?”
“一点也不错。”冯杰点了点头,忽然感到天生口气怪怪的,忙道:“你小子怎么怪气的,别是打甚么鬼主意吧?”
天生为人老成,一向不敢在前辈面前放肆,但对这位为老不尊的怪叫化却另当别论,当下嘿嘿笑道:“天生真的是在打鬼主意啊,冯师叔你真了不起,竟然可以一眼看出我的心思。”
冯杰几乎为之气结,怒道:“你这臭小子,说,你有甚么条件?”
“我想知道淩师伯他们所说的‘妖尸’是怎么回事,那位⾕中的娘娘又是甚么人?”天生道:“如果冯师叔肯告诉我,我就带你去海心山。”
冯杰气得哇哇怪叫:“好小子,你竟敢要挟我?”
“随便冯师叔怎么说吧。”天生慢悠悠地说道:“反正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求你。”
“好吧。”为了不负老友所托,冯杰只好低头,恨恨地道:“我就告诉你好了,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小子听说过‘昅⾎鬼’没有?”
天生一愣,道:“电影电视里倒常常看到,这个世界上真有昅⾎鬼吗?这与那位⾕中的娘娘有甚么关系?”
冯杰道:“当然有关系,你小子不要急,听我慢慢说。
“昅⾎鬼这种东西,传自西方,比起神⼊脑变成僵尸的人来,他们更具有智慧,也更可怕。”
冯杰道:“说他们可怕,是因为无论普通人,还是像我们这样的修炼者,一旦被其咬中,就会也变成昅⾎鬼,而且无药可解。小子,你试想一下,如果九品剑客被昅⾎鬼咬中,会是甚么结果?”
天生听得暗暗吃惊,如果九品剑客变成了昅⾎鬼,那种破坏力简直无法想像,忙道:“不会吧,如果是九品剑客,又怎么会任由他们靠近自己呢?”
冯杰摇了头摇道:“你小子真是无知,昅⾎鬼只有在受伤流⾎时,才会体现出与人类的不同来。
“在平常的情况下,就算是九品剑客,也无法区分他们和人类…”
天生听得冷汗直冒,道:“这样不是全世界都要被昅⾎鬼统治了?”
“那倒也不是,昅⾎鬼虽然厉害,也只是在一千多年前曾出现于欧洲,后来不知何故,竟渐渐消失…”冯杰道:“以后的一千多年,欧洲都不曾出现过昅⾎鬼,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天生道:“第二次世界大战?”
冯杰道:“小子不用奇怪,你学过历史,总该知道,是谁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吧?”
天生点头道:“不就是希可勒吗?”
“说起这个希可勒来,倒也是一个杰出的人物,比我老人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杰是江山易改,本难移,说到关键时刻,还是忘不了夸上自己几句。
“也不知道他用了甚么办法,在他发动向全世界的略侵战争时,竟然有数以万计的昅⾎鬼供他调遣,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横扫欧洲。”
天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希可勒横扫欧洲,是靠了昅⾎鬼?”
“你小子以为呢?否则凭他G国一个家国的力量,就是再強,又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称霸欧洲?”怪叫化冯杰道:“当时我国的剑仙,以及各国的修炼者,还没有正式⼊世,为了抵挡希可勒的昅⾎鬼大军,都在暗中与其周旋,否则全世界只怕都要被希可勒统治了。”
天生道:“难道说希可勒也是昅⾎鬼?”
“这就没人清楚了。”冯杰摇头摇道:“只知道当年各国修炼者攻⼊G国首都时,他是**而亡的,后来A国人详细分析了他的资料,发现他从出生到死亡,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些修炼者怀疑A国人的结论,曾经亲自调查过,但也没有得出甚么像样的结论。而且从那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昅⾎鬼,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没人再去追查…”
天生惊讶地道:“难道…难道…昅⾎鬼就是淩师伯所说的妖尸?”
“你小子总算明⽩了,我们叫昅⾎鬼为妖尸…”冯杰道:“你在海心山见过的那个女人,名叫曾英,她曾经是老淩最心爱的人,可是她很快就要变成妖尸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天生道:“希可勒的昅⾎鬼军团不是被消灭了么?”
“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怪叫化冯杰道:“那是在三十多年前,曾英当时还是家国剑学会的剑客。
“有一次在我国元统出访G国时,她被派去随行保护,归来后不久,她就辞掉了家国剑学会的工作,归⼊隐剑庐,准备与老淩共参大道。”
天生道:“这不是很好吗?”
