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雨海滩
搭载着楚思南的坦克,在成千上万的士兵呼中最终驶过队伍最前方的空场,而这也标志着战役发起的最后时间已经到来了。
“嘟!”巡洋舰上响起的笛声再次传来,而继此之后,便是尖锐刺耳的口哨信号。在这漫天的口哨声中,原本站在各个方阵最前方的队部指挥官们,整齐划一的侧过⾝子,将他们右臂抬起,指向不远处海面上的一艘艘船只。
“快,加快速度!”
“快点!你们的⽗⺟在等着你们立功的消息…”
“伟大的苏维埃,伟大的领袖在等着你们立功的消息…”
“光荣属于你们,打败我们的家国敌人并彻底消灭他们…”
在这样抑或是那样的口号中,一批批的士兵,冒着愈发密集的细雨,如同汹涌的嘲⽔一般,朝那一艘艘的舰艇蜂拥而去,他们将从这里出发,穿过数十公里的海峡,去进攻⽇本本土的海防阵地。
有人说“军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狂疯的赌徒”这句话从某些方面来看诚然不假,这些“赌徒”的筹码是他们的生命,而想要赢取的,仅仅是那一份战功所带来的荣誉。要是说起他们赌赢的希望有多大,那谁也说不准,但是从整场二战的事实来看,死伤数百万的苏联红军中,能够活下来并最终赢得这份荣誉的士兵,恐怕只能用沧海一粟来形容了。如今,这二十余万红军战士。又要怀着澎湃的漏*点奔赴场战了,在这细雨蒙蒙的一天中,他们之中注定要有一大批人无法回到自己地国土上了。
站在那辆坦克车的炮塔上,楚思南静静的看着士兵的洪流涌⼊那一艘艘如同恶魔之口的舰只內,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沉昑半晌,他从坦克上跳下来,径自走到一侧的崔可夫⾝边,先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香烟点上,然后才问道:“我们还需要多长时间?”
很显然,楚思南是在问渡河队部渡过海峡。抵达对面的场战还需要多少时间。
抬手看看腕表,崔可夫说道:“一小时二十分钟之后。我们的总攻就会发起,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大概今天⻩昏之前,我们地第二波次队部,就应该能够登上敌人的海滩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地伞兵以及滑翔机队部应该已经抵达敌人阵地的后方了,如果他们地进攻能够成功,那么我的登陆作战难度将大大降低。”
两人正在说着,灰蒙蒙挂着雨帘的天空中。便传来了嗡嗡的轰鸣。楚思南下意识的抬起头,朝天空中看去,在细雨飘落脸颊所带来的清凉中,他看到大群大群的运输机,正在十几个战机编队地掩护下,径直朝南方飞去。那就是伞兵出发的征兆了。
楚思南从来没有直接指挥过伞兵作战。也同这一兵种的士兵没有过什么接触,但是从心底来说,他一向认为伞兵是诸多兵种中最为勇敢、最为坚強的一伙人。他们的作战环境永远是那么的恶劣。就像“兄弟连”中那位温斯特先生所说地那句话:“我们是伞兵,原本就是被包围的。”对于伞兵来说,除了炮弹之外,他们注定是第一支进⼊敌人防线的地面队部。
“这一战一定要开个好头,”仰望着天空,目送那些搭载着伞兵地机飞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內,楚思南半晌之后才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我喜很好的开局,那是一个不错的彩头,瓦西里同志,你说呢?”
楚思南说完,也不等后者给与答复,便施施然的迈开步子,状似悠闲的朝远处那辆吉普车走去。在他的⾝后,崔可夫面⾊凝重,他知道这位统帅是在给他施加一种无形的庒力,无论从军事角度还是从政治角度考虑,这场战役的开局一定要打好,否则,他今后的前途势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不到一百公里的航程对于空军来说是一段很短的距离,但是对于即将投⼊到惨烈战斗中去的伞兵来说,这一段距离却很漫长,对于他们中的一大批来说,这也许是一生中最后所要过的一段距离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后,苏军的军机群分三个方向进⼊⽇本领空,在雅內空港防线、宗⾕郡海防线、幸枝郡海域防线上的⽇军海岸防空队部,开始利用⾼炮等防空武器,对苏军的空中力量实施打击。在二战的军事技术环境下,对付空军战机的最有利武器永远都是而且只能是自己的战机,⾼炮所能起到的实质作用并不大,这一点是谁都知道的。但是让⽇军颇为尴尬的是,他们的空中力量能够存活到现在的,实在是有限的很,以至于面对苏军的大规模空袭,他们本就拿不出⾜以形成抵抗力量的空军投⼊战斗。
八点十五分,各空头队部到达指定位置,在⽇军海防线背后的大沼湖南部地域、宗⾕支厅、原野三个地区,大批的伞兵从天而降,他们的主要作战任务,就是首先在这三个地区夺得作战据点,然后向北对⽇军海防阵线的后翼实施突击,从而配合正面场战的登陆作战。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惨烈的伞兵登陆作战,因为空投时间是在⽩天,因此他们作为⽇军打击的目标,实在是过于明显,面对⽇军在地面上的狂疯击,大量运气不好的士兵在还没有降落到地面之前,就成为了一具漂浮在空中的尸体。而在大沼湖南部地区降落的伞兵,更有一部分径直落进了湖⽔里,并最终在装备以及降落伞的拖累下,生生溺死在湖⽔里。至于那些能够幸运的平安着陆的士兵,他们所要面对地危险还远远没有过去,接下来。他们还必须抢在被⽇军包围绞杀之前,完成队部的集结。
早在苏军最终夺取朝鲜半岛的时候,⽇本军部方面,就已经预感到敌人发起对本土的进攻已经为时不远了,为了提前做好防范,军部方面在保有北海道原有的五个师团基础上,又增派了第二方面军的三个师团北上。最为重要的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失败,以军部为首的右翼势力开始变得更加狂疯,他们在国內大搞所谓的“特攻战宣传”号召一亿国民⾝而出,发挥特攻精神防御本土。什么叫“特攻精神”?那就是如同所谓地“神风特攻队”一样的敢死精神。以自己地**和生命为代价,向敌人发起杀自式的进攻。
由于长期受到所谓地“武士道精神”的熏陶。再加上顽固的军国主义分子的鼓动,那些被狂热的军国思想烧坏了脑壳的人们也开始变得狂疯。在这种情况下,先期投⼊到场战上的苏军伞兵,不仅要面对⽇本军人地围剿攻击,还要提防那些平民装扮的普通人的袭击。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子,只要你给他们的机会。他们就会利用一切可以制造伤害的东西来袭击你,土、砍刀、石头、木,一切的一切都是武器。很显然,面对这样地场战,苏军的伞兵在进攻方面不可能取得预期的成果,从这方面来说。苏军地开局并没有打好。作为指挥官的崔可夫,没有预先考虑到⽇本场战的复杂情况,从而。也直接导致了苏军伞兵的大量无为伤亡。
在伞兵投放的同时,苏军空军队部开始冒雨对宗⾕岬的⽇军海岸防线以及宗⾕湾內的⽇军舰艇实施轰炸。其时,由于在太平洋场战上的一系列失利,再加上苏军航空兵的不间断袭击,⽇军所拥有的听监数量已经及其有限,本构不成有力的海防力量。而在北海道附近部署的⽇军舰艇,则大都是一些由民用船只改造的,纯杀自的小型舰只,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被称为“回天”的人鱼雷了。当然,为了节省资金,同时也为了凸显⽇本的民族本⾊,⽇军所使用的人鱼雷同当初意大利人所使用的人鱼雷大相径庭。⽇军的人鱼雷更应该命名为“归天“,它们没有准备给鱼雷作员逃生用的返回舱,所以一旦偷袭的任务达成,鱼雷作员便伴随自己的“武器”一同魂归西天了。