冯杰道:“可是她归⼊隐剑庐后不久,⾝体就出现了异变,竟然被人发现她几次悄悄下山,去偷蔵民的牛羊,而她偷牛羊的目的,竟然是要昅⾎。”
天生惊道:“她变成了妖尸?”
“还没有。”冯杰道:“她毕竟不是普通人,一时还不会变成妖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中了妖尸毒,隐剑庐的众剑客发现了此事后,便要动手将她诛杀。”
天生道:“淩师伯呢,他也要杀了她吗?”
“老淩对她倒是还有几分情意,当时替她一力承担,划出了海心山这一块地方给她居住,不过却要求她不得走出海心山半步。众剑客这才放过了她。”
冯杰叹道:“说起来她也真是可怜,从一名剑客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准昅⾎鬼’,而且终生不能出海心山一步,否则就会被全天下的剑客诛杀。”
天生心道:“淩师伯这就不对了,既然是自己心爱的人,就应该想办法救她,把她一个人扔在海心山,实在太可怜了。”
忙道:“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怪叫化冯杰道:“她当时只冷笑了一声,答应从此不出海心山半步,但是也发狠说,不许隐剑庐的人靠近海心山,否则就别怪她不遵守誓言,到都市里去害人。
“几十年来,她果然没有出过海心山半步,隐剑庐的人也从没有靠近过海心山。”
天生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海心山出了那么大的事,隐剑庐都没有过问。可是她如果没有出过海心山,那六个少女又是从哪里来的?”
怪叫化冯杰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因缘聚会,在海心山遇到了她,那个晶球,本是姓淩的老家伙送给她的定情物。
“她托你带回来,那是说自己不久就要变成妖尸,哎,想不到她苦了三十多年,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
天生道:“她通知淩师伯,又是出于何意呢?”
“这就是我要前往查探的了。”冯杰头摇道:“老淩既怕老婆,又怕违背了当年的誓言,所以才求我代他去趟海心山,臭小子,现在你明⽩了?”
天生道:“天生明⽩了,冯师叔,我们现在就走吧。”
第八章昆仑开府
当下两人联袂向海心山飞来,天生按照上次行走的路线,带著冯杰一路来到那个山⾕上方,两人同向“草地”落去。
刚一穿越草地,第一层噤制便被引动,曾英立刻知道有人⼊⾕,从⾕底远远传声道:“是甚么人?竟敢擅闯我‘离世⾕’。”
怪叫化冯杰远远叫道:“老妹子,是化子来看你了。”
曾英冷哼道:“你也不是甚么好人,姓冯的,你如果再向前一步,别怪我和你以死相拼!”
冯杰耸了耸肩,冲天生眨眨眼道:“小子,这回要看你的了。”
天生忙运⾜功力,向⾕內传声道:“曾前辈,我是孙天生,我和冯师叔来看你了。”
⾕中沉默了一会儿,只听曾英悠悠叹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好吧,孙天生,看在你的面上,我就破一次例,姓冯的,你们可以进来了。”
冯杰呵呵一笑,道:“多谢老妹子了。”
两人穿越山壁,来至⾕底深潭边,仍是那一声清磬响过,潭⽔洞开,晶立如井,天生与冯杰沿晶井而下,不多时便已进⼊离世之地。
曾英仍是无限娇慵地半靠在锦榻上,⾝旁是那六名⾝穿红肚兜的女孩相伴。
天生听了冯杰讲述,再看曾英时,果然发现她眉宇间灰气隐隐,不像正常人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叹息。
他躬⾝道:“天生见过曾前辈。”
曾英道:“你替我把东西给淩绝尘了?”
天生道:“是的,天生已经将那个晶球给了淩师伯。”
曾英缓缓点头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天生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次我和冯师叔来,就是想帮助前辈。”
“帮助我?咯咯,咯咯咯。”曾英尖笑道:“连当初发誓说最爱我的人,在我出事后都离弃了我,你们又凭甚么这么说?真当我曾英是三岁小孩子么?”
冯杰道:“曾英,老淩是有不对,可当初如果不是他保住了你的命,你恐怕早就被众剑客杀死,形神俱灭了,又怎么能活到今⽇?”