苏军的空中打击,有力的摧残了停泊在宗⾕湾內的⽇军⽔面舰只,但是却无法对⽔面下的人鱼雷实现有效打击,毫无疑问,这对即将到来的登陆作战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上午九点整,苏军渡海运输舰只在护航舰队的护卫下,抵达宗⾕岬外围海域,随即,在大量舰载火炮的火力掩护下,苏军登陆舰艇开始在宗⾕湾內漫长的海岸线上实施抢滩登陆。
由于有了之前的大规模空袭,苏军的登陆作战已经不再具备隐蔽,⽇军的海岸防御队部提前进⼊阵地,并依托牢固的工事,对苏军的登陆队部实施烈猛的阻击。
蒙蒙的细雨仍旧在继续,而在宗⾕湾內开阔的海滩上,一艘艘的苏军运输舰艇,冒着⽇军密集的炮火,几乎狂疯的涌海上滩,将一队队浑⾝漉漉的士兵,投⼊到了场战上。
毫无疑问,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军对北海道沿海地区的防御投⼊不遗余力,由于宗⾕岬地区的海岸地势开阔,没有险要的防御地形,因此,⽇军便在这一地区修建了大量有碉堡作为火力点支撑的堑壕防御带。在防御带的最前方,也就是海滩的位置上,有大量为阻隔装甲车辆登陆而设置的钢筋混凝土钜栏,这些钜栏密集的分布在海滩上,就像是一个个竖出地面的枯树桩。千万不要小瞧这些没有杀伤力的铁桩,这些障碍物虽然不能对登陆队部造成伤害,但是密集埋设在阻隔带內的地雷,可全都是致命的。而在这一道“丛林阻隔带”的后面,则是由铁丝网封锁起来的⽇军步兵战壕,在这些战壕里,⽇军的大量步兵如同土鳖一般的蜷缩其內,可以有效的杀伤企图登海上滩地敌人。步兵堑壕阵地的后面,是宽六米、深四米的反坦克壕。其作用是在隔离带被敌方工兵拔除后,继续有效阻隔地方装甲队部推进的防御工事。
就这样,以堑壕隔断装甲队部推进,以步兵阵地阻拦对方步兵突击,以碉堡工事配合各方阻击,这样一环环一层层的大范围防御地带,就成为了⽇军得以凭借的最大筹码。很明显,苏军的登陆队部要想突破这些防御并非易事。
从九时开始的抢滩登陆战,一直延续了两个小时,在细雨中。一批批的苏军士兵爬海上滩,如同⾝边的嘲⽔一般。前仆后继地涌向⽇军的步兵堑壕阵地。炮声,地雷地炸爆声。士兵的嘶吼声,濒死地呻昑声,在整片开阔的海滩上响成一片,这些声音汇集在一起,俨然就是一曲来自地狱的“丰收颂”
两个小时的战斗,苏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数十艘登陆舰只被⽇军的炮火击沉。最为严重的是,参加战斗地“基洛夫号”巡洋舰,也被⽇军的一颗人鱼雷炸伤,不得不提前退出了战斗。由于没有得到预先设定的来自敌人阵地后方的伞兵配合,登陆队部的战斗进行的相当吃力,那已经变为⾎红⾊地海滩上。四处倒満了苏军士兵的尸体,第一批登录抢滩的队部,几乎是全部阵亡在了这片海滩上。而后续登海上滩地士兵,竟然可以在尸体堆里找到掩蔵点,躲避⽇军的火力。
就在这两个小时的战斗力,苏军在五个登陆点上,损失了上万的士兵,但是取得的战果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扫掉了⽇军设在前滩位置的雷区。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份⾜以令指挥官们感到自豪的战果,因为这些雷区全都是用士兵的生命和躯体,硬生生趟出来的,毫不客气的说,每一颗地雷的炸爆,都意味着一条甚至是几条生命永远的消失了。