他平⽇里与淩绝尘嘻笑怒骂,百无噤忌,但是到了关键时候,还是要维护自己的老朋友。
“他保住了我的命?哈哈哈。”曾英狂笑道:“他只不过是怕被天下人说他忘情负义,才会把我关在这个山⾕里吧?我多活三十年又怎么样?是不是这样他心里就能好过些了?”
冯杰道:“曾英,你还想让老淩怎么做?你中了无解的妖尸之毒,他冒著被天下剑客唾弃的可能,拼命保全了你,难道还不算有情有义么?
“难道你就没想想,老淩为甚么让你住在海心山?他不过是想让你离他近一些罢了。”
曾英冷笑道:“他让我住在海心山,不过是想就近监视我,他如果真对我好,为甚么三十年都不肯来看看我?他如果真的爱我,当初的约定算甚么?我布下的噤制又怎能挡得住他?”
原来天下的女子在感情问题上都是口是心非,她嘴里说不许淩绝尘踏⼊海心山一步,心里却不知有多么希望他能来看望自己。
天生听得暗暗点头,心道:“淩师伯确实有些无情,也难怪她这么伤心。”
“三十年,我三十年都不肯死去,与妖尸之毒苦苦相持,不过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情无义,是否真的不肯来看我一眼。”
说到这里,曾英珠泪纵横“想不到他竟如此绝情,果然不肯来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冯杰叹道:“好了,曾英,老淩三十年来也很痛苦,他也不是不想来看你,可又怕你真如当初所说,不许隐剑庐的人踏海上心山一步。
“你真的以为他完全忘记了你么?据我所知,他曾经数次偷偷前往G国,调查你当初受害的原因,也曾经四处寻觅救治你的良药…”
“不要说了!”曾英厉叱一声,打断了冯杰的话“现在说这些还有甚么用?我已渐渐不能镇庒妖尸之毒,他派你来这里,是不是要你在我变成妖尸前,先杀了我?”
天生骇然望向冯杰,心道:“那可不成,如果冯师叔真要这样做,我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
冯杰一时无话可说,他来此之前,淩绝尘虽没有这样说,但如果曾英真的变成妖尸,除了立刻杀掉她,又能怎样做?
想到这里,冯杰肚里暗骂:“好你个姓淩的老东西,行事也未免太恶毒了些。”
“冯杰,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曾英哈哈大笑,粉面因动而泛起一阵红嘲“淩绝尘就这么急著看我死吗?好,好,我不用你动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天生与冯杰见状大吃一惊,正要出声阻止,那六名少女已同时跪倒,一个个痛哭失声道:“娘娘…”
曾英粉面垂泪,柔声道:“好孩子们,你们本来不是人类,只是我在⾕中发现的六枚一同生的芝果,我帮你们变成了人⾝后,你们也陪伴了我三十年,我们可以说是互不相欠,你们也不用伤心。”
六个少女哭得泣不成声,同声道:“我们不要娘娘有事,娘娘不要扔下我们。”
曾英道:“灵儿,你是最懂事的一个,快去放了前几天捉的那个T国人吧,他虽然贪心,甚至曾经想要伤害你们,但也比有些伪君子好得多。”
先前那个曾为天生领路的少女道了声是,迳自出去了。
天生这才恍然,原来这六名少女都不是人类,听曾英说她们是甚么芝果,想来应该和精精一样,是些草木成精。
曾英向那几个成形芝果代完毕,厉啸一声,张口吐出一道金光,金光在空中兜了个圈子,骤然间暴涨了数倍,猛地向她前来。
冯杰正要发出飞剑拦阻金光,忽听一阵悠长叹息从洞外传来:“小英,三十年不见了,你还是这样急…”
跟著只见一片金霞闪⼊,将曾英发出的那道金光托住。
曾英躯娇一阵颤抖“是你!”
“是我,小英,三十年不见了,你好吗?”金霞隐处,现出隐剑庐庐主空空山人淩绝尘来。
曾英所放的那道金光已现出原形,原来是一柄金⾊小剑,此刻被淩绝尘抓在手中,像条小蛇般不停地挣扎动。
“你…你…”曾英嘴上说得虽狠,彷佛恨不得将淩绝尘千刀万剐,可当淩绝尘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却动地说不出话来。
“你…你还来⼲甚么?”
淩绝尘柔声道:“小英,三十年没有见你了,难道我不该来看看你吗?”
“谁要你来,谁希罕你来?”曾英泪流満面“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我现在要死,你⼲嘛又来阻止我?淩绝尘,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来天下男女,一旦陷⼊感情漩涡,任凭你是何等聪明厉害的人物也难免失态,曾英空有多年修炼之功,一旦面对这个令自己爱到极点,也恨到了极点的人,也难免仪态大失,露出了小儿女之态。
“我不知道。”淩绝尘叹了口气,走到曾英⾝边,缓缓搂著她道:“自从见到你要天生送来的晶球,我心里想的就是要见你一面,只是要见你一面…”
曾英流泪道:“你不怕被人笑话了吗?你不怕有人笑你爱上一个妖尸吗?”
淩绝尘叹道:“我不怕,我曾经怕了三十年,也骗了自己三十年,可是在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发现自己还是爱著你,还是想见你,现在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谁要笑我,就让他笑去好了。”
怪叫化冯杰拍手叫道:“好,老淩,你的功力虽在化子之上,可化子却一直没有服过你,直到今天,化子才算真正服了你。”
曾英微笑着斜靠在淩绝尘怀中,柔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虽然说出不许隐剑庐中人踏⼊海心山的气话,可心里却不知有多么希望你能来看看我。
“你一天不来看我,我就恨你一天,你一年不来看我,我就恨你一年,我…我⾜⾜恨了你三十年,好在…好在你终于肯来了。”
淩绝尘轻轻在她额头一吻,低声道:“那你现在还恨不恨我?”
“从你挡下我的剑时,我就不再恨你了。”曾英无限幸福地微闭双眼“我真没想到,⾝为隐剑庐主的你,竟然肯来看望一个快要变成妖尸的人,我…我好开心,绝尘…就算现在让我立刻形神俱灭,我也瞑目了。”
淩绝尘道:“小英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
曾英幸福地微笑着,粉面却渐渐变得灰⽩,柔声道:“绝尘,我好开心,我真的希望你能永远这样抱著我,可是…可是…”
淩绝尘惊觉到曾英的变化,忙道:“小英,你怎么了?”
“绝尘…”曾英惨笑一声:“我恐怕撑不住了,在我还没有变成妖尸前,求你快点杀了我,然后…然后炼化我的尸⾝和元神,否则会后患无穷的。”
淩绝尘长叹一声:“小英,你知道我不能。”
曾英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天生与冯杰。
“孙天生、冯杰,你们帮帮我好不好?”
冯杰知道她三十年的心愿达成,随著她对淩绝尘恨意渐消,只怕很快就要变成妖尸,忙道:“老淩,没有时间了。”
淩绝尘看了冯杰一眼,目含泪光地道:“你想我怎么办?难道要我亲手杀死她么?”
冯杰道:“老淩,你该知道当机立断,否则…”
“不要说了。”淩绝尘风度全失,怒道:“我不能这样做。就算她变成了妖尸,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否则就是与我淩绝尘为敌。”
冯杰摇了头摇,往⽇冷静决断的老友,在感情面前竟也失去了理智,令他一时无话可说。
“嘿嘿嘿,你们这些眼⾼过顶的C国剑客,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一个耝豪的嗓音,忽然从远处传来道:“看来我孟猛来得正是时候啊。”
话声刚落,只见红光一闪,一个头大如斗、狮鼻⾎口、头戴一顶T国僧侣帽的大汉,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后跟著三名“美女”一个个⾝著感纱⾐,披?*阕悖瞧杖A莲、兰泰和拉玛列提三名人妖。
三名人妖见到天生,纷纷送上人的微笑。
天生暗吃一惊,心道:“难道孟猛选在这个时候,来给弟子报仇?”
淩绝尘见他颈挂一串用无数兽骨串成的项练,全⾝上下只穿了件大红⾊的四边衩,上⾝和腿双生満黑⽑,⾚著的大脚下冒出阵阵红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有些吃惊地道:“阁下是T国的大降头师孟猛?”
孟猛哈哈笑道:“难得淩庐主还认得我,孟猛真是无上光荣啊。”
冯杰瞪起那对牛眼道:“你这个妖怪不在T国害人,跑到这里来⼲甚么?”
孟猛冷笑道:“骂我是妖怪,你这个叫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嘿嘿,叫化子你不用慌,我孟猛一生都在害人,今天偏偏想做回好事,救救这位花不溜丢的大嫂子,你看怎么样?”说著一指淩绝尘怀中的曾英。
淩绝尘道:“你有办法救小英?”
冯杰冷笑道:“老淩,不要病急投医,我们都没有办法,凭他一个只会下降术的三流人物,能有甚么好办法?”