前线的战况,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崔可夫的耳朵里,当然,对于这样的战果,这位总指挥官肯定不会感到満意的,不仅如此,他在內心里还感觉相当的焦急。不要忘了,作为统帅的楚思南如今就坐镇远东,两个小时的战斗打成这样,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崔可夫绝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方没有什么想法。
为了能够尽快得到突破的战果,扭转战役开始阶段的不利,崔可夫下令,各个航空队加大对⽇军海岸防线的打击力度,务求在最大程度上摧毁⽇军的炮兵队部与碉堡工事。与此同时,命令海军队部攻取礼文、利尻两处岛屿,以便以这两个岛屿为依托,尝试对⽇军天盐一线的防御阵地实施佯攻,尽可能调动起兵力部署。
在崔可夫的命令下达之后,苏军的空军力量显然加大了兵力投⼊,大批装満了⾼爆弹的轰炸机与装満了燃烧弹的俯冲轰炸机,从苏军位于克里力昂角的六个临时机场上起飞,冒着细雨,凶猛的扑向海峡对岸的⽇军阵地。
随着空军加大在场战上的投⼊,登陆场的战斗情况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当那一枚枚⾼爆弹带着的碎片在⽇军阵地上爆裂的时候,原本潜蔵在防线后方的⽇军火炮很快哑了下来,被撕裂的士兵尸体与断折的钢铁炮体,随着那些空中战机的俯冲,在炮兵阵地上四处翻飞。面对这些翱翔在空中的杀手,只能为前方场战提供火力支援的炮兵,显然成为了待宰的羔羊。不过同他们相比,那些掩蔵在战壕里的步兵,显然更加的凄惨,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能够在顷刻间点燃阵地的灼热燃烧弹。每当一枚燃烧弹从空中落⼊战壕的时候,那腾空而起、闪烁着⽩⾊光芒的火焰,都能够在一瞬间流満坑道,那些被掩埋在“篝火”中的⽇军士兵,带着遍布全⾝的火焰,或在坑道里哭号菗搐,或挣扎着从坑道里跳出来,在流淌着林弹雨的阵地上四处狂奔,直到被活活烧死抑或是被流弹打死。什么叫尸骨无存,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阿鼻地狱,燃烧弹所撒播出来的火焰,能够为所有人淋漓尽致的诠释出它们的含义。
在空军的有力配合下,到中午十二时,苏军的抢滩作战终于取得了初步的成效,在几个登陆地点,苏军成功的夺取了一些规模不大的登陆场,随即,在突破了⽇军的第一道步兵防线之后,大量的工兵冲海上滩,以最快的速度清除障碍、填埋反坦克壕。
在这一阶段的战斗中,苏军抢滩成功的队部,等于在实施对⽇军步兵的有效杀屠,残存在步兵战壕內的⽇军步兵,甚至是失去抵抗力的伤兵,都被毫不留情的杀,而他们的尸体,成为了填埋反坦克壕的最佳材料。
下午二时,在成功的击退了⽇军有坦克配合的第二次反扑之后,苏军第一支装甲队部成功登陆,到下午五时,两个装甲师、四个立独炮兵营登上⽇本本土的宗⾕湾登陆场,至此,抢滩的苏军队部,有了重火力的支持,⽇军那看似牢固的防线开始变的不再可怕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远东战役指挥部,早就等候多时的楚思南,甚至忍不住在众多将军的面前失态的雀跃而起,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渴盼的太久了。
七月二十⽇下午六时整,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发言人对外发布公告,公告声称:“苏维埃加盟共和国英勇的红军,已经在一个小时前,成功在⽇本北海道登陆,并歼灭⽇军宗⾕湾一线守军四万七千余人…这绝不是一场战役的,相反,它只是这场战役的开端…我们不接受⽇本府政任何有条件的投降…我们的目标是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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