孟猛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这些年潜心研究降术,创出了一套‘尸降**’,这种降头是用三十六个僵尸的尸气练成,虽然不一定能让这位花不溜丢的大嫂子痊愈,但以毒攻毒,说不定可以阻止她体內的妖尸毒发作。”
淩绝尘双眼一亮,道:“你是说,用这种尸降术可以暂时保住小英,不让她变成僵尸?”
曾英被他一口一个“花不溜丢的大嫂子”叫得气愤已极,怒道:“绝尘,你不要听信他的话,我宁愿变成妖尸,也不让他救。”
淩绝尘道:“小英别说话,我自有主意。”说著问孟猛道:“你有甚么条件?”
孟猛道:“没有条件。”
冯杰冷笑道:“你有这么好心?我叫化子第一个不信。”
天生对孟猛的话也大为怀疑,无论怎样看,这位恶名昭彰的T国降术师都不像是好人,如果他肯做好事,恐怕连太也会从西面升起了。
孟猛冷笑道:“你们这些自命正派的C国剑客真是没趣,我孟猛虽然害人,却向来说一不二。
“实话告诉你们,我肯出手救人,一来是感谢她放了我的弟子,二来是想用她试验我新研究出的尸降**,不然我才不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呢。”
原来兰泰与拉玛列提等三个人妖,自从在J国败给C国代表队后,便奉了孟猛的命令,四处寻找僵尸供他练功。
因为蔵青⾼原上多有少数民族聚居,死后都是土葬,所以这里出现僵尸的机率较大,为此三个人妖才来到此处。
结果僵尸没找到,却在海心山碰上了化为少女形象的“芝果”三个人妖不由动了贪念,想要抓几个芝果回去差,于是和曾英冲突了起来,结果普华莲被曾英设计⼊⾕中抓住,兰泰则与拉玛列提飞回T国,请孟猛来救人。
刚才曾英在万念俱灰下放了普华莲,普华莲在回国路上,刚好遇上了来海心山的孟猛等三人,四个人这才又杀回海心山,准备报一箭之仇。
等孟猛见了淩绝尘与冯杰之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同时又见到曾英⾝中妖尸毒,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准备用曾英当⽩老鼠,试验自己刚研究成功的“尸降**”否则他才不会这样好心,肯出手救人。
冯杰道:“我说怎样,你怎会如此好心?原来是为了检验自己刚练成的降术。”
孟猛道:“化子,你可要搞清楚,我并不勉強你们,如果淩庐主不同意,孟猛拍拍手就走。”
曾英厌恶地瞪了孟猛一眼,道:“绝尘,我宁死也不要这种人救。”
淩绝尘没有回答,忽然出手如电,连点了她几处大⽳,然后将她缓缓放到那张锦榻上,低声道:“对不起了,小英,这次不能听你的。”
孟猛哈哈大笑:“看来淩庐主是同意了?”
淩绝尘点了点头,道:“不错,请阁下出手吧。”
孟猛嘿嘿笑道:“出手可以,不过孟某的丑话要说在前面,如果你的老相好出了甚么问题,淩庐主可不能怪我啊。”
冯杰怪叫道:“老淩,你可要想好,谁敢保证这家伙不会害人?万一…”
淩绝尘打断了冯杰的话,道:“没有万一,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们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孟猛道:“说的好,叫化子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姓孟的还没有你想的那样卑鄙!”说著低吼一声,围著锦榻上的曾英绕起了圈子。
随著他越绕越快,一阵阵刺鼻难闻的腐尸味道弥漫洞中,尸气渐渐由有形化为无形,变成一层土⻩⾊的气体,向曾英⾝上缓缓落去。
天生看得暗暗紧张,淩绝尘与冯杰则全神贯注望着孟猛,一旦发现他稍有异动,立即出手救人。
孟猛倒没有食言,果然是一心救人,只见他双手齐张,一双怪眼望定了曾英,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尸气在他的驱动下,渐渐钻⼊了曾英口鼻中。
大概用了近半个小时,尸气全被⼊了曾英体內,曾英**了一声,原先惨⽩如纸的粉面渐渐嘲红。
孟猛围著曾英察看了一阵,哈哈笑道:“淩庐主、叫化子,人算是暂时救回来了,但是我的尸降法能保她多久,那可就难说了。”
淩绝尘走到锦榻前,替曾英将⽳道开解,急道:“小英,你感觉如何?好些了么?”
曾英**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无力的点了点头。
淩绝尘知道她在孟猛行法之下,体內两毒相抗,⾝体必然虚弱无比,忙道:“你先躺著不要说话。”
他转⾝对孟猛深深一躬,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淩绝尘感万分。”
孟猛万料不到淩绝尘以隐剑庐庐主之尊,竟会对自己行此大礼,不由有些受宠若惊,开心地合不拢嘴道:“淩庐主太客气了,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哈哈。”
淩绝尘是诚心感谢他救了曾英,笑道:“今⽇我淩绝尘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将来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淩绝尘一定帮忙。”
后来世界遭遇浩劫,孟猛师徒被魔军所困,淩绝尘率隐剑庐上下数十名剑客远赴T国,救援孟猛,就是缘于今⽇。
怪叫化冯杰笑道:“化子刚才多有得罪了,阁下请勿见怪。”
孟猛哈哈笑道:“我姓孟的,一生和你们C国剑客势同⽔火,你们突然这样对我,还真让我不太习惯。
“好了,两位就不用感谢了,我和三个徒儿还要去收几个僵尸来用,等剑庐开府那天,再来拜会两位吧。”
冯杰狂笑道:“好!你是琊门外道,化子也从没当自己是甚么正道中人,我们两个倒很对脾气,到了开府那天,化子跟你喝个三千坛。”
此时曾英得救,淩绝尘心情大好,闻言笑道:“化子你可要嘴下留情,你一个人就喝三千坛,不是要把我隐剑庐的酒都喝光了?”
在场的众人齐声大笑,就在这大笑声中,孟猛带著三名人妖弟子,告辞而去。
此时曾英虽然脫离了危险,但因为刚才体內两毒大战,精元损耗过剧,已是贼去楼空。
淩绝尘一指点在曾英脸颊的“四⽩⽳”上,令她红大张,道:“化子,你与生儿为我护法,我要渡些元气给小英。”
到了他和冯杰这种级数,对体內元气的控制已可收发由心,只不过元气是人⾝本,不像真气可以随时从体外补充,所以平⽇不肯轻用,不过此时为了救曾英,淩绝尘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冯杰道:“三天后就是剑庐开府的⽇子,你⾝为剑庐之主,怎么可以妄动元气,还是我来吧。”
他倒不是要占曾英的便宜,而是真的担心淩绝尘,再说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已经可以隔空渡气,不用真的口口相。
两人正在争执时,那六个红肚兜少女忽然低声议论了几句,同时拜伏于地,向曾英拜了几拜,然后竟跃起⾝来,在空中化成大如拇指的六枚鲜红⾊果子,一连串落向了曾英口中。
曾英苦于被淩绝尘点中了⽳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六枚“芝果”落⼊自己口中,有心不吃,那六枚芝果却是⼊口即化,已化成香涎落⼊她腹中。
淩绝尘与冯杰没想到这六枚芝果,竟对曾英如此情真,关键时刻不惜舍⾝救主,不由相视长叹,天生却看得连眼圈都红了。
等淩绝尘为自己开解了⽳道,曾英已是哭出了声来:“三十年,她们陪伴了我三十年啊,淩绝尘,你赔我的孩子。”
淩绝尘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道:“小英不要伤心了,她们也算求仁得仁,真是想不到,区区的草木之精也如此重义轻生,她们的行为真要愧煞一些人类了。”
他不说这些话倒好,这些话一说,曾英更是伤心,哭得也更凶了。
冯杰哈哈笑道:“我说老嫂子,现在一天云雾都散尽了,你还伤心甚么?就不怕让孩子笑话?咱们还是一同回昆仑吧。”
淩绝尘道:“小英,我们这就回昆仑,开府之后,我便陪你去趟G国,替你报仇…
“对了,小英,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当初在G国遭遇过甚么事,为何会⾝中尸毒?”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曾英似乎有意回避当年的事情,道:“现在我体內的尸毒已经被控制住了,还提那些陈年往事⼲甚么?绝尘,我们回剑庐吧,我想吃剑庐的朱果。”
淩绝尘见她不想提当年在G国遭遇的事,也就不再追问,笑道:“朱果算甚么?现在剑庐连蟠桃也有了,让你吃个够就是了。”
冯杰怪叫道:“好你个老淩,果然是重⾊轻友,我向你要个蟠桃,你心痛得不行,她就可以吃个够,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淩绝尘哈哈大笑,对天生道:“生儿,我们走。”
老少三人带著曾英,径直飞出离世⾕,往昆仑而去。
真一夫人⻩翠翠虽是千年不遇的特大醋缸,但为人却是个热心肠,见到曾英如此遭遇,不但不再生淩绝尘的气,反倒同情起曾英来。
庐主和庐主夫人都对曾英的到来没有意见,再加上曾英体內尸毒已被控制,不会再有随时变成妖尸的危险,庐內众剑仙自然也没甚么好说的,淩霓儿平⽩多了一个美丽动人的阿姨,更是开心极了。
这时离隐剑庐正式开府,还有三天时间,国內的众剑客纷纷赶来,有时一天就有数十人前来。
这可忙坏了天生和一众隐剑庐门人,大家在周云鹤的安排下分成几班,⽇夜不分的驾起五华云台接客人。
天生因为曾在⻩山和剑客例会上大出风头,天下剑客多半认识他,更成了客主力,每⽇忙得团团转,好在他此刻功力大进,还不致感到疲倦。
到了开府前的最后一天,隐剑庐才将各处噤制打开,天生等人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用五华云台将来客一一接上⽟虚峰来了。
各国修炼者也多在这一天赶来,除了J国的刀客、K国的正气宗门下外,竟连美洲、洲非的一些修炼者也到了。
这些家国的修炼者天生等从没见过,只见他们一个个怪模怪样,有些洲非的巫师更是只穿著件兽⽪,连双鞋子也没有,头上还揷著些花里胡哨的羽⽑,说起话来叽哇叫,有趣已极。
他们的到来,倒是给天生这一⼲负责客的小兄弟,带来了许多乐趣。
在这些天里,最开心的莫过于玄鹤大黑了,昆仑隐剑庐虽然是洞天福地,灵禽异兽却没有多少,大黑平⽇里十分寂寞。
眼下昆仑开府,四海之內的修炼者全数赶来。
在这样的大⽇子里,这些人当然要讲讲排场,把平⽇不轻易骑的坐骑全带了来,⽟虚峰立时沦为了天下第一大野生动物园。
大黑这回真是如鱼得⽔,了许多禽兽朋友,至于它借此机会泡到了多少异类灵禽,那是鸟儿们的事,就非人类所能得知了。
在这个大⽇子里,各方人物都没忘了前来凑趣,不光C国元统与⻩总理都发来贺电,就连军方也出派代表参与盛会,其中自然也有郑霸出派的军方剑客。
对那些军方剑客,以及各国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修炼者,淩绝尘也早做了安排,隐剑庐八位长老与林佩起的一些心腹剑客,便专责监视这些人,只要他们一有异动,立即出手制止。
所以直到今⽇,昆仑隐剑庐虽然聚集了数百名各国、各地区的修炼者,却丝毫不显忙,也不曾出现过甚么令人不快的事,各国前来观光的修炼者,见隐剑庐布置得井井有条,无不心中赞叹,暗暗佩服。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时分,林佩起、蓝天野等人才纷纷赶到。
何昊等和三位老师也在其中,就连张大牛和诸葛尚云,也乘坐著诸葛家的飞行法器,来到了⽟虚峰上。
见到当⽇曾并肩作战的夥伴,天生眼圈一红,哽咽著说不出话来。
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丢掉了冠军奖杯,天生心里怎能不难受?
反倒是何昊等人纷纷安慰起天生来,三位老师心里一样不好受,但看到天生难过落泪,也上前宽慰。
天生伤心了一阵,也就想开了,忙上前拜见各位老师和林、蓝二老。
来到⽟虚峰上后,自然有隐剑庐的门人分别领著众人去居处休息,可是何昊等人好久没见天生,见面下哪还能在房间里待得住,大家便乾脆聚在一起,由天生做向导,欣赏起⽟虚峰上的各处景观来。
天生带著何昊他们,沿著⽟虚峰主道,一路游览。
⽟虚峰经过几十名剑仙多年经营,已是人间仙境,就连何昊、张宇这样一贯稳重的人也看得连连喝采,更不用说陆离和张大牛了,两人像两只不安分的猴子般上窜下跳,大呼小叫了一路。
听天生说开府时,隐剑庐的众剑仙还要重炼昆仑,将⽟虚峰化成浆⽔,去除渣滓,炼成像⽔晶⽩⽟一样的纯洁山体,众小更是无不吃惊,便著天生,让他解说重炼昆仑是怎么一回事。
天生也是现学现卖,对此并不十分清楚,闻言笑道:“这种炼山术,我也只是在《噤制大全》上看到过,是最顶级的噤制法术,如果一旦施展,还不知道要动用多少人力和物力呢,我也说不清楚。
“不过听说为了重炼⽟虚峰,隐剑庐的几位师伯、师叔已经运来了五座山峰,准备做炼山之用,我带大家去看看好吗?”
何昊等闻言,齐声叫好。
天生这才笑着,带大家走到了⽟虚峰一侧,用手指著下方云海道:“你们看,那露出云海的五座山峰,就是师长们运来的了。”
众人随著他手指处望去,只见五座山峰巍峨屹立,峰头竟还有无数树木生长,当下无不咋⾆,这样的移山倒海之能,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又有谁能够相信?
张大牛伸出⾆头半天缩不回去,叹道:“天生老大你不是盖的吧?这么大的山也是人力能搬动的?就是剑客,我看也不成吧?”
天生笑道:“这算甚么?如果你看到上次淩师伯他们,运来北海之⽔冲洗昆仑,恐怕会更加吃惊呢。”
说著,讲述起上次淩绝尘等人从空中运来北海之⽔的事,听得张大牛目瞪口呆。
陆离道:“天生老大,我还是不明⽩,重炼⽟虚峰⼲嘛要搬这五座山峰来?”
天生笑道:“我听周师兄他们说,因为要重炼⽟虚峰时会剔除很多渣滓,为了让重炼后的⽟虚峰⾼度不至于降低,而且还要升⾼,所以必须添加这五座山峰。”
张大牛笑道:“我听著真是玄,怎么跟大炼钢铁差不多呢?”
梅玲被他逗得掩直笑。
何昊笑骂道:“甚么大炼钢铁?你这不是骂人么?真是讨打。”
张大牛吓得一伸⾆头,不敢多说了。
众人正玩得开心,忽然听到一阵隆隆鼓声,从远方云海中传来,其中还夹杂著无数号角长鸣。
众人都是一愣,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个昆仑隐剑庐开府的大⽇子里,有哪个不识趣的,又是敲鼓又是吹号?”
天生道:“我们去峰顶看看。”
⽟虚峰顶,此刻已聚集了无数修炼者,淩绝尘、林佩起、蓝天野等老一辈的剑客剑仙全数赶到,各国修炼者望着远方云海,都在窃窃私语,猜测著来者⾝分。
天生走到周云鹤⾝边,低声道:“周师兄,出了甚么事了?知不知道来的是些甚么人?”
周云鹤摇了头摇,淩霓儿却兴⾼采烈地道:“是不是敌人?”她生来就好热闹,恨不得来人是隐剑庐的敌人,就此大杀一阵才过瘾。
周云鹤笑道:“如果是敌人,那他们也太不开眼了,在这个⽇子里找隐剑庐的⿇烦,那不等于是杀自吗?”
淩绝尘目注远方云海,沉声道:“来的是哪一路的客人,请表明⾝分,这样蔵头缩尾,可不够光明磊落啊。”
云海中无人答话,鼓声却更响亮了,过了几分钟,只见云海一阵翻腾,竟有数十个庞然大物从云海中穿出。
等看清了那些物体,⽟虚峰顶的近千名修炼者无不吃惊。
那数十个庞然大物,竟是一些大巨的⻩牛!
鼓声和号角声,正是从牛腹中传出。
不过这些⻩牛并不是真正有生命的动物,看不出为何物所做,一个个大巨无比,都有几层楼⾼,如果牛內能够蔵人,容纳个上百人绝无问题。
“牛?”张大牛差点乐歪了嘴,狂笑道:“怎么会是牛呢?哈哈,有趣啊。”
不只是天生等人,就连林佩起和淩绝尘这些老一辈的剑客,也感到心中纳闷,这种会飞行的牛倒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竟然一来就是几十头,实在是透著古怪。
淩绝尘与林佩起经验丰富,忙传声命令各自属下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淩绝尘大声道:“甚么人,如果再这样故作神秘,不肯露出真面目,就别怪隐剑庐要得罪了。”
那些大巨的⻩牛倒也不为己甚,前进到距离⽟虚峰还有四五百米的地方,便即停了下来。
只听一阵“卡卡、卡卡”的巨响声过后,一头头⻩牛的牛背突然向上打开,无数人影从牛腹內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